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街后不远处,有片破破烂烂的生活圈,地面泥泞不堪,垃圾、污水、大小便,随处可见。房子大都是由木头,旧帆布,断砖碎瓦临时搭建的,依稀还有些孩童在嬉戏。
若不是亲眼所见,姬薇很难相信,这样的地方会住了很多的人。这些人大都是没天赋又缺乏幸运、甚至时运不济,不得不依靠百变街讨生活的。其中一些是像金蟒女子一样在百变街有工作,算好的;还有些只能靠着百变街的“福利”过活,毕竟富人的施舍和残羹剩炙并不是每天都有的。
这里有一间稍好些的破瓦房。
房外的金蟒女子已经褪了着装,一件不合身的旧贵族服上满是补丁。她在清洗脸上的血渍,随后从胸口拿出一小袋最低级的圣水,往盆里加。她的孩子久病发热,体表却很冷,医生也看不好,有明白人说,需要圣水擦拭身体,最好是每天用圣水洗澡。她将圣水混匀,端着盆和毛巾,努力露出笑容,进了屋。
孩子一见妈妈回来惊喜不得了,“妈妈,妈妈!你今天回来好早……你的脸怎么了?”
“不小心摔的,妈妈这工作啊,就是经常磕了碰了的,没办法呢。”
“妈妈等我好了,以后赚好多钱,就不让你这么辛苦了。”
“嗯,妈妈等着呢!”女人将盆放在旁边,便开始准备替孩子擦身子。
这时,门被推开,卸了妆的宵白和姬薇,走了进来。
二人环顾了一圈,不由心生怜悯。
这是一间稍大点的屋子,没有像样的家具,一张桌子一张床几乎就是全部,屋内晾着几件干净又华丽的工作服,拐角处的灶台边还有些锅碗瓢盆。
女人愣在原地。
她认出了二人,偷过他们钱被打过,如今找上门,肯定没好事。但孩子在,女人不得不努力保持镇定,她不想让孩子跌入到充满绝望的纬度中。此刻,她是无力的,倔强地抿着唇,包着眼泪站着,挡在儿子的身前。
姬薇一脑瓜子拍上宵白,“不是叫你别太凶嘛!”她转脸对女人和颜悦色,“你好,你是温莎吗?我们找你确认点事。”
女子断然不想承认,但对方既然找到了这里,又当着孩子的面,她只能坚强而卑微地颤声,“我们可以出去说吗?”
语气几近哀求。
“好,我们没恶意的,只是有东西要交给你。”姬薇语气缓和,对着床上孩子笑了笑,“小弟弟不用担心,我们找你妈妈有点事,一会就好。”
宵白多看了一眼在床上挣扎坐起的孩子,面色惨白、呼吸微弱,体质很虚,应该是平时很少下床,不由得对孩子和善的笑了笑,眨了眨眼。
孩子有些惊慌地看看母亲,见到母亲带笑容的脸,他便怯怯地点了点头。
出了房子合上门,女人噗通一声跪下了,“上次是我不好,我已经都还给你们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说完便磕头。
姬薇赶忙去扶她,“你误会了,这次我们是来送东西的。你是叫温莎.加西亚,对吗?按照委托描述,12年前一个九岁的女孩,屁股上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没有的。”
女人惊吓地摇头,断然不想承认,但孩子在屋里,她又不敢得罪二人,一时间只是跪着。
“你胸口的伤应该完全好了吧。你孩子的病,是你怀孕期间火元素部分转移到孩子体内导致的,已经融入精血,所以他才会没有明显病症却一直体弱不堪的。”宵白长叹一声,“哎,本来还想帮你孩子也治好的,看样是找错人了!”
女人,原本打死都不会认的,但一听说能救孩子,瞬间动容了。况且,说这话的是宵白,曾经治好了她火元素残留的人,对方一个照面就看出孩子的病情,恐怕这世上再没人比他更靠谱了。
女人呆滞的双眼中顿时闪出了极大的希冀,如涌出生机一般死死地盯着宵白。别人说这些话,她肯定不信,但这个男子说这话,是他唯一的希望!
