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什么事情?
(七)第六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歌声顽固地回荡着,不是来自幽灵歌者,而是男性苍老的声音,安震睁大眼睛,徒然在虚空中搜寻,终于发现,这是父亲的声音,难道父亲是说,希望他把这件事弄清楚,否则,父亲也不会得到安息吗?
亲戚们被劝出灵堂,安震说最后两夜想和父亲单独待着,七姑婆忽然红了眼圈:”你这囡,从小就心眼好。”
然后,空荡荡的灵堂中,他独自唱起古歌。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夜风应和着歌声,安震的嗓音不可思议地和父亲重合了,美妙而悲伤,他也渐渐明白了人偶的心情,这歌声是人偶能够提供给他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答案。
每一夜,当人偶被某种力量控制着,来到灵魂飘游之所时,她就会将冥界看成人间,那里的蔓殊莎华幻成扶疏的花木,冥川岸的泥土散发着生命的味道,生机勃勃,却又腐败不堪,矛盾的气息困惑着她,可是,除了前行,她别无选择,因为她无法丢弃那些可怜的迷路者,于是,亡灵便随着她,随着她的歌声被引渡去,那寂寞的冷清沙洲,那不能为人的痛苦,那幽幽独处的姿容,就如缥缈的孤鸿,在阴阳交界处徘徊,却不能解脱!
安震低低吟唱着古歌,清泪从眼角沁出,他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美丽而幽怨的人偶并不愤恨人世,恰恰相反,她爱这世界多过一切,以至于她将亡灵看成了生魂,她只想将他们送回躯体,她以为安震是一个需要帮助的灵魂,她夜夜在他窗下歌唱,就是在催促他跟她走,因为她眼中的灵堂,是幽暗荒凉的冥川!
这颠倒阴阳的骗局,竟忍心蒙蔽一个善良美丽的灵魂!
(八)第七夜
安震冲进偏厅,在一层层遮盖中找到了红箱,上面贴着一条黄色的符咒,就是这东西封住了”她”吗?安震一把扯掉符咒,他颤抖着打开箱盖,扑面而来的是檀香和血腥的味道。里面是一个小小的人偶,就像他见到的那样,黑色的戏服,脸形优美,眼瞳苍白,制作者果然隐去了她的眼睛,只让她看需要看到的景象——只有嘴唇属于她自己,嫩腻的暗红色,由唇边到内里,颜色逐渐减淡,唇形优美,就像两片饱满的花瓣。
安震将她缓缓抱起,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抚慰着她的灵魂,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班主像疯了一样冲上来,五十岁的男人居然有那么大力气,他霸道地揪住安震的头发,安震被摔在地上,鲜血滴在人偶的表面,却仍然固执地护住人偶,安震抵死顶开班主,高高举起”她”,用力向地下摔去,人偶碎了,白色的漆面掉了一地,里面露出的,不是木茬的断纹,而是小小的、小小的骸骨,看着令人心疼,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班主面色煞白,他的罪行终于暴露在阳光之下了。
这孩子是他三十岁的时候,从山中买回来的,按照某种罪恶的蛊术,他催眠了她,又杀掉了她,而她却以为自己一直活着,骸骨被包了一层厚厚的白漆,做成一个精美的人偶娃娃,在沉睡中等待命令,当傀儡戏班有生意上门时,她的灵魂就会被咒术控制着,往返于阴阳界,二十年来,为班主赚取了巨额的财富。
那么多人中,只有安震听到了她的歌声,”寂寞沙洲冷”传达的,就是她心底的抑郁和孤独,她只是一个悲哀的幽魂,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痛苦,那种被人永远遗忘、即使相见不相识的震惊!
警察带走了班主,经过安震身边时,安震轻轻对他说:”她不恨你,一点都不恨,在她眼里,你就像她可恶的生父,生养了她,又卖掉了她,用檀香祭奠着她的灵魂,手上却沾着她的鲜血,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她这么可爱,你却杀掉了她!等着下地狱吧,人渣!”
女童的骸骨放在安有望身边,一具很小的棺材,安震给她烧了很多纸,还有美丽的纱裙,五颜六色的,像彩虹一样。
夜风吹起,安震坐在灵堂中,一片暖融融。
之后,”她”来了,稚气的小脸上挂着微笑,那是很久以来,一直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容,美丽、纯真,她向安震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把小手放在一只苍老的大手里,大手的主人是……安有望!
安有望看着自己的儿子,慈祥的笑了笑,便领着女童向彼岸走去,仿佛一个爷爷领着一个孙女,彼岸有蔓殊莎华,有奈何桥,还有孟婆汤,在善良的灵魂眼中,那里风景旖旎,在恶灵眼中,那里却是刀山火海,还有狰狞的罗刹。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歌声渐行渐远,但已没有了冷冽,安震忽然流下眼泪,天空中明月皎洁,虽然是深秋,却晴明如春天,就像有些人的生命一样,终结了,却也可以有春天。
一、奇怪的枪伤
田总!田总!不得了啦!这天一大早,安全员老张就心急火燎的闯进总经理办公室就大声地报告:山上出大事情了!
出啥子大事情了?田总心头一惊。矿山作业,出大事可就麻烦大啦!所以田总一边从老板椅里站起来,一边着急地问老张:弄倒人没有?
老张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说清楚,忙补充说:挖掘机司机小林脚肚子上被整了个洞。已送到县医院去了。
田总听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今天不是只放个改炮吗,咋个会伤到人呢?老张也感到十分奇怪,他说:今天真他妈的邪门了!一个小小的改炮,居然把三十多米外的挖掘机师傅小林的脚肚子打了一个洞!更古怪的是靠近庙子脚底那一炮,震垮了一大片石头,那片石头垮塌了之后,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武〞字来。当地村民看到后,硬说是武龙庙显灵,纷纷前去烧香拜佛,闹得整个矿区都莫法干了!
田总听了也感到很诧异,他紧皱起了双眉,自言自语地说:莫非整到文物古墓啦?近段时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县政府为增加财政收入,提高炸药税收,引发矿山老板持续半个多月的联合罢工,跟着是运输司机因油价上涨要求增加运费而集体罢运;继而又是当地村民要求增加占地赔赏费连番寻事阻挡生产;紧接着是十几天致命的暴雨,使露天作业的采矿工作只好停产。眼看原矿场就要扫清场子了,偏偏在这骨节眼上又出这等事!
田总等不及司机的到来,自己加驾驶着”战旗”越野吉普,领着老张和保卫处的两个保安,急奔距离公司办公室五公里外的武龙山石灰石采矿场。
他们赶到矿场工地上一看,只见山顶上的武龙庙象在逢场赶集一样,离庙两百多米的山腰矿场工地上也有不少农民在看稀奇。田总觉得这些村民,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以往政府说这里是块风水宝地,栽桑种茶可以脱贫,没有人信也没有人干;说支持企业的发展可以解决村民就地打工,使大家致富奔小康,也没热情;说这里出了事、伤了人,顷刻之间,便一传十、十传百,在几个村子里传得神乎其神。转眼功夫,从山脚到山顶,沿途的树枝、岩石上甚至连矿场的周围不仅都挂满了红绸白带,那武龙庙里更是香烟缭绕,纸钱满地,好象是有一尊救世的菩萨刚刚在这里诞生了似地。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田总见了又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镇长、村支部书记已来了,他们一边在苦口婆心的劝说村民离开,一边瞅着空儿也在向菩萨作揖;
矿场工地上,保卫处的保安想劝说村民离开挖掘机,结果却被村民推得东倒西歪,双方僵持着,形势十分紧张。
向来在和地方农民打交道时很机敏风趣的田总,笑着给村民发了一溜香烟,然后以商量的口气说:让我来考察一下,说不定真是个价值连城的文物哟!如果真的是,你们村就发财了!
村民听了忙闪开了一条道。
村民一向敬畏田总,因为他不仅官大,而且耿直,去年春节喝跟斗酒,他单枪匹马摆平了八个村支书。
呵哟,好大一个'武'字呀!田总看着石壁上的字仔细捉摸着。这字刻在因岩垮塌才露出的溶洞石壁上,它足有两米见方,多年不见天日虽使它显得有些晦暗,但苍劲雄浑的笔锋仍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气。从岩石跨塌露出的溶洞来看,显然不可能是最近人为制造出来的,但这岩壁中咋会蹦出个”武”字来呢?这个'武'字与武龙庙有什么关联呢?难道真是文物?
田总手机响了,是安全处小郑打来的,他急促的声音让田总大吃了一惊:什么?是枪伤!
军人出身的田总,本能地朝挖掘机奔去。他仔细地检查了挖掘机驾驶室驾驶员一侧,打开车门,一滩血迹仍在,前后左右,却没有发现有弹孔。
报警了吗?田总问小郑。
小郑回答说已经报了案,县刑警大队的老赵已取走了弹头,他带人和大队的技勘组一会儿就会来矿区勘察现场取证。
田总陷入了沉思。
资江三河镇武龙庙矿区是云山钢铁集团的石灰石基地。两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野。除几户零星的村民散居在山凹处外,最惹眼的就是几百米外的武龙庙了。虽说它不象那些大川名山之中的寺庙古刹那么气派、高雅,但它孤悬于陡岩峭壁之上,隐藏在九曲古道的顶端,还是多少有些仙家道气。无怪乎这三河乡几十里地的村民,凡逢有红白喜事、祈风求雨,都会到这里朝拜一番。
矿业公司作业面延伸到武龙庙脚下后,由于该庙谁也说不清楚建于何年,又未经佛教协会注册登记,加上又无正式的住持,为支持企业,发展经济,县政府最初准备以非法建筑予以拆除。但因村民阻拦,几经周折,最后政府让了步,改为拆迁,异地重建。出人意料的是村民死活不买帐,五六个七八十岁的哑巴成天躺在开采队的挖掘机前,不吃不喝,让矿业公司寸步难行。由于矿业公司是县政府招商引资项目,营造宽松的投资环境是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这事,政府为此开了多次专题会议,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也着实让他们十分头疼。
讲政策,与这些咿哩哇啦的哑巴真是有理说不清!来硬的,残联念了一大段保护残疾人的条例,公安局说按国家政策,六十岁以上已不适用刑拘,就算强制抓了人,万一真死一两个在牢里,弄出个政治事件来谁来承担责任?民政局说这个村的人很穷,又多是残疾人,这么多年来从没有找政府的麻烦,已是万幸了,万一惹烦了,集体到省、北京上访,那后果淮谁来承担?
邱县长找到田总,不无内疚地说:考虑到国家的亲民和谐政策和地方的稳定,你们委屈一点,暂时绕开武龙庙采掘,就算是对本县长工作的支持吧。
工程兵出生的田总,曾率带领着铁军,越天山,穿秦岭,东到渤海,西进阿坝,开过无数的矿山,钻过无数的矿洞。经过之处,所向披靡。从未象今天,几个哑巴,居然让当今世界最着名的工程机械挖掘工作趴了窝!但望着县长近乎哀求的目光,他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田总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刑侦队老赵打来的,他告诉了一个令田总更加震惊的消息:他把从挖掘机驾驶员腿上取出的弹头的图片传给省公安厅的弹道专家分析后,确定该弹头为日制长岛丙型步枪发射,这种小口径突击步枪在二战时期,是日军特遣队的最精良的专用装备。
日本步枪?田总预感到,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件可能即将发生。
二、初探遇险
田总下令所有工程机械立即撤回驻地,开采队员全部下山。同时悄悄与县刑侦大队长老赵商量之后,安排保卫处的所有保卫人员把出事现场维持好。
老赵他们赶到现场以后,他一边安排人勘察现场,又一边派人到山顶上的武龙庙调查。当他听了田总的分析和判断后,便仔细地对垮塌的那片山岩和那个巨大的〝武〞字进行勘察。
这是一个面积有五亩左右的采石场。坚硬的石灰石、岩石中偶尔出现的溶洞,形成独特的瓦斯特地貌。那个约有二平方米大的〝武〞字,就刻在垮塌后露出的溶洞壁上。这个溶洞高近六米,宽约八米,进深二十米左右却突然缩小到只能容一人钻进去的小溶洞。这个小溶洞在大溶洞的中间,洞口有一个和石灰石完全不同的青沙石雕塑的人像。这塑像雕工精湛,人形生动,但是老赵对它观察了好一阵也没有认出它是谁,又象谁。
从溶洞内平整的地上可以看出,这里似乎常有人在这里滞留或活动。当老赵正准备爬上小洞去看个仔细时,却突然听见洞口传来一阵吵闹声。他正想出去看个究竟时,只见一个小个子老头己经扑进洞来,到了老赵的面前就跪在他面前一边〝哇哇〞地叫唤,一边又比又划。当老赵把这个老头扶起来问他是怎么回事时,却见这个老头只是〝哇哇〞乱叫并不停地比划,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个老头是个哑巴。
这时,村长王连生跑了进来。他一边把这个哑巴往洞外拉,一边向老赵解释说,这个哑巴姓桑,他要求你别动他的菩萨。正在这时,又有三个老头也扑进洞来,他们也和那个姓桑的哑巴一样,又是〝哇哇〞地叫嚷,又是不断比划,估计那意思也和那个姓桑的哑巴一样。
老赵无奈只好也象王村长一样,一边笑着把几个哑巴往外推,一边比划着表示,他不会动那个菩萨。当老赵和王连生好不容易把几个哑巴劝出溶洞,老赵正想又回洞内看个明白时,他突然听到那个姓桑的哑吧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这句话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吐字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觉十分灵敏的老赵听了心中却一动,可当他停住步子想再听他究竟说的什么时,却见那个姓桑的哑巴又〝依哩哇啦〞起来。
老赵思考了一下后,叫矿业公司的保安守在洞口不准任何人进来,然后他再次返回洞内,仔细地查看起来。
老赵对小洞口那个塑象仔细地作了一番查看后,就和他的助手搭档想用力把那个塑象抱下来,然后好钻进了那个小溶洞去看个究竞。可是当他的手刚触摸到那石塑像的一侧,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奇异的响动,他本能地向旁边一躲闪,只见头顶上落下一块足有五百公斤的石头正好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把老赵和他的助手大吃了一惊!
