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风有些轻,徐徐吹过沙土,像情 人的手撩过男儿的发。
苗安准备了一些小菜,一壶酒,要和丁谨喝上几杯。
新杀的鸡,火候正好,还冒着热气。
琳琳的鼻子是很灵敏的,她嗅了嗅,正好苗安端着从厨房里走出,摆在桌子上。
“好香呢。”
苗疆女子的眼里也是闪着光,她也是饿了一个晚上。不过她还是颇有礼貌,先看向琳琳:“琳琳,先尝尝。”
琳琳开心地笑着:“大姐姐和丁大哥是客人,哪有主人抢在客人前面的道理。琳琳想吃的话,苗大哥都会给做,还是丁大哥和姐姐先请吧。”
丁谨竟然抢在苗疆女子之前,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夹起一块鸡翅,望嘴里送。
苗疆女子杏眉微簇,自然是觉得他有失体面。
琳琳倒还是开心地笑着,苗安的眼里也有一丝欣慰。
“好吃,比皇城开封御厨做的好吃多了。”丁谨连连称赞,“苗兄和琳琳可以搬去京城,给皇帝做菜了。”
苗安略显惭愧地垂下头,琳琳一双眼睛却变得闪亮,道:“真的吗?丁大哥可不要骗我。”
“真的。”丁谨笑道,“开封府的潘大厨,比起苗兄来可差远了。”
“丁兄还认识潘大厨?”苗安一脸景仰地道。
“我认识他的徒弟崔玉兰。”说道“崔玉兰”这个名字的时候,丁谨的眼睛一时间失去了光彩。
苗疆女子也沉默了下去。
苗安仍是不解,待要询问,琳琳拉拉他的衣袖,苗安看向她,她作出大人的样子微微摇头。
“是在下的错。”丁谨的笑声打破了这份沉寂,“不该让大家扫兴。潘大厨做的菜,在下确实尝过,真的不如苗兄的手艺。”
琳琳嘟着嘴道:“那自然了。”
苗安也赔笑道:“多谢丁兄赞美。”
苗疆女子的神色不是很好看,她喃喃自语,声音很是轻微。
“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崔玉兰。”
琳琳的耳朵一向灵敏,她凑到苗疆女子面前,扶着她的香肩,小声问道:“崔玉兰是丁大哥的什么人吗?”
“崔玉兰是他的初恋情 人,只可惜已不在人世。”苗疆女子娇叹道,带着几分惋惜,几分醋意。
琳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便扭了扭苗安的胳膊,要他敬丁谨一杯。
丁谨不好意思回绝,便一饮而尽。但他饮过这杯,便冲苗安道:“酒气太大,女孩子可是闻着不舒服。所以,适可而止。”
苗安听得出他的意思,眼神里有一丝不舍,一些落寞,道:“有机会去开封,再找丁谨不醉不归。”
丁谨便去夹菜,说声“一定。”
琳琳和苗疆女子不加理会,畅快地聊她们女孩子的事情。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菜已吃尽,丁谨喝几口水,便与苗安和琳琳告辞。苗安和琳琳俱是不舍,送丁谨和苗疆女子到了门前,注视着他们的马匹,几乎有泪水将要留出。
丁谨洒然道:“等过了天下第一剑之争,我一定会回来,看苗兄,看琳琳。”
琳琳作出一副义气干云的豪迈样子,拍拍胸脯,道:“记得给琳琳带好吃的。”
苗疆女子眼里满是不舍,凝视着琳琳可人的面容,点点头,道:“就算你丁大哥忘了,你大姐姐也不会忘的。”
“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丁谨含着笑,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我担心,你们再陪我们走一段距离,我们就舍不得了,还是就此别过吧。”
话音落下,他翻身上马,向前疾驰,苗疆女子再看琳琳一眼,眼角渗出一滴晶莹的泪水,娇叹一声,一跃上马,随丁谨而去。
苗安和琳琳站在门前,久久不远离去,直到他们的人影变为远处的黑点,琳琳才转身。
她转身之时,再也控制不住,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珍珠般从两只干净的眸子里涌了出来。
“丁大哥,大姐姐,琳琳忍不得你们,琳琳今天才认识你们,琳琳好像你们能留在这里。”
苗安转过身去,一把将琳琳拥入怀里,感受着琳琳的娇柔和感情的脆弱,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他们会回来的,会给琳琳带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
丁谨与苗疆女子踏着满地的沙土,在长空灿烂的阳光照耀下,纵马有如利箭穿行一般,仿佛是一盏茶的光阴,就行出十多里地,来到了一片满是枯木的树林。
丁谨放慢了马儿的步子,缓缓向前,好像心里有什么事情。
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洒下来,像极了油墨涂抹的画卷。
苗疆就跟着他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对。”丁谨勒马停住,就停在一片枯叶丛中,他自己也如被施了魔法般定住。
“怎么了?丁大哥?”苗疆女子问道。
“雷牛不是主谋,主谋另有其人。”丁谨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惶恐,“苗安和琳琳有危险!”
