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小米听房
书名:女人如花不是花 作者:王子文 本章字数:5409字 发布时间:2024-01-20

老会计他们几个在小米家的这顿心情酒喝得很美气,饭也吃得很舒心,纷纷拍着胸脯子向小米他们姊妹几个起誓说要小米他们姊妹几个只管放心地朝前奔日月,以后有啥子紧手紧脚的地方尽管张开,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能帮能助的事儿绝不会缩手缩脚。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就纷纷打着饱嗝离开了。

小米看了一眼豆子,说:“哥,今儿是你跟春梅嫂子的新婚第一夜,弄点儿热水洗洗早点儿睡吧,别让我春梅嫂子等得急了。”

豆子给小米的话说得有些难为情,咬了一下嘴唇,看了一眼小米。

豆大的洋油灯火一跳一跳地把它病驴拉着一盘大石磨一样的光散开在堂屋当门这间房子里,春梅的嫁妆给这样的灯火映出了很长的影子,黑黢黢的很笨重,把整个房间挤得显得很窄小。豆子的难为情在这样的灯火里也显不出啥子来,他向小米说了句话——“你跟谷子、玉米还有大爷也早点儿睡吧,累了几天了,也该好好歇个脚儿了。”然后就进了他的新房。

小米见豆子进了新房,心里一直提溜着的一块大石头扑腾一声就落了地儿,等今夜过去了,就算是豆子哥知道了这门亲事儿的底儿,他也没法儿反悔了。

整个饭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蚂蚱大爷见豆子进了新房,起身向小米心里很堵腾地说:“小米,我也牵着羊过去了。你跟谷子姊妹三个也早点儿睡吧,累了几天了,好好睡个觉。这些盘子碗的就放到明儿再收拾吧。”

小米向蚂蚱大爷点了点头,招呼着要谷子和玉米帮着蚂蚱大爷把羊赶过去。

“小米,不用折腾谷子跟玉米了,这些羊现在很听我的话,就算是撒开绳子,它们也会跟着我走。”蚂蚱大爷止住了小米,就蹶蹦着出门进了羊圈。

蚂蚱大爷去了,小米一屁股在当门的房间里坐了下来,整个心这个时候一下子也完全宽松下来了。她瞅着那个豆大的洋油灯火,一跳一跳的灯火头儿很喜气一样烧出了一个麦粒儿大小的灯花儿。灯花儿的上面在灯火头儿里白白的,有点儿刺眼。灯花儿的下面给灯火头儿烧得红腾腾的。整个灯花儿在灯火头儿里像个小蘑菇似的,很秀灵。要是赶在以往,她会马上找个小棍儿,或者用一根洋火杆儿把这样的灯花儿给扒拉下来,因为这样的灯花儿会让灯火头儿的光变得暗了。可她今儿没有去扒拉这个灯花儿,她甚至怀疑这个灯花儿是爹的魂儿回来看儿媳妇了。就在她瞅着这个灯花儿心里出神儿的时候,这个灯花儿啪地一声响,从整个灯火头儿里炸得没了,顿时,整个房间里也显得亮堂了一些。就是这样一亮堂,她的心里也猛地一个亮堂,隔着一道隔篱子就是豆子哥和春梅嫂子的新房,自己这个时候坐在这儿,连自己的吸气进气豆子哥和春梅嫂子都能听得清楚,会让豆子哥和春梅嫂子觉得难为情的。想到这儿,她起身端起那个洋油灯就进了自己和谷子、玉米住的那间房子里。放下手里的洋油灯,她喊了谷子和玉米今儿要早睡,待谷子和玉米进来之后,她把房门杠上,就吹灭了那个洋油灯,摸着黑儿上了床。

新房里的豆子二十大几了还没见过女人,他哧哧楞楞地脱了自己的衣裳之后,呼哧一口吹灭了挂在墙上的洋油灯,容不得春梅有个癔症,他又摸着黑儿把春梅身上的衣裳三下两下给扒得条线不剩了,抱着春梅就上了床。

“黄豆,别急,反正今儿夜里就是你的人了。”春梅听着豆子呼哧呼哧的粗气儿,在豆子的耳朵跟前小声地说,“这个时候还早,当心窗子下面有人听房。”

