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十
书名:雾锁宁阳 作者:清冷天空 本章字数:6894字 发布时间:2023-12-08

郑翼在楼下捣鼓半天,他那扬子江只是憨憨地叹着气,燃不起半点激情,于是便丢下摩托车,急急往院子外赶去。人还在院子里,看到一辆出租车往质监站方向远远驶来,便借着路灯光边跑边招着手。出租车在质监站大门口嘎然停下时,郑翼缓了缓劲,改用快步走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车。车子响了声喇叭,从质监站门口消失了。

郑翼撵到路边,看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气恼地一跺脚,便沿着街道一步三回头,边走边回望着。约摸走了五六分钟,才在一个小区门口截住一辆出租车,急急往世纪大道方向赶去。

“师傅,有办法避开红绿灯没?这一路堵的……”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郑翼焦急地问司机。

司机左肘撑着车窗,诙谐地说:“办法当然有啊——硬闯呗!”

郑翼听出司机话里的无奈,便耐着性子看着那红色的数字,心里不自觉地默念着。

黄灯刚亮,一辆摩托车挟着风声,“呼”地从车窗边掠过。

司机本能地一缩身子,又探出车门对着已冲过十字路口的摩托车咒道:“狗日的!投胎去呀?!”

被骂的不是别人,是同样去会杜康的苟二,只不过他的目的跟郑翼不同,他是去索杜康的性命!

苟二胯下骑的,是一辆经过改装的“幽灵”摩托车,速度和性能都堪称上乘。摩托车在世纪大道风驰电掣般疾行,泛着蓝光的变色镜后,闪出十年前的一桩秘事……

午夜过后,疲惫不堪的梅明开着一辆褪了光的黑色桑塔纳,缓缓驶出浑河开发区办公大楼后,向东拐上一条僻静的砂石道路。开发区南面就是宽阔的环湖公路,但梅明嫌路程远费油,每次回城就捡这条老旧的砂石路抄近走121省道。

道路经过的地段,是哭儿台下的阳明山矿山二号开采区。一九七七年,因矿井发生渗水造成多名知青遇难后,二号区随即被废弃,知青全部撤到三号待采区。后来,因为一些令人心怵的传闻,邻近矿山的几户人家也相继搬出了矿区,此后也没有人敢光顾这里。县矿管局一直想把矿井租赁出去,但谈来看去都是无果而终,方园十里的矿区像一颗生满癞痢的怪头,在哭儿台与浑河开发区之间自渐形秽、无人问津。

趴在山茶树下的两团黑影,在越来越亮的车灯光中渐渐清晰。

苟二手里攥着一根细长的钢丝绳,眼睛紧盯着愈来愈近的桑塔纳轿车。在他的后头,是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冠途。

“瞧你那熊样!”苟二鄙夷地嘲讽道,“亏你还是进过号子的人,没有屌点出息!”

冠途身体颤抖着,缩着脖子央求道:“苟哥,梅主任跟我们又没有冤仇,要不……要不算了吧,我心好慌!”

“哼!”苟二阴森着脸厉声道,“你狗日的要是当缩头乌龟,当心我废了你!”见冠途没有吱声,便又蛊惑道,“要不是我可怜你小子过的那穷日子,这差事我才不搭上你哩!话说敞亮哈,五万块钱都归你,行了吧?……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上哪儿找去?啊?”

桑塔纳被一块大石头拦在路正中,梅明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在确信没有异常后下了车。弯下腰搬石头的一刻,苟二像支箭一样射了出去,还没等梅明反应过来,苟二手里的钢丝绳已套牢了梅明的脖子。

冠途不忍直视梅明在苟二背后挣扎的惨状,将头深埋进草丛里,趴在地上抖个不止,这个只偷东西不伤人的窃贼,在如此血腥凶残的杀戮现场尿了一裤子。直到战战兢兢帮苟二把梅明连人带车掀进一口竖井后,冠途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回杀人的帮凶!从此,冠途再也不敢跟苟二厮混了,对梅明被杀更是三缄其口,他担心苟二手里那根钢丝绳,万一惹恼了这杀人狂魔,什么时候套上自己的脖子还未可知。

