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卖了个关子,继续说道:“我向郭局申请的,刑侦大队全体轮班休假一周的事,郭局批准了。”
听到这个消息,全场掌声雷动,每个人的脸上都释放着压抑许久兴奋。
张昊一整天都在处理八一二案件的后续收尾工作,李辉在人事科办理完调职手续,一个人打车回到了凤凰城小区时,已经是下午4点。
这些天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让他不堪重负,虽然每天都服用医生开的处方药,但却无济于事,每晚依旧清醒地度过每一个漫漫长夜,只有黎明出现的那一刻他才能安然小憩一会儿。
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可是那个声音来自于谁,具体说了什么,自己也无法分辨,甚至那个声音是否来自于人间,他也无法确认。
这种感觉就像是呼吸一样,客观存在,但又像是空气一样无法清晰感知。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小区的平台花园里,这个时间的平台上行人并不多。远远看见七栋楼下几个工人正用绳子牵引着一块巨大的玻璃,玻璃被缓缓往上拉,仔细一看,正是陶怡文家在安装玻璃封窗。
而陶怡文正在与一位西装革履的人坐在路边凉椅攀谈,这个人戴着金丝眼镜,正是曾经在医院看到的宋律师。
李辉走近,隐约听到宋律师说了句“放心陶先生,接下的事交给我就行,您留意您的账户,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言罢,宋律师起身,递给陶怡文两份合同,陶怡文随即起立接过,与陶怡文握手后转身离开,路过李辉身旁时微微点头示意,李辉微笑还礼。
“李警官?”陶怡文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你们警察下班那么早吗?”
李辉抵近微笑道:“哪有,前些日子天天熬夜,今天领导特批,所以回来得早些,前几天关于您岳母的事情,我感到抱歉。”
“嗯,理解的,你们也是职责所在,真是辛苦了,请坐。”陶怡文招呼李辉坐下。
“陶先生,节哀!”
陶怡文微笑道:“谢谢,要不说远亲不如近邻呢,您还是小璐出事以后除了宋大状以外第一个给我说节哀的人。”
李辉一愣略显尴尬,面露一丝歉意。
“哈哈哈!”陶怡文突然大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同样放得下,李警官别感到歉意,都过去了不是?”
李辉微笑道:“陶先生是个乐观的人。”
两人彼此回以微笑。
突然,李辉的手机响起,李辉举起手机朝陶怡文比划,示意谈话暂停,陶怡文微笑点头表示回应。
“喂,圣圣,怎么了?”
“师父父,你在哪儿呀?”
“我刚到家楼下,给你说件事,郭局让我调到刑侦大队了。”
电话那头的古圣圣沉默片刻,笑道:“那可太好了,我就知道师父不会一直在派出所待着,这可不像你。”
“你不生气吗?”李辉问。
“为什么生气呢,师父可是我的骄傲呢,对了,你交代我的事我办妥了。”
李辉疑惑道:“什么事?”
“夏凡呀!你忘了?”古圣圣兴奋道:“师父,我给你说,那个赵林可不是普通人呢……”
接下来古圣圣将自己从夏凡哪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李辉。
十年前赵林到了都灵学院主修生物心理学,同时辅修犯罪心理学。赵林读博的第一年,也就是他留学的第五年,赵林和夏凡同时接到当地警方的一个任务,具体的任务内容是做警方顾问,配合他们调查一起关于国际走 私的案件。
走 私团伙在暗网上接单,将意大利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通过通商口岸走 私到全球各地。
这些东西稀奇古怪,小到珍稀昆虫动物,大到豪车飞机零部件,还有的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奇葩商品。
比如富含放射性元素的铀的“吉尔伯特铀238原子能实验室”玩具;还有含铅量十足的“汉娜蒙大拿流行明星纸牌游戏”;以及曾经镭崇拜时期,臭名昭著的功能性饮料,“镭水”。
走 私团伙被一网打尽后,他们在一份文件上看到了一份资料,资料上清晰的注明来自全世界各地的订单记录。
由于暗网极其隐密的特殊性,几乎所有客户都被要求使用真实身份信息,两人出于好奇特地查看了来自华夏客户的订单。
他们惊奇的发现有一笔来自华夏宣山市镭水订单,下单的客户姓名就叫陶怡文,而赵林看到这个信息后立马就动身回了国。
古圣圣还说,夏凡其实与赵林私交并不是很好,他甚至有些怕赵林。究其原因是赵林的特殊癖好,赵林对女人无感,他是一个同性恋者。
这些信息连同之前的线索就像是病毒一样在李辉的脑海中疯狂乱撞,接着不断具象化,慢慢织成了一张纵横交错的网,而所有的线最终汇聚到一个点。
李辉缓缓扭头瞥了一眼身边的陶怡文,随后目光投向他手中的两份合同,依稀可以看到两份合同上写着“重疾险”以及“人寿”的字样,陶怡文似乎也察觉到李辉的目光,慢慢收敛了笑容,疑惑道:“李警官?您这是怎么了?”