苗疆女子一头雾水,正要发问。就听到丁谨匆忙吩咐道:“你留在这里,我回去!”声音一落,他便调转马头,往回飞奔。
太阳一分一分向下落,丝毫不理会人世的儿女情长。
他还来得及吗?
苗安洗过碗筷,跟着琳琳去喂鸡。
一阵轻微的衣袂带风声响起,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苗安听得仔细,琳琳也听得仔细。
“丁谨的,是你吗?”琳琳兴奋地喊道。
苗安的瞳孔立刻收缩,他一把将琳琳挡在身后,低声道:“不是丁兄。”
他还没有回头,但脑海里已现出一个身影——前番掳走陈双双的那人。
苗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人,但他毕竟闯荡江湖多年,直觉还是颇为的准。
“你回屋里。”苗安推了琳琳一把,快速转身,盯着门口。
一个一身白衣、腰悬镶明珠宝剑的人跨了进来,脸上带着淫笑,他的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是鲜红的怪异,一双眼睛里,闪着妖异和淫邪的色彩。
“在下星白,听说黑松岭有个瞎眼的姑娘很有味道,在下想尝尝。”
他一句话说完,鞘里的剑一寸寸抽出。
琳琳娇躯俱颤,她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快回屋里,琳琳!”苗安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吼琳琳。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渴望让本大爷滋润滋润。”星白长笑道,笑容里充满了得意和妖魅。
“快逃啊,琳琳!”苗安又吼了一句,他一把将琳琳抓起,往屋里掷去。
“你让她进屋里,是让她脱了衣服,在床上等我吗?”
星白仍是嘴角挂着淫笑。
“我只是不想让她看到,我手里沾满血的样子。”苗安说罢,便从墙上取下他的刀,遥指星白。
“你号称黑松岭第一杀手,连一个画中人都解决了,真是愧对杀手的名声。”
星白一口气说完,人已逼近苗安。
苗安大吃一惊,他从未没有见过一个人,身法如星白这般迅疾。
“手腕!”星白的剑锋划过苗安手腕的时候,,他的话音才落下,苗安吃痛不得,刀坠地,血顺着他的手腕止不住地流淌。
“脚腕!”星白一个转身,贴着苗安掠了过去,血柱冲天而起,就从苗安的脚腕喷出,苗安咬着牙,但还是支撑不住身子,瘫倒在地上。
“你的刀,太慢了,你根本就不配拥有那个瞎眼的姑娘。”星白得意地大笑起来,便大踏步地向屋里走去。
琳琳仍是惊魂未定,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她的脸色也因为恐惧也变得失去血色。但这却激起了星白原始的欲 望。
“不要,放过琳琳!”苗安在门外不住地嘶声喊道。星白听在耳里,却觉得极为悦耳,他一脸淫笑地盯着琳琳,舌头在嘴沿舔了舔,道:“琳琳,本大爷保证会让你欲罢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说罢,他便像饿狼似的扑在琳琳身上,将琳琳压在身下。口水从他嘴角淌下来,一滴一滴落在琳琳脸上。琳琳想要哭喊,可是她的嘴已被星白捂上,星白狂笑起来,道:“让本大爷好好享受享受!”