而十多年后,不敢惹苟二的冠途,竟鬼使神差想着去敲石飞的竹杠,点燃了让他命丧黄泉的导火线。

哼!老鼠舔猫脸,找死!苟二心里说道,就你那智商也想敲官家的竹杠?贪心也不看看秤,不知道轻重的东西……

夜幕下的阳明湖,微风簇浪,幽光粼粼。已经打烊了的望湖楼上,依然灯红酒绿,乐音悠扬。杜康倚在湖边的一个亭阁前,焦急地等待着。

就算杜康有再发达的大脑,他也绝对想不到,一个分管政法的县委常委,竟是冠途——一个混混命案的幕后主使!而令人讽刺的是,就在几天前,石飞还在电视屏幕上强硬发声,要让黑恶分子“无处遁形”,铿锵之声言犹在耳。无意间撞破的这个惊天秘密,让杜康终于明白过来,郝功敢屡次三番的玩弄“捉放曹”,原来背后有石飞这块大石在撑着!那么,石飞跟毛秉凤提及的那个“老大”又会是谁?肯定不会是郝功,郝功只是石飞、或者那个“老大”的一颗棋子,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和智慧,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将冠途案快速定性结案!尽管胸怀“蚍蜉撼树之志”,但杜康清楚,凭自己一己之力是撼动不了石飞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的,单打独斗定然会蹈包楚剑当年的覆辙,他得汇集一股力量。他深晓自己这“蚍蜉”的斤两,如果仅仅是蹈包楚剑的覆辙,对于一只“蚍蜉”而言倒还幸运,但要是因此而触动了树的根须,石飞也不在乎他这一个,成为下一个冠途只是俄而之间!

在“驴师傅”仓皇跳楼后,杜康顾不了胯部受伤的剧痛,在阳明大街拦了辆出租车往城西奔去。他带着很强的目的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郑翼,现在,没有比郑翼更合适的合作者了,就算公安局有那么几个正义之士,他也不抱多大指望,因为他不确定,屈从于郝功淫威下的正义经不经得住正义的考验。

等郑翼的当口,一个隐藏号码打到手机上来,杜康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接通了。电话是苟二打来的,说是刚进了武夷山大红袍,此刻已香飘满屋了。

杜康哪有心情去品茶,再说苟二上回去冠途家找什么“物证”的事情一直也没腾出时间跟苟二“过招”,心里面有个结,敷衍之时就被苟二锁定了位置。

苟二的摩托车几乎是贴着路面在飞,路两边的行道树在后视镜里急速地向后倒去,沿途不断有驾车的新手惊恐避让着。从世纪大道拐上防汛公路后不久,望湖楼的尖顶在旋转的霓虹中突兀闪现。苟二同时看到,在笔直的林荫道分叉口,杜康隐在一座檐角舒展的亭阁里东张西望着。

在离亭阁不远的地方,苟二将摩托车倚靠在一棵粗大的楝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后,拉严风衣上的头罩,幽灵似地接近杜康。

而此时,郑翼乘坐的出租车也疾速奔望湖楼而来。湖边的亭阁映入眼帘,郑翼正寻思着给杜康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电话是岳父打来的。

“爸,您先休息,我马上……”

冯连清在电话那头打断他:“郑翼啊,你听我说,……我现在望湖楼后面的水警执法大队,你忙完了没有啊?忙完了就过来一下,有个人想见你!”

郑翼奇怪地问:“爸,您不是休息了吗?怎么去了那里呀?是哪个要见我咧?”

“你就别多问啦,来了就知道了。”

“我就在望湖楼这里呀……”郑翼缩着身子从车窗内探出头辨识着,突然大叫道,“不好!停车!快停车!”

