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东赶忙找来扫帚和撮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花收拾干净了。这样他还不放心,把收好的垃圾放进袋子里,快速放到门外边。
砰!关上门,好像就把那不好的东西拒之门外了。
他靠在门上,捂着狂跳的心脏,急促地呼吸着。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挑动着他已经绷紧的神经。
“爸爸!”卫明东抓起手机,快速接通了电话。
“发生了什么事情?”听筒里传来卫志高急切的询问声。
“爸爸,家里没有什么事情吧?”
“你先回答我!”
卫明东被爸爸那不容反驳的语气镇住了,他愣了两秒钟回答道:“今天我们回家从溪山那边过去,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
“混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去那边,你怎么就是不听!咳咳……”
卫志高语速很快,气都不够用了。
“东面修路,道不通。”
“算你小子命大,现在还活着。今天晚上,过了子时就是清明节了。今天晚上是阴气极重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出门了。”
“爸,你不让我从溪山那边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等以后我跟你说。这么着,你今天搂着小果一起睡,把我送给你的朱砂袋放在身上。”
“朱砂袋?啥时候的事情?”卫明东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去城里住,搬家那天我送你的,你忘记了吗?”
“啊!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个混小子!还有,把我送你的那把桃木剑挂在门口!明天也不要出门了,在家里老实呆着!切记!”
“是!”
卫明东记得那把桃木剑,它被小果当成了玩具。有一次小果的小伙伴来和他玩,他拿着桃木剑把小朋友扎到了。虽然不痛不痒的,可是人家的妈妈非常不乐意。钱依莲狠狠地训了小果一顿,然后斥责卫明东。
“人家搬家父母送东西给钱,看看你爸都送了什么破玩意!哄小孩呢!要不是你爸送这个破木头棍子,我也不至于低三下四给人家道歉。”
被钱依莲数落一顿的卫明东也很恼火,直接把那桃木剑扔进垃圾桶里。
从那之后,卫明东又和钱依莲吵了几次架。每次吵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过后都不知道是为的啥。
卫明东觉得很委屈,可是为了这个家,过后他就也不把那事放在心上。可就是这样,钱依莲还是提出了离婚。
过年从老家回来没有多久,钱依莲就提出了离婚。那是一个周末,钱依莲做了很多好吃的。什么鸡鸭鱼肉样样都有。
卫明东坐在餐桌前,开心地拿起筷子,笑着说:“老婆,做这么多好吃的,咱日子是不过了怎么的?”
钱依莲一脸的凝重,看了看卫明东说:“明东,我们这日子不过了。”
卫明东刚放嘴里的肉停止了咀嚼,手中的筷子僵硬地举在半空中。他看钱依莲不像是开玩笑,眼睛直盯着钱依莲看。
“开什么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想了很久了。”
卫明东放下筷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没有感到一丁点的香味。
“本来年前就想和你说的。寻思大家连个年都过不好,就拖到现在。”
每次吵架,钱依莲都说离婚,卫明东觉得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说的是心里话。
“我们在一起,没有住的,赚的钱也不多。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所以我过够了!离婚你也不亏,毕竟当初我眼瞎白白就嫁给你了。孩子还小,我带着……”
钱依莲还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卫明东都听不进去了。
他脸上带着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口地吃起饭来,然后又喝了很多的酒。
第二天,他们就办了离婚。钱依莲拿到离婚证就搬走了。卫明东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他本来就是一个沉默的人,在单位里不显山不漏水的 。在局里就是一个小科员,负责档案的工作,每天事情也不多。就是喝喝茶看看手机的闲差。轻松倒是轻松了,可是钱赚的少。
钱依莲曾经抱怨过,什么时候才能买上房子。卫明东没有当一回事。心想,他们两个人都有正式工作,生活肯定没有问题。如果节俭些,将来可以贷款买个房子。可是,连首付钱都还没有凑够,钱依莲就不过了。
他们三月份离的婚,老家都还不知道。这次清明节说是要他们都回去祭祖,卫明东面子上过不去,给钱依莲打了电话。钱依莲当场就应允了,毕竟是青梅竹马的爱人。没想到,路上还出了事情。
卫明东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翻,桃木剑是指不上了,只能寄希望朱砂袋了。平时家里的东西都是钱依莲收拾的,没事的时候,卫明东喜欢画画,家务也不怎么做。现在什么东西放哪里他一无所知。总不能再给钱依莲打电话吧?小果呢?小果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起手机拨了钱依莲的号。手机通了,可是根本没有人接。
他颓废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脑海里又出现那穿着黑衣和白衣的两男子,还有那眼睛像灯笼的大蛇……他打了个寒颤。赶忙去找。他先去翻了鞋柜,一双双鞋被翻了出来,甚至把鞋壳里面都倒了倒,尤其是那些旧鞋。没有,他又去厨房,一件件锅碗瓢盆都倒了一个遍。对了,衣柜的抽屉。
哗啦一声倒在地上,这个抽屉过了一遍塞子,又倒另一个抽屉。他像淘金子一样,一件件扒拉,终于找到一个小黑布包。他拿起来放在鼻子前,使劲嗅了嗅,果然是。小黑布包里传来淡淡的清香。
就像找到救星一样,他把那小布口袋放在胸口,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此时他的家里就像遭了劫一般,乱得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卫明东不去理会这些,抓着朱砂口袋,爬上床,他要好好地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