丁谨转眼已不见了踪影,苗疆女子跳下背,倚着马等待。
大概是一柱香的时间,一阵风卷起落叶重重,斜阳枯木间竟然透露着层层杀气。
远处一个人一步一步走来,杀气更加的浓烈。
苗疆女子极目望去,晶莹里眸子里露出忧色。
“苗疆的处女之血,老朽要定了。”
那声音隔着十丈的距离传来,入耳却是极为清晰,显然那人用的传音入密的功夫。
苗疆女子冷冷道:“密阎罗!”
那人“哼”一声,提气飞纵,踏空而至,在苗疆女子面前一丈远的距离落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苗疆女子觉得很不自在,瞥着他,道:“上次饶了你,你还来送死?”
密阎罗的身子有些颤抖,看来有些走火入魔,他定定身形,喝道:“上次是有画中人,没有他,你以为你还留得住你的处女之血吗?”
苗疆女子叹了一口气。
密阎罗阴沉沉地道:“怎么,你也意识到自己不是老朽的对手了?”
苗疆女子摇摇头,向前一步,美丽的眼睛止如一汪清净的泉水,毫无波澜。
“我只是在可惜。”
“你可惜什么?”
“可惜有的人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偏偏要来惹我。”
话音落下,密阎罗的瞳孔在收缩,他已暗暗运起真力,掌心泛着紫光。
树林里登时遍布压力,在风中散发,连枯叶都不能再飞起来。
茅屋,血腥气在一丝丝飘荡。
苗安身上流出的血。
星白伸出纤细的手指去拉琳琳的腰带,他的眼神里闪着野兽交配前的凶芒,他几乎就要占有琳琳。
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发生了变化,贴着琳琳的腿沿。
琳琳想哭,想吐,但是恐惧让她哭不出,也吐不出。
苗安在门外撕心裂肺地呼喊,可这呼喊转瞬便消失在呼啸的风声中,了无痕迹。
星白又大笑起来,他一边拉着琳琳的腰带,一边俯下上身去舔琳琳的耳朵。
但是突然有一抹光芒穿窗而来,简直比闪电还要快。
杀气随光芒而来,就要没入星白的咽喉。
星白的欲 望瞬间被冲散,他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便侧翻而起,避了过去。光芒贴着他的耳畔消逝,一缕头发落了下去。
“谁敢坏本大爷的好事!”星白在心中暗怒道。
“丁大哥,你回来了!”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苗安的声音里居然满是希望,他声音里的兴奋居然压过了他身体的痛苦。
星白倒是不为之所动,落在地上,又气又恼,喊道:“我一边享受着琳琳,也能赢你!”他话音落下就要用剑去挑琳琳的腰带,他出手迅速,简直连肉眼都没法分辨。
但一人穿窗而来,身法竟然比他更快,他的剑还没挑上琳琳的裤带,便被一股大力吸住,那人竟然是两只手掌,接住了他的剑锋,他要向前用力,力道反而被那股真力弹回。星白吃了一惊,脱口道:“东瀛甲贺派的大拍手!”这话说完,那人也不搭话,化掌为指,一指弹在他剑锋,一声清澈至极的龙吟之声轻响,一股大力沿着剑锋传来,他就感觉胳膊又酸又麻,不得不后退几步,他后退的同时,不忘脱口道:“弹指神通!”但他终究不甘心到手的姑娘不能享用,人随剑走,斩向那人,那人倏地倒翻而起,脚尖踢起他的剑锋,扭身一腿扫来,星白不得不施展身法,飞转出门外。他掠到院子里,才喘息道:“梯云纵,金刚腿,你到底是谁,要坏本大爷的好事!”
那人也随他掠了出来,就站在他面前。
星白抬起头来,打量着他,居然睁大了眼睛,恨恨说道:“画中人,你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