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汪继续说:“-----我表哥小练那里,像我这里一样,也就是他自己一个人过----他参加红军之前,在上海那边做工----我的表嫂,带了孩子,现在还住在离上海不远的乡下。
我想过,也问过小练哥。我想让他把嫂子和孩子接过来,一家人团聚。
小练哥说:‘我们干的事,看看好像就在这山里住着,跟外界没什么交道打,要真有事,一出就是大事,弄不好就要连累家小,还是让你弟媳妇和孩子在远远的地方----
我想起自己一家,都——
所以我想,小练哥说得也对。
小练哥那里,敌情情况跟我这里相比,差不太多。
敌人乡公所保安队,离得最近的也有三十多里地。
小练哥他如果守在自家旁边一个哨位看,可以看见五里山路外的一段山道。
敌人要到他那里,必须经过那段山道-----”
林世山想到:“这哥俩,都住在偏僻的高处。这倒挺好----
联络站联络人的安全,就是交通线的安全----”
林世山听得身边张立山的呼吸突然急促了。
“小汪兄弟,你刚才说,你的表哥,小练,早先家住在哪里?”
“上海,对,就是那个大城市上海,离我们这山里,远得很啊!”
小老汪的眼神中,透出些对那遥远城市的回忆。
张立山根本不接小老汪的思忆话头,硬邦邦就又是一句。
“小练是怎么安排到这里,当你的下线的?”
小老汪莫名其妙地看张立山:“老张哥,县里老书记在世的时候,亲自安排的,这个,你都知道啊!”
张立山的呼吸稍稍平缓了些,提问却是丝毫不松:“小汪兄弟,你知不知道,你表哥小练,原先在上海,姓什么,叫什么?”
“嗯?这?哦,小练原来在上海,姓张,全名张应练。后来他到苏区参加红军,才改名为练之猷。之乎者也的之,猷是一个酋长的酋字,加上一个犬旁,和理由的‘由’同音。”
林世山听懂了小老汪的字体解释。
张立山的文化稍低,听起来吃力,好像听得不是十分清楚。
这却并不妨碍他继续发问。
而发问之前,他很古怪地念了一遍,“练之猷”,又低低地喃喃出一个名字,好像和这个名字有些近似。不过他咕噜的声音如同蚊鸣,另外两个人都听不清。
张立山继续发问。
“你那表哥,是你的亲表哥?”
“是我媳妇那边的,嗯。”小老汪语音噎了一下。他应该又想起了被残害死的家人。
张立山说:“小汪兄弟,老哥我这样急问,失礼了啊!你知道,咱们这个小组,任务重大得很。详细情况,以后再跟你慢慢说——
你能不能仔细说一遍你所知道的小练同志的过去情况?
是的,我是党小组长,不过小汪兄弟你知道。咱们这个小组,早早已经被上级定为特别小组了——既不参加县里的组织活动,又不设立任何单独行动计划,很长一段时间了,就是一个字,‘等’。
依照上级过去的掌握情况,一直等待到如今。算是等到现在需要咱们执行秘密重大任务----
是的,我知道一些另外的上级提示和警醒点。
没有得到上级批准前,我暂时不能向你们说,只在我这里掌握。
好,小汪弟兄,现在请你把你所知道的,小练同志的过去情况,再说一说。老林,咱们一起听!”
这已经是命令,小老汪和林世山都应令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