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物是人非
书名:端端月华 作者:恋爱脑阿姨 本章字数:3841字 发布时间:2023-12-06

冬花宫宫门紧闭,宫内原本人就不多,此时因为公主的限令更显萧条寂寥。

在忆龙的稳妥安排下,宫内的人并不知道十公主得病之事。而他本人则寸步不离的守在端端身边,桃花负责暗中请大夫住进了宫内,大夫在忆龙的压迫下亦不敢对外宣扬,只得专心救人。无人不知,皇帝对他的喜爱已经超过已逝的文夫人,得罪他等同于得罪天子,谁也没必要冒这个险。

三日,只要端端平安的度过三日,皮肤不出现暗红色的病变,那么这场赌局才有赢的希望。

忆龙多么希望时间能像流水一般,匆匆流去。在等待中,他焦灼不已,完全不似昔日的温文尔雅,人也跟着消瘦了一大圈。

端端因为病情的加重而整日昏睡,期间,两人很少能说上话,但端端心里明白忆龙为她做的一切。

她也在用自己的毅力和病魔做斗争,只想赶快打赢这场战役。

关键的第三日终于在煎熬中降临,端端的皮肤并没有发生病变,这让忆龙和桃花都高兴不已。而更令人欣喜的是,端端脸上的红疹也在渐渐消退,这预示着她的身体正在击溃病毒,一直提心吊胆的御医也为此放下心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这时,三皇子死亡的噩耗突然而至,也几乎是同一时刻,传出了御医们已经研制出控制病情的药方,病情较轻的患者已经大部分被治愈。原本弥漫在丽都的死亡阴影也在一刻之间,烟消云散。丽都,很快的又恢复了它以往的繁华与欣荣。

在第四日的清晨,端端终于清醒,她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在减退,对于食物的欲望突然涌上来,她此刻特别想吃一口她喜欢的板栗饼。

目光寻觅之下,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床榻不远处的桌子上。

此刻,那人正趴在桌子上闭目休憩中。

端端不想打扰他休息,强忍着那份饥饿感,等着他醒来。

如有心灵感应般,忆龙恰好在此时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第一眼便朝床这边看来,正好对上端端的探查的目光。

“你怎么样?”

他见她清醒过来,欣喜的朝床边跑过来。

距离拉近后,端端才发现他眼下的青黑,和稍显凹陷的脸颊,他似乎瘦了不少。

“好多了,好饿。”

端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想告诉眼前的人,她挺过来了,他们的赌局终于要胜利了。

忆龙转身便回到桌边,而后拿了一个盒子递到她跟前。

“一直给你备着,希望你醒来后第一口就能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他说着,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板栗饼,拿到了端端的嘴边。

端端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从看到他的消瘦那一刻,她便已经想哭了,忍了下来,但板栗饼终于还是让她破了防线。

感恩、感动、心疼,这一次生死的考验,让她彻底被这个青年征服了,试问有哪个人能做到这般待她好?连那个渣男和她在热恋期都做不到这些,而这个“便宜哥哥”却做到了,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生死相随的决然。

可,为什么他们会是以兄妹的身份相遇呢?

见她哭,忆龙有些心疼的用衣袖给她擦眼泪。

“好了,没事了,多吃点,快点好起来。”

端端用力点头,是呀,她要赶紧好起来,好起来才能报答他和桃花。

七日后,端端的病完全康复,忆龙与桃花亦相安无事。这场属于三人的生死赌局,终于大获全胜。也是这场大疫,让司马意分不出空暇来找他的儿子,端端生病的事情才不至于被揭穿。

病愈之后,端端的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司马意曾来看过她一次,但因为她的学术表现太差而深感失望,自那之后,他便没有再进冬花宫。

但端端却不再因为他的远离而兀自哀伤,她亦对这样的父爱全然没了期待,更放弃了,她明白,他爱的并不是那层血缘关系,他爱的只是这个女孩曾经有的才华与天赋,这样的“父爱”不值得她再去留恋。

现在,她有忆龙的关心,有桃花的忠心,又何必再多求其他,一场大病让她更懂知足之乐。

骄阳当空,春色正好。

端端在宫内花园里不停的来回踱步,桃花定睛看着她,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公主,六殿下今天不会来了”桃花笑着道。

端端一顿,转身大步踏到桃花跟前,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为什么?我们可是约好了,他今天要教我书法的。”

桃花笑笑,“是奴婢忘了告诉您了,今天早上您还在睡觉的时候,小雨就过来跟我说,今天殿下不能来了,说是陛下让他去办事了。”

听到此,端端的脸色暗了下来,满心的期待也被失落所取代。

“那你知道父皇让六哥去办什么事吗?”

