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真被全城人议论,连带朱家也被大家非议,公爹朱晞颜心情不好,整个朱府气氛实在压抑。陈文心怕一不小心惹公爹生气,又引得婆婆伤心,便想回娘家住几日。
征得朱景元同意,与公爹婆婆辞别,只说奶奶年纪大了,喜欢莱宝,叫她回去住几日。朱晞颜与向夫人没有理由阻拦,只嘱咐她回去后向亲家问好。
陈文心一进屋,见弟弟站着,猜到父亲正在训斥他,故意说:“吆!你今儿倒老实在家,怎么?又惹爹生气?”
陈浩宇不满道:“姐姐说话的语气是几个意思?好像你没见过我似的?我不回陈府,却常去朱府看望你和姐夫,还有莱宝。”
“这话倒没错。”陈文心走到父亲身边,“爹,您别跟他置气,好不容易一家人聚齐。”
陈江林见到女儿自然开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与那臭小子计较,改日再收拾他。”
姚轻琰招呼丫鬟把莱宝抱到她身边。
孩子可爱的模样惹得外公外婆甚是喜爱,把陈浩宇扔到一边。
陈浩宇自是高兴,姐姐又回来,省得到朱府跑一趟,便拉起陈文心:“姐,你出来,我问你个事儿?”
陈文心跟弟弟走到屋外。青瓜也屁颠屁颠尾随出去,反正在陈府,公子没理由不让他跟着。
来到院中,陈文心问道:“为何拉我出来?”
“本来打算看完爹娘,再到朱府找你,结果你回来,省得我再跑一趟……”
陈文心双眼中充满眼怀疑的目光:“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懂事?还知道回家看爹娘?”
“我一直很懂事,决定近期好好待在陈府,陪陪家人。”
陈文心更加怀疑:“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你该不会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跑回来求庇护?”
陈浩宇慨叹这位姐姐实在了解他,嘴上绝不能承认:“哪有的事儿?老在外面多没意思。”
“快说,找我什么事?”
陈浩宇小心打探:“姐,为什么外面人都在议论朱淑真?还把她说得那么难听?我都快听不下去。”
陈文心气愤道:“连你都听不下去,何况我公公和婆婆?也不知淑真得罪了谁,这么编排她,连朱家也深受牵连。我公公怀疑有人故意诋毁朱家,正派人查探。对了浩宇,你经常在外混,认识的人多,没事帮着打听打听,到底谁这么可恶!要是找到,我定在那人脸上扇几个耳光,再把他多踹几脚……”
陈浩宇仿佛已感觉到脸上和身上的疼痛:“姐,没必要这么狠吧?”
“哼!这还是轻的!要是被我公公抓到,肯定要将那人打得皮开肉绽!”陈文心仿佛已抓住散播谣言之人,脸上充满恨恨的表情。
陈浩宇更害怕,故作镇定:“依我看知府大人别费那功夫,哪有什么散播谣言之人?都是朱淑真写那句子给害的。她不胡写,会有人议论她?还有她平日喜欢跟临安才子鬼混,才搞得名声大臭,就怕知府大人抓来抓来,最后还是抓到自家闺女头上,到时让人笑掉大牙!”
陈文心仔细观察弟弟的表情,觉得他很奇怪:“刚才你说话还向着淑真,怎么态度变得这么快?”
陈浩宇努力掩饰:“我这人向来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姐姐别这么看着我,怪难为情的。”
陈文心用手指点一下弟弟的额头:“你这小子,什么时候知道难为情?既然回来,还不快去见奶奶?她肯定想你想得不行。”
“奶奶是要看,不过还要向姐姐打听一件事。”
“说。”
“谣言对朱淑真影响有多大?”尽管陈浩宇已听说,还需从姐姐口中得到确切消息。
“多大?大了去了!乔家取消提亲,淑真也被公公赶出家门,你说大不大?”
得到姐姐的肯定,陈浩宇更是开心不已,心想:“朱淑真啊朱淑真,跟我斗,怎么样,服了吧,哈哈哈……”
陈文心诧异地看着弟弟:“浩宇,我怎么觉得你挺幸灾乐祸的?”
陈浩宇继续掩饰:“没……哪有?我去看奶奶。”
陈文心一把拽住弟弟:“我警告你,再跟淑真合不来,也不许在这个时候欺负她,她已经够不幸的,听到没?”
“听到听到,你弟弟我都打算在家里好好待着,近期不会跟朱淑真碰面,何谈欺负?再说即使跟她碰面,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我哪敢欺负她?”陈浩宇挣脱开来,一溜烟跑掉。
“这浑小子!”
