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高处不胜寒。可六月里的风带着燥热,即使站在三十多层高的阳台上,吹着六月里的风,没有寒,反而是心头上的闷热与烦躁更上一层楼了。
尤其是望着楼下,那条站在繁华都市内,宛如长龙的路灯,它高耸地立于漆黑之夜内,远远望去显得非常的孤寂,如同站在阳台上的我,孤单寂寞再加内心的烦躁与压抑,我很郁闷!
从百合西餐厅回来后,大雁已疲惫不堪,连作业都留到明天再做了,现在的她恐怕早已入睡。她一入睡,世界都安静了。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目到之处皆无生物,很是孤寂!
一直把工作当作是第二生命的我,从来没有在房子内饲养过任何小动物,甚至连一颗小植物都没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空气都安静得生不如死般恐怖。
从几何时开始,我成了如此冷清之人?恐怕是从初恋不告而别开始,从那份爱离我而去开始。曾经的我何尝不是热情奔放,何尝不想过此生就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女人,何尝不喜欢小动物,小植物?
他曾说:花如同世间的胭脂俗粉,配不上我端庄高雅,唯有绿才可以衬托我的清逸与恬静。于是他送了我一棵万年青,同时希望我与他的爱情如同万年青一样,万年不衰,永远常青。
于是,我待这棵万年青如同珍宝,每天都悉心呵护它成长。
可是,这棵万年青很有灵性,在他不告而别时,在这份爱离我而去时,在我万念俱灰时,它也生无可恋了,借助来自大自然的狂风暴雨,从大学的宿舍楼上摔下,它被摔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难以复原。
从此,我不喜欢如同世间胭脂水粉的花,也不再种植任何绿色的植物,就更别说小动物了。所以我除了工作以外,其他的业余时间几乎都用来工作了。
因为工作不但能让我过上充实的生活,还能让我的脑袋不断地思考,而思考能弥补内心那份残缺的爱,能弥补内心的空虚寂寞,能抵挡内心的烦躁与压抑。
所以我工作,我必须工作,我努力地工作,我要比别人多用一倍甚至几倍的时间去工作,于是,我成了众所周知的工作狂。
然而,对于一位在自己的领域早已练得纯火炉青的工作狂来说,别说日常工作,即使很棘手的问题对于我来说都不值得一提。这些问题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了,所以我的时间自然就变得很多余了。
时间一旦多余,空虚就会趁机而入,并毒害你的五脏六腑,让你寝食难安,让你辗转难眠,让你彻夜失眠。就像现在的我,望着漆黑的夜,注定又是一个失眠之夜了。
虽然失眠对于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可我怎么能让这种恶劣的行为来毒害自己的身心呢?所以必须要遏制。所以我名正言顺地为自己找了一副解药--酒。
若说失眠是毒药,那么酒便是解药了。
一醉解千愁是句至理名言啊。而醉又从何而来呢?自然是从酒而来。那么酒又从何来?从酒吧来。
于是,我不再站在阳台上,不再盯着着漆黑的夜发呆,不再看着楼下的灯红酒绿,而是投入这繁华之城里,即刻动身前往经常出没的霸王酒吧。
霸王酒吧位于吴州市番禺区的南面,从地图上看可知,它是在百合西餐厅的对立面,我居住的公寓在中间,正是坐拥北百合南霸王,从公寓出发,不过半个小时,同去百合西餐厅的用时一模一样,这对我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霸王酒吧不同于百合西餐厅的清幽恬静,也没有百合西餐厅的四周环境优美怡人,更加没有百合西餐厅的诗书画字的墨香,同样也不同于其他清吧的优雅贤淑。
它非常热闹,每天晚上都像一锅滚开冒着泡的沸水,看似柔弱,却有着无穷无尽的沸腾之力,尤其是那歌声,你还没进入,就能感觉震耳欲聋,一旦进入其中,人世间的所有烦恼,忧愁,失眠,悲伤,痛苦,压抑等等,一切都会被这沸腾的歌声湮灭。还有那舞蹈的魅力,不管你是单人的,双人的,一群的,两群的,众群的,一旦深入其中,情到深处,你也不由自主地跳起来。
当然,这也是霸王酒吧的霸气所在。
我刚到门口,全身便开始沸腾了。虽然失眠,但心中的压抑,郁闷,烦躁等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瞬间灰飞烟灭。失眠一直是我心头上的一根刺,但相信不用多久,只要进入霸王酒吧,很快就会消失了。因为霸王酒吧里有解药。酒是失眠的致命解药,像我这类失眠已成粥饭的人,常常需要这种解药。当然这种解药是有副作用的,那便是:第二天会头痛。
可是我宁愿头痛,宁愿头痛到爆炸,也不愿意体会内心空旷到生不如死般的烦愁。
进入酒吧内,仍然是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一样的酒。我是常客,只要我入内一坐下,酒便习惯性地送来了。接着几樽下肚,顿时犹如蛟龙翻海,意识也随着蛟龙开始游荡。
酒果然是好东西,酒吧也是个好地方。酒的烈性能麻痹我相思又失恋的痛苦,酒吧的喧闹能溟灭我内心烦躁又压抑的呐喊。
世间东西何其多,唯酒是最好也,世间去处也不少,唯酒吧最能消除烦恼也。
这时,我不知道喝到第几樽了,脑子开始有点蒙了,而酒吧里似乎更喧哗了,仿佛有人在吵架,抬头一望,是一对小情侣,他们吵得很凶,很大声,却盖不过酒吧的喧闹声,他们的吵闹声对于酒吧的喧闹声来说,就像一颗石头掉进大海,根本溅不起水花,可是却被我的慧眼看到了,或许是他们中谁的身上有着与我同样的情感,所以被吸引了。
于是,我想过去劝架,我站起来,头有点晕,但还没至于失去了理智,整个身体有点头重脚轻,摇摇摆摆地走过去拉着那个女孩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吵什么呀?等有一天,你们中一个人突然人间蒸发的话,看你还怎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