“小雨说过明天就是六殿下的诞辰,陛下让他去操办些喜宴的事了。”

端端突然顿悟,难怪她发现宫中处处开始张灯结彩,连往日冷清的冬花宫也被熏陶出了几分喜庆之气,原来,后天便是忆龙的诞辰,司马意居然特意要为他举办了一场喜宴,来庆贺他弱冠之喜,可居然让寿星亲自去主持,多少都有点不人道。

“我听说陛下这一举动史无前例,即便是太子殿下也未曾享受过如此待遇,可见皇上对咱们六殿下的喜爱是多深了。”

桃花露出一脸得意,似乎六殿下受到的荣宠就如同自己受到的一般。

端端赞同的点点头,她虽然不知道桃花口中的太子殿下是谁,但也不禁替他难过,毕竟是太子,可风头却被他六哥抢光了,还好他现在不在宫里,不然非气死不可。

想到此她心中有些想笑,可下一秒,又开始愁闷起来。

对于她来说,忆龙是老师,是兄长,更是她不可失去的朋友。半年的朝夕相处间,她对他已经产生了一种依赖,而这种依赖也在渐渐的变质,即便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可心却并不由己。那份已经无法自拔的恋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她的心头根深蒂固。

那么,他的生日,她该送什么礼物才好呢?她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为了送礼物的事愁苦不已。

于是,端端把桃花找来商量。

“六殿下喜欢听琴,不如公主弹一曲您最擅长的“君悦”给他听好了。”桃花说道。

“君悦……”

端端的心不由得为之一紧,她知道这一定是对这个身体很重要的一首琴曲,才会让她本能的听到这两个字后作出反应。可是,她不是月华,对于“君悦”这首曲子,也是第一次听到,她又怎么会弹呢。

可桃花不这么认为,她相信即便公主失去了所有记忆,也一定会弹奏“君悦”,这是公主最喜欢的人为她所谱之曲,她的身体一定会记得。

在桃花的鼓励下,端端决定试一下。桃花为她拿来了琴谱,由于前期的学习,看琴谱对她来说已不是难事。

当她的手指弹出第一个音符时,令她惊诧的一幕出现了。她的手指自然而然的弹了下去,在她的目光甚至还未来得及看下一个音符时。这种来自于肢体的记忆,让她有些难以置信。她果真如桃花所说的那般,即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会弹这首“君悦”。

“君悦”这首曲子究竟对月华有着怎样的意义,才会叫她即便失去了灵魂,也要让身体去记忆。

思绪间,一滴清凉的泪珠不自觉的滑过她的脸颊。端端伸手,当她真切的触碰到那滴残留在脸颊上的泪液时,她突然开始迷茫了,她渐渐觉得,自己的重生似乎是建立在这个女孩的消失上,自己仿佛侵占了她的东西,可能还毁了她本有的美好生活。

一阵清脆的拍手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也拍停了她的琴音。

端端闻声看去,和风中,忆龙正一脸微笑的朝她走来。

“六哥”

她欣喜的前去相迎。

“端端原来琴弹的这么好,之前是不是故意装的?”忆龙的惊叹犹在。

他教月华也有半年了,她在琴艺上的表现也是一般,但今天这曲却让他着实吃了一惊,当看到是月华在弹奏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端端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才好,便笑着摇摇头,道:“可能是今天心情好,所以才弹的好了点,我可没有装过,我做人主打一个真诚。”

忆龙似信非信的点点头,便笑着问道:“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十公主这么高兴呢?”

“因为今天是六哥的生日,我本来还不知道准备什么礼物才好,既然六哥觉得我刚才那曲弹得好,我就再弹一次给你听,就当给你的生日礼物了,反正你不差金银财宝。”

其实,只要见到了他,她就会高兴。然而,她并不敢这么告诉这个哥哥。

忆龙一脸满意的点点头,今天他确实很高兴,并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生日。只因司马意答应他可以出宫回乡看看。即便故乡已经没有了至亲,但那里毕竟是他成长的地方,有着他无数的回忆,如今终于能回乡一看,怎能叫他不开心。而端端的琴曲,无疑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送别礼物。

但司马意叮嘱过,他出宫回乡的事,不能对外声张,所以他并不打算告诉她。但短暂的离别却叫他十分不舍,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有十分自控力的人,但对于这个妹妹,他的控制力总会出现一些偏差。所以,他打算临行前多来陪陪她。

“不是说父皇让六哥操办自己的诞辰之事吗?六哥怎么还有空来找我?”端端的话语中有些埋怨之意,至于为什么,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懂。

忆龙笑笑,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道:“我本就不喜欢这些,可又不好推脱父皇之命,才答应的,但我好歹是个皇子,这时候使唤下手下的人还是可以的吧。”

言下之意,他是把事情都扔给别人,自己跑来偷懒了。

见他一本正经的开玩笑,端端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你真可爱。”

忆龙的脸因为这四个字瞬间染上绯色,从来没有人夸过他可爱,他第一次从一个女孩子口中听到这样的夸赞,不知为何,内心竟生出一种微妙的愉悦的痒感。

“抱歉,好像这样说自己的兄长不合适。”

这边端端开始为自己的措辞不当道歉起来。

忆龙闻言,眉眼带笑道:“以后不要对其他男性这么夸就好,兄长勉强可以接受这样的夸赞。”

“那是自然的,在我的心里,也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样的夸赞。”

端端开心的拉着他,好不容易有了出去玩的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现在虽然没了司马意的关照,但有“哥哥”的庇护,她生活的更舒适,他来了她想去哪就去哪,而且不用百般讨好。

现在的生活简直可以用幸福来形容了,唯一令她头疼的也是这个身份,有了这层身份,她想有什么发展简直难如登天。按照司马忆龙的性子,他定然不会接受“乱伦”这种事情的发生,就算她告诉他实话,他大概也会觉得是她在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吧。

而且,在没有确定对方的意愿的情况下,她更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心迹。万一,由此跟他闹掰,她就彻底完了。

这步棋该如何下,眼下,似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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