出租车“嘎——”地一声停在路中央。郑翼和司机同时看到,前方不远的茶色路灯光下,两个人影在激烈搏斗着。司机下意识从座垫下摸出一把防身用的小铁铲,跟在郑翼后面壮着胆撵过去。

冯连清的老人头手机声音很大,还没等他明白过来电话那头的情况,包楚剑已从郑翼的话里听出了危险,倏地起身闪出门外,一边敲响隔壁的房门一边向楼梯口冲去。

隔壁房间同时闪出几个精干的身影,风一样离屋冲下了楼。

苟二眼看着要得手,却不防郑翼突然出现在湖边,便使出最后一把力,将钢丝绳奋力一拉,杜康无声地扑倒在地上。苟二抽身向北窜逃时,被迎面奔来的包楚剑堵住了去路,便回身向南,挥起钢丝绳向迎上来的出租车司机和郑翼扫去。

出租车司机毫不畏惧,挥起铁铲迎了上来,钢丝绳和铁铲“哗哗”碰出一道暗红色的火花。

苟二腾起飞腿,一脚将出租车司机蹬翻后,趁势向停在路边的摩托车奔去,刚跨上摩托车,已经追过来的包楚剑身形一展,一记勾拳将苟二击倒,苟二顺势一脚将摩托车踹倒,趁包楚剑躲闪的功夫,仓皇钻进了路边的景观林。

“不用追!”包楚剑制止住两个正欲追赶的的警员,“他跑不了,留给国庆他们。快去救人!”

两个警员眼睁睁看着苟二逃进景观林,懊恼地在那儿跺脚,不甘心地跟着包楚剑折返回来。

苟二钻进景观林后,恨不得脚底生风,跑着跑着突然刹住了脚步,他想起了丢在现场的那辆幽灵摩托车,头瞬间便大了起来。在宁阳,那辆摩托车是真正的绝无仅有,如果落在那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手里,自己就将彻底暴露!不行,不惜代价也得把摩托车给抢回来!于是,急忙忙绕了个弧形回到湖边,隐在林子里往外观望着。

苟二伏下身子,葡伏着向路边蹭去,在离摩托车最近的距离深呼吸着,正准备弓腰蹿出林子时,被一辆呼啸而至的警车吓得缩了回来。

顺着车灯的光亮看去,苟二被眼前的一幕搞懵了:包楚剑那张瘦削的脸,在强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清晰,两个警察还向他磕着脚敬起了礼。噫?这不是那个曾罚自己倒立思过的包楚剑吗?他怎么会在宁阳?他不是被公安开除了吗?难道是……“胡汉三”回来了?

苟二最清楚,包楚剑是栽在梅明失踪案上的。当年,若不是米祖略做了个笼子让包楚剑往里钻,事情的结局还真就难料。即便如此,这十多年来,苟二的心还一直是悬着的,总担心冠途犯事把他给抖出来。中秋节前,冠途突然被杀,多年来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而那个属于他和冠途的秘密,从此也烟消云散了。

但现在,苟二刚宽了的心却因为自己的失手再度紧张起来,而这份紧张最要命的因素,就是那辆幽灵摩托车!他知道包楚剑断案的能耐,如果摩托车不弄回来,他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只是时间的问题。

苟二的内心剧烈煎熬的时候,在望湖楼外围布控的便衣正悄悄地逼近过来。等到苟二意识到有动静时,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已顶上了他的后背……

审讯苟二前,包楚剑与郑翼单独谈了一个多小时。

郑翼起初有些顾虑,因为冠途被杀,自己成为石飞眼中的“搅局人”不说,还要面对良心的煎熬、隐形的“伯仁”之忧以及冯芳的责难。而这些,充其量只是私底下的“交锋”,石飞也好,毛秉凤也罢,只是一个待解的疑团,他拿不出确凿的证据验证自己推测的对错,面对包楚剑的提问,自然不敢妄口巴舌。

包楚剑看出了郑翼的顾虑,起身倒了杯水递给郑翼,有意问道:“吴老蔫的事你听说了吗?”

“吴老蔫?”郑翼疑惑地看着包楚剑,“吴老蔫……什么事?”

“今天傍晚的时候,吴老蔫险些被害!”

郑翼的手一颤,杯子里的水溅了一地:“险些被害?”

包楚剑点了点头。

郑翼冒出一身冷汗,看来,冠途案尽管“结”了,但案情在暗地里一直没有停止发酵,他陡然也意识到,这一切都与自己有关,若不然,包楚剑不会深夜把自己招到这里,自己显然已经卷入了某个阴谋的漩涡。而搅动这个漩涡的除了石飞,别无他人!

