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哥哥未归,乔梦容难以入睡,一直坐在闺房内等待。她知哥哥是去帮助乔公子,可这么晚未归,会不会在外面被哪位女子绊住?毕竟临安的姑娘个个长得水灵。
一顿胡思乱想,搞得内心难以平静,越不平静越担心,越担心越不平静,她坐立难安。
直到传来白风的声音:“佳和郡主,仪王来看您。”
等不及喜兰开门,乔梦容急忙推开木门。哥哥出现在面前,她像很久没见到哥哥似的,扑进他的怀里:“哥哥出去许久,害我担心不已。”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申简辰越担心乔梦容抱住他,越偏偏被她抱住,他还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一个大男人,又有功夫,不会有事,以后不许再瞎担心。”
乔梦容继续抱住哥哥,不愿放开:“哥哥以后不管多晚出去,都带上我,好吗?”
申简辰岂能愿意?
“我出去办事,带上你十分不便,我答应你,只要是逛街,都带上你。”
哥哥没有一口回绝,乔梦容很开心:“哥哥说话算话。”
“当然。”申简辰不想再让梦容抱下去,故意说,“在外面被文渊抱,现在又被你抱,难道大家都觉得我身板硬朗,想把我当大树一样靠靠?可我这棵大树也会被人靠累。”
乔梦容放开哥哥,害羞道:“我抱哥哥跟乔公子不一样,我是要嫁给哥哥的人。”
乔梦容总是强调婚约,好像害怕他忘掉似的。申简辰能理解,可并不喜欢听,因每次听到,会令他觉得人生黯淡无光。
“梦容,我很累,想回屋休息,你也尽快休息吧。”
哥哥说完,转身离开。
乔梦容站在院内,盯着哥哥离开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眼前,才失落地问:“喜兰,有没有觉得哥哥不喜欢我提到婚约?”
“郡主多虑,王爷出去得久,肯定是累了。”
“你说得有些道理。”
……
第二天一早,陈浩宇爬起床,在永宁居用过早饭,想到知府大人调查谣言传播一事,打算先回陈府一趟,再去朱府找姐姐打探消息。
陈家祖上无人当官,生意倒做得遍布各地,作为临安首富,财力不是一般富裕家庭能媲美。
到了这一辈,陈家兄弟共三人,老大陈江林,老二陈江树,老三陈江木。陈家的家业主要由老大陈江林主管,老二老三辅佐。
陈浩宇和陈文心乃陈江林所出,陈江树也有一儿子名唤陈浩东,老三陈江木也有一子,名叫陈浩飞。
陈家年纪最大的便是夏氏夏老太太,已过花甲之年,在家中养尊处优,享受天伦之乐。她最心疼浩宇,只因浩宇长相酷似爷爷,老人把对死去老伴儿的情全部寄托在孙子身上,宠得陈浩宇纨绔异常。
按照往常的做派,陈浩宇能不着家就不着家,考虑到知府大人查传播谣言之人,担心查到自己头上,干脆近期老实些,回家留个好印象,一旦查出,还有家人出面说合。
全临安城的人都知道,陈家的府邸最大,里面的建筑和布置,在临安没有哪家能比得上。
陈浩宇一进陈府大门,碰见的丫鬟小厮都高兴地打招呼:“公子终于回来!”
陈浩宇只调侃丫鬟:“几日不见,又变漂亮!”
丫鬟既高兴又不好意思。
正往母亲姚轻琰房中走去,碰见贴身小厮青瓜。
说是贴身小厮,实则不然,陈浩宇只允许他在陈府内跟着伺候,不准走出陈府以外。就连名字青瓜也是陈浩宇随口起的,只因他进府时,陈浩宇手中正好拿着一根青瓜在吃。
“公子可回来!我终于有人可伺候!”
“你怎么这么贱!就喜欢伺候人?”
“别人我不稀罕,只喜欢伺候公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爹娘把你安插在我身边,是想让你盯着我。”
“公子误会,小的虽是老爷和夫人安排,心却在公子身上,只求公子以后出去带上我,我也想跟着公子出去玩玩。”
陈浩宇站住:“可是真心话?”
青瓜也站住:“比真金白银还真。”
“既如此,你还在陈府跟着我。”陈浩宇继续往姚轻琰房中而去。
青瓜失落道:“说半天,公子还是不愿我跟您出去。”
陈浩宇并不理会,继续往里走。陈府很大,姚轻琰住的院子虽是主院,可从大门进入,还需走一段距离。
走着走着,碰到二伯的儿子陈浩东。
陈浩宇主动打招呼:“东哥要去哪里?”
