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西贝货,九尘大陆苍劫公主之子苍劫镰羽,老犊子。
曾经就说过,苍劫镰羽这个人平时不多话,也不爱开玩笑。
但有的时候有点儿冷幽默,而且还不好笑。
但是身边人有什么事,只要喊他,只要他不忙,就没见他说一个不字。
其实,早在当时夜小四刚空降到应璇门,又跟凌霄闹了那么大的事出来,整天满山乱跑的时候。
所人有都避而不及。
其实,他亦不愿意管她这烫手山芋般的烂摊子。
当倾城木离对他说,让他暗中照顾夜小四的时候。
苍劫镰羽亦是语气异常冷静地说了一句:
照顾可以,但你可别没完没了。
苍劫镰羽在于千晓峰上的办公时间很诡异,也很离谱。
他在的时候,基本都是午夜以后。
而夜小四的作息时间,也就逐渐地随着他改了。
一改就是这么久。
他改掉了夜小四懒散的毛病。
逼着夜小四天天跟着他做这做那,无形之中也教会了她很多很多。
他一直以为夜小四是个麻烦,是个无耻之徒,是个弃妇。
时间久了才知道,是他错了。
从一开始天天对她大呼小叫,到耐心十足。
这改变也已经很大了。
再后来,云天坠崖。
应璇门上,似乎只剩下她和苍劫镰羽。
他们俩个人就像两只野兽一样,在孤独的洞穴里互相依存,互相取暖。
那一次她擅闯了苍劫镰羽静修的后殿,不但捣毁了镰羽几年来积累的修行心血结晶。
还直接导致了苍劫镰羽进阶失败。
他对着她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暴跳如雷。
只是十分淡定地道:
“有多远,你给我轱辘多远。”
夜小四不服,瞪着他,俏皮地弯下腰,双手在头上做犄角,对着他扭着屁股做鬼脸:
“我是三角的,咕噜起来困难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苍劫镰羽听后,竟然被她的无赖逗笑了。
“呵呵,是啊,你浑身是刺,没人敢惹。”
夜小四抬着下巴,一手叉腰傲娇地道:
“那必须。”
那一日倾城木离来过,她却有事出去,刚好错过与倾城沐离的见面。
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苍劫镰羽倚在门边,手里拿了个小巧玲珑的果子,轻轻滴道:
“你师傅刚才来找你。”
随后,苍劫镰羽无耻地挑了挑眉,诱惑地问道:
“想知道说了什么吗?”
夜小四仰着头,点点头,道:
“想啊!”
苍劫镰羽抱着肩膀,倚老卖老地道:
“叫大叔,我告诉你。”
夜小四立刻睁大眼睛卖萌:
“风叔~叔~……”
结果,却是苍劫镰羽扔下了手里的果子,落荒而逃。
“我很懒。不愿多话。”
“由其不愿和女人说话。你是在这个山头和我说话最多的女人。”
苍劫镰羽曾这样说。
想了这么多,夜小四睡意沉沉,收回了思绪。
苍劫镰羽,你还好吗?
……
此时,越国皇城的睿郡王府。
夜色清冷,如一池冰冷的湖水。
院子里,苍劫镰羽一个人拿着一壶酒安静地独饮。
自从贺州城一战,夜小四失踪。
他便领了苍劫公主的命令,顶替了夜小四的位置,让这个计划继续进行。
夜小四,作为最关键的一环,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此时,桌子上放了一封信。
夜色中,他一个人,一身青色的锦衣,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整张脸的眉目看起来与夜小四极为相似。
但,这不是真正的夜小四。
真正的夜小四还在凌国的皇宫里,当她的“霁月郡主”。
酒过三巡。
桌前的人伸手把信整理好。
轻轻滴叹了口气,抬手,在脸上一抹。
一层薄薄的,如同蝉翼一样的面皮便在脸上滑落了。
慢慢地落入了修长的手中。
此时,再看那张脸。
赫然由一个面目略带英气的女子,变成了一个眉眼异常冷峻的男子。
两道修长的眉微微紧蹙,冰冷的目光丝毫没有要掩饰什么的意思。
抿着嘴,看着手中的信,是一封请柬。
请柬上说,凌国太子与霁月郡主,即将大婚。
这是凌国发来的请帖,邀请睿郡王出席太子的婚宴。
看来,凌国太子也已经意识到问题了,开始决定验证这件事的真伪了。
或许,他也只是想借用他的大婚典礼来做什么吧。
苍劫镰羽轻轻一笑。
抬手便把这封信揉成了一团,攥在手里。
这封信便在一瞬间,消失在了他的掌心里。
目光冷峻,抬头瞪上了天边的月亮。
原本,他还是在被母亲禁足的期间内,但是有些事,必须要他去做。
苍劫镰羽就这样坐在院中,遥看着远处的月亮,心里有股难言的失落。
想起那时还是在应璇门。
倾城筱雪整日和那杀戮云天腻在一起。
他训斥倾城筱雪的时候,倾城筱雪说:
“都是同类。两只受伤的狐狸在一起容易互舔伤口,好得快。”
说完,又顿了一下,突然笑起来,道:
“怎么感觉有点儿……哈哈,我啥都没说。”
听她说完,苍劫镰羽淡定地看着她,纠正她说:
“那是犬类。”
倾城筱雪反唇相讥:
“犬类怎么了,你也是犬类啊。不过,知道你是啥犬吗?”