半小时以后,老赵走出洞口就立即摸出手机向县城的公安局长通话。九十分钟后,县武警中队和县防暴大队共约两百人就全副武装地把采矿场和那个溶洞封锁起来。
那四个哑巴老头则被老赵〝请〞进了警车,并马上被送往了县公安局。他找来聋哑学校的老师作翻译,对这几个哑巴进行艰难地讯问。
田建设问这句话又是啥意思?儿子翻译说:快点回来吧我的纠夫,门外的篱笆后面有双贪婪的眼睛……
翻译过后儿子才回过神来,他大吃一惊的问父亲:你在学日语?
田建设莫名其妙地说我学啥日语哟?你咋个这么问呢?
儿子问他,那刚才那句日本话不是你说的?
田建设说我没有开口,更不会说日本话。
儿子自言自语说这就怪了,明明刚才听见……这荒郊野岭,除了你还有哪个?
田建设望着一脸疑惑的儿子,又见天色已晚,这片坟茔乱陈的野地加上刚才的疑惑,实在让人发怵,于是他就和儿子踏上了回家之路。就在回家的路上,他儿子拉了拉他小声地说你看,那里有个人!
田建设回过头,果然看见后面不远的草丛中有个人影在蠕动。他再仔细看后笑着告诉儿子,那人我认识,是守武龙庙的一个姓桑的哑巴,是个着名的”刁民”呢,提起他都头痛!
前不久,矿业么司作业区必须经过武龙庙,当地镇、村社都谈好了,同意将该庙拆迁,公司答应为其异地重修,赔付款也已到了位,但这个哑巴死活不干,每天躺在矿场的挖掘机前阻止施工。当时,望着百思不解的儿子,田建设还在提示他,这可能只是幻觉。但现在田建设回想起来,那个畏畏缩缩窥视他们的哑巴,把他看着是个监视他们的日本人,当他听到田建设的儿子对着空山朗诵日本民谣时,他可能误把这个青年当成了日本游客或日商,想试探性的进行联系是不是更合理?这哑巴姓商,日本古称”扶桑”,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关联呢?
田建设的父亲参加过抗日战争,在他珍藏的战利品中,有一本从日军大佐鬼谷龟三身上缴获的叫《军部方略》的日记。父亲过世后,田建设曾请一名日语教师翻译了笔记本中的内容。在其中一次军部会议记录的底页下,有一段短小的批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大日本帝国应效仿中国兵家宝典《三国演义》中邓艾取四川之方法,偷袭进川。”当时,日军攻陷武汉后,日本军部对汪伪政府一直不感兴趣。为夺取重庆,从意志上征服中国人民,日方软硬兼施。一方面拉拢、利诱国民政府,一方面出动飞机对陪都重庆进行了二百四十天无差别惨绝人寰的轰炸。同时,日军还出动强大的舰队从长江逆水而上直逼重庆。然而,狂轰滥炸激起了更强烈的民族仇恨,长江进犯遭到了两岸军民的迎头痛击,天险三峡成为日本舰队难以逾越的障碍。但痴心不改的日本军政府并没因此善罢干休,鬼谷组建了一支五十人最精锐的晨风特遣队,从黔西北出发,化装成国军溃兵,昼伏夜行,翻越横断山脉,悄然进入了四川。
由于田建设在以后所有资料中再没有发现这支队伍的下落,便一直把这事当作悬疑而存于心中。初来武龙庙,田建设在后山看见一块长满青苔的纪念石碑:碑文是:”为民族解放战争英勇牺牲的十七名游击队员长眠于此,他们的灵魂永垂不朽!”落款是:资江游击队五龙支队。出于好奇,他曾到县图书馆查阅了资江县志,上面有一段文字记载:1948年2月,资江游击队五龙支队运送一批武器前往古佛乡途中,在五龙嘴(既现在的武龙庙)遭山匪袭击,支队长和十七名队员壮烈牺牲。”
后来田建设曾向当地多位老者打听,据他们回忆有天下午,山上响起过一阵激烈的枪声,没多久就停了。据查,当时这一带并无成气候的山匪,国民党川军的残部也已随胡宗南退踞西昌去了,虽有几个零星的土匪,都是当地人,单枪匹马,靠着偷鸡摸狗、打劫些盐商布贩度日;田建设分析,几个毛贼敢袭击并杀死十几个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丰富的游击队员吗?
所以,他大胆的推理,这些游击队员不是遇上了山匪,也不是国民党残部,而是不幸与化了装的、战斗力极强的日本特遣队遭遇,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遭受了重创。正是这次意外遭遇,由于通讯设备可能已经损坏,日本人被迫改变了行动计划,这支特遣队已无法与上级联系,战局急变也使他们难以回归。他们不得不在这地势力险要、人迹稀少的武龙嘴潜伏了下来。
他们修建了武龙庙作为据点和掩护,同时他们装聋作哑,收养了几个孤儿以掩人耳目。他们适应中国的生活方式,学着中国农民开荒种地,侍机再作下一步打算。
新中国成立后,由于五龙庙偏僻荒凉,百废待兴,土地改革以后他们顺利地登记入册,成为了当地合法的公民;但他们一刻也没忘记自己的使命,那个大大的”武”字,就是他们坚韧武士道意志的体现。当放炮炸出那个”武”字时,他们已感预到了末日的临近,因而在极度紧张和绝望的情况下开了枪,那一枪应该是从岩缝中射出的。
田建设考虑到战斗损失和自然减员,武龙庙三、四十个老哑巴,和鬼谷余下的特谴队员在人数上是比较契合的。
刑警队长老赵听了田建设的分析推理后,立即带人到出事现场和那个溶洞进行了勘察,结果究竟是怎么回事,田建设说还是由赵队长来介绍吧。
望着听得痴痴迷迷的与会人员,田建设笑着结束了他的推理。
四、危险的勘察
老赵这时接着说,田总的假设绝非臆想,经过我们的现场勘察证明田总的判断和堆理十分正确。
原来,老赵在小溶洞口发现一个既不是佛教中的菩萨或罗汉,又不是道教中的某位祖师、道尊,既不象基督教的耶酥,更不是伊斯兰教里的穆罕默德。由于他听见唐总说的那几个来阻拦勘察的一个哑巴偶尔冒出的一句日语,结合眼前的线索和根据他的知识,就大胆判断这个塑象可能是日本的天皇裕仁!
于是,老赵和他的助手准备搬开这个塑象,想钻进里面的小洞进行详细地勘察,结果刚一动那石头塑像,便触动了它的机关,一块巨石便当头砸了下来!
老赵和他的助手在田总和几个员工的协助下弄开那块巨石后,首先对那石塑像的上下左右进行了仔仔细细地检查后,根据它底座右侧有一凹槽的现象将石塑像往右一挪,结果不仅头上没有再掉石头下来,连它里面的小洞石门也慢慢地开了!
老赵用手电住洞间一照,发现里面竟然是个仓库!
这个仓库不仅修建得十分坚固,而且仓库门上还清楚地写着几个日文。这几个日文我虽不完全认识,鉴于它和汉字有相似之处,因此老赵猜认它是日军武器军械库。
经过老赵和他助手的勘察,这武器库的门也设立了机关。他们吸取教训没有贸然动那武器库的门,而是立即马上出洞请示局长,要求调来武警和防暴大队封锁并保护好现场,考虑到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县公安局长才请示县委县政府,因此才召开这个会议。
邱县长接着表态说如果证明这一切是对的,则大功一件,既改写了资江县抗日战争的历史,又壮了我资江公安武警的声威。
如果事情并非所料,只当是实施了一埸反恐实战应急演习,也为资江县下一步调查枪击案扫清障碍。他提酲大家务必引起高度警惕,作好最坏的准备。
根据县委县政府决定,本次行动由县公安局李局长为总指挥,特警支队雷队长,刑警队长老赵为副总指挥。行动的方案和时间由他们部署。所有参会人员,马上给家里一个合理的理由,今晚吃住在县委宾馆,通讯工具全部交县委办公室保管,作好行动前的保密准备。
第二天一早,田总带着保卫处的人上山去了。沿途村民都以清除禽流感为名全部通知到镇中学开会去了。县公安局突击拘禁了武龙庙的几个哑巴,县政府连夜请来了会哑语、日语的翻译和谈判专家。
武警大队已将武龙庙包围、隔离,为了作好攻坚的准备,县武装部还弄来了几门迫击炮,由预备役特动队操作。
五、结局
快到中午时分,中学那边传来消息:邱县长声音激动的命令:按一号方案执行。田总和老赵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姓桑的哑巴在县委、县政府领导陪同下上了山。他对着翻译咿啦哇啦讲了一通,翻译告诉邱县长,他们的意思是请求独自进庙去报告他们的少佐。
邱县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哑巴迈着蹒跚的步伐,朝武龙庙走去。
谁能想象得到,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这些垂垂老者,曾经是凶残无比的日本鬼子呢?
长长的等待让人真心焦,随着时间的推移,增加了更多的变数。他们会不会利用地形负隅顽抗?会不会集体自杀?或者是与武龙庙同归于尽?
