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眼波流转，眼含神情，似乎在等待我的肯定答案。
可我知晓我若再与小玉接触下去我必死无疑，所以我退群道：“我不是怕你，可我们人鬼殊途，我若与你在一起，我只能死！我不是怕死，可老蒋家就我这么一颗独苗，我死了父母也无法苟活！小玉原谅我，不能与你在一起！”
哈哈哈…耳际旁传来一阵狂乱的笑声，“谎话！同崔永明一样没一句实话！”
小玉叫喊着变身成另一个模样，其实样貌没变，只是腹部微微隆起。
很明显她腹中应该似有个胎儿一般，鬼胎！想到此，我不禁后退一步。
马老师见此，不禁劝道：“二姐，你又何必以真面目示人，让小蒋害怕呢？”
“害怕？活该！”小玉说着又欺身上前道：“我们做了那么久夫妻，难道你就对我没有一点点情谊？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而死吗？”
说实话，我想知道，但怕知道。
我话尚未说出口，小玉便一把勒住了我的领口。
“二姐，别胡来！”
我只听到马老师这句，就再看不见马老师。此时置身于一片街道之中，只是周遭的景物房租都很古朴，似乎是几十年前。
接下来街上一对男女向我走来，那女子穿着红底带白点的衣服，梳着一对麻花辫，那女子正是小玉。男子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是一件蓝裤子，正是我在老校区篮球场上看见的那个男人。
他二人并排而走，没有过分的举动，但我心里有个感觉，我知道这个你男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崔永明。
此时仿佛是初夏光景，街边的垂柳翠绿。
街角站着几个妇女，这些人头上都别了夺红色的丝绒小花。
女子遥指远处的一处流水席，眼中满是羡慕道：“你瞧！前面就有一户办喜事的！”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道：“我们的孩子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你再不娶我，我就快显怀了！我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办？”
小玉的眼中满是期待，而那男子眼中却全是躲闪。
崔永明说道：“快了！半月前我已经给爹娘去信说了咱俩的事，一收到回信，我就跟你爹娘提亲去。”
小玉幸福地应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
一股巨大的吸力正推着我向前，此时是个漆黑的房间，小玉就被关在里面。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忽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个周身穿着蓝色衣服带着红袖标的妇女，这俩妇女不由分说拉着小玉就往外走。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小玉恐惧地叫喊。
这两个人的打扮显然是镇里或村里的干部。
那其中一人鄙视一笑道：“做什么？你身为人民教师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自然是带你去流产！流完产还要带你去游街！要让咱相里镇的女娃们都看看这就是不要脸的下场！”
小玉惊恐的叫道：“我是实验中学的老师，你们不能让我这么没有脸面！我肚里的孩子是崔永明的，我们很快就会举办婚礼！”
“实验中学的教师？你早就被开除了！”一人嘲讽道。
这人的话犹如一盆愣水浇在了小玉的头上，我肉眼可见她眼中没了光彩。或许成为老师是她一生的骄傲，被除名或许比游街更让她没脸。
另一个妇女干部干能觉得这话还不够打击人，反问道：“你还再等崔永明？”
小玉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妇女大笑过后言道：“崔永明一个星期之前就递交了辞呈跑了！”
小玉顿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这两个妇女干部简直是罔为人民的干部，居然从院中的水井里舀出一票冷水，浇在了小玉的头顶。
抑或许他们觉得似小玉这般下贱的女子就不配为人，她们如此做也只是在惩恶扬善。
凉水浇下，小玉当即苏醒，然后就被推上了一辆牛车，前往了村镇医院。
手术室之内的情景，我没有看见，我站在手术室外只听见了小玉撕心裂肺的哭喊。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玉终于被推了出来。那两个妇女干部在次上前，一人跨住小玉的一只胳膊行走，但我却看见小玉的双腿在明显打战。
如果你以为一切到此戛然而止，那你当真是低谷了她们所谓的“正义”与“良善”！
小玉刚做完流产手术就被推上了牛车，在街上流行。
牛车上有个喇叭一直在播放着小玉的风流事迹。
此时的小玉低垂着头，不看任何人一眼，想必定不是因为身体疼痛的缘故，而是此时的她已经心如死灰了。
喇叭声一直在继续，过去的相里镇住的都是平房，都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院子。
牛车走街串巷，从这个村到那个村，不到半日光景，相里镇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小玉所犯下的下作之事。
抑或在很早之前，大家可能已经知道了。
这些围在街两边的人，有的人眼里含着同情，有的人眼里含着嘲讽，更有些不懂事的半大孩子真以为小玉犯下了多大的罪恶，竟朝小玉身上扔着石头和烂菜叶。
而从始至终，小玉始终未抬一眼。直到黄昏十分，小玉终于将相里镇游完。
两位妇女干部将其搀下牛车，留下一句：“明日继续游街！连游三日！”便离开了。
小玉的嘴角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踉跄地向南碱河走去。
我似乎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伸手去拦，去根本拦不住。
小玉停在南碱河边上，四处望了望，我能看见她眼中饱含着对故乡的思念。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意，然后纵身跳到了南碱河里。
河水很深，立即将她淹没了，水中只出现了阵阵涟漪，一切就恢复了平静。
“小玉！”随着我一声大呵，我又回到了现实，眼前是熟悉的古旧二层黄色小楼和马老师的身影。
脸上一片冰凉，我伸手去摸，此时已经满脸是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