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天江篇(十二)——血皇之死
予曦维尔异于往常,这是她最真实的一面,庄严而不可侵犯,凶残而难以接近,也只有在血皇面前,她才不敢放肆。
希娅坐在轮椅上,盯着书桌旁那个佩戴眼镜的冷厉男子,他的脸上挂着些许严肃,却有着九分的柔和,男子的白皙肤色与窗边的白罂粟花色无比相似,希娅猜得出,他是血皇,血将们所尊敬的血皇,长长的黑发如天江的流水般柔美,黯淡的红色眼睛却有着些许悲怆。
冰结渊清、予曦维尔、诺尔盖兰、缠绯,四位血将聚在予戒面前,像是离别多年的老朋友。
予戒放下雅美拉遗迹报告,予戒之所以帮助撒旦,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雅美拉遗迹。
予戒:“冰结,辛苦你了,将黄金谛尔帝国的公主带来这儿……希娅公主,不对,我应该称你为哈夏皇帝,约诺斯死了,你应该很悲伤吧。”
阿喀贝斯:“你是……”
冰结渊清:“吾皇……”
予戒:“冰结,让我来介绍自己吧,这位女士,我是血月天江的皇帝,远古神明该隐的血脉,予戒。”
希娅:“那么,尊敬的血皇,您为何要邀请我们。”
阿喀摩斯:“倒不如说强迫我们。”
阿喀贝斯:“血皇阁下,不要在意!我这个船员心直口快。”
予戒笑了笑。
予戒:“没关系,我邀请你们,是为了协助你们通行,没有我的亲笔文书,你们无法轻易穿越血域。”
希娅:“谢谢!”
阿喀贝斯:“这……帮助我们?不提要求。”
予戒:“不提要求,希娅小姑娘,是不是困了呢?快回去睡觉吧,记得养好身体,你的未来会非常艰辛。”
见予戒对希娅如此体贴,予曦维尔顿时心情不好。
予曦维尔站出来提醒予戒:“血皇陛下,这群黄金谛尔的逃难者擅自闯入血域,我们不能这样轻易……”
予曦维尔正想说下去,予戒却打断了她。
予戒:“予曦维尔,你明白吗?”
予曦维尔:“我明白什么,我需要明白什么,你又明白什么!哥哥!你和父亲一样!只配活在该隐的阴影之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普通生灵一样远离这里!我受够了!”
冰结渊清震惊,另外两名血将诺尔盖兰和缠绯相互对视,意思是,予曦维尔是疯了吧!仗着自己是血皇的至亲而为所欲为吗!
予戒没有理会予曦维尔,他催促希娅快快回去睡觉,该隐之都为阿喀贝斯一行人准备了舒适的房间,仿佛,希娅才是予戒的妹妹。
予曦维尔:“凭什么……凭什么!”
予戒亲自带着阿喀贝斯参观美丽的该隐之都,留下无人理会的予曦维尔在书房里哭泣,予曦维尔趴在白罂粟旁哭泣,这是妈妈诺尔维尔最喜爱的遗忘之花。
幻想中的诺尔维尔的声音:“小公主,生气啦~让妈妈抱抱,小公主,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因为生气而偷偷熬夜哟~要像哥哥一样礼貌,像哥哥一样自律。”
……
玻璃窗晶莹剔透,穿过玻璃的光辉,如披上一层淡金色羽衣,血月天江的工艺令人叹服。
如血皇本人,该隐之都的外表洗去了金钱的影子,甚至连权力的味道也闻不见,当然,谁会在意卑贱的蝼蚁呢?他们跪着求着也见不到血皇的面,他们只能用羡慕的眼光拥护血族生灵,以谋求自己的地位或者满足自己的意淫,他们甚至愿意用肮脏的舌头擦拭该隐之都的红砖,他们卑劣而贫穷,他们渴望特权临幸。
那些平凡的生灵有多么痛苦,他们忍受着蝼蚁的恶臭与吵闹,连睡觉也不能打呼噜,他们每天活在血族生灵的阴影之下,当他们省吃俭用,却看见血族生灵在温暖的落地窗的一侧大谈理想,精神与肉体被摧残,最终也沦为蝼蚁。
红尘断代何尝不知道特权,魔族有魔族的特权,血族有血族的特权,贵族有贵族的特权,贫民也有贫民的特权,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文明,是不适合灵魂安居的。
血族生灵从来不会为金钱担忧,需要为金钱担忧的是其他种族的生灵,来自地下黑市的人类吐槽该隐之都不合理的制度,租一间普通的带有窗户的小屋子,居然要缴纳百分之三十的税,地下黑市的探子有些同情居住在该隐之都的角族生灵,同情归同情,该绑架的还是要绑架,人类大陆的贵人们可喜欢漂亮的长角女人了。
夜色正美,冰冷的无窗小屋里,没有单独的房间,狭小的正方体空间只有一盏老灯泡照明,女人又同自己的母亲吵架。
女人:“你真是够了!我跟着你出去接待肮脏的角族男人!一天又一天!你居然为了几枚金币把我卖给黑市!”
