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四媳妇顾不上仔细分辨谁是真情,谁是假意。
她脑子晕沉沉乱哄哄的时候,想到的就是:“那天那糖果店顶替的小伙计,是不是早知道有这一天?
又或者估计到会有这样的局面,所以要我什么都不要相信?
兰四在哪里?兰四在那里?”
一个帮里弟兄媳妇到夜里来陪着自己,兰四媳妇心中有了些警惕。
孩子和自己都要吃饭,兰四媳妇还得去买菜。
这天她到菜场,割一块肉。
心头乱,手里也有钱——政府和江湖上都有人送些钱——她不问价钱,接过肉放进篮子,将钞票递过去。
边上一个老头也正买肉,偏头向她说:“是兰四媳妇吧?我替你付钱。”
从卖肉的手里抽出那张兰四媳妇刚刚递过去的钞票,塞回到兰四媳妇手里。
“拿回去,回家再算钱账。兰四兄弟是好样的——”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好多,“你们会好好的,快回去。”
兰四媳妇一直在小心地注意周围,总想:“那些各种说法如果真如兰四那好朋友事前所说,都不可相信,那么兰四就应该还在----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我得好好留心,看和听----”
老头跟她说完,已经转头去买肉了:“给我来块大号的排骨,斩断成小块!”再也不跟她说话。
兰四媳妇转头走,看见跟踪自己的一个青年人正疑惑地看这边,见她转头,也连忙转头。
兰四媳妇心里有些数。她早已经想到过,“凡是悄悄跟我说话递东西的,我一律不回应,听了接了再说---”
回到家,看那张钞票,竟然其中夹了张纸条。
“兰四哥无事。你装不知,等。”落款处,俨然是那朵六瓣小花!
无论这纸条是谁所写,和那个事前就预测到了其后发生到如今的事情的“兰四的朋友”,必是一个人!
兰四媳妇的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她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知道这其中必有重大隐情。
她思索后,断定,这写纸条的人,应该没有说谎。
因为,政府说得天花乱坠,好几天了,也没见继续的详细下文。这就说明,这里面,有名堂!
她想到:“至少写纸条的‘六瓣小花’,对兰四没有恶意,对我这兰四的家属,没有恶意,他是要帮我们!
这就是说,要帮兰四!
他有多大的本事,能够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就预测到了今天?
-----”
想得很多,还得装样子,她比较累。
那天夜里,她打个盹,梦里见到兰四,说:“他爹,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猜谜也不兴这样闹吧?”
兰四笑道:“还当是咱俩刚成亲那会儿?我没事总给你出谜猜?这回呀,我都有些糊涂了----”
见兰四说话时候,眉眼间有些作难样子,兰四媳妇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一笑,把她自己笑醒了!
那位帮里人媳妇有些惊吓地看着她,她这才彻底醒了,说些话掩饰过去,却是自此心中忐忑。
至于还有些什么小马脚露出来,她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心情一会儿在水里,一会儿在火里。
换了任何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都会这样的吧?
终于熬到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