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回到相里镇之后,也再没出别的事情。
这样平稳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直到的2023年,非 典拉开了序幕。非 典既非 典型肺炎的简称。
经历过非 典的人都知晓非 典的可怕,简直是无药石可医。
这种病毒是什么时候传到天水的无从可知,但这种肺炎在相里镇快速传播开来却是因为一场婚宴。
2003年五一,我这一生都会记住这个日子,若不是因为我们大校长郭校的闺女五月一号要举办婚礼,我那个五一肯定是要回老家的。
自打女鬼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在单位一直混得不错,校领导也很器重我,况且还有两年,我就要评职称,校长女儿结婚这样的大日子,我怎么可能不出席。
况且我一个大小伙子,也算一个劳力,总能帮着搬搬酒水,照看照看,于是那个五一我便没有回去。
当日的婚宴非常热闹,因为新娘新郎的双方的地位都不俗,来捧场的人极多。女方的父亲是相里镇实验中学的校长,母亲是家具城老板。男方的父亲是隔壁镇副镇长家的儿子,母亲身份更牛,是天水市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
婚宴定在本区的最大饭店,婚宴当场的菜十分硬核,鸡鸭鱼暂且不提,每桌都有海龟和龙虾,给宾客准备得烟是软包中华,每桌准备的酒也都是最高级别的青花。
不光酒菜不俗,婚礼现场的一应准备都不俗,婚礼当场,新娘连换五套喜服,几本上是每个环节换一套,听说光这几套礼服都直个上万。请的主持也是市电视台的当红主持人,听说主持一场的出场费也得上万。
我们校长只是个高级教师,即便加上行政补贴,每月也就三千余元。而副镇长也只是高级公务员,每个月也就四月余元,我真不知道这么大的场合是真有钱,还是只是在装场面。亦或者他们都娶了个厉害的老婆,都靠老婆吃饭。
婚礼细节自不必说,宾客满朋,热闹至极。
不知为何,婚礼当日,我忽地想到了小玉,想到了曾在进入幻境之时,看见崔永明和她在街上看到娶亲的场景,那时那些吃席的妇女的头上都别了朵红绢花,今日也是如此。
参加婚宴时,成年女宾头上都佩戴红绢花,这是天水的风俗。大抵就是因为红绢花,我想起了幻境,也想起了小玉。
一晃已经过了两年的时间,我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般快。
这两年的时间里,小玉在没来找我麻烦,我也试着谈过一次恋爱,最后却没成,原因就是我还没买房。
闲话少叙,本来好好的一场婚礼,谁知道婚礼之后没几日,就有好几个参加婚礼的宾客死了。
之后首都传来消息,说是北京已出现了一种新行传染疾病,是一种从未出现过得肺炎,是由RNA进行传播的肺炎,由于之前从未出现过,因此被命名为非典型肺炎。
参加婚宴的忽然死了好几个,惊动了镇里,又惊动了区里,最终惊动了市里。
市疾病传播中心,立即电话做疾病流行性调查,一调查完了,参加婚宴的人中恰好有从北京回来的,而且和北京有例得了非典型肺炎的是密切接触。
那人抵抗力真强,到现在为止,没出现什么异样,但是与他同桌而食的人很不幸,其中有两人已经暴毙身亡。
我还算万幸,因为不与他同桌而食,但我也不幸,因为新郎新娘敬酒时,是我给提的酒水,因此这几十桌我都接触过。
市疾病指挥中心,当即立断做出决定,那便是参加婚宴的人全部算密接,要同时隔离处理。
由于这场婚礼是难得的声势浩大,参与人数已将近一千。
把这一千人进行隔离,还真是需要个大地方,区里立即开会,总共搜罗出三处地方用于隔离。一处为我校的老校区,一处为区里一处替换下来的废旧医院,还有一处为隔壁镇的一个旧的政府大楼。
又按照直接接触等距离远近进行了分类,我们学校参加婚礼的有一半的人都被带来了老校区。
像我这种随新郎新娘到处敬酒的自然算是密接,更算密接中的密接,即便隔离的房间非常稀少,我和新郎、新娘还有与北京回来的那几个一桌的人还是被分配到一人一屋的待遇。
有一件事需要在此提及一下,那便是马老师已经在非典之前退了休,因此这场婚礼马老师只随了钱,人没来。
我多少可以理解马老师的做法,似他这样在单位时便不受待见与重视的人自然是不乐意来这种场合的,他即便来了也就是个雕塑,没人愿意同他多说几句话。
直场就是这样,往往存在一种比鬼神还邪乎的气场,那便是领导看重的人,别人往往也更喜欢与其亲近。领导反感的人,别人也会敬而远之,好像怕这人的霉运会溅到自己的身上一样。
时隔两年,再回老校区,我的心里还是微微颤动,小玉这两年虽再没来找我,但我知道她就埋在后操场上,一想到此,我难免会心悸。
由于灰色四层小楼的阴面有一些小房间,因此我被安排在了三楼的一间,但正因为我被安排在了三楼,站在窗前一望,便能看见后操场那些蒿草,想起之前那些场景,所以心中难免恐慌。
好在,马老师给我的那个手串,我一直没敢离身,因此这两年一直没出事。
我对手串寄语了无限的期望,我相信只要我带着它,小玉就不会靠近,我就不会出事。
由于我们都是潜在的非典型肺炎患者,走廊里每日进行消杀,那消毒水的气味从门缝里钻出来,我每日被消毒水的味道熏的晕头转向。
我在小玉是否会再次出现与我是否会得上肺炎两件事上,熬了十九天。
疾病传播中心的人断定,传染期一般在十至二十日,如果二十日还没出现高热或者咳嗽等现象,那便可以解除隔离。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即将解除隔离的午休时,忽然有人进了我的门,拿走了我的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