“山一般，水常态，无色便无调，没有姿态就不能赏心悦目。”丁云阳甩起了嘴皮子，居然打起了玄关之语。
朱白铨领会了丁云阳之意，一唱一和：“丁哥的意思是再美的山色也没有眼前的四大美女赏心悦目。”
樊东良狂喝一碗，拍掌赞同：“好！高，还是有文化人有品位，妙语生花哈！”
三个年轻人，居然花式夸美人，令席花琪、侯卿卿、高凤葶、柳媚娘一听皆笑，各有千秋之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千拍万拍，马屁不穿，何况四个妙龄女子，本就是人中之凤。
丁云阳面向柳媚娘，不解问：“柳姑娘今晚清闲来此小聚？”
柳媚娘莞尔一笑，施礼一言：“为诸君抚琴。”
丁云阳道：“此乃豪客狂饮之地，抚琴优雅，不如对酒当歌。”
“不行。”侯卿卿闪着扑灵扑灵的眼珠子，瑶鼻一皱，冷哼了一声，缓缓言道回答：“柳姐姐今晚被我包夜了，不唱歌不跳舞！”
众人听闻哄笑，这小妮子一张嘴还是那么的滑稽，完全没有大家世女的风范。
要知权贵世家，最忌与草民、下等人来往频繁。这侯卿卿能够顶住父亲的压力，放下仪态和礼仪的束缚，于此一聚，诚心贵金。
“我一宰猪卖肉之徒，也知耻字，你这丫头，可真无忌！”樊东良丝毫没有把她当做千金大小姐恭维：“那你今晚想让柳姐姐如何服侍你呐？”
席花琪、高凤葶经常接触市侩之语，自然是懂得樊东良的言下之意，瞬间脸目耳红，暗骂这家伙不正经。
哪知侯卿卿毫不避讳：“今晚要与柳姐姐同床而眠。”
“哎呦呦……”朱白铨插话：“抱着睡呗？”
“我抱得又不是你，嘿嘿。我抱得可是大美人，柳姐姐身上可香了。”侯卿卿贝齿闪光，笑脸羞红，不知是饮了酒的缘故还是大胆放言：“羡慕吧！”
樊东良、朱白铨闻言，如同吃了黄连，蔫吧了。
众人皆笑吃酒，就是柳媚娘一阵耳红，心里确实暖和和的，已有好久没这么轻松。
酒菜佳肴，席间欢声笑语，全程未提一个离字，有时候，话说出来反而就没了那股韵味和感觉。
最后侯卿卿举起碗，道：“与你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小女子先干为敬，我们的友谊长长久久。”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站起，互相凝视，酒下肚肠。
欢乐的相聚总是短暂的。
短暂却是难得的。
人生之中能有几次这样的欢聚？
翌日，有人敲开了丁云阳的门。
来人正是何金凯。
何金凯一看是带有醉意的丁云阳，道：“小老爷，酒可醒了？”
丁云阳却是反问：“她走了？”
何金凯点了点头：“请随我来。”
两人不一会儿便站在了崇阳山上。
崇阳山西北向，可远眺天水平原。
何金凯道：“假如蛮子当年攻破了剑门关，就顺着山势俯冲，不到半日便可取下中原二十省的河池郡。但是蛮子入侵失败之后，舍弃河池郡，反而选择了过了大凉山，不日便可抵近扶风郡。”
丁云阳不知何金凯所言之意，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何金凯丢给丁云阳一把剑，道：“大人说人生无常，浑浑噩噩，有的人活下去，是要拿出真本事的。”
丁云阳不解：“不知你家大人有什么交代？”
何金凯道：“小老爷，前日在街上，我偶闻雄铁帮一事，相当有趣。”
丁云阳道：“雄铁帮？凉州城内的黑道？”
何金凯道：“据坊间流传，当时斩杀安景柱的现场，还有一道快到令人模糊的少年身影……”
丁云阳装聋作哑，细细听何金凯缓缓道来。
谁知何金凯却不说了，转到了那晚丁云阳救了侯卿卿一事上：“有时候，衙门的不作为，不是没有能力去做，而是值不值得做，朝廷里的人都是能人，这个能是多方面的，就比如查找人贩子老王老马……”
丁云阳暗思何金凯连提两个与自身有关的敏感事件，想必此番对峙，他只是没有证据，有的仅仅是揣摩。
“人贩子老王不仅找到了，还吃上了牢饭。”何金凯缓缓说道，他的眼睛盯死了丁云阳，想要探出什么：“至于他的搭档老马，说来也是一个二流武莽，实力远远均高于毛皮毛啼的人，仿若人世间蒸发了……”
丁云阳面无慌动，道：“何老大常年伴身侯大人，想必也有了一官半职，这捉拿贼犯已经练得一身好本事，在下佩服佩服。”
何金凯双眼凝视丁云阳：“小老爷虽是后辈之秀，文武双全令在下不可思议，今日崇阳论剑，指点一二。”
丁云阳不解：“这比试与你上述有何关联？”
何金凯道：“小老爷莫要误会，几者没有关联。”
丁云阳道：“没有关联，你将我带于此地，还要论剑，恕我不能理解，也不奉陪。”
何金凯见丁云阳转身便走，又道：“我家大人说，天下黎民百姓，是忠是奸，有恶有善，杀了几个不符合道义的，也是为其他善忠之人除害。但凡成大事者，没有雷霆的手段，如同被人捉弄的蛐蛐，唯有秋鸣寂寥悲恸。”
丁云阳停住了步伐，他已知侯肃仁之意，道：“你家大人洞若观火，却不能将天下人依法审之？”
何金凯道：“律法明公，端的架子是表面文章，里子过的却是人情世故，再者律严抵不上天子一言。”
“你家大人之意？”丁云阳不怎么理解。
何金凯道：“是与不是又如何？蛮子攻占我国领域疆土，杀人如麻，可没怜悯之心。若你将来领了朝廷的俸禄，也将天下黎民视为草芥，倒不如现在论剑失足落山，少来一个鱼肉百姓的人精。”
丁云阳是明白了，侯肃仁的睿智之中的谨慎，远不是他的快意恩仇就能解决所有的事。
何金凯说完，突然攻向丁云阳。
丁云阳举剑回身一避，何金凯一脚跟上踢中他的腰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