李辉将手机揣回兜里,挤出一丝微笑:“我最近在构思一本小说,想让你来帮我参谋一下逻辑是否合理。”
陶怡文惊愕道:“李警官是文韬武略的大才啊!荣幸之至,说来听听。”
李辉给陶怡文讲述了一个故事……
从前,在一个小山村生活着一个男孩,由于男孩的父母早年外出务工发生意外身故,最后与自己的舅舅相依为命。
舅舅对他很好,即使后来舅舅找了一个舅妈,生下一个儿子,舅舅对他的爱也从未改变。
在往后的日子里,无论舅妈怎么想将男孩赶出这个家,舅舅都没同意,直到舅妈的意外出 轨,舅舅结束了这段婚姻。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舅舅农忙时误食百草枯不辛身亡,由于舅舅的关爱,男孩将同样将自己的爱无私地奉献给了舅舅的亲儿子,自此,男孩成长为男人,撑起这个家,直到他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男人学习非常努力,成绩名列前茅,顺利地考上研究生,在毕业之际遇到了学校对外交换留学生的机会,而机会却把握在自己研究生导师的手中。
他的导师是一个好色之徒,需要牺牲色相才能换取留学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好兄弟将自己的女朋友推了出去,以完成这比肮脏的交易,并且好兄弟将录有女友与导师的亲密视频的交到男人的手中作为筹码,男人最终获得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男人并不知道他的兄弟是花了钱让女友去做这样的事情,因为好兄弟的女友家里还有一个常年需要用钱续命的老母亲。
而好兄弟为他做这件事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二人都是性欲倒错者,互相爱着彼此,而那个可怜的女友只是好兄弟用来掩人耳目的遮羞布。
手中捏着导师把柄的男人,曾经希望兄弟跟自己一同出国,可是兄弟因为自己的学习不佳以及即将继承的家族产业无法离开。
在留学的这些年男人得知大洋彼岸的好兄弟已经结婚,男人伤心不已,可是生活还得继续,还有舅舅的儿子要抚养,他选择了放下,放下这本就不该存在的爱。
五年后,男人在配合国外警方的一场反走 私的行动中无意间看到了自己的兄弟买下了一批上世纪的致癌饮料“镭水”。
男人旧情复燃,开始担心起兄弟的安全,于是他毫无顾忌的回到自己的国家,最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兄弟由于经济环境和市场的萧条,家族企业走向破产,甚至欠了一屁股的债。
好兄弟购买的镭水是给他老婆使用的,由于镭元素会让身体将其误认为钙,而镭又是放射性物质所以患上骨癌只是迟早的事情,兄弟的目的就是让老婆患上癌症,因为兄弟给自己老婆购买了一份大额赔付的“重疾险”。
从那以后,男人和好兄弟开始谋划一系列的事情,兄弟的媳妇最终患癌成功,好兄弟达到了自己目的。
但是男人想要的却远远不够,他希望女人趁早死去,越快越好,他无法忍受自己深爱的人和这个女人住同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是她夺走自己的爱。
男人为了获得一个外援,于是利用了当年的同学,也就是现在的陪酒女的内心弱点,帮其杀掉她所认为的仇人,最终获得了她的信任。
而当年男人的导师如今已经是好兄弟老婆就医医院的院长,他利用手中的把柄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女人从医院带走,接着将这些年的怨恨全部发泄到兄弟的老婆身上。
最后男人利用自己的心理学造诣配合药物将兄弟催眠,让其相信自己带回的兄弟老婆是一头野猪,男人将兄弟老婆安置在阳台之上,利用楼上的空调水给她维持生命。
他的计划是,这个被他截去双腿的女人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怪物摸样,一气之下爬上窗台,最后坠楼而死,为了这一切,他甚至还对窗台动了手脚,这是他对这个女人的报复。
做完这一切,男人还不忘在兄弟的床上洒上陪酒女的头发,意图在必要时候将一切的追责全部推到陪酒女身上。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女人苏醒后剧痛让其痛苦呻吟了起来,这引起了药物作用下兄弟的注意,兄弟用刀将女人手臂的肉分而食之,可是女人身体中残留的消炎药剂与兄弟体内的致幻剂发生了中和反应。
兄弟清醒了,当他看到眼下的一切后他明白了一切,他将妻子束缚住,可是妻子还是不断哀嚎,随着身体知觉抚恢复,哀嚎声越来越大。随后在成人用品店购买了一套情趣套装,将其中的口水塞塞进了女人嘴里,让他无法呼叫,由于每天只能摄入空调水,最后女人被活活饿死。
意外就像蝴蝶效应般出现,警察竟然找到了陪酒女,于是她欺骗陪酒女,希望陪酒女出国,造成陪酒女因罪出逃的假象。可是陪酒女识破了男人的谎言。男人告诉陪酒女自己是个同性恋者,陪酒女内心受到重创,且对男人的爱无法释怀,最终选择了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
自此,男人发现自己当初设下的局被全部打乱,已经无法挽回,于是他破釜沉舟决定独自抗下所有。
男人得知他还替自己的丈母娘购买了人寿险,他顺手除掉了兄弟的丈母娘,以及知道他当年留学内幕的导师,以此混淆警方调查方向。
最终,他选择在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抗下所有的罪,而这个特殊的日子只有他和他的好兄弟才知道。
听完李辉的故事大纲,陶怡文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反倒有些失望道:“我认为整个故事的框架问题不大,只是有一些细节我觉得应该这样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