终于,武龙庙前出现了两个黑影。出来了,两个哑巴换上了标准的日本军服:马靴、绑腿、军裤、白衬衣、军帽。他俩抬着一副门板,姓桑的哑巴慢慢走到邱县长面前,双手敬上指挥军刀,然后用日语说:”长官:石原少将は捕虏になりたくないですかろ、もう天皇に命をささげました……”
翻译在一旁翻译道:〝报告长官:石原少佐不愿成为俘虏,已为天皇玉碎。然后桑姓〝哑吧〞又说:”これは队员の名簿と物资の明细书です”
翻译成汉语是:〝这是人员名册和物资清单。〞
原来,这支五十人的特遣队还剩五人:石原彰晃(已自杀)、渡边小野、松下谷冢、三和纯一郎、鸠山正雄。
这时,李局长请雷队长派几名特警进入五龙庙,彻底搜索一遍;另外一个武警支队去溶洞内,打开那个库房,完成任务后打一发红色信号弹。李局长说完,雷队长就立即指挥他的队伍开始行动。
一个小时以后,一颗红色信号弹划破了蔚蓝的天空。
武龙庙下的溶洞仓库里,武器装备可武装一个加强连,尤其是在那昏暗的地下洞穴里,整齐摆放的轻重武器,六十多年来一尘不染,令人瞠目结和舌。
武龙庙一夜成名,邱县长没有放过这天赐的商机,他已把武龙庙开辟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资江抗战纪念馆。
军委军史研究室也派人来这儿进行考查取证,因为这事不仅揭开了抗战时期日军派特遣队入川失踪的秘密,还续补了四川抗战历史的一项空白。
杨飞在某个服装厂上班。本来厂里有宿舍,但他喜欢清静,就在外面租房子。
这里房子可难租,租了几天,也没租着房子。
这一日五点下班,他买包子的时候,就随口问了个那卖包子的阿姨。还真让问着了。那个阿姨真为他找了两间房子连在一起的房子。这两间房子才八十块一个月。
这两间房子怎么才八十块,这么便宜,因为那一片孤零零那就拿两间房子。有许多都都嫌房子太孤单了,不敢租住。有几人也曾住过这个房子,没有住有几个月,都莫名其妙的搬走了。
杨飞一看这房子,挺喜欢这个地方。这房子面朝西,北面是一条大河,那条河很深很深,谁也不敢在那里洗澡。南面是一条水泥路,路南边是竹林,后面是不远是山壁,有一条瀑布流淌,不是不甚宽。屋前屋后都草坪,草坪上,有许多的小花。环境到事清幽典雅,听不到城市烦扰之声,隐贤避世的好地方。真是别有一番天地,世外逍遥处。
过了一天,就搬进去了。这屋中住着舒适极了,没有汽车喧闹声,一觉到天亮。
又过了一段时间,都是相安无事。
这一日,和人聊天,老孟就问他租的房子多少钱一间,他就实话实话说了:”八十块租两间房子。”
他们都不相信:”不会吧!这么便宜,你不会骗我们,这里哪有这么便宜的房子。”
老孟问:”那房间在到哪里。”
杨飞回答:”就是离这里不远的竹林。”
老孟一听,脸色就变了,问:”那房子北面有条河,后面是山壁,在山壁有小瀑布,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杨飞点头:”对呀,你则么知道。”
老孟说:”小杨,你要倒霉。那租的那房子是鬼屋。”
老孟说得那么认真,杨飞当一个玩笑:”不会吧!我就是不相信。”
老孟一笑:”这由不得你不相信,我的一个亲戚,也住过那房子。那房子还去过呢!我那亲戚没有住三个月,就搬走了,听说是遇见鬼了。”
杨飞一点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鬼,你只能吓唬孩子。”
老孟又问:”你说那屋中没有鬼,那房子干嘛租的这么便宜。”
杨飞被老孟问得没词了,只是哈哈一笑,也不在争论。
杨飞白天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在一到了晚上,一个人呆在屋中,坐不住了,电脑也玩不下去了。心中在想:”这个屋中到底有鬼没有,那是什么的鬼。如果要半夜出来,我该怎么办吧!”
有时,风吹动竹子,发出呼呼的声音,又有不知名昆虫的叫声。他这才感觉到一个人孤单害怕。多想有一个陪陪自己呀!
杨飞不知道这屋中有鬼,什么事都没有,一听是有鬼,害起怕来。这就是心理在作怪。
最可笑的杨飞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觉,上班也就没精神了。不过,这几天也什么事也没发生。他的心也就慢慢地放下来了。
有过一个月,也没见那个鬼影子。
这一天晚上,他也以往一样,打开电脑上网玩游戏。窗外起了大风,一会儿电闪雷鸣。他怕电脑震坏,就把电脑给毙。
这时,下起瓢泼大雨,树枝摇拽,风雨交加。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杨飞问:”谁呀!”
门外娇滴滴应声道:”是我。”
杨飞一听,门外还是个美女,自然没有多想,慌忙把门打开,就喜出望外。
那门外站着一个美女,身高有173左右,三围标准,一副S身材。好美好美的一张脸,那个鼻子那个嘴那个眼睛,嘿,都不知道怎么长得,都是那完美。一头青丝发,又长又乌黑透亮。那真是天使般面孔,魔鬼一样的身材。她的年纪不大,十八九岁。
不过,这个美眉十分狼狈,浑身上下湿淋淋,头发都贴在脸上,往下滴着雨水。真是让人心痛呀!
杨飞笑着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美女回答:”啊,这位大哥,我的家就在附近不远,出来买东西,再返回的路上,下了这么大的雨,浑身都淋湿。没有办法走了,我想在这里避避雨,等雨停后了我就走。你让我进去好吗?”
哎呀!这是好事呀!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
那美女就被杨飞让到屋中,问:”我来这屋中避雨,大嫂不会吃醋吗?”
杨飞一听,就明白了,忙回答:”我还没有老婆呢!”
”你长得这么英俊,怎么没娶老婆呢?”
”我还小呢!才二十二,还没有考虑娶老婆的事。”
杨飞关心地说:”你身上都湿透了,穿着身上很容易生病。如果你要不嫌弃的。你把我的衣服换上。”
那个美女摇摇头,杨飞再三相劝,说什么也不换衣服。
杨飞问:”小妹妹,我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你,怕你穿着湿衣服生病,这才劝你换衣服。你是不是觉我让换衣服,别有用心呀!你放心,在你换衣服的时候,我绝不偷看一眼。”
那美女推托不掉,再说也不能穿着湿衣服,只好点点头,意思就是答应了。
杨飞就给那个美女,找了一件白褂子、黑裤子,递给美眉,又把里屋的门打开。
那女的接过衣服进了里屋,换衣服去了。
那杨飞还真是个君子,果然没有偷看那女孩子换衣服。
不一会儿,那美女换好衣服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这衣服在男人身上穿着,也看不出什么好的。可是穿在这个美女的身上,那就是不一样的效果。所以说人要是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杨飞忙给美女让座,问:”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那美女回答:”我叫林思雨。”
”林思雨,好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没你的好听,叫杨飞。”
林思雨羞羞答答不讲一句话,杨飞也没有接触过女子。也是一句话没有讲。
外面的雨停了,林思雨说话了:”杨大哥,我走了。这衣服明天再还给你。”
杨飞一见林妹妹要走,真舍不得这样的美眉离去。想把人家留下,又一时没有恰当的理由。只好说:”没事没事。”
那林思雨把自己湿衣服收拾收拾就去了。杨飞的人在他屋中,他的魂却跟着林思雨走了。
这一夜,他失眠了,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第二日上班的时候,杨飞没有睡好,没有精神。
他的同事小王,就笑着问:”你昨夜干嘛去了!做贼去了。”
杨飞就没把昨夜美女临门讲出来。只讲了:”昨天下雨了,电闪雷鸣的,吵得我睡不着。”
老孟笑着问:”你没事吧!你还是在撒谎。昨天什么时候下雨了。”
杨飞说:”昨天,八点多就下雨了,难道说你不知道。”
小黄就说了:”昨天根本就没有下雨。你要不相信,就去问问厂里的人。有几个人说是下雨的。”
杨飞还有疑问:”真的没有下雨!”
老谢笑道:”我看你是昨天做梦了。”
杨飞也不再说什么了。
下班了,他又回到自己的屋中,等待林思雨还衣服。其实,他不是等待林思雨衣服,而是让林思雨还他的心。
等待一个人是十分辛苦的事,而且是等待自己所想,更是焦急万分。外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以为是林思雨来了。等得他无心玩电脑,等得他坐卧不安。就连睡觉也不香,一夜失眠好几次。
从这一日起,他每天下班的时候,就那个林思雨还衣服——不是来还心的。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每一天都是伤心失望。
他十分后悔,在林思雨没走之前,要电话(手机)号码、**号了。
过了一个月,那个林思雨也没有来。他就完全失望了。心中好笑:”她又不认识我,我又不是什么人。干嘛来找我呢!我们不过才见一次面,怎么把我放在心上呢!我又苦苦思念她,她可曾思念我。算啦,我也别傻了。”他就把这件事放下了,生活又慢慢恢复平静。
这一日,厂里放三天假。杨飞就想玩电脑玩个痛快。
他下了班吃过饭,就把电脑打开,就开始上网玩游戏。他一进入游戏世界,什么工作压力,生活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
他正玩得不亦乐乎,电脑突然毙了。再想打电脑,怎么也打不开了,找也找不到毛病。把他急得抓耳挠腮,就气呼呼地骂道:”真他奶奶的见鬼了。”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把门打开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门外站得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林思雨,喜得他连连往里让林思雨。
林思雨也没有客气,就进了屋中。
杨飞借灯光一看,那林思雨穿着太漂亮。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在裙子领口、袖口、裙底,都绣着五色蝴蝶。她的身材就苗条,穿上连衣裙,好看极了。
杨飞都看直了眼了,也不知道让座了。
那林思雨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害羞,倒比先前开朗了。笑着问:”杨大哥,怎么,我来了,你也不让个座。”
杨飞这才反应过来,让座:”林妹妹,请坐。”
林思雨这才坐下,笑着说:”杨大哥,你等急了吧!”
杨飞摇头说:”没什么,哎!你怎么这么久,才想起来了。”
林思雨回答:”我去了一趟香港,故此耽误了一些时日还衣服。”她说着话就把衣服拿出来了,洗得特别干净
杨飞就想起了找林思雨要电话号码,但也不能直接要。十分恳切地问:”林妹妹,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林思雨笑着点了点头说:”好,我就和你聊聊天。”
杨飞闻言暗喜,就问:”林妹妹,你能不能把手机号码留给我呀!”
”我的手机没带在身上,我的记性差,记不住手机号码。”
”你能不能把你的**号留给我也行呀!”
林思雨就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追我呀!”
这一句话问的杨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林思雨笑着说:”我看你也别费心机了,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杨飞一听,真如冷水泼头一样。半晌无言。
林思雨说:”你不是想给我聊天吗?”
杨飞点点头道:”好吧!我就谈谈人生、事业、理想吧!”
这两个就聊了起来了。和美女聊天的感觉就是好,时间也过得快呀!不知不觉的就到凌晨两点钟。
林思雨见那杨飞困得不行,就起身离开。杨飞有心再多留她一会儿,但是她名花有主,多留无益,只好放手让人走。
林思雨在临走的时候,回头地说:”我方才是骗你的,我还没有男朋友呢!”俏皮地一笑。
他也许没有见过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他现在看见了俏皮一笑,眉目生娇的林思雨。
林思雨走了,他也没有睡着好觉。幸亏明天不上班了,要不然,又没有精神上班了。
杨飞更是后悔,有好多的话要对林思雨说。多么想一直就和林思雨在一起。多么想能抱林思雨一会儿。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林思雨已经走了,她也许不再回来了。哪知一个不现实的梦想而已。
第二日,那电脑又好了。
有过一段时间,也就是到了八月中秋节,厂里有放假了。又打开电脑,玩游戏了。可是电脑又坏了,跟上一次一模一样。又没办法就把电脑关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心想:”该不是林思雨来了吧。”他就满怀希望开门一看,不是林思雨是谁。
那林思雨穿着白底红花碎花的吊带裙子,又是一幅完美的美人图。
那杨飞真想把心爱林思雨抱在怀中,可是自己又没勇气。就把林思雨让进屋中。
林思雨就更不拘束了,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自己找个座,就坐下了。
杨飞也显得神情自然,有交谈了半天。他的话锋一转,话就进入了正题:”我们就做了朋友吧!交往下去好不好?”
林思雨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回答:”不可以。”
杨飞着急问:”为什么?”
林思雨一直摇头,不说理由。
杨飞再三逼问,林思雨没有办法,这才说出来实话:”我就给你讲实话吧!不过你不要害怕,我是鬼!人鬼殊途,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杨飞听了,不但不害怕,反而还笑了:”我说林妹妹呀!你要是拒绝我,也要找好一点的理由吧。”
林思雨认真地说:”我真的是个鬼呀!你真不信吗?”
杨飞就是不相信:”这都是什么时代了,二十一世纪,是提倡科学的时代。你还这么迷信,说是鬼吓我。”
林思雨真被逼急了,就把她那洁白的小手伸出来,说:”你不相信,就摸摸我的手。你应该知道我要是人,那我的手是热的。我要是鬼,那手就是凉的。”
杨飞就握住林思雨的手。果然林思雨的手是冰凉冰凉的。他不愿意相信林思雨是鬼,就找理由:”你真调皮呀!这八月的天气这么冷,穿得这么单薄。你的手能不凉吗?再说了,哪有鬼长得这么漂亮的!”
林思雨问:”你是不是想我可怕的模样。”
杨飞点头:”好哇!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可怕了。”
林思雨就扮了个哈虎,也就是鼓着嘴,双手张着虎爪,举到耳边问:”可怕不?”