青瓜说:“大小姐,我去陪公子。”
“去吧,把他盯紧些,别让他干坏事。”
青瓜答应着跑开。
陈文心笑着回屋,让丫鬟把莱宝抱出去玩儿,坐下与自家父母聊起朱家之事。
“爹、娘,朱家的事你们应该听说了吧?”
姚轻琰叹道:“唉,怎能不听说?满城风言风语的,可苦了朱家姑娘。”
陈江林问:“你公爹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我听景元说,公爹已安排人彻查散播谣言之人。”
陈江林说:“如何能查出?谣言你传我,我传你,传到最后,谁还记得谁是第一个说的?我看你公爹还不如不去理会,谣言这玩意儿来得快也去得快,时间一长,大家自然忘记。”
“我只担心淑真这孩子被乔家放鸽子,以后可怎么嫁人?她怎么这么命苦?遇到一段不幸的婚姻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有好人家上门提亲,又泡汤……”姚轻琰说着开始伤感,好像遇到此事的是自家闺女。
陈江林笑着说:“你娘就是心善,见不得别人受苦。”
“哪是别人?是亲家的女儿。”姚轻琰强调道,“要不改日去亲家走一趟,安慰安慰文心的公爹和婆婆?”
陈文心立刻说:“还是别!现在去不合适,等等再说。”
陈江林十分赞同:“的确不合适,等谣言淡些,朱家人的情绪慢慢平缓,再把很多事情想明白,咱们再去,会更好些。”
姚轻琰听出些道理,仔细思索,也觉出不合适的意味来,便点头同意。
早有丫鬟向夏老太太报告二公子回府的消息,老太太拄起拐杖,就要到前边去寻孙子,丫鬟只好扶着她往出走。
刚走到门口,正好碰到孙子过来。
陈浩宇扑到老太太怀里:“奶奶,想死我了。”
夏老太太边笑边批评:“又哄我,想我却不沾家,整日待在外面,还好陈家在外面宅子多,要不你只能流浪街头。”
陈浩宇扶住夏老太太:“奶奶,我扶您进屋,咱们到屋里说话。”
进屋后,丫鬟把老太太在榻上安置好。
陈浩宇也脱掉鞋,盘腿坐好,命令丫鬟:“我渴了,去,给我泡壶茶来。”
丫鬟立刻去忙活,青瓜站在一旁听婆孙两个聊天儿。
夏老太太抓住孙子的手:“让奶奶好好看看,瘦了,再贪玩儿也要把自个身子照顾好。”
“奶奶放心,好着呢。”
“你老实告诉我,在外面都忙些什么?”
他在外面干的那些勾当,岂能对奶奶提?陈浩宇哄骗道:“结交结交朋友,偶尔跟临安才子们参加参加诗会。”
“真不错!我孙子竟然也能参加诗会,我听说诗会不是谁都能参加,看来我孙子是越来越有学问,说不定将来还能考个功名,光耀门楣。”
被奶奶这么一说,陈浩宇更觉心虚。正好丫鬟把茶泡好,倒了一盏,给陈浩宇放在桌上。陈浩宇端起茶喝起来,掩饰心虚的表情。
夏老太太见到孙子,满心喜爱,至于其他,根本未注意,只顾说:“你堂哥已成亲,你什么时候也是给奶奶娶个孙媳妇回来?奶奶可等着抱重孙呢!”
话题转移,陈浩宇放下茶盏:“奶奶放心,迟早我会把孙媳妇娶回来,绝对是您喜欢的类型。”
夏老太太更开心:“难道你有中意的姑娘?”
“现在还没有,等有了第一个告诉奶奶。”
“既然没有,我会催你爹娘把你的婚事当回事,也在临安的大家闺秀中挑一挑……”
“还是别,临安的大家闺秀一个个十分清高,说起话来扭扭捏捏,还以为自己很不错,其实都很没意思。”
“我孙子该不会心中已有人选?呵呵……”夏老太太眯着眼,笑得合不拢嘴。
关于未来娶谁,陈浩宇从未想过:“哪有?我还没玩够,怎会那么傻?找个人限制我自由?”
“我听说你买了很多丫鬟,还逛青楼,可别找个丫鬟或青楼女子回来,奶奶再疼你,都不会答应。”夏老太太话语充满批评,却笑容满面,谁让他的二孙子看着就让人喜欢,老人家是看也看不够。
陈浩宇半真半假地说:“其一,我没买丫鬟,其二,我怎么可能逛青楼?这其三嘛,我要娶妻也得娶自个儿喜欢的,家世必须不错,丫鬟和青楼女子只配陪我玩玩儿。”
“知道就好,不许乱玩!”
“奶奶放心,孙儿什么都明白。”
夏老太太对陈浩宇的话深信不疑,觉得他既懂事,又有头脑,跟他的死去的爷爷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