“冠途被杀尽管是个案,但综合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很多线索惊人的巧合!”包楚剑没再说吴老蔫,回转头来说起冠途案,“在你跟冠途还有吴老蔫之间,有些疑团让人费解,解开这个疑团对案件本身,以及杜康今晚遭人追杀十分关键,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郑翼道:“包局长所指的疑团,可以说得更明确些吗?因为我觉得,我跟他们之间没有疑团之说。”

“郑代表不要误会。”包楚剑重新给郑翼的杯子里加了水,“请你过来,是因为冯老一句话。”

“一句什么话?”

“冯老说:你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郑翼愣了愣,没有说话。

“这条死胡同于你,也许只是望而兴叹的一道屏障。但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就是一把打开谜底的钥匙。郑代表,”包楚剑语含期待,“希望你能放下包袱,实事求是地告诉我们真相。”

郑翼听出来,包楚剑要的“真相”,是自己跟冠途还有吴老蔫之间所谓的“疑团”。但他不明白,这些普通的社会关系,在公安的眼里怎么就成了“疑团”?他倒觉得,自己短暂经历的过往,比包楚剑的“疑团”要复杂得多,尽管到目前为止,他手里除了那绺自认为有价值的树皮外,没有任何能验证自己那个“后手说”的东西。面对包楚剑期待的目光,郑翼的内心在剧烈地翻腾着,他不知道岳父跟包楚剑说了些什么,包楚剑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而自己又该从哪说起。包楚剑所谓的“疑团”,只是围绕自己和冠途以及吴老蔫之间,压根就没提毛秉凤半个字,说明岳父并没跟包楚剑谈起具体的内容。郑翼心里面不禁嘀咕,公安局不是宣布冠途案结案了吗?这新来的局长怎么还揪着不放呢?这么想着想着,郑翼像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才是包楚剑心中的“疑团”!三个人当中,一人被杀,一人险被杀,只有自己安然无恙,包楚剑的怀疑不言自明!

这么想着,郑翼倒坦然多了,笑着问:“包局长该不是怀疑,我是你们那桩荒唐‘情杀案’的嫌犯吧?”

包楚剑连忙解释道:“郑代表万不可有此想法!我刚才说了,只想解开冯老那句话的谜底。你究竟走进了怎么样的死胡同?这条死胡同跟冠途跟吴老蔫是否有直接的关联?还有,郑代表称冠途案为‘荒唐的情杀案’,是何意思?”

“案件荒不荒唐,包局长当然清楚。至于你的疑团,”郑翼笑了笑,坦诚地说,“我解不了。但我可以说出我的疑团,一个我自己也解不开的疑团。”

包楚剑频频点头:“好,郑代表,你说,你说。”

“我认同我岳父的说法,自己确实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但我能明确地告诉你,让我误入这条死胡同的,不是冠途和吴老蔫,而是另有其人!”

包楚剑翻开一个笔记本,默默地听着、认真的记着。郑翼从最初接受“安抚”冠途的信访任务说起,围绕冠途被杀后毛秉凤的诸多反常反应,一直说到今天晚上杜康的约见。但他有意忽略了自己的“后手说”,因为这样会牵出石飞。倒不是他刻意隐瞒,而是觉得,自己手里几乎是一无所有,对毛秉凤的推测尚且限于那辆说不了话的皮卡车,若是此时牵出石飞,恐对包楚剑正常办案形成干扰。

“如此说来,诱使郑代表走进死胡同的,就是这个毛秉凤了?”

