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不放心张长治一个人去寻找妹妹们,叫他带上一个仆从,出门在外也好有个照应。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一把佩剑,饮马江边,走过乡村都市,询问干奶奶的下落,几度失望而归。
此刻,张长治有股强烈的预感,这一次有可能会跟失散多年的妹妹们重逢。
记忆中母亲是世间最美的女人,犹如仙女下凡,两个妹妹都随了母亲的模样,却都达不到母亲的仪态神韵。
自古红颜多薄命,拥有美貌者,却无相应的保护势力,反而给自己招来灾难。
翠屏院里,歌舞升平,老鸨妈妈喜滋滋地对白珊珊说,这几天她的档期都排满了,城中好几位贵公子哥预约邀请白珊珊一叙,送来无数金银绫罗,翠屏院的头牌姑娘当然值这个价钱啦!
有几个姿色一般,全靠浓妆艳抹增姿添彩的姑娘们,对白珊珊有大批贵公子哥相邀的事,相当羡慕嫉妒恨,赚得又多,服务的人少而精,反衬出她们可怜又悲惨的命运。
白珊珊却不情不愿地应邀,到了一处高档私人会所,吹拉弹唱,饮酒助兴,让人评头论足,对其开黄腔,嬉笑怒骂。
那名包场的罗公子,在一众狐朋狗友酸溜溜的讥讽中,一脸淫笑地送走朋友。
“罗公子艳 福不浅哟,春宵一刻值千金!”
“快回去吧,别让绝代佳人久等了!”
画楼云雨,半点朱唇万人尝,连白珊珊自己都嫌弃自己,甚是厌恶这种生活。
滟澜洲,翠萍浮,只因身陷淤泥。之后白珊珊冒着被毒打的风险拒绝邀约,老鸨三番五次来催促她动身前往,爽约的话损失太大了。
白珊珊泪满衣襟,哭求老鸨给她休养一段时间,病痛难忍,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鸨毫无怜悯之心,为了赚钱简直丧心病狂,亳无底限地压榨,逼着白珊珊赶快梳妆打扮。
白苹苹哀求老鸨,姐姐实在病得不轻,不如让她代替姐姐应邀,她还能熬得住。
“你就拉倒吧!”老鸨鄙夷地瞥了白苹苹一眼,身段样貌差强人意,吹拉弹唱的技艺不入流,不是老鸨不推荐她,而是实在捧不红。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老鸨的语气骤然变得凌厉,大发雷霆之怒,可不是跟她开玩笑的。
“我是真的快要病死了,妈妈就不能饶了我吗?”白珊珊泪如雨下,斗胆抗争道。
“反了反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还治不了你,去抓只猫来!”老鸨示意手下的龟奴抓猫来吓唬白珊珊。
面临即将遭受的毒打,白珊珊惨笑一声,反正模竖都是个死,妈妈打死她算了。
莫怪老鸨心狠手辣,让几个龟奴将白珊珊套进一个大布袋里,布袋在人的脖子处收口,丢猫进布袋,系死绳结,防止猫跳出布袋。
老鸨就用鸡毛弹子在布袋外打猫,猫儿吃痛,惨叫着上窜下跳,胡乱抓人,比猫叫得更惨烈的当然是白珊珊了。
“看来她是病得不轻,先把诸位客官的银子退了,叫朗中来给她医治!”老鸨还没打算整死白珊珊,这可是只会下金蛋的金鸡。
白珊珊用遭受毒打换来一时清静,众人走后,两姐妹抱头痛哭,从小到大挨打多了,被打得服服帖帖,真正想出卖自己的,没有几个女人。
白珊珊小声对妹妹说,她要想办法逃走,就算死也不死在这里。
白苹苹劝姐姐细思量,出去后无法养活自己,被抓回来可不轻饶,能熬一天是一天吧。
合体怪现身张长治身旁,肉眼自然是看不到的,在它的指引下,张长治浑然不觉地踏上了一条与白珊珊擦肩而过的道路。
老鸨准许白珊珊出门抓药,并派两个龟奴跟随,亦步亦趋,死死盯着,让白珊珊无机可逃。
张长治骑马慢行在大街上,寻人苦寻无果,心情郁闷。仆从牵马劝道:“相信大少爷很快就能找到二位小姐了!”
张长治一阵苦笑,连干奶奶都找不到,更别提妹妹们。怅然抬头间,张长治忽然眼前一亮,有个身穿丽服酷似他亲娘的年轻女子映入他的眼眸。
张长治只看到了那女子的侧面,她径直进了翠屏院。
“喂——”张长治远远地朝她大叫一声,可惜人家没听到。
张长治急忙下马奔向翠屏院,怀疑刚才那女子就是他的大妹妹,记忆中她就是蜡黄的肤色,五官脸型很像母亲。
他从未想过妹妹们会沦落到青楼,以为干奶奶再不济也会将她们抚养成人,嫁作人妇,所以他寻人重点都在找干奶奶,这位青楼女子未必就是他的大妹妹,他要仔细询问一番。
张长治心急火燎地闯进翠屏院,东张西望,不见白珊珊的踪影。
“哟——这位客官,欢迎欢迎!”老鸨笑容可掬,拉住张长治,问他想点哪个姑娘,这就给爷请来。
张长治叫老鸨把刚刚进门的姑娘请来,老鸨一脸懵,院中进进出出的姑娘多了,具体指的哪一位,于是她浪声浪气地唤回在门外骚首弄姿拉客的几个姑娘来服待贵客。
张长治烦恼地甩开她们,要求老鸨将这里的姑娘全叫出来,他自己挑选。
除了正在待客的姑娘,其余的都被拉到现场,张长治一眼扫过去,没有他要找的人。
白珊珊近来不接客,老鸨看张长治没瞧见一个满意的,真想把白珊珊叫出来,又顾虑那小蹄子寻死觅活地不肯来。
别看青楼女子们认钱不认人,只要给钱谁来都行,实则她们都渴望跟帅哥共度良宵, 一个个眼巴巴求包场。
白苹苹望向张长治的眼神与众不同,她诧异惊呆,此人的模样太像她的大哥乐乐,不过又不敢确认,十五六年的光阴,每个人的样貌变化都很大。
张长治扫视了一圈,目光终于落在了白苹苹身上,她的眼睛很像母亲,脸型像他的士匪爹,难不成她就是小妹妹?
白苹苹不自觉地出列,迎上张长治,忘我地端详,欲言又止,好让客官完完全全注意到她。
她这种举动引得同行们不满,骚货爱出风头,抢走了别人的机会。
“就她啦!”张长治点了白苹苹,就算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也要从她口中打听一下刚才进门的姑娘的情况。
“讨厌!妈妈——”几个同行凑到老鸨身边表达不满情绪,优质的客户谁都想要。
“行了行了!谁陪不是陪,下次你们都积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