苍劫镰羽立刻追问道:
“是啥?”
夜小四轻松地回答:
“狼。”
苍劫镰羽瞥了她一眼:
“为啥?”
夜小四更加清淡:
“感觉。”
看到了苍劫镰羽一脸的不解,倾城筱雪便耐心地解释起来:
“你从来不服别人管治和歧视,但又很自知地不去称王。”
然而,这似乎触到苍劫镰羽的心伤痛点。
苍劫镰羽装作不懂,便开始岔开了话题:
“不过是我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已。我是想当狼,可是现在却是绵羊。”
倾城筱雪轻轻一笑,打断苍劫镰羽:
“狼之所以是狼,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是狼。”
那时的苍劫镰羽自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啥啊?跟我绕文字游戏?看我老了好欺负是吧!”
然而现在,他似乎懂了。
就在苍劫镰羽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安静饮着酒。
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后,露出他那张标志性的面瘫脸的时候。
他脸部的空气都似乎结了冰一样冷了起来。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似乎是刻意隐藏的脚步声。
苍劫镰羽惊觉地一侧头,轻哼一声。
随着他的一抬手,那一张又薄又透亮的人皮面具便糊在了脸上。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苍劫镰羽又变回了睿郡王夜小四。
“哟!西贝货。喝什么酒呢,这么香啊。”
人影还未出现,便传来一声刺耳尖锐的呼喝。
没有人敢这样与苍劫镰羽打招呼。
如果有,那一定是夜小四的人。
苍劫镰羽面色淡定,从容地用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和一动不动的身影应对来人。
“潮汐,你过来。”
躲在苍劫镰羽身后树影里的潮汐捏了捏鼻子,阴阳怪气地道:
“哎哟哟,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就别拿我开涮了。还让我过去,我估计我过去你能剥了我的脸皮让我当西贝货。可拉倒吧。”
说着,潮汐慢慢地从阴影里挪了出来。
苍劫镰羽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潮汐面对着苍劫镰羽,清了清嗓子,整理着衣袂,慢慢地走过来,坐在了苍劫镰羽对面的石凳上。
抬头瞥了一眼苍劫镰羽面前石桌上的酒壶,拿起来,晃了晃,笑道:
“哎,别这么小气嘛。你这可是应璇门里,上好的‘忘忧酒’。可得给我尝尝啊。这越国的‘九霞醉’我都喝腻了。对了。听说,凌国太子大婚,可是派你去喝喜酒的。你还不留点儿地方多尝尝凌国的‘琥珀烧’。听说那个酒,喝上一口,能醉上七八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潮汐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苍劫镰羽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把手中的酒盅“咣——”砸在桌子上,冷冰冰地开口道:
“有话就说。”
潮汐吓了一跳,随后镇定了一下,简洁明了地开口道:
“也……也没啥啊,就是问问你下一步的计划,不知道你是怎么安排的。”
说着,潮汐摸过来一个酒盅,拿起酒壶。
把里面仅剩的酒水倒在酒盅里,递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苍劫镰羽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道:
“你问错人了,这跟我无关。”
潮汐点了点头,了然地一笑道:
“好。那我喝完酒就走。”
苍劫镰羽淡漠地点了点头,依旧是看着月色,不动声色。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是翻江倒海。
那死丫头又要跟别人结婚了?
记得那时还是应璇门的马场。
“我命犯桃花,这辈子注定不属于任何人……”
倾城筱雪啃着一条油腻腻的兔腿,状似无意地说。
“还桃花。”
在她身旁,苍劫镰羽撇着嘴说。
“是啊。”
倾城筱雪不以为然。
“你多大?”
苍劫镰羽突兀地问。
“嗯……反正比你小就是了。怎么想跟我来一段忘年恋?哈哈。”
倾城筱雪挑衅地看着苍劫镰羽。
“不不不,没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