豆子紧搂着春梅光溜溜的身子,喘着粗气小声向新媳妇说:“大冷的天儿,谁犯傻在外面挨冻听房呀。”说着,他就要翻身往春梅的身上去。

春梅推了一下豆子,抓起豆子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前,小声说:“别急,现在还不行。”

二十大几的豆子虽说会耕地种庄稼,可这事儿就是狗咬刺猥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了。他依着新媳妇的话两手不够用似的开始忙活。

春梅慢慢地气儿越喘越急了,整个身子也越来越热。她一下子紧搂着了豆子的脖子,开始疯了一样亲着豆子。

豆子哪儿见过这个阵势,心里先是一个咯噔,就紧抱着新媳妇老母猪啃西瓜似的亲新媳妇,上一口下一口,亲得新媳妇喉咙管子里开始吭吭唧唧像喘不通气儿似的发着声响。

“黄豆,黄豆,黄豆。”新媳妇在豆子的耳边这样吭吭唧唧地不停地小声喊着豆子。

豆子这个时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三七二十八了。

……

 “黄豆,现在咱们两个是两口子了,我问你话你得老实回答我。”春梅的手在豆子的身上来回轻轻地摸着。

“想问啥?”豆子紧搂着新媳妇。

“以前相过几次亲?她们都长得好看吗?”

“一次,半里湾的一个傻闺女。”豆子难为情地说,“你呢?相过几次亲?”

“我相过可有些家数了,一来也没有见到我中意的,二来因为我大哥望春。知道吗?跟你见面之前我还一肚子气儿呢,听说这个家穷。没想到见到你之后,心里竟然中意你了。”春梅说,“可能这就是命给安排的吧。

“咋的还因为你望春哥了。“豆子的手不解。

“别提他了!提到他,我心里就堵得慌。“说着,春梅又开始亲豆子。

豆子听新媳妇不让问了,也就不问,搂着新媳妇又是一阵子的亲。

都说年轻人火力旺,这话不假,加上这对新人尝到了事儿里面的滋味儿,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又融到一块儿了。不过,这一次豆子有点儿轻车熟路了,不再像刚才犟牛拉犁子似的一个劲儿地使横劲儿了,最后累得呼哧呼哧地大喘气。

他们咋的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小米正打着赤脚听他们两个行事儿呢。

小米听着豆子哥和春梅嫂子压得大床咯吱咯吱地响,心里跟喝了蜜水一样滋润,明儿就是有人告诉豆子哥他的亲事儿是自己换来的,自己也不担心豆子哥会反悔了。春梅嫂子现在已经是豆子哥的人了,再咋他都得对得起春梅嫂子的身子,再咋他都得担起他今夜跟春梅嫂子做的事儿。

豆子和新媳妇呼哧呼哧又折腾了好长一阵子,大床咯吱咯吱的声音才算停下来,两个人又紧紧地搂在一起说些就在今夜之前说不出口的话儿。

小米见豆子哥的大床不再咯吱咯吱地响了,就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姐,这黑灯瞎火的你干啥了?”谷子问。

“别说话!你咋还没睡着?”小米小声责怪着谷子。

“豆子哥今儿成亲了,以后你就不操豆子哥的这份儿心了,我心里也高兴着呢,就睡不着了。”谷子小声说。

“睡吧。”小米小声喊着谷子。

“姐,你说明年嫂子会不会生小孩呀?”谷子问。

“小不点儿的一个闺女家,问这些干啥?”小米心里一个惊觉,谷子虽说比自己小几岁,可从她的身子来看,已经是个大闺女的模样了。身子长成了大闺女的模样,也就会有大闺女的心思了。以后自己出阁嫁人了,就不能整日价守着谷子了,千万以后别惹出啥事儿来呀。

“不是问这个干啥儿,人家一结亲不就生小孩了吗?豆子哥今儿成亲了,春梅嫂子明年也就该生小孩了。”谷子说,“就是想不明白,咋的一结亲就能生小孩了呢?”