母亲:“生意好一些,每个月收入三千金币,这间小房子每个月要吞下两千五百金,我们没钱了……为了赎回你的哥哥,牺牲一下怎么了!人类大陆的贵人有的是金币,你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女人:“凭什么!该死的老哥想着一夜暴富,每天去跟老油条赌博!让他被砍死得了!”
名为药斯的地下黑市高手懒得倾听叫骂声,踹开们,当着女人母亲的面把女人绑起来。
女人:“放开我!该死!”
药斯抓起女人的头发将女人往冰冷坚硬的地板摔去。
药斯对女人的母亲说到:“给,五百金币!”
女人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接过钱袋子,她询问药斯:“是不是太少了?”
药斯:“少?你当黑市是做慈善的吗!混蛋!你知不知道将一个角人从异界大陆运到人类大陆要多少成本!万一人死了!我们还要赔钱!普罗那群强盗比我们更狠,我们要交多少保护费你知不知道?真他 娘的混蛋!还敢嫌少!”
药斯骂骂咧咧。
女人的母亲:“那……我的女儿能过上好日子吗?”
药斯:“穷鬼就是喜欢异想天开,人家要她干什么她就必须干什么,想过好日子,先把贵人伺候开心再说……这么脏,我都觉得恶心,估计贵人就图个新鲜,玩一段时间就扔了,扔了咱们还要回收起来取下器官呢。”
女人的母亲瘫坐在地,她没有反抗的勇气。
药斯:“喂喂喂!好好活着!这多年都熬过来的!别和个死人一样,老子和你们差不多,你们卖身,我们也卖,别以为自己最委屈,地下黑市连自己人的器官都挖,干的不好,要被卖去当挖矿搞诈骗的。”
药斯扛着女人远去,红尘断代偷偷跟在后面,果然,地下黑市的家伙盘踞在该隐之都,一般人的确猜不到。
药斯不断绕圈。
药斯:“喂!别跟着我!”
红尘断代:“被发现了吗。”
药斯:“哼,我可是地下黑市的骨干。”
啊啊啊!药斯的左耳被红尘断代割下,紧接着是左手,然后是左腿。
药斯:“啊啊啊!”
红尘断代:“将首领的位置告诉我。”
药斯:“我!不!”
红尘断代:“罢了。”
药斯被一剑割喉,至于旁边这个角族女人,切断绳子,任其自生自灭。
……
异界大陆,血域,血月天江,该隐之都,摩斯号……
希娅才不会住在血皇准备的屋子里,还是巴姆特让人安心,巴姆特就这样爬在甲板上,从休眠状态脱离,打着小呼噜。
称希娅睡觉,阿喀贝斯带着众人开小会。
阿喀摩斯:“为什么要在厨房开会。”
阿喀贝斯:“因为我饿。”
阿喀摩斯:“那为什么点蜡烛。”
阿喀贝斯:“营造氛围。”
氪修斯:“芬妮女士,这身魔族英雄的服饰有什么意喻吗?”
