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蒼葭梦中忆往昔(4)
书名:天神祭 作者:方舟 本章字数:2336字 发布时间:2023-12-11

今日午膳过后,羊脂为吴氏揉捏肩膀之时谈起白溱洧嫁人之事,自然而然地谈到蒼葭。

羊脂劝解道,“娘子,这些年您一直对三小姐不闻不问,三小姐虽是女子,但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在谕学堂一心向学,也独自把自己的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位有大学问的女子,如今您孤身一人,若与三小姐亲近些,日后,您能再得公子那就是您福气在后,若不能,有三小姐傍身也是好的。”

“羊脂,就是因为她抢了我儿子的机会,这些年才让我孤身一人,倍受孙姨娘与他儿子的欺负。”

“娘子,生儿生女那都是缘分,您既然能生下三小姐,那是你们母女情分一场,您是心思太重,反误了心智。”

吴姨娘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心高气傲,一心求儿子的她心思也不那么重了。

吴氏打断了此次对话,转言道,“羊脂,午后我们去园子踏春吧。”

“是,娘子。”

 

春日的午后,微风轻拂,羊脂扶着吴姨娘在池塘边漫步,池塘内的荷叶已经零零星星露出春芽来。

吴姨娘甚至都不知道当初的小蒼葭是在何处落的水。

白澯洋与孙姨娘正在院中放风筝,一直后退的白澯洋没能注意到身后的吴姨娘,与她撞上,摔倒在地,吴姨娘也被撞倒。

孙姨娘与一众丫鬟小厮围上去,扶起白澯洋,白澯洋拍拍身后的泥土,怒气冲冲指着倒地的吴姨娘道,“你走路不长眼嘛,撞到我你赔得起吗?”

羊脂此时正欲扶起吴姨娘,白澯洋指向羊脂道,“你,不准扶她起来,今日,就给我跪在这里,直到天黑。”

羊脂正想反抗,吴姨娘拉住羊脂,立身跪好,一个劲儿地道歉,“四少爷,是我撞到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孙姨娘留下一个丫鬟看着她们,自己带着白澯洋回房中去。

 

跪在地上的吴姨娘听见旁边院子传来大夫人和白溱洧的笑声,她们此时正在亭子间说笑,溱洧叠了一个纸青蛙逗阿娘开心,她一点青蛙的屁股,青蛙就往前跳一步,一点就跳,“阿娘,您来试试。”

大夫人此时正笑得合不拢嘴,“溱儿你这是从哪儿学到的,这青蛙还真是像模像样。”

“是三妹教我的,她会叠的可多了,阿娘还想看什么?我找三妹学一学就会。”

吴姨娘一人跪在地上颇有感触,如果自己也能像大夫人那样与女儿谈笑,这无趣的日子也能泛起涟漪来。

 

于是晚间,十多年来吴姨娘第一次叫蒼葭与自己一同用膳,听传屏的丫鬟说三小姐不舒服没胃口,她不免有些失落,羊脂提醒她道,近日换季极易感冒,正是关心三小姐的好机会,说自己亲自走一趟,为三小姐送药汤,此后就有了后面的事。

 

白蒼葭夜间醒来,始终想不通今日吴姨娘奇怪的言行举止,她将火辣辣的双手缓缓靠近脖子上的项珠,手心感受到幽静山泉传来的丝丝清爽。

这个项珠她从小戴着,每次受伤都能被它治愈,她担心此物终有一天会灵力耗尽,因此十分小心地使用,只有当特别难受时才会靠近它。

曾经还因为白澯洋强取而伤了白澯洋,她也因此挨了孙姨娘一顿板子,在孙姨娘唤她去的时候她就知道孙姨娘和吴姨娘会要自己将项珠让与白澯洋,因此她在去之前就将项珠藏于那片红玫瑰花圃之中,谎称掉落于池塘了,孙姨娘带着丫鬟小厮翻遍了她的梦窗馆,直到翻个底朝天才善罢甘休。

 

明玕在天界感受到那股火辣。

今日,他已经将结界加固到第十层境界,再过几个月,结界就能修成最高之境。

往常他都是以隐形人的视角出现在蒼葭面前,静静看着她,默默为她转移受了惩罚后身体的疼痛。

这次,他一时心急,竟不知不觉忘记了隐身,来到白蒼葭房中,出现在她眼前。

白蒼葭看见这个一席绿衣,衣襟上绣着竹叶的翩翩公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突然之间就想起那次梦中的那片竹林。

她起身试探着去摸眼前的公子,她摸到了,手真切地感受到肉身之躯。

“啊!”她缩回手,“是真的,你真的是个人啊?!”她惊讶又害怕。

明玕这才意识到今日没有隐身,他看见她红彤彤的双手,满是心疼,告诉她,“用手心握住项珠。”

蒼葭照做,果然,不过一会儿手上的红肿就消散完了,她问,“你是神仙吗?”

明玕笑笑,挥一挥衣袖手掌一抬,手上就显现出银砾的五福串和桃枝簪,蒼葭正为此情此景惊讶之余,见他把东西递给自己,她更为震惊,“送我的吗?”

明玕微笑着点点头,她一靠近它们,五福串和桃枝簪就躁动地自觉戴于蒼葭手上和插在她的头顶。

蒼葭抚摸着手上的五福串,又摸摸头上的桃枝簪,明玕告诉她,“这是曾经有个傻子落下的,名为五福串和焉哉花。”

蒼葭抢答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珍惜它们的,小竹仙。”

“小竹仙?”

“是啊,你是竹林的神仙,自然就是小竹仙啦!”

明玕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蒼葭见竹仙大笑,自己也会心一笑,明玕告诉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点一点项珠,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蒼葭当作开玩笑似的点点头。

 

天亮了,蒼葭从睡梦中醒来,松节正带着毛巾清水进来为她梳洗,“小姐,你什么时候有一支簪子啦?”松节将桃枝簪取下放于铜镜面前。  

蒼葭的梳妆台空空荡荡,还是自己和松节一起把院子里的古树劈下来搭建的。

铜镜是一面碎了一半只剩一半的破镜,也是松节捡来的,蒼葭将鲜红的玫瑰采来补齐了另一半铜镜。

松节随口一说,“不过小姐,这支簪子真是好看,好看到不似人间的东西。”

蒼葭隔着衣纱摸到手上的五福串,她将五福串褪下来与桃枝簪一同置于梳妆台上,转身拉着松节的手悄咪咪说,

“松节,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位小竹仙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还去摸他了,那手感,就跟真人一样,是他将这五福串与桃枝簪送与我,这桃枝簪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焉哉花。”

松节反手摸摸蒼葭的额头,“没发烧啊,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呀?”

见松节不相信,蒼葭向她解释着,“真的,松节,我也怀疑过,可是你看这五福串和桃枝簪都是真实地在我们眼前。”

松节小声嘘着,“小姐,这些话你可不能与旁人说,不然她们会以为你疯了的。”见蒼葭点点头,她才放下心来继续为蒼葭梳妆。

即便没有任何首饰,松节还是用巧手每日为蒼葭梳各种好看的头发,她今日将桃枝簪插于头上,不过蒼葭摸了摸,在铜镜中细细瞧了瞧,又不舍地取下,藏于袖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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