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荞进入厅堂,见小姐手里拿个木盒,站着发呆。
“小姐怎么了?难道被仪王吓住?”
千里寻对仪王的做法并不认同,也不会接受他的感情。可不得不承认,她内心对仪王生出感激之情。
乔家放弃提亲,令她多少产生自我怀疑。仪王是第一个来望月轩的人,还是身份尊贵之人,他的到来,说的那些话,还有礼物,让千里寻重拾自信。
“他怎会吓住我?只是想,我可能是第一个收王爷礼物的草民。”
“小姐不打开看看吗?听白风说很有趣。”
千里寻打开木盒,不由露出笑容:“竟然送这玩意儿,哪像一位王爷的做派!”
“小姐,您笑了,仪王送的礼物肯定有趣,也让我瞧瞧。”
千里寻拿起来,举到苦荞面前:“瞧,就是这玩意儿。”
苦荞看到泥人娃娃光着屁股,做出撒尿的动作,还一脸得意与享受,立刻捂住眼睛:“仪王怎么送这东西,羞死人!”
千里寻把泥人放进木盒,盖好盖子:“你想得太多,小孩子多单纯可爱,你要用单纯的思想看他。”
“小姐说得有道理,是我不对。”苦荞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接过木盒,“我帮您收起来。”
千里寻忽然觉得仪王不错,只可惜他付错情。
又转念一想:“不错个头!明明有婚约,还想勾引老娘,今日来此,不过是想乘虚而入,想得美!”
“苦荞,把仪王送的礼物压到箱底,我不想再看到。”
苦荞纳闷,小姐刚才还挺高兴,怎么突然改变态度?
“好的,一会儿回屋,我把它压到不常打开的箱子里。”
“记住,不能在白风跟前提起此事。”
“小姐放心,我虽跟白风好,也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就好。”
主仆二人走出厅堂,准备回屋,在院子里碰到夏果。
韦嬷嬷派夏果出去买些日用之物,她刚买回来,放下东西,匆匆往小姐闺房方向走,可巧半路遇上。
“小姐,您猜我在外面碰到谁?”
“谁?”千里寻很好奇。
“陈公子!陈浩宇!”
本以为此人已从她命运中消失,没想到又被夏果碰到。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
“我买完东西往回走,快到望月轩时,见到一伙人,往不远处的一所宅子走去,好像叫永宁居。本来我没当回事,因好奇随意瞧一眼,结果借着永宁居门口挂的大灯笼,看清为首的正是陈浩宇。”
千里寻边向闺房走,边念叨:“永宁居?难道是陈家的宅子?夏果,你去把韦嬷嬷找来。”
夏果答应而去。
回到闺房,苦荞把木盒压入箱底,开始做茶。
千里寻坐在书桌前,等待韦嬷嬷。她无心提笔,更无心翻阅桌案上的书籍。讨厌的人又出现在她身边,还离得那么近,令她内心难安。
韦嬷嬷与夏果进来,一进屋,说道:“过来的路上,夏果都给我说了,陈公子出现在周围不足为奇,陈家有钱,到处有宅子,估计永宁居就是陈家的。”
“嬷嬷坐,苦荞,看茶。”
苦荞刚做好一盏,给韦嬷嬷端上,继续给小姐做茶,夏果凑到跟前学习。
韦嬷嬷品完一口茶,放下茶盏:“姑娘要是嫌弃望月轩离陈家宅子近,改日我再到其他地方找找,大不了把这处卖掉,另买一处。”
刚搬来,还未适应新环境,又谋着离开,千里寻内心更感凄凉。
仔细想来,买卖宅子说起来容易,行动起来也是件麻烦事。嬷嬷管理她名下产业已够辛苦,再为琐事操心,岂不累坏?
“不必,既然命运安排我住进望月轩,就在这里安定下来,我不想再漂泊。陈浩宇的确讨厌,不过陈家既然房产多,他不至于老住这里,估计也是偶尔过来。再说我何必怕他?应该是他怕我才对。”
讨厌陈浩宇的心理,悄悄滋长起担忧见到陈浩宇的想法,千里寻不愿继续受这种情绪困扰,她要努力调整。
哼!陈浩宇算老几!碰见又如何?要是敢横,大不了再揍他一顿!
“姑娘能如此想,再好不过。”韦嬷嬷又端起茶盏品起茶来。
不一会儿苦荞又做好一盏,给姑娘放在桌上。千里寻又与韦嬷嬷闲聊一会儿,才收拾睡去。
近期,临安城最高兴的莫过于陈浩宇,计划成功,大仇得报。
最近他没事总带几个小弟在街上闲逛,听听谣言传播的情况,一点一点见证谣言如何逐渐波及开来,到今日算是达到预期效果。
一高兴,吩咐小弟把各处的混混头目叫来,论功行赏。任务是在永宁居布置的,还在永宁居论功行赏。
永宁居的厨子做好一桌子酒菜,陈浩宇坐在主位,几个混混头目围坐桌边。
身边的小弟拿出几袋银子,一人一袋,扔到混混头目的怀里。拿到银子,他们个个喜笑颜开。
“谢陈公子!下次还有这等好事,尽管找我们。”
陈浩宇说:“本公子今日开心,你们吃好喝好,完了,再让人带你们去春香楼。”
“陈公子豪爽!跟着陈公子有吃有喝,还有得玩儿,人生夫复何求!”
“来!干了这杯!”陈浩宇举起酒杯与众人干了。
一位头目饮完酒,嬉笑道:“陈公子这招真够损的……”
小弟提醒道:“怎么说话呢?”
那位头目立刻改变语气:“真够厉害的,搞得朱家姑娘被全城人骂得面目全非,以后想嫁人都难!”
又一位说:“我听说乔家本来今日上门提亲,结果被陈公子搅黄,嘿嘿,朱家姑娘还被蒙在鼓里,关键是要想找到幕后主使,如同大海捞针。”
陈浩宇笑道:“呵呵……,本公子总算出了口恶气,全城人都替本公子骂她,看她以后还敢在本公子面前横!”
旁边的小弟说:“不止,也传到乡下,乡下百姓也骂着呢!”
一桌人更是高兴,喝得更欢,吃得更起劲。
正高兴着,一个小弟从外面匆匆回来,边往里走,边喊:“陈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陈浩宇见状,骂道:“怎么说话呢?本公子打败朱淑真,正好着呢?哪里来的不好?”
小弟说道:“回陈公子,我在春香楼碰到林觉,偶然听到他给春金巧说知府大人让他彻查传播谣言之人……”
几个头目开始紧张,有人说:“陈公子,该怎么办?会不会被查出来?”
“怕什么?根本查不到!”陈浩宇放下酒杯,指着所有人,“你们给我听好,自己先不要心虚,装作什么都不知,回去把给你们的写好的纸张都烧了,一张都不许留。”
有头目说:“那些纸扔的扔,丢的丢,都没了,有的还被弟兄们上茅房给用了……”
“既然没了,不用去管,该怎样就怎样,就当啥事没有,今儿犒赏完你们,以后我不叫别来找我。”
陈浩宇又与大家吃喝起来,直到凌晨,才各自散去。
其他人去了春香楼,陈浩宇则在永宁居留宿,他打算明日去朱府看望姐姐,顺便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