杨飞倒乐了:”我不觉得你可怕,倒觉得你很可爱。”
林思雨转身说:”奇怪,我这样不可怕吗?他们见了我这样,都吓跑,为什么你不害怕呢。”她又回转身,要问杨飞。那杨飞也办个哈虎她。她吓得”啊”的一声躲出去。
杨飞哈哈大笑:”哈哈……看起来你真是个鬼,是个胆小鬼。”
林思雨说:”你难道不知道,美女的胆子都胆小。”
杨飞笑着说:”你胆小,我来保护你。”
”我是鬼,你保护不了我呀!”
”你还在骗我,你说你是什么鬼。”
”我看你相信不相信。”林思雨抓这杨飞的手,一纵身就不见踪影了。
林思雨带这杨飞早就飞在空中。把杨飞吓得连声大叫”啊——啊——”
那林思雨变了,一身古代大家小姐的打扮,那是古典的美。杨飞没有变。
林思雨问:”你相信不相信我是鬼呀!”
杨飞连声回答:”相信了,相信了,我相信了。”
林思雨笑着说:”杨大哥,不要害怕。有我呢!你掉不下去的。”
杨飞这才睁开双眼,看了看这景色太美,月朗星稀,天空上多少有几片云,更加夜空的美丽。那高楼大厦、山川河流,都在他们的脚下。
杨飞第一次飞,他平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和一个美丽的女鬼一起飞行。感觉好极了,高兴地大喊:”我会飞了,我飞起来的。哈哈……”他高兴地笑起来。
林思雨也十分开心大笑,他们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他们来到一个所在,那里景色优美,到处都是花,青山碧水,有凉亭楼阁。那里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那么美丽,又有云雾缭绕,美不可喻。
他们到这个仙境,又出来好多女孩子,她们都很美丽。不过最美的还林思雨。他们都纷纷围上来,问长问短。她们寒暄几句就散去,都去采花斗朵,踢蹴鞠,跳毽子。倒添了不少美丽的风景。这里就不像鬼域,倒像一处世外桃源。
林思雨问:”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杨飞点了点头:”想。”
”好,我就把这个故事讲给听。”林思雨就开始讲述自己故事。
那林思雨生在北宋钦宗靖康年间,她本是一个员外的女儿,真是大家闺秀。
一日下午,她和丫鬟出府了,到湖边看日落,哪里的景色很美丽。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林思雨完全被落日美景陶醉了,翩翩起舞,上下翻飞,风吹衣裙,衣袂飘飘,这美轮美奂,真如上天仙子。
这时候,从身后传来悠扬美妙的笛子上,这傍晚悠远荡漾。
林思雨停住舞蹈一听,回头一看,在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美少年,长得英俊潇洒。
林思雨顾忌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急匆匆带着丫鬟离去了。
她回到家后,怎么也忘不了那个美少年。想得他茶不思,饭不想,每次睡觉的时候,都没梦见那个人。
没有过两天,她的人都瘦了一大圈。郁郁寡欢,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这一日,一个实在太无聊了,就焚香抚琴,述说自己的心声。轻声凄凉哀怨,无限悲鸣。
此时,墙外响起了好听笛声,和琴声融合在一起。真是一段《凤求鸾》。
就听墙外有人说话:”林姑娘,你要有意,我们明天在湖边相见。”
第二日,林思雨没有带丫鬟,只有自己一个去湖边。果然是那日思夜想的美少年在等自己。
那美少年一见姑娘来了,惊喜万千地问:”你来了,果真是你。”
林思雨问:”不知公子为谁。”
那美少年自报家门:”小生家住附近,姓陈名堂,表字永昌。”
林思雨点点头:”原来是陈公子呀!”
那陈堂又问林思雨姓名。林思雨也没有隐瞒。二人交交谈了起来。彼此之间,都生了浓浓的爱意。
陈堂就让父亲到林家去提亲。
他父亲也是个员外,陈员外心疼儿子,就托人做媒。两家也门当户对。林员外自然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哪知道好事多磨,金国四殿下金兀术带领金兵入侵。老百姓纷纷逃命。一开始,陈堂、林思雨的两家人还在一起。可是没走多远,就被金兵冲散了。
过了六年,民族抗金大英雄岳飞,击退了金兵。林家的又返回故乡。
林思雨在这六年里,一直都没嫁人。他要为这陈堂,一辈子守身如玉。
她回到家中,就到当年他们相见的湖边。幻想着陈堂能与自己相见。
也许少老天同情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有一天,就在这湖边这他们相遇了。两个人各诉衷肠。
陈堂得知林思雨为自己守身如玉,可是自己已经成家有了孩子。他并非不是一个无情少义的,是父母苦苦相逼,他又不知道林思雨的生死,就迫不得已成亲。
他不知道该对自己心爱的人怎么说。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回去了。
他觉得自己负了林思雨,对不起林思雨。他越想越内疚,他就服毒自尽。他临死的时候,让自己的书童,到湖边告诉林思雨这一切。
那书童到了湖边,果然见林思雨在湖边等陈堂。她就把少爷死的经过,进给林思雨听。
林思雨听了陈堂为自己而死,却流不出一滴眼泪离开。因为她的心碎了,死了,痛苦莫过心死。
她回到家中,不吃不喝,郁郁而终。
杨飞听到这么凄凉悲惨的故事,他都哭了。他是被感动哭的。他更爱林思雨了。她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只让人生死相许。”
林思雨哭着说:”那个陈堂已经转了九次了。”
杨飞问:”他在那里,他又是谁。”
杨思雨望着杨飞说:”杨大哥,你真是傻子,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杨飞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的说:”我。”
林思雨反问:”不是你,还是谁呀!我你还有三日情缘没有了。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珍惜我们的这三日情缘吗?”
杨飞还不敢相信道:”我真是那个陈堂吗?”
林思雨点点头,他又问:”杨大哥,我能为你跳一支舞吗。”
杨飞自然就点头称善。
林思雨飘飘起舞,扭动优美的身姿,真比蜻蜓点水,杨柳细腰,清风摆柳,白衣飘飘,像一片白云,又像白牡丹,高贵典雅,没有世间的尘俗。那里是个女鬼,恍如天上的仙子。
杨飞完全被陶醉了,从来就没见过这美好看的绝世舞蹈。
他正在如醉如痴,林思雨在起舞时,脚下一个不小心,踩到一个石头籽,栽倒在地。
杨飞上前就把林思雨搀扶起来,说:”你要小心呀!你没摔着吧!”
林思雨摇摇头,问:”杨大哥,你能不能抱我一会儿。”
杨飞就把心爱的林思雨抱在怀中。林思雨身上凉的,但是杨飞的心是热的。
过了一会儿,林思雨就说:”杨大哥,我们三日情缘已经到了,你也该走了。”
这个时候,杨飞就觉得身后又一神奇的力量,吸他离去。他哪里愿意离去,用手拉住林思雨的手,说:”思雨,我一辈子都会等你。”
林思雨眼含热泪说:”杨大哥,不你不要等我,我不值得你等。这世上比我好的女孩多的是。”
他们是多么依依不舍,哪怕再多留一刻,再多留一分钟。人鬼有情,天道无情,世间所不容。
林思雨的手腕上玉镯,被杨飞抹了下来。他在天道之下放手了。他大声哭:”思雨,思雨,我会等你的。”
就听林思雨大喊:”李大哥,你忘了我吧!我希望你得到幸福。”
此时,金光大现,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在自己的屋中。方才那些就像一场梦,要说是梦,手还握着林思雨的玉镯子。
从此,他每次在下班,就画一幅林思雨的画。本来画艺不精,但是他用一份真挚的感情。林思雨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映到他的脑海里。所以画林思雨是那样逼真,是那样传情。人呀!如果怀着一种感情做事,做的一定很好。
她每画一幅林思雨的画,就久久看着那幅画,脸上泛起回味无穷的笑容。他怎么也不相信林思雨是个女鬼。他常常望着林思雨的画,疑问:”思雨是鬼吗?她要是鬼,看起来那鬼也不那么可怕嘛。倒有些可爱。”
1、风格另类的咖啡馆
曾小松没想到,他竟然稀里糊涂的跟同学张明来到了这座大名鼎鼎的灵异咖啡馆面试。
这是一座在南陵大学附近的另类咖啡馆,所有的服务员都戴着各种各样的鬼面具:啡馆的装潢也挺阴森恐怖,尽是恐怖小说、影视里的道具,骷髅头的红色椅子,骨头形状的咖啡杯,墙上一幅幅恐怖另类的鬼画,同时也有阴森优雅的音乐轻轻流淌着。
整个咖啡馆里都弥漫着阴森却又淡淡时尚的气息。
现在的大学是最无聊最爱新鲜刺激的年轻人,冲着这咖啡馆的树新立异,都纷纷带着同学或者女朋友在这里享受另类的时光。
曾小松家里并不算很贫穷,但因为女友红妮非常爱慕出手大方的帅哥,为了套住红妮,他只能利用周末的时间来兼职。
据说这灵异咖啡馆需要招收两名服务员,工作时间是每个周末的两天,可是工资却高得吓人,竟然是每天五百!这可是任何人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啊!
曾小松和张明曾怀疑这座咖啡馆是搞非法卖等不法勾当,可是经一番调查,却发现里面的服务员除了戴着鬼面具上班之外,没其他可疑的地方。
曾小松站在鬼气阴森的咖啡馆里,一个戴着红色狰狞无比的面具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你们是来应聘的吗?”
声音透过面具有几分失真,曾小松明显的感觉到有一丝冷意掠过自己的心头。
根据这人的身材,应该是一个男人,再看面具上刻着的名字,原来这个人竟然是经理。
”是是!我们想来应聘服务员的,请问由经理您来考试吗?”张明马上回应,他瞄了一眼那些正在喝咖啡的人,果然都是一些大学生,表情却轻松自然,看来心理素质还是挺不错的。
经理点点头,把他们带到了咖啡馆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的灯光也是暗幽幽的,一共有三张纹着怪异花纹的桌子,椅子的造型也是外面的骷髅头式。
经理拉开抽屉,分别给了曾小松和张明一张画纸跟一支铅笔,”我们灵异咖啡馆的面试很简单,只在你把你想戴的鬼面具画出来,或者用文字形容出来就可以了。时间是一个小时,你们准备好了吗?
”好的,谢谢您!”曾小松接过来纸,表情有些僵硬。张明则自然的微笑着,马上坐到桌子边行动起来。
经理在关门之前,在灯的按钮上按下了一颗红色按钮,房间里的光线顿时变得流动起来,原来天花板上的那水晶吊灯是旋转灯,光线显得更阴森迷离。
曾小松拿着纸和笔,忐忑不安的坐下来,小声的对张明说:”小明,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这咖啡馆怪怪的。”
张明抬起头,不满的瞪了曾小松一眼,”什么嘛,老兄,这只不过是人制造出来的恐怖气氛而已,你也用不着担心成这样子吧?何况现在的大学生多得满街都是,找兼职更不容易。你想想,一天可是五百块啊!”
张明的说法很正确,现在大学生失业率越来越高,要找一份工资高又竞争少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灵异咖啡馆只不过是表面的恐怖,事实上不是那么多学生来这里享受世界吗?
曾小松犹豫了一下,终于沉默的在纸上画起来。曾小松和张明恰恰是美术系的大二学生,两人成绩斐然,这种小玩意是难不到他们的。
曾小松心里的鬼面具是名为尔松,眼睛圆瞪,眼角流血,嘴角还裂开了鲜红的肉,看起来的确怪吓人的。
在划上最后一笔之后,曾小松的心里松驰的瞬间,一种不祥的感觉升上心房。
张明的鬼面具则名为黑灵,他用红和黑的色块来划分面具,眯着的眼睛,血红的唇,诡异红色的鼻子,整个画面都透着丝丝冷意。
一个小时后,经理打开门,微笑的接过他们的作品。
在门外意外的排了好多等待面试的人,大部分是同校的学生,他们毫不被这里的阴森气息影响着,看来这个工资优厚的兼职的竞争对手也同样的多啊。
第四天晚上,为了庆祝进入灵异咖啡馆的经历,曾小松和张明在外面的小饭店喝了一斤白酒,两人相扶着醉熏熏的往学校回走。
在学校的走道上,两边是密咂咂的树木,路灯昏暗,将他们的影子幽幽的拉在地上。
突然,有人在后面拍拍曾小松的肩,让他立刻想起来在灵异咖啡馆里那个眼神阴幽的经理。
曾小松回过头,全身的血液顿时凝固了!寒意像酒气般上涌,他瞪大眼睛,看着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面具人!