姬薇眼见有戏,忙道:“喽,你看看,这是委托内容,还有这个封印,是只有温莎本人滴血才能解封的东西……”
女子仔细读过悬赏任务后,哀伤至极,喃喃着:“爆炎玫瑰,布兰妮姐姐,时至今日,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她将卷轴一丢,跪行到宵白面前,死死抓住他,“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治好我的儿子,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要他能健健康康,我愿意用这条命去换。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救好他,然后我将他送到孤儿院,到时候任你们处置!”
宵白叹了口气:“你这笨女人呀,真是死脑经,都说了只是做任务,我们不会伤害你。算了,我换种问法吧,现在,要么你滴血在这卷轴上,然后我就帮你治孩子。要么,我就走,再也不管你儿子死活,你选吧!”
姬薇白了宵白一眼,但没否定。
女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然后鼓了勇气,“你先治好我儿子!”
“嘶……”宵白服了这女人,竟讨价还价。
“你能的话就帮帮她吧。”姬薇发话了。
“虽然很困难,我尽力吧。”
……
“你可不可以不要带走妈妈,等我长大了替妈妈还钱。”
孩子的大眼睛尽管有些恐惧,但充满期待。
“啊!”宵白应了一声,认真道:“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嗯,一定!”
“那你得先把身体治好了,哥哥会治你的病,不过会有些难受,你可要忍耐啊。”
“好!”孩子有些害怕,还是肯定地点头,“我以后要保护妈妈,我不怕疼。”
宵白倒挺喜欢这孩子,仿佛看到了一颗坚毅的种子,只不过此刻不帮助他的话,将无法发芽。想到这,宵白也下了决心,这孩子得救。
……
宵白让孩子平躺,他用手掌抵住孩子肚脐注入黑色气体。那些黑气依命侵入各个部位开始净化火元素。一时间,孩子全身或如针扎、或如抽髓,痛苦折磨少不了。孩子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嘴里不停嘟囔着:“我要保护妈妈,我要保护妈妈……”
宵白额头的汗水也在大滴大滴的冒,这种细致活不仅要求精准,更要付出巨大的能量,一时间,孩子和宵白都艰难起来。
女人和姬薇望着各自最担心的人,保持安静。
约莫一个小时后,宵白如释重负。孩子身体里的火元素基本干净了,但多年的损伤一时还修复不了,正当他寻思有没有补救时,顿时感应到一种微妙的能量,那是黑气没净化的火元素之力,它已经被孩子同化了。
宵白喜上眉梢,淡淡一笑,他知道既然孩子能同化火元素,也具备了感应其它元素的能力,要是能再帮他一把就好了。
思及至此的刹那,宵白手中的黑气顿变成灰,尔后渐渐变白,最终化作五色元素之力潜入孩子的各个器官并护住心脉。
宵白也是一惊,原来自己的黑色武气竟还有这样的功能,只不过好像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而需要一定的契机。他也不再多想,至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往后只要孩子努力,五种元素都会陆续觉醒。
“妈妈,真的不疼了,我身上都不痛了。”
孩子自顾自从床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
女人激动地留下了泪水,姬薇一脸欣喜。
宵白擦擦汗水,疲惫道:
“他身子还很虚弱,除了要补充营养、坚持锻炼,最好是能用水元素内外彻底洗礼一遍。”
“嗯,那,需要多少圣水?”女人问。
“怎么也得一大桶。”宵白随手比划了一个缸的尺寸。
“我,我买,我这就出去给儿子买,我这就去想办法……”女人疯魔一般就往外走。
姬薇喊住了女人,“你有钱吗?那可是很贵的,”她转脸问宵白,“非得那么多吗?”
“多了效果好!”宵白满不在乎答。
姬薇拉住女人,一指宵白,“你别去了,让他买。”
“切,说得我好像很有钱似的。”
姬薇翻了宵白一眼,愤愤地拿出个小卷轴,递给宵白,“喽,卡诺校长给的。之前给你你肯定不要,反正能变出很多很多圣水,”见宵白有些害怕,“别废话,只有你能打开这个卷轴。”
宵白接过卷轴,看了看,并没有玄机,自信起来,“嘿!奇了怪了,为什么是我,我对圣水没好感啊,果然是只有帅哥才能用哈……哈哈!”
他丝毫没注意到小虎脸上心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