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已到,言沉陪着白蒼葭、葛毛陪着白溱洧回门。
白老爷带着大夫人、吴姨娘、孙姨娘早早准备好恭候吴家六公子的到来,府中一切早已置备妥当。
今日回门,吴言沉像往常那样早于蒼葭起床,坐在门口桌子上喝水看书,蒼葭今日也醒得很早,或者说昨夜就难眠,她不知道回去如何面对。
她随着松节的流程一步步梳洗、梳妆、更衣、出门,上马车,她内心煎熬又无法做出改变。
马车上,言沉看出她的忧虑,不自觉地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别紧张,回门而已,还有我呢。”
他拿出携带的果脯递给她,“呐,杏脯。”
蒼葭看着眼前之人,若不是知道他是逢场作戏,这般温柔,她就要陷进去了。逢场作戏又如何呢,关心也是真的,她自我宽慰。
她取一颗蜜饯,先喂给了他,再取一颗投进自己嘴巴里。
言沉已经准备好了手帕,蒼葭擦完手,随手撩起马车窗口的帷裳,他们现在路过的是福记楼。
葭看着马车一步步离福记楼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已经看不见了,那就不买了,蒼葭心想。
可她纠结之后又让马车停下,言沉陪着她进去,她要了四份单笼金乳酥还有一些其他的糕点带走,于是他们就在路上耽搁了。
先行赶到的是葛毛和白溱洧,一辆一匹马拉的仅容两三人的马车渐渐进入吴府门口小厮的眼前,于是一小厮前去通禀,白老爷无动于衷,淡淡道,“就让他们自己进来吧。”坐在大夫人身旁的吴氏也纹丝不动。
白溱洧与葛毛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去,那是葛毛随白溱洧选了两天才选好的。
门口小厮最先看到大小姐与葛毛在一起,等到他们进门后,在背后议论纷纷,“这大小姐怎么带着这样一个穷小子进去了?”
“大小姐不是嫁给吴家了吗?”
“这马车才一匹瘦马拉,连正经的帷裳都没有,前面也没有挂灯笼,吴家怎会用此等上不得台面之物。”
白溱洧随这样一个穷大夫进来,大包小包还是自己拎着,众人先是震惊,随着吴老爷的一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两侧丫鬟将他们手中的东西拎过去,葛毛随溱洧跪下行大礼,“父亲、母亲。”葛毛随后喊,“岳父、岳母。”
白老爷与白夫人都难以置信又愤怒地站起来,白老爷愤怒拂袖,“不要叫我岳父,溱儿,告诉我,怎么回事?吴六少爷呢?”
白溱洧鼓起勇气面向父亲道,“父亲,我与三妹偷偷换了嫁,我的夫婿是您面前这位,葛毛,我喜欢他。”
白老爷震怒,“胡闹!” 随即一巴掌扇得溱洧伏倒在地。
葛毛扶起溱洧,向白老爷发誓,“岳父,岳母,我与溱儿情投意合,我日后也定会好好努力,不会让溱儿跟着我一起吃苦的。”
一旁的吴氏听蒼葭嫁与了吴家,那可是官宦之家,来日定是荣华富贵,永保一生的,心中倒是暗喜,她想着,还好当初听了羊脂的,领着她与自己续了母女之情,这下,她的腰杆子都直起来了。
孙氏开始搅浑水,“哎呀,这转来转去,大小姐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不喜欢吴家六少爷,那总得挑个门当户对的吧,你这倒好,挑来挑去挑个穷小子,还倒贴上去,你让老爷的面子往哪儿搁?换嫁之事都能私自做主,你们两姐妹把老爷置于何处?简直是胆大妄为!”她见老爷正在气头上,瞥眼瞧见一旁闷不作声的大夫人,又开始挑衅,“大夫人,您说呢?”
白溱洧恼怒地盯向孙氏,“孙姨娘,请您不要为难我娘,此事是我自作主张,我也能承担后果。”
白老爷指着她鼻子骂,“你能承担后果?你能承担什么后果!?女人本就是依附男人,依附不了一个好男人,那就是失败!”
葛毛挡在溱洧面前,“岳父大人,是我的错,您要打要骂就冲我来!”
白老爷哼哧两声,“你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大夫人递茶给他,让他消消气,白老爷打翻茶水,指着白夫人怒斥,“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他精心培养了多年、才貌双全的女儿就这样被一个穷小子骗了去,既不能像大户人家为其生意提供帮助,也不能像官宦之家为白澯洋助力,简直是白养了十几年。
好在还有一个白蒼葭嫁与了吴家,这几天了,生米煮成了熟饭,吴家也并没有来说过什么,想是这样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