那张面具里,那双血红的眼睛圆瞪,眼角流血,样子恐怖又狰狞,那人右手轻摆,向曾小松打招呼呢!
”啊!”曾小松嘶声大叫,惊恐的掉回头,心脏剧烈的收缩着,传来一阵阵剧痛。
那面具,正是他上午在灵异咖啡馆里所画的鬼面具啊!
张明奇怪的回头看他,”怎么了,鬼叫什么?你喝多了吧?”
”张……张明!我我……我看到了……戴鬼面具的那个人!”曾小松结结巴巴的说。
”什么嘛,你这家伙真的喝多了,后面一个人也没有!”张明大笑着拍一下他的头。
曾小松一惊,马上回头看去。果然那个面具人像空气般蒸发,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可是他明明看到自己画的那张鬼面具被一个人戴在这里啊,真奇怪。可能真的喝醉了眼花吧?
曾小松回到宿舍,胡乱的洗了一个澡后早早上床睡觉,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可能是喝酒的缘故吧?
2、不离开的话就会变幽灵
曾小松和张明意外的接到了录用电话,是一周以后的事情。
曾小松自从那一夜看到鬼面具之后,再也没发生之类的事情,所以他也没将那件事情摆在心上。
两人欢天喜地的在星期六的上午九点报到,按照经理的提示,他们走后门进入咖啡馆。那个叫七夜的店长将两个面具交给他们。
令人奇怪的是,张明得到的面具是自己所画的,而曾小松的面具也是自己所画出来的鬼面具。看来这里的规定就是录用者都能戴上自己设计的鬼面具,在这里隐藏了身份进行工作。
随后,店长将两本还散发着油墨味的小杂志交给曾小松和张明,里面尽是一些离奇的全新的鬼故事,店长让他们在客人要求听鬼故事的时候就必须找到里面他们感兴趣的读给他们听。
”你们在这里工作的事情千万不可以透露给任何人,因为这里是我们咖啡馆的规则。如果你透露了别人或者自己的信息,那么我们会永远不再录用你。记住了,这就是规则。”店长在重复着经理说过的话,然后将工作安排了下来。
灵异咖啡馆里和往常一样热闹,当然,也如往常一样鬼气阴森。张明责任9号包间,曾小松则负责10号包间,为客人端咖啡,点歌,或者讲鬼故事。
工作没有想象中的辛苦,相反还非常轻松。一般的客人是知书达理的大学生,只不过要求曾小松点一下咖啡点一下歌而已,其他时间他都可以坐在一边休闲的看着那小杂志里的鬼故事。
中午时分,吃饭的时间,曾小松和张明一起被店长领到了四楼的一家小餐厅,这里是员工的专用餐厅。
伙食还相当的好,丰富的肉类,新鲜的蔬菜,还有上乘的好汤。曾小松盛好饭坐在张明身边,脱下了鬼面具。
其他的五个同事也纷纷脱下恐怖的鬼面具,亮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有两个是年轻的小女生,长得非常可爱,看样子也是附近的大学生。
其他三个是21岁左右的男生,样子都长得不错。可是当曾小松打量第三个男生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名面目清秀的男生不正是自己失踪了半年的好友何宁吗?
”何……何宁?你竟然在这里?怎么……怎么回事?”曾小松吓得惊叫起来,手中的汤匙也铛的一声掉到地上。
张明却惊愕的看着曾小松,仿佛为他的惊愕而惊愕。
男生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他慢吞吞的喝了口汤,不慌不忙的回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何宁,我叫黑光,第B面鬼面具人。”
在这里的服务员,统一用自己的面具名当作自己的名字,有时候让曾小松觉得毛骨悚然。
”小松,你认识他?”张明奇怪的问,他将那碗鱼头汤喝完,味道非常特别清甜。
其他同事却像没听到曾小松的话,个个面色平静自如。
”张明,他就是何宁啊!我们高中到大学的同学啊!你不记得了?”曾小松心里一惊,他看着皱着眉头吃饭的张明,确定他不像在开玩笑。
何宁和曾小松、张明三人都是高中同学,三人的关系非常要好,并且还一起考上同一个大学。可是在半年前,何宁突然失去了踪迹,亲人朋友一直努力寻找了半年,却没有任何消息。可是曾小松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灵异咖啡馆里工作!
失踪的前三天,其实曾小松是见过何宁的,因为何宁是他前女友的仰慕者,因为一个小误会,曾小松把何宁把得满身是伤,但却没有生命危险。
三天过后,何宁突然失踪,当时的曾小松还因成为疑犯而被扣留审问,但因无证释放。
总的来说,曾小松只伤害过何宁,但的确没有杀害何宁,对于他的失踪,自己也抱有内疚。可是今天突然在这里见到他,还是被吓得不小。
”什么嘛,我哪里认识他?小松你是不是被吓傻了?虽然这里气氛不太对,但是大家都是大学生,你还真信邪啊?”张明白了一眼曾小松,一本正经的回答。
曾小松的大脑更乱成一团,他极力的和张明说起过去和何宁一起的生活,可是张明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坚定的说不认识何宁这个人。
难道在灵异咖啡馆里就有那么怪的事情?遇到了多年的好友,竟然却记不起来,这是小说中的被洗脑那样吗?
一直到午餐结束,何宁对于曾小松的疑问和问话都淡然处之,态度非常的冷漠。当他放下饭碗,戴上了那叫黑光的恐怖鬼面具,眼神诡异的看了曾小松一眼。
曾小松根本没吃到什么,胡乱的吃了一些东西就草草收场。
一天的工作就轻松的结束了,当天晚上九点下班时间,曾小松捏着经理发的当天工资,心情复杂的和张明一起回校。
对于张明的一口否定何宁的存在,他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了。可是那个叫黑光的同事,的确是张着跟何宁没什么两样的脸啊!
睡到半夜的凌晨两点,曾小松在一阵奇怪的敲窗声中惊醒。
咚咚……
一串串没一点节奏的敲窗声,像一个非常心急的人在提醒里面沉睡的同学。
曾小松的床铺靠近窗口,借着模糊的灯光往窗外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四楼的玻璃窗外,站着一个黑影,面目不清,因为他就是赫然戴着”黑光”面具的何宁!
何宁急急敲打着玻璃窗,面具之下,那双散发着冷光的眼睛神秘而幽然,猛然一看,只觉得那是一个传说中的面目狰狞的恶鬼!
曾小松吓得浑发颤抖,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他不敢打开窗,更不拉下窗帘,如果稍微有一点令外面的何宁不满意的话,小命一定难保吧?
”小松……小松!你一定要离开灵异咖啡馆,否则的话你会变成幽灵的!”
何宁在外面一边敲窗,一边警告曾小松。
风声凄怆,不明之鸟在悲苦啼叫,曾小松还是大气也不敢出,床架因他的颤抖而微微摇动。
”小松,你醒了?”下铺的张明竟然发问。
”是……是的,小明,你没听到窗外有声音吗?”曾小松仿佛松了一口气,有一个人醒着陪自己,也是最安全的事情了。
”什么声音?我一早就醒了,喝得太多水,刚刚还上了厕所呢。”张明回答得理所当然。
曾小松大惊,他蓦然的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窗外。窗外一片寂静,除了灯光和碎碎的花影,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何宁的痕迹。
可是刚刚他明明是听到何宁的敲窗声啊,而且他根本没看到张明去厕所回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3、A面分裂女鬼竟然是王安丽?
第二天一早,曾小松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去灵异咖啡馆上班,他把凌晨恐怖事件当作是一种幻觉而已。再说,如此高的工资,在中国根本是找不到的,更何况是当天发工资的呢!
当天的工作一切正常,曾小松也渐渐的在这种恐怖气氛里习惯了,有时没有课,他也整天呆在灵异咖啡馆里上班,目的是为了更多的钱和解开何宁失踪之谜。
可是为什么张明一点也不记得何宁了呢?这一点曾小松觉得最难以解释,如果他不是装的,那么还会有什么原因吗?
星期五的晚上,曾小松为女友红妮买了一条价值九百九十九的水晶项链,两人浓情密意的度过了一晚。
凌晨,口干舌燥的曾小松醒来,身边的红妮睡得正香。他注意到自己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一闪闪的发亮。
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短信呢?曾小松迷惑的眯着眼睛,睡意朦胧的打开手机。
”小松:你还好吗?好久不见了,我回来了,虽然那天你推了我一把,可是我一定会找你玩哦!你的宝贝王安丽”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曾小松脸色煞白,心里的恐惧一团团的扩大。眼前仿佛看到了她那全身血淋淋、手足异处的可怕样子。
王安丽?她不正是曾小松的前任女友吗?可是就在七个月之前她就死了啊。
王安丽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生,长得清纯可爱,为南陵大学的设计院学生,两个人交往了一年,可是曾小松遇到了性感妩媚的红妮,便和王安丽分手。
王安丽是一个比较重情的女生,毕竟曾小松也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帅哥级人马,学习成绩斐然,人又比较有才华,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放手呢?
于是对曾小松死皮赖脸的纠缠着,在一次十字路口等红灯的当儿,两人又因分手问题而争吵不止,曾小松失手将她一推,王安丽就不小心的一屁股坐到公路上,一辆急驰也来的小汽车瞬间将她撞飞了……
因为怕负责任,曾小松吓得连爬带跑的逃走了。
后来听说王安丽被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确认死亡,当然,她的葬礼曾小松也不敢去参加。
可是现在给曾小松手来信息的号码,竟然是以前王安丽的!曾小松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忙将那条短信删除掉。精神一直开始恍惚到上班。
幸好今天的客人不多,所以曾小松不佳的表现也没受到指责,他的眼前一直浮现出那条王安丽发来的短信,于是干脆下午请了假,往王安丽的家直奔而去。
不管如何,曾小松一定要把死亡短信的谜团角开,所以他打算到王安丽家打听清楚。
为他开门的是王安丽的妈妈,曾小松曾见过她两次。现在的王妈妈显得更苍老,脸上的皱纹像树皮一样。
王妈妈一见到曾小松,扔下手中的毛线团,发疯的抡着扫帚追着他撵打,”你这臭小子,还有脸来我家,你给我死去!”
王妈妈的叫骂声引来了周围人的观看,曾小松一边躲着王妈妈,心想这种场面,王安丽一定是死了。只不过没人看到自己跟王安丽的拉址,所以她的亲人没把她的直接死亡跟他挂钩罢了。
曾小松尴尬的逃了出来,谜团也越来越大,如果不是王安丽,为什么知道他推了她一把呢?
回到灵异咖啡馆,曾小松的心不安极了,何宁的眼神很平静,仿佛那一晚的事情真的只是曾小松的幻觉。张明也对何宁没有一点兴趣,这就说明他真的彻底忘记了何宁。
又到了晚餐时间,这一回,经理飞马和店长七夜竟然也坐在餐桌边,同时在同事中也多了一位戴着分裂鬼面具的人。
分裂鬼面具人的面具掺着三色:黑色、红色、白色,她的面具要比任何人的面具更阴森可怕。曾小松曾听说过,经理身边有一位非常能干的秘书,这位秘书的鬼面具就叫做分裂。
曾小松明显感觉到分裂鬼面具人一直盯着他看,心里浮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现在A面分裂小姐回来了,大家掌声欢迎!”经理的话音刚刚落下,大家马上热情鼓掌,然后整齐的将面具摘下来。这里的员工的面具都有排名,分裂小姐的面具则排为A,曾小松的则排到了G面,应该是按先来的顺序来排列的。
只见分裂面具人优雅的将鬼面具摘下,一头秀发轻轻一甩,一张漂亮清纯的脸孔就出现在大家的前面。
可是,曾小松一声惊叫,目瞪口呆的看着分裂小姐。
这个作为经理秘书的分裂小姐,不正是自己的前任女友王安丽吗?她的出现,不正是和昨天凌晨的短信内容相符合吗?
可是,王安丽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曾小松眼前?
4、注定的死亡?
