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处普通院落。
“清风寺?滚,给我滚出去!”
伴随着一声怒吼,斐然同宋柯被人粗鲁地推搡出门外。
紧接着,木门“咣当”一声巨响,当着他俩的面,重重合上。
宋柯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只感觉差点夹到自己的鼻子。
“这赵小虎的家人也太不讲道理了!竟敢把我拒之门外!我让他好看!“斐然气得直瞪眼,用力踢了一脚墙壁发泄憋屈。
宋柯轻笑了一声,说:”你也不嫌脚疼。“
”那怎么办?还指望这家人多说点清风寺的事情,结果他们像吃错了药一样。“
宋柯上前,扣起手指再次敲门。
”赵大叔,我们有小虎的消息。你不妨先听听,若是有假,再赶我们出去也不迟。“她扬起声音说道。
”滚!这方圆十里,谁都知道我老娘天天盼着小虎回来,许诺谁带小虎回来就把那几亩良田送给他。你们一个个的,都上门行骗,当我赵老根是傻子吗?“
门内,赵老根粗犷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显而易见怒气中天。看来,长久以来,赵家人是失望了太多次了。报官没用,小虎亲自出面表明心意,之后却是只言片语也不寄回来了。
”谁要你家的田!“斐然翻了个白眼。
宋柯摇头,走到了一边,微微抬头,看了看那夯土围墙,不高不低,正好翻越。
”斐然,这边。“
她招呼了一声斐然,一个健步冲上去,翻身上了围墙,又轻盈落地。
”又翻墙?!“斐然嘟囔了一声,也赶紧跟上。
小院内,赵老根举起斧头的手猛地顿在半空,半晌之后,他将斧头扔到地上,大跨步走过来。
”滚!谁让你们进来的!“
”赵大叔莫慌,我们此来绝对不会冲着你家良田,若你不信,可以先立字据为证。“宋柯淡然道,帷帽之下神色坦荡。
”鬼鬼祟祟,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我赵老根凭什么信你们?“赵老根双手叉腰,警惕地瞪着宋柯呵斐然。
”我说,别给脸不要脸,我们查到了一些眉目,到时候别家孩子回来了,你家赵小虎还不回家,你就等着哭吧!“斐然没好气说道。
赵老根眼神微微变动,但很快,他又怒道:”官差都查不到什么,说是小虎自愿的,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官差查案过于光明正大,若你是清风寺,会不会早做准备?我们自有自己的方法。“宋柯捕捉到赵老根眼中一闪而过的动摇,悠悠说着。语气云淡风轻,反而更令人心动。
”你,你会这么好心?“赵老根犹在怀疑,但是他已经不自觉地走近了两步,双手也垂落到了身侧。
”阿根,你住嘴!“一道苍老而严厉的嗓音从屋内传来。
宋柯扭头看过去。
只见一位少年扶着一位老太太慢慢走过来。
老太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步履蹒跚,一步一步挪到院子中央。
”娘,万一他们......”赵老根飞快上前,搀扶住老太太。
老太太眼神略带责备,瞥了一眼赵老根。
他低下了头,温声说:”我听娘你的。“
宋柯见这老太太虽有七八十的年纪,腿脚不便,背驼得像虾公,但俨然是一家之主。
”两位壮士,我家人丁不旺,只有小虎这一个孙儿,小虎失踪已经三年有余。老婆子这辈子只希望入土前能找到小虎,不管是死是活,也算对祖宗有个交代。所以,不管谁上门来,只要有一丝希望,我老婆子都要试一试。“赵老太沉声道。
”若两位壮士真的能带小虎回家,我们全家一辈子为你们当牛做马。“
赵老太浑浊的眼中泪光闪现,声音发抖。
宋柯握住赵老太的手,柔声道:”老太太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只是,还需要你们帮忙。”
“壮士请说。”
“还请赵大哥跑跑腿,去市集买猪血、木炭、面粉,再去戏班买些发髻、胡须。“宋柯看向赵老根。
”放心,钱我们出。”斐然白了赵老根一眼。
赵老根这才点头,放低了声音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
”阿根!“赵老太催促了一声。
赵老根挠着头,对少年吩咐道:“小豹,你看着奶奶,我去去就回。”
几人进到屋内,分宾主就坐。
“老太太,您刚才说小虎是唯一的孙儿,那这位?”宋柯见小豹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形单薄,看上去十分伶俐,一对眼睛又黑又亮。
“哦,这是小虎舅舅家的孩子,怪可怜的,五六岁时父母就病死了,我们就把他接了过来给小虎做伴。哎,没想到,一转眼,小虎都失踪三年了......”赵老太说着,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水。
小豹轻手轻脚地递过去一方手帕,道:”奶奶,你放心,小虎哥哥会回家的。“
宋柯站起身,打量了几眼小豹,问:”小豹,若是让你跟我们一起去救小虎,你怕不怕?“
少年只愣了短短一瞬,似乎不相信自己也能帮上忙,朗声道:”我不怕!女侠姐姐,你们带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