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中重塑的故乡名叫赤冷,这块赤冷的版图是半岛,半岛的最南岸边还有一个半岛,可以称之为——赤冷小半岛。水利交通,潭水连着江水,江水连着大海。太阳尚远时略显荒凉。这里的气候极炎极潮,从来没有下过雪花。
——“望文生域”,这是一个“半身不遂”的小半岛,像梦里编造的一样,不加以任何飘雪的修饰,我需要在文学上创造一块自己的版图,让我写下这不知所云:
竹篱园中,萧风拂过万竿斜,篱下碧潭绿波。陆奶奶在天井促膝而坐,破旧的毛巾擦拭着井然有序的皱纹的脸,自问自话,自言自语,说着常人永远听不懂的话。她的身前堆满了凤梨叶,竹藤和已经完成好了的畚斗,牵着两边,竹编这是他晚年最大的乐趣了。有些枯萎的畚斗,装满了粑干,叶儿粑、糍粑,油粑粑、玉米粑粑等,当地的方言也会称作“籺”,偶尔也会到田埂上拾得一些艾草制作艾草粑粑。
多年以来,她失眠于多个躁动的夏梦了。
半夜里坐在席子上不知是呓语还是自喃,切换了多重卧眠姿势,“我到底什么时候来过这地方?”,“重重复复怎么解脱?”这是经常脱口而出的疑问。在旧时代那会儿,人们还比较保守,保守的些许古板,巴佬人说着巴佬的话,特别描白的辱骂着粗口,挂着口头禅说:“阴公~”
而她却和其他老人家不太一样,他喜欢说局部且抽象的语言,不带任何生殖器官,或许别人认为的正常在他眼里并不正常,可以用重复重复,语无伦次,不知所谓解释着这等语辞。
49年新中国成立——文化大革 命以来,那会儿过来的妇女没有读过多少书。不像那种媚骨的空头知识分子,向往着异国他乡的美好。
凌晨4点,陆奶奶又从噩梦中苏醒了,用破破烂烂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虚汗。习惯性的从窗台边,缝隙中爬出来,她是要打破村庄最早的寂灭之声。同时她收音机里也播放着上世纪的《The Sound of Silence》
几条恶犬瞳孔发亮,凶恶的嘲她吠着,然而她却不以为然,沉浸于这清晨的清净而冷却的空气里。恶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陆奶奶。
生命亦复如是,人老也珠黄了。苍老的陆奶奶眼睛久而久之变成猫的琥珀色的。
与夜共梦可不是件好事,除非心底里的灵魂沉睡,或是肉体失调,不然心灵与肉体是不会互相挣扎的。
亚子是她最小的孙子,此时被她吵醒!幼年的亚子总喜欢埋怨分裂自我人格的奶奶,奶奶喜欢独居独食,半年才会洗一次澡,洗完后水都是漆黑的浑浊的污泥。亚子是个烦躁的少年,他觉得当地的居民都太安逸了,喜好早睡早起,休养生息!
天色蒙蒙亮,眼睛懵懵醒!云叆叇,日同矇。从南方吹来的微风,同醒酒的琼浆一般,带着一种香气,一阵阵的拂上面来。乡下的公路很洁白,远处望去,几乎分不清迷离大雾与公路的分割线,大孩子与小朋友也可以捉迷藏。
正午,陆奶奶因为看路边的青菜长得清丽可人,去摘了几株,让种菜的妇人察觉到,让妇人用棍子驱赶走了,很是可怜!回来到家中,亚子看奶奶一脸狼藉,心里苦闷起来了,怨气里交杂着嫌弃,心想:为什么会有一个不中用的奶奶。心烦意燥间又怨起了家乡,有一种想“四海为家,漂泊在外”的念头。
不声不响时间线轴,又走了半天。
晚上8:30分,对于幼小的亚子来说,已经是熬夜了,赤冷昼长夜短,可是无论如何都要看完《美猴王》村口的的木偶戏才能入睡。7.30分,木偶戏表演就已经开台了,台底下坐着的大部分都是老人与小孩,发际线充盈饱满的年轻人的观众不多。一阵大风过来,亚子脑海里出现一幅花山水帘之景飘荡在海边的石头上,在亚子心中,海边那块大石头迟早会蹦出孙行者来!
木偶戏结束后,亚子来到海边耍起了独特的棍法,准备伺候海岸上细软的沙滩。模仿着猴王的肢体动作,挠了挠腮,嘶鸣几声。然后奋力的攀爬上那块大石头上,做了一个手搭凉棚的姿势,昂步挺胸对着海波怒潮当了王。又跳了下来,绕着石头念咒语,“咚锵咚锵~天兵天将,如不听我调遣,我便打上凌霄宝殿,你们一个个不得安生,听俺调遣……”神经兮兮的样子!
中二病与个人英雄主义,间歇性伴随着整个童年!
渔民亚歌是亚子最要好的忘年伙伴,两人相差有13岁了,本家里排老二。
他唱着渔歌,带着捕捞的工具来到海边,身上的鳞片像海底的银币一样,闪着幽光。现在,到了开海的季节划着船,准备开始一段漫长的捕鱼归航,将要被风和海洋放逐。他看见亚子如此这般的“中二”,在一旁发出怪笑,亚子看见他,神气的样子顿时也尬尬的了。
“吃饭了吗?”亚歌寒暄一下~
“还没有呢~”亚子如实的说了,心想:不像些村口虚假的成年人明知道别人吃了还问,没吃的还说吃了。
“你要与我一起出海吗?有鱼吃哦!”
“好噢,好噢!”