”分裂,这是新来的两位同事,黑灵和尔松,大家好好相处啊!”经理大笑,以为曾小松被分裂秘书的美貌吓着了呢。
”你们好,欢迎加入我们灵异咖啡馆!”分裂小说声音甜美的说,不错!这就是王安丽的声音,没有一点变动,这分明就是王安丽!
曾小松失态的看着王安丽,喃喃的低唤着王安丽的名字。
”喂,小松,你怎么了?你又认识她?”张明拉拉发呆的曾小松,奇怪的问道。
”张明……她就是安丽啊!你不是也把她忘记了吧?”曾小松脸色灰败的看着张明,声音嘶哑的问。
张明摇摇头,”你这小子开玩笑啊?我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美女了?要是早认识,我就铁定将她定成我女朋友喽!”
所有的人都欢声笑语的向王安丽献殷勤,根本没注意到曾小松和张明之间的对话。
王安丽语笑嫣然,端起一杯红酒向曾小松敬酒,”新来的同事,希望你很快成为我们的正式员工,为我们灵异咖啡馆多付出多努力啊!”
她表情自然,没有怨恨和惊愕,明显像不认识曾小松的样子。
曾小松结结巴巴的回答,”啊……好的……好的……”
张明则非常热情的跟王安丽搭讪,晚餐的气氛一时间高涨起来,只有曾小松脸色苍白的不安的边吃饭边瞄几眼王安丽。
难道这个分裂小姐只是一个跟王安丽长得非常像的女生,并非本人?可是她嘴角下的小黑痣可是一模一样的啊!人哪里可能有那么相似的呢?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曾小松在同事们离开之后,一个人走向王安丽的办公室。
刚刚走到窗口,只听到吱的一声,窗口打开了,一袭灯光照了出来,吓了曾小松一跳。
他扭头看去,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摆设。幽暗的红色灯光,一张蓝色的办公桌,两把旋转黑衣,一边的书架上摆着满满的书本,正清楚的是正站在窗前的王安丽。
她并没有戴分裂鬼面具,那张熟悉美丽的脸上对曾小松露出温柔的微笑,眼神惊喜。
”小松,快进来吧,我等你好久了呢!”王安丽说,语气像当年他们热恋时的那样亲切。
曾小松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几乎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他握紧拳头,艰难的挤出那些他想说的话。
”安丽……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嘛,我一直去找你你都不理我,我怎么会死了呢?你真会开玩笑啊!”王安丽一瞪杏眼,像当初生气的样子。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想杀你……不是!”曾小松大叫,在鬼气弥漫的走廊里,他的声音那样嘶哑,悲切人心。
”哈哈哈!曾小松,我恨你!我是死了,可是死了还要来缠着你!我是这里的第一个幽灵,你跑不掉的!哈哈哈!”温柔优雅的王安丽突然狂笑起来,那张美丽的小脸瞬间变成了她那张分裂鬼面具,那双眼睛竟然长到了面具上来,而且越长越大,几乎吞噬了整个面具,那两只如同黑洞的眼睛里,闪着血光,阴森可怕!
曾小松惨叫一声,没命的朝门外跑去!可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扑嗵一声扑倒在地上。
他慌忙回头,以为是王安丽追上来了,可是自己压着的,竟然是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
这是何宁!天哪,何宁怎么会在瞬间出现在他的脚下呢?他刚刚跑过的时候这里可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曾小松颤抖的伸出手爬起来,何宁一动不动,曾小松伸手探探他的鼻息,竟然已没有了呼吸!
曾小松连忙大叫救命,他刚刚站起来跑了几步,却听到后面有人嘿嘿的笑起来。
是何宁,他爬了起来,地上有一滩血水,在幽暗的光线下更显得可怕。
何宁怪笑两声,向曾小松扑去。曾小松只觉得一双长长的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脖子,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味道仿佛灌入了他的嘴巴里,大肠里,顿时呼吸无比困难。
那抓住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曾小松的眼瞳渐渐扩大,他无力的挣扎着,还是无法挣脱这早就定下来的宿命……
5、死亡里的真相
王安丽的办公室内,张明微笑着倚坐在椅子里,笑哈哈的对一边安然的王安丽说道:”哈哈,安丽,曾小松一定被你的录像吓坏啦!这一次,法国交换学生名单看来归我了。”
王安丽冷哼一声,不屑的喝了杯咖啡,”那负心人,从小就怕鬼,亏他还是个大学生呢!这口恶气我真的吐个痛快,可惜了何宁,竟然被我说服想去谋杀曾小松,却在半路上被车撞死了。”
张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感觉到心头有缕缕冷意像烟一样冒出来。
”安丽……何宁死了?可是为什么……他还在这咖啡馆里工作?”
王安丽愣住了,脸色也瞬间苍白起来,”什么?张明啊,开玩笑可不是这样的,何宁早就死了,我妈妈还去参加他的葬礼呢!”
正在这个时候,走廊里传来一声嘶哑的惨叫,张明和王安丽连忙赶了出去。
只见幽暗的走廊上,有滩暗红的血迹像彼岸花灿烂绽放,一只只鲜红的脚印令人心惊胆战。走廊的尽头,躺着两个已没气的人,一个是刚刚被吓逃的曾小松,一个却是戴面具的何宁。
”啊……张明!曾小松……死了,这个人是谁?”王安丽指着何宁颤抖着问。
一种不祥的感觉让她全身发冷,这一次,真的闹出大事来了。
”他……他就是何宁啊!他一直在咖啡馆里工作的!”张明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不由得步步后退。
那个戴着鬼面具的何宁站起来,缓缓的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王安丽无比熟悉的脸——何宁!
王安丽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和张明一起逃跑。
何宁嘴角微微扬起一道微笑的弧线,瞬间,那张漂亮的脸竟然成为了一张鬼面具——E面鬼面具。
原来,王安丽被车撞了之后并没有死,可是为了吓唬一下曾小松,故意让家里人跟打电话来的曾小松说她已死了,并且在学校内也散布了一些关于她死亡的传言。
事实上,王安丽因重伤不得不躺在病床上五个月,她强烈要求父母不要将此消息宣布出去,造成了王安丽死亡的假象。
然后康复的王安丽进入了灵异咖啡馆打工,她必须将住院的债务还清,在此期间却恰恰遇上了张明。
张明虽然是曾小松的同学,可是由于学校里有了法国交换生名额竞争之后,曾小松就成为了他的强大对手,于是就和心怀仇恨的王安丽策划了一系列的恐吓事件。
王安丽用店长带回来的尔松鬼面具偷出来,偷偷跟在曾小松后面;用号码发短信给曾小松,暗示着她”亡灵的报复”,一切都是为了让曾小松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成绩会有所下降,张明就一定能以成绩斐然的名义得到交换生的名额。
可是,曾小松曾听过的敲窗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6、最熟悉的陌生人
五月的一个星期天,南陵大学附近的灵异咖啡店准时开门。
一个戴着”尔松”鬼面具的服务生在打扫完毕后,无聊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经理留下的新闻早报。
他无意间翻到了大字号的寻人启字那里,今天真热闹啊,竟然一连登了三个南陵大学大二学生的失踪启事。
其中两男一女,女的叫王安丽,是南陵大学退学的女学生;其中一男叫张明,成绩斐然,上面还附着他的相片,服务生皱皱眉,感觉到非常熟悉。
剩下的那个男的叫曾小松,美术系大二学生,相片里的他帅气迷人,笑容灿烂。
”咦,这个曾小松怎么那么熟悉呢?奇怪,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服务生咕噜了一下,对了,他跟这个曾小松长得特别像,尤其是眼角的那颗红痣,一模一样。
”G面尔松,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去厨房里帮手?”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来人是分裂小姐,经理飞马的秘书,每个人都叫她分裂小姐,谁都不再知道她的真正名字。
服务生连忙放下报纸,低着头往厨房里走去。
”小松……小松!你一定要离开灵异咖啡馆,否则的话你会变成幽灵的!”
一句非常模糊的话回响在服务生的耳边,他愣了一下,高大的身影在幽暗的走廊里显得那样悲惨。
他,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每个人都叫他G面尔松,可是小松这个名字,扯得他的心一阵阵的痛。
一个戴着”黑灵”鬼面具的服务生站在不远处,幽幽的盯着他,活脱脱的,那么那么像幽灵……
谁都不曾注意到,灵异咖啡馆里的鬼故事小本里,多了一个故事,里面的主角分别叫曾小松,张明,王安丽。
1、蜡像僵尸
丁先生的住处远不如他的蜡像馆好找,可是,蜡像馆好多天没开门了,金岩只好找到丁先生家里。
在这个城市里,提起丁先生几乎没人不知道,丁先生是蜡像制作大师,他制作的蜡像和真人几乎分不出来。
金岩是因为丁先生要收个传人才找到这里来的。本来,丁先生是没这个想法的,可是,十几天前心脏病让他险些死在家里,这让他产生了这个念头,不然,祖传的绝艺失传太可惜了。
金岩从小就喜欢制作蜡像,却得不到名师点拨,听到消息后,特地从家乡赶过来,花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丁先生的家。
丁先生住在市郊一栋别墅里,金岩赶到时,在丁先生家院门外已等了几个年青人,他们都是来学艺的。金岩从他们口中得知:三天了,丁先生没有出门,他们也没在别墅里看到过他。
”你们就一直这样傻等着?”金岩问他们,年青人们点头。
这也难怪,丁先生家养着一只非洲狮,整天蹲在客厅门口,谁敢进去呀?
金岩悄悄走开了,他可不想这样毫无结果地等下去,不管丁先生肯不肯收留,起码要先见到他才行。
金岩绕到院子后面。在别墅窗口他看到了几个人,这些人很奇怪,不光年龄、性别不同,服饰也很怪异,最让金岩惊讶的是,其中一个竟穿着清朝官服,像个僵尸,让人看了就害怕。金岩想:这都是丁先生制作的蜡像吧?丁先生家应该没这么多人的。
金岩刚想走开,怪异的事发生了,僵尸蜡像突然动了,抬起手臂示意他翻越栅栏进来。金岩心里害怕,还是跳过栅栏进到院里,僵尸蜡像手向旁边指了指,那里有个打开的小门。
金岩从小门进到了别墅里,看到一扇门打开了,就是放僵尸蜡像的那间屋子,金岩看到,僵尸蜡像背对着他,也不说话,金岩心里打颤,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不敢进去。
僵尸蜡像竟然倒退着一步步向金岩走来,金岩身后是墙,他又不想退出别墅,眼看僵尸蜡像离他只有几步远了,心里更加害怕,猛的,僵尸蜡像突兀地转过身,金岩吓得差点叫出声:僵尸蜡像更可怕了,嘴上长出两颗獠牙!
它(他)张牙舞爪地向金岩冲过来,金岩后背贴到墙上退无可退,腿都软了。僵尸蜡像一直冲到和金岩脸贴脸才停下来,金岩吓得叫都叫不出来了,它(他)却悠的退了回去,脱下官帽,拿掉嘴上的獠牙,露出满头银发,笑了,说:”不错,胆子不小,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选定的传人了!”
”您就是丁先生?”金岩稳了稳心神,好一会才说出话来,这是他猜的。
果然,僵尸蜡像说:”对,我就是丁先生。”原来,僵尸蜡像是丁先生装扮的。”你就在这里住下吧。”丁先生说。
”那,外面那些人呢?”金岩有些疑惑。
丁先生不屑地笑了一下,说:”那些人只会傻等,胆子又小,有什么出息?让他们等吧,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金岩明白了,他的与众不同让丁先生选中了他。就这样,金岩在别墅里住下了。
2、神秘地下室
丁先生别墅里的屋子很多,金岩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很想到各个屋子看一看,丁先生却限定他只准在他允许的范围内活动,说他的家人都有怪癖,性格暴躁,不喜欢外人打扰。尤其是地下室,更是不许靠近,否则,将被驱出丁宅。
金岩好奇心更盛了,其实不用丁先生说,从金岩进入丁先生家那天起,每经过地下室,他心里总会涌起一种异样感,不光因为它紧锁着让人奇怪,而是在那么厚重的铁门上竟然挂着一把特大号的门锁。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呢?难道普通的门锁关不住它?
好在,丁先生除了这两条约束外,别的再没什么了。丁先生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一日三餐很简单,也不见他雇保姆,总是亲自下厨,连金岩都不用。
却是奇怪,金岩来丁先生家十几天了,一直没有见到丁先生家的其他人,也没见丁先生喊他们出来吃饭,而丁先生每回做的饭菜也只是两个人的份。
丁夫人呢?还有他的其他家庭成员呢?
