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在楚西南。"
——张守节《史记正义》
在夏铭一救助的7名落难芈人中,存在一名身负重伤的年轻人,他的身形相对颀长,人看上去很瘦,皮肤因缺血而惨白,其脸部的骨骼因苍白而更显突出,整个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一道新添的刀伤赫然在其胸前,伤口上已经敷上了野人部落的特制草药。
芈人当中的老先生一边用湿麻布给平躺的负伤芈人擦拭手脚血污,一边款款道来:
“我们是火神(祝融)的后裔,与濮人相邻,发源于荆山。一直以来,我们芈人与濮人奉‘巫咸国’为盟主,在水路上替巫咸国运贩食盐,和平共处。”
“那巴人为何要袭击你们?”夏铭一问。
芈人老先生说道:
“尊贵的太阳神使者,您有所不知,自打我太爷爷那一辈开始,可恶的巴人就经常在水路上袭击我们和濮人,他们意图垄断巫咸国的‘南方水道’。”
“南方水道?”夏铭一问。
此时,濮人头领速氓插嘴道:
“那是巫咸国的食盐从水路贩运到南方的水上主干道。”
在成为巴人俘虏前,速氓曾跟随叔辈贩运巫咸国的食盐。
“哦,原来如此。”夏铭一用濮人语言回应速氓。
芈人老先生继续说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巴人也是奉巫峡国为盟主的,他们的部落原本有一个小型盐泉,该盐泉的盐水很淡,必须通过积薪烧煮盐水的方式生产出有限的食盐。据闻,该盐泉产出的食盐只够巴人自给自足,甚至连腌制外贩的鱼产都不够……”
已经掌握濮人语言的夏铭一知道,那个小型盐泉就是原本属于野人部落的盐泉,巴人始祖廪君背信弃义射杀盐水女神,霸占了该小型盐泉。
“后来,早年的巴人通过宣誓永远效忠于我们的盟主巫峡国,获得了跟我们芈人与濮人同样享有的南方水道贩运食盐特权。巴人的造舟技术以及驾舟技术都不比我们芈人以及濮人强,但他们巴人所在的地盘盛产金丝楠木,用这种木材制作独木舟稳如磐石、耐腐耐泡,其舟体酷暑严冬都不会开裂变形……”
说着,银发芈人把他的随身兵器缓缓递给夏铭一看,那是一把外形普通的短铜戈,戈头是带有芈字纹的青铜,戈柄却是考古博士夏铭一认得出来的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樟科楠属木本植物,乃中国特有的珍贵木材,因为其木材里面有金丝以及类似绸缎光泽之现象,故得名金丝楠木,是人类社会公认的最理想、最珍贵、最高级之建筑(造船)用材。
“因为用于贩盐与水战的独木舟占优,巴人在过去深受巫咸国之器重;另一方面,随着巴人于水上贩盐的原始积累中慢慢富强,巴国最终得以建立。”
听完芈人老先生的话,夏铭一陷入思考。对于芈人老先生的话,穿越者夏铭一全部相信,因为这跟他所掌握的近现代考古知识全部对得上。
“西南有巴国,大皞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
——《山海经·海内经》
咸鸟,贩运巫盐的水上流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