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也恭立点头:“献爷走好。”
转脸向“大肚”说:“大肚哥,我这才想起来,你是从帮里出来的。”
“大肚” 直了腰,说:“嗨,跟丢了是件事儿,就够倒霉的了,又错盯到帮里献爷头上,更倒霉了。就指望献爷不跟咱们一般见识了。”
“白牙”说:“我想不会,献爷也是跟咱队长有交情的,也能理解咱们干的这一行。看来,这一次,对方是有备而来,这车逃的路线,还专门经过这车多,大人物多的地方,他妈的----哎,大肚哥,你现在还在帮里?”
“大肚”心里松快了些。今天晚上,虽然这头没追上目标嫌疑,却是被帮会大爷献爷关照了一句。这可是面子有光的事儿。
“我现在也还在帮里。”“大肚”简短地说,又看看远处,哪里还有那辆可疑的黄包车的影子?“‘白牙’,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报告,照实话说呗。哎,大肚哥,兰四媳妇今天晚上要走,是不是他兰四帮里有人动手动脚,搞的名堂?”
“大肚”还真没想到过这个,经“白牙”这一提醒,也是恍然大悟:“呀,老子还没想到过这个。唔,闹不清。不过,这献爷,不会愿意出头做这样的小屁事。”
他这一级的侦缉队员,至少到目前为止,压根儿就没把监视兰四媳妇和剿灭赤党的国民革命大业,时时刻刻紧紧联系到一起思索----
“----兰四那是有来头的,报纸上,还有上峰们,都说了他的婆娘是烈士遗孀----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有些乱了----”
“白牙”想起来一点别的,精神上来一些:“妈的,大肚哥,咱们赶紧回去。老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兰四媳妇就算一时想不开,也顶多就是个私奔几十里,还得回来!”
“大肚”这会儿脑筋转得也不慢:“你是说,她的儿子?”
“对呀!你见过当娘的扔下儿子这样跑的没有?”
“没见过,倒是听说过,有那样的。”
“那他妈的,只是是个把骚婆娘,奔那荣华富贵,被大阔佬的钱迷走的。就兰四婆娘那样的,哪里有那个心思,那个能耐,那个长相?----”
“咱们走!回去!守住兰四媳妇的儿子再说!要不,先弄到队里去养着?”
“大肚哥你又他妈的胡想。兰四那样的,是你我随便惹得起的?
他的功夫,比刚才那献爷的保镖,高出去不止两三层。
咱们还是回去看看,只要孩子在,就不怕兰四媳妇不回来。再说了,游哥去追兰四媳妇去了,一定能追回来。
哦,忘了跟你说明白了,刚才咱们这边跑了的那辆黄包车,也就他妈的一辆空车,老子看得出来,绝不会有错!”
“他妈的,你刚才不早说?弄得差点出误会----这刚才要是和献爷的保镖动了手,咱们俩就算能够占了上风,以后啊,就不要想在上海滩混喽!”
“好好好,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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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到了到了,咱们是先守一会儿,还是?”
“不对,老子觉得不对。快,咱们进去看看!”
这俩,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兰四的家。
家里煤炉上还蒸着馒头,估计是宵夜点心,等馄饨买回来一起吃的。
那只“白牙”看熟了的马桶也在。
孩子早就没影儿了。
“大肚”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
“白牙”龇着白牙,只抽冷气:“现在,就指望‘由你走’游哥,他老人家的飞毛腿追上那辆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