终于,丁先生开始传授金岩如何浇铸蜡像了,其实对于如何制做蜡像金岩还是懂一些的,但丁先生的说法让他很难理解。
这天,丁先生带金岩来到他来时进过的那间屋子,指着一尊美仑美奂的少女蜡像说:”看到了吧,假如她是真的,她的美貌在世上最多只能保存几十年,甚至更少时间。但,当我们把她制成蜡像后就不同了,她的美就会永久地保存下去,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短暂的美变成永恒,所以,我宁愿她是蜡像而不是真人。”
这话金岩听起来怪怪的,他和丁先生想法相反,他宁愿那是真的少女站在他面前,而不是蜡像;当然,就艺术而言,他不能不承认丁先生的话是对的,多少艺术品经过千百年的风雨侵蚀仍然不泯光彩,还在给人们展示它们当年的美,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如果不是这样,就算维纳斯是当年最美丽的公主,现在也只能变成一捧腐土。
不管怎么说,丁先生开始传授金岩制做蜡像了。丁先生果然是大家,他的传授彻底推翻了金岩从前学到的毛皮功夫,让他知道了许多事情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比如,蜡是怕热的,遇热就会融化,这是一般性的常识,丁先生也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难题。但他却发明了在蜡像表面喷涂阻燃、防腐的隔离层,使他制做的蜡像能够防热和防腐。这是他密不外传的,也没有把配方透露给金岩。
但,就是丁先生肯教授给金岩的技艺,已足够让金岩欣喜若狂了,许多天里,他一直沉浸在获得绝艺的巨大喜悦之中,几乎顾不上身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还是看到了,先前来的那几个年青人消失了,别墅门外早没了他们的身影,金岩偶尔会为他们惋息一下,尤其是那个长着一头卷发,看起来很像那个着名雕塑大卫的年青人。
另外,金岩也知道了那头非洲狮是假的,那只是一尊蜡像,丁先生浇铸得太逼真了,头面上的东西都能活动,让它从院门外看过来如同一只真的狮子。
3、夜半怪声
又是几天过去,别墅里有怪事发生了,确切地说那只是一些奇怪的声音。有几天了,每到下半夜,金岩总会听到丁先生从楼上下来,打开地下室进去,再从里面锁上,接着,就有”咕嘟嘟”的声音传出来,好象丁先生在煮什么,还有冲水的声音,每晚都要持续几个小时,让金岩难以入眠。
金岩越来越想去地下室看看了,完全忘了来时的承诺。
终于,金岩在一天夜里丁先生下楼后,也悄悄离开屋子,尾着丁先生去了地下室,当然,他没能进去。丁先生很谨慎的,虽然在前面走着,不时向身后看上一眼,好在金岩藏得很好,脚下又没有穿着鞋子,才没有被丁先生发现。
丁先生已经走进地下室了,金岩扒着门缝向里看,门很严,什么也看不到,连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金岩只好把耳朵贴到门上,细细地分辨着门里传出的声音。
他听到了另外几种之前没有听到的声音:丁先生好象用快刀切割什么;接着”咕嘟嘟”的声音响起来,便有持续不断的冲水声。
最后一种声音是金岩熟悉的,那是浇铸蜡汁的声音。
丁先生在浇铸什么呢?为什么要在这么晚的夜里?金岩没时间想了,因为,丁先生从地下室里出来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了,这一夜丁先生竟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里一直没有出来,天已经大亮了,丁先生仍然没有出来。金岩害怕了,他是个非常喜欢联想的人,他想到,该不会是丁先生在浇铸蜡像时突发意外,死在地下室里了吧?这几天丁先生的身体就不好,不会是他的心脏病又发作了吧?
直到快中午了,金岩就要报警了,丁先生才打开地下室的门,疲惫地走了出来,却没有如往时那样马上锁好房门,好象忘了这回事,顾自走上楼去。
金岩的机会来了。他躲在地下室门外的一尊蜡像后面,如果不是他看到丁先生真实地走动着,他是不敢这样做的:有许多次了,每当别墅里多了新的蜡像,金岩靠近去准备细细观察时,蜡像就会突然动了,得意地笑了,是丁先生伪装的,老小孩的恶作剧,吓得金岩再也不敢随便靠近哪尊蜡像。这尊蜡像也是新添制的,白天金岩还没有看到它。
金岩等丁先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上房间后,急快地从蜡像后跑出来,推开地下室的门冲了进去。金岩想进入地下室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心情太急迫了,急迫到让他竟没有注意那尊蜡像也动了,也尾着他进了地下室。
4、怪异的浮雕画
然而,地下室里的一切让金岩大失所望,这里很宽敞,堆放着平时用不着的杂物。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声音明明是从地下室里传出来的啊?可是,这里的每样东西都不可能发出那些”咕嘟嘟”、”哗嚓嚓”的声音啊?
金岩实在想不明白,又怕丁先生突然回来,想退出去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样怪异的东西,确切地说,那应该是件制做得非常精美的装饰品,怪异的是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是达芬奇《最后的晚餐》的浮雕画,镶嵌在地下室的迎面墙上,这幅浮雕怎么看都应该算得上艺术珍品,却被丁先生这样拥有很高艺术修养的人很随便地镶嵌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丁先生家里,实在是很怪异的。
还有让金岩感到更怪异的事情,也许丁先生十分痛恨犹大,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击打他的面颊,结果,把犹大的半边脸都打出了光泽,在浮雕画上很显眼。
难道,那些怪声是它发出来的?
可是,它只能发出”哔哔叭叭”的声响啊?怎会是”咕嘟嘟”、”哗嚓嚓”呢?
会不会地下室里还有暗室,犹大的半边脸就是进入暗室的开关呢?金岩突发奇想,但他马上否定了自己:就算地下室里另有暗室,随便弄个不起眼的机关不是更好吗?干嘛这么醒目呢?这不等于摆明了告诉进来的人,这就是暗室机关么?
以丁先生的智商应该不会做出如此愚笨的事情吧?
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金岩不自觉地把手掌按到犹大的半边脸上了,他是绝不相信丁先生会这样愚蠢地设计他的暗室机关,所以,他没有贸然用力,手上只用了轻微的力量,却感到犹大的半边脸很有弹力,似乎在反抗他的按压。
他不由自主地又加了一些力量。
突然,金岩听到了脚步声,是丁先生从楼上下来了,走得很急,急到令金岩来不及跑出地下室,只好停下手上的动作,跑到地下室门后躲起来。他想等丁先生进来再从门后找机会跑出去。丁先生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是下来锁门的,也许他到楼上后才想起忘记锁地下室了。
丁先生锁好门后又匆匆走回楼上。他不知道金岩躲在地下室里。
金岩的心放下又提了起来,尽管丁先生暂时没有发现他躲在地下室里,那是迟早的事。再过一会就是吃晚饭时间了,丁先生发现他没有去吃饭一定会到处找他,就会发现他失踪了。
但,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从地下室的透气孔中,金岩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以往这个时候,丁先生和他都吃过了晚餐,丁先生该给他上理论课了。可是没有,金岩没有听到丁先生呼唤他,也许丁先生喊过他没有听到。因为,他已经打开暗室的门了,已经被呈现在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犹大的半边脸真是进入暗室的开关,怪不得它那样的光润,不知被丁先生一家人按摸多少次了。
一家人?这里可不止有一家人啊?这里也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暗室!金岩按下犹大的半边脸后,耳边响起轻微的吱呀声,浮雕画分做两半缩进墙里,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门。金岩看着门里张大了嘴巴,在这里他找到了一切的答案。
丁先生真是一个为了艺术肯牺牲一切的人!他疯了!
5、真人?蜡像?
”不,他没有疯!”一个声音从金岩背后传来,惊得金岩猛的转回身体,他看到了一尊蜡像,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怎么这么眼熟啊?金岩惊吓过后终于想起,他不就是等在门外那几个年青人中的卷发吗?
”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难道丁先生没杀死你?”金岩又想起那些个不眠之夜里产生的联想。他一直以为丁先生在夜里用活人制作蜡像,”咕嘟嘟”是丁先生在烹煮人体内脏;”哗嚓嚓”是丁先生把不好处理的内脏切碎冲掉。而那些牺牲品就是等在门外的年青人,他们被丁先生一个一个骗进别墅制成了蜡像。
卷发笑了,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都误会丁先生了。
卷发说,他是一个警察,到丁先生家是来查案的。最近他们接到报案说,丁先生家有用真人制成的蜡像,而且还不是一尊。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惊天大案啊!由于没有证据,警察不能贸然入室搜查,刚好丁先生要招收传人,卷发就加入其中,可是,他和那几个年青人都被那头假非洲狮吓到了,在门外空等几天,直到金岩来了,卷发跟着金岩一起进到别墅,并发现了丁先生的所有秘密。
丁先生家确实存在用真人尸体制成的蜡像,而且不是几尊,是上百尊,就放在地下室的暗室里。
这些用真人制成的蜡像不全出自丁先生之手,丁先生制作蜡像的技艺是祖传的,从他太爷爷那一辈就知道如何把真人尸身制成蜡像并长期保存,但他们却无法让真人蜡像永久地保存下去,他们无法彻底解决尸体的防腐。因为不能让尸体完全脱水,这就阻止不了尸体腐烂,可是,如果将尸体完全脱水,又失去了尸体原有的神态,制作出的蜡像也不会栩栩如生了。
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丁先生的前辈们一直在摸索和试验,效果却不理想,只好每隔段时间就对蜡像尸体重新进行一次防腐处理,这是很麻烦的,而且也容易损坏蜡像的本体—尸体。这就是金岩听到的那些声音的来源,”咕嘟嘟”是丁先生在熬制防腐剂;”哗嚓嚓”是丁先生在剪除尸体长出的指甲。
到了丁先生这一辈,他又进行了多半生的研究,还把他早逝的妻子、女儿制成了蜡像,并依照妻子的遗嘱把《最后的晚餐》这幅名画制成浮雕,镶嵌在暗室门上,因为丁先生的妻子生前是个非常虔诚的基督教徒,最痕恨的也是出卖耶稣的叛徒犹大,为此,丁先生把犹大的脸设计成暗室开关,这样就可以在每次进入暗室前替妻子击打一下犹大的耳光。
当然,这并非丁先生的真实目的,他之所以给地下室门上加上大铁锁,给暗室门配上不伦不类的浮雕画,是因为这几年他感到自己越来越老了,身体也不作主了,做什么事情常常感到力不从心,他很担心有朝一日自己突然不在了,那么不光自己的先辈们会在密不人知的暗室里慢慢腐坏化为泥土,更主要的是祖辈们传下来的技艺就会失传。但他又不愿意把这样经历了许多代人才形成的宝贵技艺轻易传给外人,自己又没有传人,无奈之下只好传出自己要召收传人的信息,并给地下室门添加醒目的大铁锁,就是防备哪天他突然死去,有人会找到这里,让国家想办法保存先辈们的尸身和宝贵的技艺,为国家作最后的贡献。
这一天真的来临了,当丁先生最后一次在暗室里作试验时,由于太投入了,忘记了时间,过于劳累让他忽然感到胸闷不适,匆匆跑出地下室去楼上取药而忘了锁好地下室门,等他服了药想起这件事时就又返回来把门锁好,却不知道地下室里已关进了两个年青人—金岩和卷发。他更不知道的是:等他再回到楼上时,心脏突发大面积梗堵,让他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
好在,金岩和卷发都带了手机,很快找来救他们出去的人,金岩还在暗室里找到一个很陈旧的本子,上面记载了丁先生一家所有制作蜡像方面的探索和尸体防腐、蜡像防热的秘方,丁先生还把他这些年关于尸体脱水、充填的研究成果也记到了本子后面,并留下遗嘱说,希望得到他技艺的人能把他也制成蜡像,永久地保存起来。
然而,这个愿望丁先生永远也实现不了了,他的遗体除了捐赠进行医学研究,再就是火化了。对于捐赠,丁先生走得太突然,没能留下遗嘱,他又没有后人,没人能作得了这个决定。
终于,丁先生的遗体被火化了,但他的蜡像制作技艺并没有失传,他先辈们的遗体也得到了很好的保管,因为它(他)们已不再是简单的尸体,而是珍贵的艺术品,有很高的科研价值,值得花大气力将它(他)们珍藏起来,为此,当地政府想到了金岩。
应该说金岩是丁先生最后的传人,但金岩却在一天早上突然离开了,谁也不知道,金岩自从知道了暗室的秘密后,从此连蜡烛都不敢拿,更别说让他触碰用死人尸体制作的蜡像了。
人生就像一条长长的死胡同,拐了几个弯又深不可测。不同的是人生中断了后不能接着走。但,也有例外。可能有人真的有这个本事,虽然它不是想像中的那样完美。比如我这次遇到的……
深秋,夜色阑珊。我从温暖的咖啡厅出来,不由得往紧裹了裹了单薄的外衣。傍晚在街上和一个初中时的老同学不期而遇,一起吃顿饭然后便谈到现在。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回家的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已然开走,于是我决定先走一段再打车回家。这样可以省点钱。
此刻的街上已经比较清冷了,胜利南路路边的人行道上有几个摆摊的小贩。他们的面前放着不同的商品,大都是鞋垫袜子廉价内衣之类的小东西。每个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为数不多的行人。可能希望大家都可以在他们跟前驻足,哪怕仅仅是能够蹲下来看看。
寒风的抚摸让我没有在这里多停留的打算,甚至决定加快回家的步伐。就在我走到几个小贩面前的时候,他们”呼啦”一下全都慌张地站了起来。
我面前的一个中年妇女一边惊恐地不停往后看,一边慌乱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把铺在地上的包袱皮四角提起来赶紧就跑,甚至掉了一双黑色的袜子也没注意到。
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去,只见远处一辆白蓝相间的面包车徐徐驶至,停了下来。借着街头霓虹灯微薄的光芒,依稀可以看到车上的四个大字”城管--执法”!
