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九告别老祁和阿兰离开了靖州,一路策马往东走,天也越来越冷,还好阿兰思虑周全,给她备了厚的冬衣。
一连走着就是十天半个月,路过一个小城镇,江九九不得不停下脚步歇息。
骑马徒步在大寒冬里,实在是太冷了,江九九只好弃了陆路,改走水路,水路也方便。
坐船已过一天一夜,在客船的舱室里太闷了,江九九便出舱透气,来到船尾,真是巧了,结果就遇到了霍子郁,这次,江九九并没有仓惶躲掉,而是直面霍子郁。
霍子郁也收到了南宫烨的书信,得知江九九未死,那时,他几乎激动了好几夜都睡不着。
如今真的见她安然无恙,他揪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一放了。
对于之前的事,江九九也闭口不提,如今,她与他还能坐下来好好闲聊,他内心已是莫大的欣慰了。
但是霍子郁内心依旧深深自责,他内心很挣扎,于是跟江九九坦白,“当时他们掳走我爹,以我爹的性命作要挟,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原来是这样,依着对霍子郁的了解,他断然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应该是情非得已。
江九九眼神淡淡,看着一望无际的河面,沉思着许久,方才缓缓开口问道:“霍伯父现在怎么样了。”
霍子郁目光暗淡了许多,低声道:“状况不是很好……想必被抓时,受了刺激。”
江九九眉头一皱,目光沉沉,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照顾他,霍伯父他也不容易。”
“阿舒,对不起,你要恨,就恨我吧。”霍子郁知道,在他选择背弃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着能够得到她的原谅,更不敢奢望她回望自己。
“我不恨你的。”江九九转头看着他,笑着道:“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迫不得已,更何况我们现在都安然无事。”
江九九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是不容易的。何必执着纠缠不放,她也不会傻到要把这事较真过着一辈子,那样只会很累。
霍子郁闻了此言,心想着,是啊,都安然无恙……她和沈寻沉都还活着,他和他的父亲也没有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或许也不会原谅他吧。
如果她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一辈子都会在内疚中活着。
如今,她有她的路要走,自己也有自己的家族使命,既然都选择放下,那就让他们相忘江湖,各自安好吧!
霍子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是释然了一切,他现在只希望她好好的。
霍子郁想起道上知道一些消息,生怕江九九会再次步入险境,有些事,还是要告知她,“对了,还记得青山派的卢掌门吗?”
“记得。”忘不了,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想亲手了结他弟子齐方的性命,让别人替他背黑锅,怂恿齐方的弟弟齐淮上门寻仇。
霍子郁接着道:“听说之前,一个青澜派的女弟子死在了无铭庄,你可知道此女是何人吗?”
江九九蓦然回想着,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她是什么人,莫非青山派和青澜派之间有什么渊源吗?”
霍子郁点点头,道:“众所周知她是青澜派周苑师太的得意弟子,其实她是周苑的亲生女儿,周苑与青山派卢掌门的女儿。”
“什么?”江九九惊讶,那名女弟子明明是咬舌自尽的,她为偷破云诀,最后暴露行踪,选择了自尽……
江九九又陷入了深思,她在想,那会她不惜代价地选择了死……她到死都想要保住那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指使她这么做?
是她父亲卢掌门,是她母亲周苑师太,还是另有其人?
一切都是个谜团。
霍子郁看着河面,河底暗黑深不可测,这江湖就像这河一样,深不见底,风起舟覆,任何人都有丧生的危险。
他也觉得很无奈,“所以,上次论剑大会上的意外,很可能是卢掌门有意报复,所以,你也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江九九知道霍子郁也是出于关心她,毕竟他们少说也有十年的交情,即使最后没能在一起,也不希望对方面临任何不测风云。
按照霍子郁说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卢掌门怀恨在心,为保女儿之仇,竟不惜用自己弟子性命做筹码……接下来,他肯定还会有所动静。
起码,齐淮已经寻到靖州,也已经和她打过照面了。
江九九想着,又记起一些重要事情,便问道:“那你可知道,那个绑架霍伯父威胁你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霍子郁脸色越来越黑,“我和他交过手,他武功很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
对了,还有城碧山庄的那个舞姬烟霞,他们都是为了破云诀,那么他们背后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江九九也想不明白。
在船舱外吹了这么久的风,觉得冷得生颤,想想自己也该回到舱室里了。
江九九起身离去,霍子郁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道:“阿舒,我爹也在船头隔间舱室里,他也时常挂念你,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尽管声音不大,她也听得清楚,回头淡淡一笑,“不了,帮我代问一声好。”
说完便有,不曾多留片刻,霍子郁心头空空……
江九九在舱室里休息,躺在仅有三尺长的软榻,微微闭目养神,却迷迷糊糊的听到了隔间舱室里其他人的对话。
堰都有个万宝堂,万宝堂顾名思义就是拥有万宝,收集天下万宝藏于堂中。
听说,近来的万宝堂有个盛大的展宝大会,天下爱宝惜宝之人皆是慕名而去,听了半天,也明白了隔壁那几人也是去金陵的。
那么霍子郁他们呢?方才她也没多问,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为了万宝堂才去金陵?
接着江九九又听到隔壁人的对话,“听说,这万宝堂可有名堂了,不久前找到了流失民间已久的宝物。”
“什么宝物?”
“是破云诀的残卷……”
无论是什么宝物,江九九都不在意,不过当她听到了破云诀,她瞬间猛然睁开双眼,再也不淡定了,从榻上坐起,静静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江九九纳闷,破云诀还有残卷?她之前也没听沈寻沉说过呀。
莫非,沈寻沉此去堰都,也是为了破云诀的残卷?
破云诀原本不是无铭庄的东西吗,怎么还有残卷被流失于民间?
江九九还是有太多的疑问了,沈寻沉什么都没跟她说,等有机会,她再问他吧!
隔壁的人又道:“破云诀不是在无铭庄沈寻沉的身上吗?”
另一人道:“兄台有所不知,据人们说,这破云诀早在数月前就不在沈寻沉的手上了。”
有人开始八卦了起来,“哦?为何?”
“听说沈寻沉为救一人,将破云诀给了一个神秘人。”
“给救的那人是谁?”
“听说是个老妇孺。”
“不,不是妇孺,是他的一个丫鬟。”
“你们觉得沈寻沉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吗,一个丫鬟,沈寻沉能有那么大方好心吗?我猜那人应该是他的心上人……”
江九九听到这帮人的对话,顿时自己搁那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霍子郁回到舱室内,霍伏便问他,为何出去这么久,霍子郁见父亲脸色微恙,并没有告知实情,只道自己是去透风了。
霍子郁也知道,当年闻舒离开霍家,是父亲霍伏的原因,父亲从来都不看好闻舒,从来都是反对自己与闻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