亚子爽快的答应后,拿着捕鱼的工具出发了,登船后清晰可见近海的青占鱼,乌贼,带鱼爽滑的游在海里。
在亚子眼里,亚歌不是一个普通的渔民,而是经验丰富的船长。突遇大风,亚歌让亚子回到船舱内,顺便下了一个面条给他吃了。
亚子闻着海风的咸腥味,随后掏出一本泛黄的本子,在上面写了一首诗,说要送给船长。亚子联想起了惠特曼的诗歌,灵感迸发,四分钟内就写完了。
《我的船长》
碧落,渐渐垂暮,
可爱的船长也风华正茂。
赤旗招展,迎着风迈开腿,
抛锚,扬帆~起航——
夜色迷离,
月牙儿磨呀!
午夜凄迷,
冷却了月弧。
是谁说夜晚看不见太阳~
星星和月亮将黑夜烫了无数个洞,
今晚我再写了一首《我的船长》,
OhCaptain!MyCaptain!
——Yage
亚歌看着困意的亚子还很认真,问“你在写什么呢?”亚子含羞答答的递给了亚歌,亚歌高兴的非常,夸他是个有前途的孩子,以后呀可以当大官。亚歌受到了亚子所创作诗歌的激励,一顿功夫下来且功夫不负有心人,密密麻麻的鱼儿堆满船头。一大片白白嫩嫩的鱼肚子尽在眼帘,有的大鱼吃了小鱼,肚子鼓鼓的,鱼的侧面有棱的有角的。欣喜的亚歌向亚子介绍着这种类繁多的鱼类名称“三文鱼、金枪鱼、带鱼、秋刀鱼、黑鲷……”
可在亚子眼里鱼就是鱼,没有别的内涵,亚歌说着说着就让他睡着了,亚歌唱起了方言的渔歌哄着这个孩子,风儿轻轻地摇曳着船帆的小头。
临近清晨,这些鱼儿被运往集市上活生生的贩卖,天然的海鲜让大妈大爷纷纷踊跃在菜市场。亚歌说“该回家了,莫让家里人着急~”随后让亚子拖上一个水袋,里面装满鱼儿疲惫地跳跃着,挣扎着。
一路上的水渍大摇大摆的拖着回家,路边的同龄人羡慕的望着他,这使他比什么“花果山美猴王”神气多了。
南方摘辣椒的农民和妈妈一样,带上麻包,蹲在辣椒园里作业。因为一夜未归,亚子回来后让妈妈骂得难听,说他“做鬼都取不到三柱香”的话,诸如此类的话还要很多,任何人学不了那个情绪,那个感觉像朝天椒灼烧的温度一样!
此刻和之前神气的样子造成了极大的落差!他把水袋里的大鱼放进河沟里头,放生了!只留下一些小鱼儿在水囊中,在大人们看来这很是离谱。可在他眼里:
一半是活鱼,一半是活死鱼
一半拿来吃,一半拿去放生
亚子和奶奶一样,有点精神失常,分裂自我。亚子他指着着高速公路像在下诅咒一般:“!♞♝卍★☞☜。”
天真的他创造了自己无意识的语言,爸爸的方言,妈妈的方言,鸟语与旮旯话混杂在一起,他创造了自己的语言。意象的谩骂漂浮在田野上的天空中,这是多么纯粹的厌恶,这是少年光怪陆离的呐喊。
“你干什么?”妈妈问他。
“哦!没有,这些车晚上吵到我睡觉了,哎,骂他们一下。”
“哎~他们也听不见呀!”
“北方人吃辣椒是不是和吃水果一样”亚子斜着小脑袋问到她的妈妈,妈妈说:“我想是吧。”
“那他们洗澡吗?”
“偶尔,偶尔。”
“海边的大石头会回归大海吗?”
“哦⊙∀⊙!我的小伢子,答案在风中飘荡~~”
这番对白,好像不是真的一样,像是在缓和气氛,哎~妈妈可不是鲍勃的女人,最后那句可能是亚子意识出现了幻想而慰藉心灵,在风中听到的,因为“诗人”创造了自己的语言。
今日份的收货达标了,北方人从遥远的地方过来,拎起南方人一包包鲜红的辣椒,卖得3.5块每斤,一麻袋有八九十斤重。足以撑起一家人暂时的开销,亚子跳上秤坪也秤得体重35斤。
黄昏过后,土地在月亮下小憩,兄弟姊妹都干完了农活,邻家邻舍坐在谷堆旁边纳凉,唱起来了一首婉转的童谣: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高潮部分,亚子唱起来了《梁祝》的调子,强行压住韵脚,大伙们也让他带跑了,小草帽下洋溢着欢乐气氛。西村任家的小孩示意着“指挥家”的小手,歌谣又合唱起来了:
那时侯妈妈没有土地,
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
汗水流在地主火热的田野里,
妈妈却吃着野菜和谷糠。
冬天的风雪狼一样的嚎叫,
妈妈却穿着破烂的单衣裳,
她去给地主缝一件狐皮长袍。
又冷又饿跌倒在雪地上,
经过了多少苦难的岁月,
妈妈才盼到今天的好光景。♬♪
这个妈妈,很久了,我想有两千年了,商鞅变法那时候就开始了,直至土改。她们经历了无数妈妈的妈妈。就像是地图里黄河与长江,宛如命脉般盘在版图的中央!
唱到这里,小伙伴们又不免有些许心酸,隐隐有一种共勉峥嵘岁月的共情,想起一个个刈稻者的辛劳,想起袁爷爷心中的禾下乘凉梦。不一会儿,谷车满载而归的一箩筐的谷物,这是苍天与田园的回馈。
那时候的晚餐经常是小笋尖,刚刚破土的,入口如沐浴春风~
平房,树儿,大山,小溪,柴火烧着的烟味儿……
后来不知为何小溪息了,平房塌了,大山无回响,柴火寂寥的焦土烧着余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