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冬春交织的风吹到了南衡市东区,现在大部分居民的灯已经关了,都去钻被窝了,在这黑暗中还有一些灯还亮着,原来是有人还在赶作业,其中一盏是灿拏的房间的灯。
“作业,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好困啊,先睡一会儿吧。”灿拏趴在桌子上,头下面是一本作业本,迷迷糊糊之中他右手松开了笔。
桌子很乱,耳机线、书、尺子、用完的笔芯、帽子、试卷、五六支笔、杂乱无章地摆放着。还有一些被撕成碎片的纸,那些纸上面都有字,那是一些题的演算过程,可能是因为全是错的所以被他一气之下撕掉了。
今天就开学了,灿拏的“寒假作业”还没写完,原有的的寒假作业早已经被他刷完了,现在的这些“寒假作业’是班主任孙班新布置的,仅仅只是为了不让这些六月的考生闲着而已。
马路上传来好几声车鸣,吵醒了原来还在梦中的灿拏。
灿拏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坐直起来看着窗外逐渐变青色的天空,觉得眼睛有点疼,最近都这样,因为作业太多,睡觉时间都是在第二天的凌晨。
“啊嘞,糟了,作文还没写呢,怎么就给睡了呢我?”灿拏自言自语着。
七点了,灿拏牙都还没刷,还在赶作业,十分钟后,同学伊曜来找他了,他还没从房间里出去过。
伊曜走进他的房间,看灿拏还在拼命写作业,就问他:“你在写什么?该走了,不然要迟到了。”
“寒假作业啊,你以为呢?”
“是上学期期末的还是从前两个星期开始布置的?”
“期末的早就写好了,这些是寒假中间布置的,要拍到手机上去的。”
“哈哈哈!别写了,我都没动,快点走吧,反正写了拍照上去,那个人也不会去看的。”
“诶?什么?”
“就是说,你就算写了,然后再传上去了,她也不会苦了自己去检查。”
“什么意思啊?”灿拏的手停下,看着伊曜。
伊曜回答说:“想知道现在就别写了,跟我去学校再说。”
“哦,先等我一下,我先去刷牙,你帮我拿一下等下要用的东西。”灿拏冲出了房间,又跑进洗手间,拿起放在洗手台旁的牙刷牙膏。
“你还没刷牙啊?”伊曜转头眼光跟着灿拏进了卫生间,下一秒又看向灿拏的桌子,“还真是够乱的。”
学校的名字叫环伊中学,就在灿拏家附近,灿拏和伊曜在最后五分钟出发了。
他们到环伊中学时,离早读课只剩下一分钟时间,他们又用这一分钟跑到五号楼的二楼,刚跨进教室,上课铃就开始“铃铃铃”地响了。
“真是幸运~”灿拏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转眼又睡着了。
孙班来了,灿拏还在睡,而且还在打呼噜,全班都在笑话他他还全然不知。
“郡升,叫醒他。”孙班指挥着灿拏的同桌。
郡升先是小力拍了两下灿拏,见他没反应,就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摇他,过了一会儿就将他给摇醒了。
“嗯?怎么了?”
孙班迎着灿拏一步一步地走来,“睡得挺舒服的吼,给我到外面站着。”
灿拏站起来,有点不情愿,但为了不惹出什么事,还是服从孙班的话,从后门走出去。
早读课后,孙班把灿拏叫到办公室里去,和他谈话,在这过程中,灿拏一直没把赶作业的事情说出去。
一个星期后,孙班也没提起过在班群布置的作业,没让组长检查,反而每天还在布置新作业,今天布置的过两天就交,每个作业都是隔两天交,过了那两天之后就变成了一天交一份作业,那些作业在不知不觉之中也变成了赶不完的东西。
一天下午,灿拏趴在桌子上,一直“哎哎”地叹气。伊曜从外面进来,看他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就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吧?”伊曜问他。
“是今天凌晨没睡好,昨天三份数学试卷我干到今天。”
“写了有用吗?你写了她真的有看吗?她真的知道我们现在的青春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她诶。”
同班坐在第三组的纪芽突然也凑过来,“班主任在学校里只是靠她上课的脾气和布置的作业来让她出名了一点而已,学生对她的口碑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人说就算你完成了他的作业,她也不看不检查。”
“听说班主任之前是个学霸,但是她的知识好像是用时间换来的,据说从咱们这个年龄段她假期都是闭门不出的,都是在学习。”郝铃也过来了。
“用时间换的?这怎么说?”灿拏问。
“就是只知道看书学习,应该是因为成绩高说话才会那么自傲的吧。”郝铃说。
“只是因为成绩那应该不至于的吧?应该是其它原因。”伊曜说。
“啊,散了吧散了吧,我睡会儿。”灿拏说完又趴下去了。
“我也去趴会儿。”郝铃也走了,伊曜和纪芽也分散开了。
在那之后,灿拏也变了,一开始是变得有点松散了,后来是变成另一个人了,和班里大部分人一样,或许以前他的标签可能只有老实,而现在又加了一个,那就是“有主见”。
班里很多人都喜欢在课堂上补作业,而以前灿拏可不会这样子做,现在已经和他们“打成一团”了,上课时会埋头补作业,抬头变成了偶尔的事情。
有一天,灿拏在孙班的数学课上偷偷赶作业被抓着了。
孙班抓起灿拏的作业本,当着所有人的面像审判嫌疑人一样质问他:“这是什么?你在写什么?”
灿拏坐正起来,“你布置的作业。”声音很小,很多人都没听到。
“站起来。”孙班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灿拏。“这些是什么?”
“你布置的作业。”语气开始坚定起来了,他不畏惧孙班了。
孙班一把撕掉了灿拏这一次的作业,并将作业本砸在他身上,七零八落的纸碎掉到桌子和地上。
灿拏低头看着那些被撕毁的纸,心里特别不爽,抬起头瞪着孙班。
孙班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到讲台上,将扩音器的声音调大。“能在老师的课上补作业吗?”孙班问全班人。
“不行。”一些人回答说,一些经常在补作业的也有跟着一起回答。
“绝对不行,啊,不管是谁的课,都不能补作业。”孙班看着全班人,只有一部分人抬着头。“听到没有!”
“听到了~”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回答。
“好,继续上课。”
那之后,灿拏还是那样,只是除了孙班的课没有写而已,其他老师的课,头基本是低着的,很少抬起来。
现在一般情况下,灿拏上课死气沉沉补作业,下课生龙活虎去外面活动,或者去找隔壁班的余青空和余青云俩兄妹,铃声一响又回教室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