芬妮正在修补衣服。
芬妮:“嗯,黑色代表壁垒,白色代表毁灭事物的力量,紫色代表紫罗兰,象征彼岸之都,金色是光辉,印在紫色之上,代表光辉照耀彼岸,真理与世长存!”
芬妮痴迷于魔族英雄的服饰。
阿喀贝斯:“对呀!红尘断代忘记带走这身衣服了!”
氪修斯:“想必,他会回来的。”
阿喀贝斯:“肯定的!不过,我们要讨论的是血皇的阴谋,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喀摩斯:“贝斯,你是自己很害怕吧!”
阿喀贝斯:“这个……有点,想让大家陪陪我。”
阿喀摩斯:“回去睡觉了,明天再见。”
阿喀贝斯:“喂!”
氪修斯:“贝斯小姐,注意休息。”
阿喀贝斯:“前辈,你也!芬妮,你会陪我一起睡吧!芬妮~”
芬妮:“唉!好吧。”
还有一件事令阿喀贝斯在意,血皇似乎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妹妹。
以人类的情感来说,血皇何止是不在意予曦维尔,予曦维尔已经被血将珀阿微克关进监狱里了。
该隐之都监狱……
予曦维尔咒骂监狱长珀阿微克。
予曦维尔:“珀阿!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做哥哥的狗!还是一条不识礼数的疯狗!让我见哥哥!你没有资格关押我!”
珀阿微克:“关押你正是血皇下达的命令。”
予曦维尔:“不可能!予戒是予曦的哥哥!予戒答应诺尔维尔,要和予曦相互扶持的!”
珀阿微克:“能不能冷静下来,任何时候,不要用感情绑架血皇,血皇只会讨厌你,当然,冰结也讨厌你,盖兰讨厌你,我也非常讨厌你;与强者交往,切勿情绪化,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予曦维尔:“闭嘴!予戒是我的至亲,我想怎样情绪化你都管不着。”
珀阿微克:“是啊,所以血皇亲自管教你,你要在这儿待上一阵子,且终生不能离开该隐之都。”
予曦维尔:“胡扯!胡扯!我为血族创造荣耀,差点死在红枫域,我在兽人战场、种族联盟战区立下汗马功劳!血皇不可能这么对我!我是血将,我有特权!”
珀阿微克:“认知浅薄。”
予曦维尔安静下来,既然血皇如此对她,那她不介意引发一场风暴。
凌晨四时,希娅呼吸困难,巴姆特惊醒,用爪子敲击甲板,阿喀贝斯焦急地呼唤希娅的名字。
阿喀贝斯:“希娅!希娅!”
阿喀贝斯将希娅抱出去,巴姆特接过希娅,庞大的风暴之源小心翼翼地探查希娅的身躯,突然,希娅停止呼吸。
巴姆特狼毛颤栗,锋利的雪白獠牙以肉眼可见生长的速度增长。
阿喀贝斯:“巴姆特!希娅怎么了!”
巴姆特轻轻放下希娅,小希娅的呼吸声已然消失不见,阿喀贝斯愣住。
呜~呜!
阿喀摩斯:“怎么了!”
氪修斯、芬妮通通聚集在甲板,当他们看见一动不动的希娅,强烈的愤怒之情占据理智。
阿喀摩斯:“血月天江!”
氪修斯:“找血皇问清楚。”
芬妮:“将希娅交给我照护吧,或许……”
阿喀贝斯:“肯定是血皇搞的鬼!希娅离开城堡以后就成了这样。”
……
白罂 粟之息,血皇予戒突然感觉不对劲,他的书房里残留予曦维尔的白罂 粟之源,这种力量经过予曦维尔的天赋“洗礼”的改造,会转化为致命的阻断呼吸的源,因为这种源呈现白罂 粟花的形状,故称为“白罂 粟之息”,像希娅这种小姑娘,碰上白罂 粟之息只能等死,除非予曦维尔自己……来不及了啊!
