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围都安静下来之后,练之猷立刻开始行动。
他将被褥等物件,都藏到山崖缝隙深处,那里,人需贴地爬行,到爬不动的地方,再伸手到外面看不见的石坑里,才能摸到里面物件。那里面有些古怪的是,居然有更细小的缝隙,和山崖另一面通风,所以不用担心潮湿----
敌人就是转头下来,再爬过来看,也顶多就是看出有人曾经在这“第二窟”位置待过----
而一旦那种情况发生,练之猷将立即放弃“第二窟”。
或者说,重新开辟一个“第二窟”。这山上,有的是隐密地方,外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可以开七八个“新窟”。
练之猷从他这“第二窟”的后路,悄悄地出去,绕了许久,到了石屋附近,从石头缝里,不远不近地观察这些占领了他的老巢的国民革命军。
他好几次手心发痒,终于还是忍住了不开火。
他甚至可以轻松毙敌数人,然后悄悄溜走,从隐密小路离开这座山。
但他不能,他要尽量保留这个山上的据点。
练之猷已经有了相当的作战经验和山里生活经验。他想到:“这帮白军,是敌人的正规军,在这里,终还是路过,只要他们不正儿八经地把这里交代给这一带山区的反动派,这座山连同周围,就有不错的将来用处----”
天快黑时,他摸到自己早已经看好的一个“递补窟位”,吃了些平时总带在身边的干肉干粮,喝了些山泉水,打着饱嗝睡下了----
第二天中午,他在石屋侧边林子里,听到石屋门口传来的敌人说话。
“报告!”
“是你呀小豆角,都他妈的站在老子面前了,叫什么鸡巴报告?说,营长有什么命令?”
“嘻,齐连长,营长说,团长有令,立即集合部队,赶往县城去,上峰安排了那边的一次大行动。这边如果有情况,留下十分之一的人手扫尾,然后这剩余部队也撤到营区去,协助看守营地。”
“好,明白了。你先下山,你的马呢?山下?哈,你小子倒是挺鬼,知道这山上,好些地方走不了马,他妈的,只能跑个野山羊什么的——老子跟你小子罗嗦这个做什么?
你去报告营长,我留一个班在这里,顶多一个礼拜,他们下山去守营房。我自己,一个小时后带队伍出发下山,直奔县城!”
“是,齐连长!”
练之猷的心情刚刚大好一下,“狗日的总算要滚蛋了”,立刻心情又下去了,“还有一个班?他妈的反动派----”
练之猷想到:“反动派即使只剩下一个人在这里,老子也不能出头宰了他。那样,反动派还得派人过来搜山----”
一个钟头之后,练之猷在一个“预备窟位”,远远看见国民革命军的这个连队的大部分,一个接一个,连成一字长蛇形,拐来拐去,游下山岗,游向远方----
他知道,石屋里还驻扎了一个班,自己不能大意。
他坚持走隐密小道,又回到石屋附近,秘密监视,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