几个身着酷似纳粹军装的制服城管从车上跃然而出,径直向一个没来得及收拾好的老妇走去。几道强烈的手电光汇聚在一起,照在老妇人脸上。把她吓得体如筛糠,哆嗦成了一团。诺诺地看着扑过来的城管。
地上的东西已经收拾了一多半,可能由于她卖的是台灯钟表一类较零散的物件收拾起来更不方便吧。一个瘦高个城管走到这堆东西跟前,一脚将一盏亮着作为样品的小台灯踢翻,小台灯闪了亮下,灭了。
三个人都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老妇,而是继续不停地将地上的东西踢倒打碎,直到所有的东西几乎全部散碎凌乱地以零件的方式滚满了整个人行横道。
老妇人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她慢慢地蹲下身子,用剧烈颤抖的双手捧起铺在地上的钟、表零件,愤愤地盯着木然伫立的城管。
”这里不许摆摊。”一个下颚长着颗豆大黑痣的胖子冷冷地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等等!”我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回过身去才发现更远一些的地方走来一人。
与此同时,一种莫名强大的阴郁气息将我周身紧紧包围。那似乎是地狱里特有的气息。
来人是个老头,一个背后还跟着个人的老头。他个子不高,穿着一身黑布袍子,略佝偻着身子,脸上布满了如刀割般的皱纹。他的身后紧紧地爬着一个瘦瘦的身子,这个人的脑袋从他的肩头探了出来。
看到这个人头,我吓了一跳。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呀,准确地说更像是玩具店里的麦当劳叔叔玩偶,只不过他戴着白色的帽子,宛如葬礼上的孝帽;灰白色的面皮,两个嘴角向下耷拉着,双目发出渗人的、像鲜血一样的红光,冷冷地注视着我。
”你们不应该这样做。”老头没有看我,直接走到三个城管面前说道。他的声音沙哑而缓慢。
”你是谁?”长黑痣的胖子问道。
”我也是卖东西的。”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此时老妇人也停止了收拾东西,呆呆地看着他们。
”这不许卖东西,你再废话连你也放不过。”胖子恶狠狠地说。
”你们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
”你是不是找麻烦?”那个瘦高个往前跨了一步,一把向老头推去。
老头没有躲闪,被他推得倒退了几步,要不是我伸手拉往他险些摔倒。他回头望了我一眼,又转过去对三个城管说道:”不知悔改是要付出代价的,明天是你,后天是他。”他指的是瘦子和胖子。
他们没有再理会老头,踏着地上的钟表碎片上车扬场而去。
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弓着身子慢慢地向往前走去。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他背后那个大玩具人偶迅速地回过头,冲我笑了一下。
阴郁的气息渐渐远去。
第二天,整整一天我的面前都不时出现老头布满刀割般皱纹的沧桑面孔;那平缓沙哑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魂不守舍,不过有一定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老头一定不是一般人。因为那阴郁的气息不是常人所能有的。
我想和白方商量一下,不过遗憾的是他说最近较累,想休息一下。并告诉我说这件事应该和我们没有关系。无论有没有关系,我还是打算晚上再去那里看看。也许还能遇到那个神秘的老头。人的好奇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
还是晚上十点,我来到了毗邻工人村的胜利南路。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路灯下的街边上只有一个孤独的摊位。寒风中一个披着黑衣的老头默默地蹲着,他的面前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玩具人偶。另一个酷似麦当劳叔叔的玩具人偶头从他背后伸出,冲我阴森森地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陪伴着他的笑。
”要买个人偶吗?”老头用平缓而沙哑声音问我。
”哦,好啊。”我笑了笑。
老头从面前拿起一个半米高的白色小骷髅人偶说道:”拿这个吧。”
我抻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人偶,只见那是一具仿真的人形骷髅,后面披着黑色的袍子。而骷髅的头上仿佛带了个头套,像是黑色的麦当劳叔叔的脑袋。竟然和他身后那个人偶一模一样,像是被缩小了数倍。
我再向他的摊上望去,只有这一个人形骷髅人偶。其它的无非是些木人猫狗之类。
”多少钱?”我问。
”不要钱,送给你的。”老头轻轻地摇着头,微笑地说。
”为什么?”我诧异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他们来了!”
”谁来了?”我转过头,发现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已经停在了路边。车身上”城管执法”几个大字在车灯的照耀下清晰可辨。
几个身着城管制服的人已经从车上下来,将我和老头包围。
”就是他!”一个带头的胖子说道。于是,几道手电光汇聚在老头的脸上。
他慢慢地抬起头,一一扫视着身边站立着的城管。开口道:”怎么啦?”
胖子一把将老头抓起,狞声问道:”说,你昨天给小刘下什么药了?”
”小刘?小刘是谁?”老头的声音平缓而沙哑。
”废什么话,不是你下药他怎么死了?”胖子有些激动,脸上的肉微微地抖动着,下颚的黑痣随着上下起伏。
”他死了关我什么事。”老头慢慢站直身子,眯着眼睛盯着胖城管。
”是啊,你们怎么找一个老人的事?”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胖城管转过身,凝视着我大声问:”你是谁?”
”我是过路的,只是有些好奇。”我应声答道。
”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另外一个矮个子城管恶狠狠地瞪着我说。
”我不是管闲事,只是觉得有好笑。你们死了人怎么来找一个卖东西老人的麻烦?请问你们的人怎么死的?”我冷笑着问胖子。
胖子没有回答,转过身问老头:”你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别想走。”
其它的几个城管可能怕事态严重,过去将激动的胖子拉开。然后一个像干部模样的中年城管走到老头跟前,柔声道:”大爷,您别害怕。小李可能有点激动。我们只是想问您一点情况。”
老头没说话。
看老头无语,中年城管对着我说道:”这位同志可能不了解情况,我们昨天的确有人死了,而且死得很奇怪。”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轻声问道。
中年城管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钻石”香烟,抽出一支自己点燃了说道:”是这样。昨天我们队小李……”说着他指了指胖子”小刘和另外一个同志巡查这条街,可能和这位大爷发生了点冲突。”说着他深深地吸了口烟,皱着眉道:”后来听说这位老头咒他们俩人来着。而且今天早上小刘就死了……”
”你们的意思是他弄的?”我指着老头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老人家是否知道什么线索。所以请你让一让。”中年城管的措词客气,态度确强硬起来。
”你们没有这个权力。”我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哼,你有吗?”他对我终于不客气起来。
我从口袋里取出公安分局给我办的临时工作证,抛给他:”你说呢?”
他拿起来扫了一眼,也冷笑道:”临时心理咨询专家?”他故意将临时两个字加重念。
我没有理会他人揶揄,笑道:”我想此时我更有发言权吧?你们没有证据,而且小刘是怎么死的你也没说清楚。”
中年城管吸了口气,和我对视了足足三十秒,才缓声道:”小刘是死于心肌梗塞,不过他从来没有心脏病史。”
”我想你们需要证据,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们报案。咒人不犯法。”
他没有再说话,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道:”走。”
”可是……他说……我今天也……!”胖子的声音低沉悲伤,一边说一边跟着众人上了车。临走时中年城管探出头大声道:”这里不允许摆摊设点,快走吧。”
望着汽车渐渐远去,老头忽然开口道:”谢谢。”
我冲着他笑了笑:”不客气。”
”你有阴阳眼。”老头的声音还是平缓而沙哑。
这次轮到我吃惊了,我们默默地站着相互望着对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弯下腰收拾着东西,慢慢说道。”你的阴阳眼正常人是看不出来的,不过我不是正常人。”他抬起头,身后的玩偶又冲我阴森森地笑着。
就听他接着说道:”我儿子是被他们打死的。”
”他们?你指城管?”我问道。
”是呀,是城管。”这次,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诉说:”我儿子去年刚结婚,带着媳妇来塞北市谋生。他摆了个小摊,刚摆了几天就被他们踢了。我儿子气不过,当场和他们理论,就被城管给打死了。”
我震惊了,仿佛看到了那惊心的一目:数十个城管将小贩按倒在地,拳脚悉数落到对方的身上,直到他咽气。”难道没有个说法吗?”
”有什么用呢?给我赔了钱,打人的有判了刑的有革了职了。可是我的儿子没了!”老人脸上浮现着难以抑制的悲伤。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要让儿子活下去,更要让他们得到惩罚!”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那股阴郁的气息更重了。
”那个人是你杀的?”
”不错!”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知道吗?鼾虫是一种生存在魔界中的昆虫,只要你可以找到它。它就可以让我儿子复活。我用给儿子的赔偿金和自己毕生的积蓄在川西找到了得到鼾虫和签约的方法。对了,鼾虫也可以杀掉任何人!”
”杀掉任何人?”我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对!只要你和鼾虫签署好世代的寄居契约。然后把母鼾虫放到要杀人的体内,母鼾虫就在那里安了家,那个人就会打一辈子呼噜。”
”仅仅是打呼噜?”
”当你把母鼾虫从他体内取出的话,他就会死了。也许是打鼾至死,也许是心肌梗塞……因为母鼾虫具有魔界的力量,会成为他身体的一部份。”他慢慢地说着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那你怎么找到那个人的呢?怎么让他带着母鼾虫走的呀?”
”用公鼾虫啊!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公鼾虫都会找到母鼾虫的。”老头吃吃地笑着,我确感觉到无比的寒冷。
”你知道什么是和鼾虫的寄居契约吗?”老头神秘地笑着问我。
我无知地摇了摇头。
他把一直背着的那个人形玩偶从背后取出放到自己身边,慢慢地打开了自己和玩偶身上披着的袍子。他的脖子下面没有身体,仅仅是一具骷髅,只保留了两条胳膊和一直到膝盖以下才有的半条腿;他身边的那个麦当劳叔叔也是一样。两具骷髅身上黑压压地爬满了拇指盖大小的虫子,圆圆地,密密地成千上万;它们攒动着,像是爬满了蜂窝的蜜蜂一样。
”就是让鼾虫把自己肉体吃掉,保留灵魂。这样我和儿子都会得到永生了!”他嘿嘿地笑着,指着身边麦当劳叔叔形的骷髅道:”我给儿子化了妆,省得被人认出来。好看吧?”
”好看吧?”一个尖厉的声音从他儿子口里发出,他冲我阴森森地笑着。
”今天很感谢你。”说着老头领着他儿子就要走。
”你能饶过他吗?他们也要养家,他们也有苦衷!”我大声喊着。
老头缓缓地过头,问道:”晚上你打呼噜吗?”
望着他远的身影,我兀自呆呆地站着。
今天晚上你会打呼噜吗?也许他会去收你身上的鼾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