“浩宇回来了。”陈浩东招呼道,然后把他拉到一边,“你整日混在外面,吃喝玩乐,听说还去赌坊,小心大伯揍你。”
“东哥放心,我是什么样,我爹又不是不知道,他已习惯,根本不会当回事。”
“听说你在外面搞了许多黄花大姑娘,中意的放在西城的宅子里当丫鬟,不中意的卖到各大青楼,有没有这回事?”
“污蔑!纯属污蔑!倒是有几个放在西城的宅子里当丫鬟,可卖到青楼这回事,还真没有,也不知是谁到处散播谣言,搞得大家都这么认为。”
“老实告诉我,那几个丫鬟该不会都被你……”陈浩东的脸上露出调侃的表情。
陈浩宇毫不掩饰:“那还用说?”
陈浩东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很快又笑道:“弟啊,以后别再这样,陈家这份家业,大伯迟早会交到你手上,得赶紧浪子回头,好好珍惜老天赐给你的机会。”
“别!陈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儿,有东哥,还有浩飞,你们两个够了,我只求自由自在,吃喝玩乐。不说了,还要去找我娘,回见!”
陈浩宇带着青瓜,继续往主院走。
陈浩东对着堂弟的背影冷笑道:“浪荡公子,一身纨绔习气,陈家的家业交到你手上岂不玩完?不过,你这样儿倒也好。”
姚轻琰一生最大的幸福便是嫁给陈江林,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他对她一心一意。
陈江林从不纳妾室,平时除忙自家生意外,只顾陪她,甚至把陪她看得比生意还重要,不知令多少临安贵妇羡慕。
姚轻琰最大的不幸便是生下陈浩宇,不学无术,整日浪荡。她对儿子既不满,又不忍心打他,再说有婆婆护着,她也毫无办法。
家中唯一能狠下心收拾陈浩宇的只有陈江林,可陈江林孝顺,只要家中老太太发话,他只能停手,加之疼爱妻子,她稍加阻拦,手中的棍子难以落下。
因此,纵得陈浩宇更是无法无天,想在外浪荡多久便浪荡多久。反正陈家有的是宅子,不怕他没地方住,有的是商铺,不怕他没银子支取。
夫妻二人正在屋内闲聊,丫鬟映雪进来报告:“老爷,夫人,公子回来,在外面候着。”
陈江林正对着夫人眉开眼笑,听到不成器的儿子回来,立刻拉下脸:“让他进来!”
姚轻琰说:“老爷别这样,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老给他脸色看,他会越来越不喜欢待在家里。”
陈江林立刻露出笑容:“你说的有道理。”
陈浩宇一进屋,扑进母亲怀里:“娘,儿子好想您。”
“又骗我,你要是想娘,就不该在外面鬼混。”姚轻琰语气中略带批评,可眼神却很温柔。
“我不骗您,这次回来儿子打算安心待在家里。”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你能在家待上两日我就烧高香了。”
陈江林还是不由板起脸:“别一回来,就往你娘身上贴,老实站好,听我问话。”
当着儿子的面,老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姚轻琰说:“快去站好,好好回答你爹的问题。”
陈浩宇老实站好:“爹,您问吧。”
陈江林语气严厉:“老实交代,最近在外面都干些什么?”
“吃吃喝喝玩玩之类,也没干什么坏事。”
“难道没欺负良家妇女?没逛青楼?没去赌坊?”
父亲的问题一个个问在点子上,陈浩宇不敢承认:“爹,儿子贪玩儿,喜欢不着家,但也不可能去那些地方,肯定有人诬陷我。”
“就你那样儿,还怕被人诬陷!”
说着陈江林气不打一处来,想站起来扇儿子一巴掌,被夫人的眼神阻止。他努力平复心情:“听你姐姐说,你连朱家姑娘都欺负,是也不是?”
陈浩宇一脸不满:“是她欺负我好不好?”
“朱家姑娘是有名的女词人,才华横溢,以后见她要恭敬些,多跟人家学习,爹不图你满腹经纶,哪怕你以后娶一位像朱家姑娘那样知书达理,又有才华的姑娘回来,我也心满意足……”
陈浩宇很不屑:“爹,您哪只眼睛看到她知书达理?您出去听听,外面的人全在骂她,难听死了。”
“市井之谈岂能当真?我又不是没见过朱家姑娘?她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不知?再说你姐姐经常在我们面前夸她,我与你娘可以怀疑别人,也不能怀疑你姐姐!”
姚轻琰笑道:“你爹说得对,你姐姐很少夸人,能入她眼之人肯定错不了。”
正说着,陈文心带丫鬟抱着莱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