“睡觉,别瞎琢磨这些事儿。”小米小声嚷着谷子说。

谷子不言语了。

小米见谷子不吱声了,也就躺下来睡了。

跟小米睡在一张床上的玉米这个时候已经睡得熟了,轻微的呼声显得她睡得很香甜。

小米知道,这几天玉米忙前忙后地帮着端水洗菜,帮着捡柴烧火,也累。

谷子大约摸是在不停地翻身,弄得那张床上垫的秫秸吱吱楞楞地响。

小米的心里一阵一阵地紧了。

屋子里不知是老鼠还是别的啥子东西,在这样的黑夜里东一头西一头地蹿出了稀稀疏疏的声响。屋子外面倒是显得很静,静得能听见远处传过来的狗叫声。

小米仰躺在床上,两眼睁着瞅着她瞅不见的房顶子。豆子哥的亲事儿算是自己操心到头儿了,自己也要从姊妹几个身边出阁嫁人了。可是,自己出了阁嫁了人,谷子、玉米和麦子她们姊妹三个咋办?麦子,有大舅守着,倒不要咋的操心了。谷子和玉米呢?谷子和玉米谁来守着?豆子哥?不可能了,老话都说了,小麻雀尾巴长,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豆子哥以后只会跟春梅嫂子亲,就算是豆子哥心里想着谷子和玉米,咋的也不会赶上春梅嫂子在他心里重了。再有个一年两载的春梅嫂子就该生孩子了,孩子一生下来,豆子哥和春梅嫂子的心思也就全在孩子身上了,谷子和玉米在这个家里也就没啥子位置了。想到这儿,她的心里猛地一凉,那个时候的谷子和玉米的日子还不如现在呀。现在,最起码自己在疼着她们,她们的心里也有自己这个依靠。到那个时候谁还会打心眼儿里疼着她们?谁还会把她们的冬冷夏热放到心上?谁还会把她们的头疼脑热放到心上?在她们的心里谁还会是个依靠?

豆子的新房里又传出来了大床咯吱咯吱的声音,虽说声音不大,但在这样的夜里却隐隐约约的听得很清晰。这样的声音让小米一下子心里又踏实下来,今夜过了,自己一直担心着的露底儿的事儿也就不用再担心了。就算是豆子哥知道了事儿的底儿,最多他也就是一个愣怔,春梅嫂子这一夜的身子会让他淡了以前的那些兄妹情分。虽说自己相信豆子哥不会忘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忘不了这些年一起受过的委屈。但是,已经比不了春梅嫂子了。

谷子像是又翻了个身儿。

谷子是不是给豆子哥的床声惊了?小米这样在心里问自己,打谷子身上第一次来开始到眼下,自己就一直担心着她别不懂事儿惹出啥子来。好在谷子听话,自己也经常在她跟前说叨些事理儿。虽说自己也知道对谷子的这份担心没啥子必要,但自己还是由不得地担心着。打自小,谷子她们几个就在自己跟前,虽说这个家没啥子像样的日子,可自己还是尽着自己的能为让这姊妹几个少受委屈,可着自己的能为不让这姊妹几个受别人的欺负。自己下个月就要离开这姊妹几个了,自己再也不能整日价守着她们了。以后这姊妹几个就要自己操心着自己的日子,操心着自己的冷暖,操心着自己的在这个村子里和老少爷们儿们的相处。

不知道远处谁家的公鸡叫了几声。

这个时候咋的会有鸡叫声?小米心里模糊地问自己,像是有句啥子老话说这个时候的鸡叫,说是这个时候的鸡叫会兆着来年春上的雨水多还是别的啥子说道儿?

屋里的老鼠不知道是因为争食儿还是咋的了,到处扑扑腾腾地蹿着,还咬得吱哇乱叫。要是赶在以往的夜里,老鼠这样蹿的时候,小米会像赶鸭子似的呕哧呕哧几声,倒也能管上一阵子老鼠不管乱蹿着出声。今儿夜里不行,豆子哥跟春梅嫂子的新婚第一夜,自己要是在这边呕哧上几声,会打搅他们两个新人。这些老鼠,蹿就蹿吧,咬就咬吧,蹿得累了,咬得累了,它们也就消停了。

像是有老鼠在咯咯吱吱地啃那个破空木箱子的腿,引得整个木箱子像戏台上的擂鼓给啥子东西蹭着了一样嗡嗡地响。小米装作做梦似的咳了一声,顿时,老鼠啃木箱子腿的声音停住了,不过,很快这种声音又咯咯吱吱地响了起来。