“包局长……”郑翼看着认真记录的包楚剑,“申明一下,我刚才说的,只是自己主观的一些推测,有些狭隘,也没有任何诬陷之意。从内心来说,我真的不希望我的推测被事实印证。”

包楚剑放下笔:“郑代表,你的分析和推测很有逻辑性!这其实也是公安机关找寻证据的方法之一。当然,你的疑证只停留在表象上,没有对疑证对象产生不良影响,本身构不成诬陷。”

“哦,对了。”郑翼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本子递给包楚剑,“这是我在冠途的出租屋里找到的,还没来得及看,当时因为它藏得蹊跷,所以就多了个心。”

包楚剑接过本子:“好,本子我先收着。”

“另外,关于那绺树皮,我刚才也谈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需要的话,明天我给包局长送过来。”

“需要,非常需要!”包楚剑频频点头,说,“毛秉凤下乡送家具的事情,如果案情需要,后续我们也会秘密做一个外围调查。”

郑翼说:“包局长,我晓得的也就这些,不晓得我的疑团能不能有助于解开你的疑团。”

包楚剑合上记录本,很客气地说:“郑代表说的这些,于你可能是疑团,但对我们来说,有可能是谜底。你我的疑团看似不一,其实方向是共通的,我相信,解开之日也会很快到来的。”

“好,我等着解开之日。”郑翼不想久待,问,“包局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包楚剑沉吟了一下,主动站起来,很诚恳地问:“郑代表,如果有什么疑问,我能像现在这样,当面向你请教吗?”

郑翼连忙道:“请教可不敢当,我自己都踏进死胡同了,还指望包局长的妙手开通呢。”话毕,又摇头叹了口气,“唉,我现在陷入了‘四面楚歌’,身边人能理解的……”

包楚剑说:“有时候,不被理解才是真正的理解!”

郑翼笑了笑:“性格使然,怪不了别人。”

送走郑翼后,包楚剑一边上楼一边想着一系列问题:苟二为什么会追杀杜康?毛秉凤跟冠途之间,真如郑翼推测的那样,是杀与被杀的关系?他们之间,跟梅明失踪有没有关联?

包楚剑微闭着眼睛仰在椅子上,把郑翼的叙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隐隐感觉到,苟二的面孔后面还有另一张面孔。

冠途当年在苟二的手下混,这个时候,苟二又追杀杜康,是不是杜康手里握有某个致命的证据?那个杀害冠途的人究竟是谁?现在提审苟二,是否为时过早?

包楚剑的脑子有些乱……

半年前,梅明的妻子硬闯市人大会场,宁都市委责成市公安局将梅明失踪案列为年度重案全力侦破!于是便有了“天网行动”。而包楚剑因为经办过此案,便被确定为执行“天网行动”的不二人选。市委常委兼公安局长周国栋认为,宁阳的复杂性在全市是出了名的,既然这个案子在宁阳一直被敷衍,一定掺杂有大量的官权因素,以包楚剑目前的身份,要想在宁阳打开局面肯定是举步维艰。为便于“天网行动”顺利实施,市公安局党委决定增补包楚剑为党委委员,并很快获得宁都市组织部门的批准。随后,市公安局陆续向各县市分派实习民警,事实上就是为“天网行动”在做铺垫。而派往宁阳的十多名实习民警,都是周国栋和包楚剑在警校亲自物色的。也正是这几个月,包楚剑通过这些不起眼的实习民警,获得了大量的宁阳动态,但令人费解的是,唯独与梅案相关的消息却杳如黄鹤。

包楚剑坐不住了,向同样焦虑的周国栋请示,请求提前启动“天网行动”,一个星期前,包楚剑便带着几名精干的侦查员悄悄进入宁阳。

来宁阳前,包楚剑先去跟姐姐告了个别。姐姐反复叮嘱他,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重蹈十年前的覆辙。还特意提醒,兴风作浪的,除了政客就是混混,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

姐姐的这句提醒,让包楚剑很受启发。当年,梅明失踪的那一个月里,宁阳城“著名”的混混苟二和冠途出乎意料的销声匿迹,包楚剑当时就有所觉察,只是由于自己的目光当时过于集中在舆论的热点——石飞身上,这些反常的现象还是被自己忽略了。

包楚剑想着心事的时候,侦查员小张进来报告,说审讯苟二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请示要不要马上开始。

包楚剑回过神来,思忖半天后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先冷冷他。

小张正要出门,包楚剑又喊住他,让他通知在杨兔子烧烤店的虎子即刻前往医院,协助杨国庆他们对医院实施警戒,一定要确保杜康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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