予戒回过神,一股恐怖的风暴将城堡的砖块残忍地刮下来,百米高的城堡,黑袍巴姆特瞬间来到顶层窗户外,予戒下意识防御,巴姆特撞翻城堡顶部,高举狼爪,有一股强烈的风暴在巴姆特上方盘旋聚集,风暴之毁凝聚,风暴之毁的凝聚体像是小型天体悬浮在巴姆特手上,十颗风暴极量随着暴风以音速绕着“小型天体”行进,呈现脱离“小型天体”的趋势。
阿喀摩斯:“这是月亮坠落吗!”
巴姆特速度太快,阿喀贝斯等人只能远远看见巴姆特凝聚的风暴之毁,像是月亮坠落一般壮观。
予戒:“啊啊!”
予戒硬生生接下巴姆特的风暴,殿堂区民众的性命都要靠予戒拯救啊!予戒必须完完整整吃下这颗“天体”。
风暴粉碎了予戒的眼镜,黯淡的眼睛?不,是闪亮的血瞳,眼镜是予戒伪装自己的工具。
予戒的黑罂 粟之御像是章鱼触手裹住即将倒塌的城堡,黑罂 粟之御交缠,一颗庞大的御之花扩张,尽力遮住下面的殿堂区。
很可惜,巴姆特要让该隐之都陪葬,要让血月天江陪葬。
予戒:“罂 粟螺旋!”
击碎罂 粟的风暴,予戒今天是见识到了,风暴极量势如破竹,在接触到予戒的那一刻爆炸,风暴之毁刺入予戒的每一个毛孔,凌迟的痛苦对比予戒现在所面临的,简直不值一提。
巴姆特果然疯了,离殿堂区港口不远的阿喀贝斯都差点昏死过去,予戒这是连阿喀贝斯他们的命也一起救了下来。
予戒赤裸着身躯,血瞳倒映着上空巴姆特的影子。
冰结渊清:“镜之御!”
三十三层镜之御作为屏障挡在巴姆特面前,霹雳霹雳霹雳……碎碎碎碎……如纸糊般,在巴姆特面前不堪一击。
诺尔盖兰用尽全力接住巴姆特的爪子,巴姆特在落地的那刻将诺尔盖兰锤入地面,予戒伸出布满恐怖血丝的手,这些血丝如同蜘蛛网般包裹予戒的身躯,予戒要拯救诺尔盖兰。
吼!
巴姆特一脚踩断予戒优美而白皙的手臂,巴姆特抓住予戒的脑袋……缠绯:“住手啊!!!”
巴姆特的爪子一点点嵌入予戒脖颈,冰冷的血花冻僵了巴姆特的身躯。
巴姆特意识之音:你们杀过神吗?你们只是孩子,刚刚学会挥舞刀剑的孩子,但我要保护我的孩子,我不会劝架,我只会把所有欺负我孩子的生灵通通杀光。
缠悱:“住手啊!!!”
瞬!珀阿微克的天赋,同予戒交换位置,予戒被缠悱接住,巴姆特一怒之下将手中的珀阿微克往地面砸,半秒钟,巴姆特的爪子已经往缠悱的心脏刺去。
白罂 粟毁之花缠住巴姆特的尾巴,是予曦维尔,予曦维尔哭着拖住巴姆特尾巴,她以为,以为哥哥予戒再怎么样都能够打败巴姆特的。
看见予戒这幅几乎死了的模样,予曦维尔的心脏快要碎成一地,予戒睁着半边眼睛,眼里透露出无奈,以及宠溺。
满天的血花为将死的予戒悲鸣,五位有着黑发血瞳的血族顶尖力量拖住巴姆特的步伐, 巴姆特的獠牙闪着寒芒,希娅的声音在巴姆特脑海里回响,一声声……直至,予戒彻底失去生命,他该怎么告诉予曦维尔,自己一直在保护她啊,一直一直,尝试寻找雅美拉神话里那件复活亡者的圣物,尝试复活母亲诺尔维尔以及悲惨的父亲予卿,尝试让血族强大,尝试将真理带回这个世界。
啊~冰冷的世界,沉默的该隐,时间带去存在的痕迹,飘渺的罂 粟花永远安息,啊啊啊~洛啊~爱之意志,尼伯龙根……予戒优美地死去,带着血皇的尊严沉眠故土,往生殿堂正向死者招手。
予曦维尔:“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