老鼠这种东西十分地遭人恨,不光会偷吃口粮,吃饱了撑得还会糟践人的东西,啥子衣裳啦,箱子啦,抽屉啦,它是逮啥咬啥,逮啥啃啥。衣裳给咬得都是窟窿,箱子抽屉给啃得缺角少棱的。最可恨的是它还逮哪儿在哪儿拉屎撒尿,粮食里,衣裳里,箱子里,抽屉里,没有它们不拉不尿的地方。人家说,养头猪养只羊,养个骡马能犁地,养个毛驴能轧场,养着老鼠糟蹋粮。有时候恨不得逮住这些老鼠活活地剥了它们的皮抽了它们的筋。

啃箱子腿的老鼠不知道是啃得累了还是咋的,竟然停下了咯咯吱吱的啃。就在这个时候,从房梁上噗噗踏踏地摔到地上两个啥子东西。大约摸是给摔得疼了,吱哇两声叫,就出出溜溜地蹿了。小米心里很清楚,这是两只在房梁上咬架的老鼠没能站稳几个爪子给摔下来了。只可惜摔得轻了,没能把它们给摔死。

两只从房梁上摔下来的老鼠才惨叫惊得不知底细的老鼠立马都老实了,屋里一下子就没了老鼠折腾出来的声响了。

豆子哥的新房里又传过来了大床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是第四阵子这样的声响了!小米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有这几阵子这样的声响,豆子哥的亲事儿算是板上钉钉,牢牢稳稳了。她顺顺当当地在心里出了口气,打明儿早起间儿,自己就能慢慢地跟豆子哥透这门亲事儿的底儿了。

外面的远地方又传过来几声狗叫声。

这个时候,老少爷们儿们都该睡熟了,这几声狗叫大约摸是谁家的狗给啥子惊着了,也可能是这家的狗觉得自己单了,空叫几声给自己壮个胆儿。小米这样胡乱地想着这几声狗叫声,其实,这畜生跟人没啥两样,人在觉得单的时候也会想哭,想喊,想叫。忽地,她想到了跟春梅嫂子的安排,今儿夜里春梅嫂子不会把这门亲事儿底儿透给豆子哥吧?说好了最好还是在明儿夜里,或者后天的夜里。有这样的两夜,豆子哥的心就该已经完完全全地在春梅嫂子的身上了,不管会发生啥事儿,他都不会暴起脾气吵嚷啥子了。她这样琢磨着自己的想法儿,人家戏台上就有这样的戏文,虽说自己听不懂戏文,但有懂戏文的人说有这样一段戏文,说是啥时候的一个皇帝,给女人消磨得没了一点儿自己的主见了,最后把自己的江山也给丢了。虽说豆子哥不是啥子皇帝,就是一个平头百姓,他没有啥子江山,女人不能让他丢了江山,但也能让他淡了脾气。

豆子哥的新房里这个时候传过来的不再是咯吱咯吱的大床声,而是豆子哥跟春梅嫂子很小声的说话声,他们在说些啥子听不清,倒觉得他们的话说得很黏糊了。小米心里更觉得踏实了,就从今儿还不到一夜来看,有这么一个整夜,豆子哥就给春梅嫂子化了。她舒心舒肺地长长地出了口气,两眼闭上想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了。

屋里的老鼠又开始叽咕隆冬地发出了声响。

前两年村子里还有两只猫,结果都因为吃了吃了老鼠药的老鼠给药死了。后来也有人想再养几只猫,都养不起来了。要是村子里还有猫,这些老鼠就不敢这样没个怕头儿了。小米听着老鼠这样张狂地在屋里来来去去地折腾,忽地又想起了人们用的老鼠夹子,这个东西起初倒是好使,可是,后来老鼠也学得猾了,不管老鼠夹子里搁上啥样好吃的,它们都不往里面去了,倒是家里的鸡鸭有时候会给老鼠夹子夹劈了脖子。对老鼠这东西,老少爷们儿们可伤了大脑筋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儿,心里向自己说着——睡吧,睡吧,哥的事儿稳当了,自己就该能安心地睡了。

村子里的夜并没有因为今夜是豆子的新婚第一夜而有啥子两样儿,觉得今夜和以往的夜不一样的怕是只有小米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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