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刺骨,白雾弥漫。
一支人数少得可怜的队伍在晓雾中快速穿梭,慌不择路,队伍当中有成员负伤。
他们的逃窜速度不能说不快,但还不够快。
“旺、旺、旺、旺、旺……”
巴人猎犬的吠叫声阴魂不散、时远时近,就在他们的身后,一直甩不掉。
逃窜人当然知道,追他们的不止猎犬,还有人。
被追杀的他们是谁?
那两艘焦黑、搁浅、被遗弃于石岸的独木舟之主人。
那追杀他们的又是谁?
当然是巴人。
他们都是濮人吗?
不全是,总计有2伙人马。
在逃亡的队伍里面,一个濮人的声音响起:
“再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都活不了!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迷雾中,另一伙人马并没有搭话,而是在崎岖难行的山道默默走路,因为他们的首领已经负伤昏迷,由四名强壮小伙子抬着走,前前后后另有2名忠心耿耿的持戈护卫。
最终,在巴人之追杀下,于晓雾完全散去前,2伙人马分道扬镳,颇有默契地朝着相反方向逃亡。
……
红日,秋风,红叶,山道。
在山雾完全消散之前,夏铭一为首的200人取盐队已经打包好营地的帐篷与货物,继续朝大巫山深处的“巫咸国”前进。他们在那一天清晨之精神状态普遍不太好,皆因,他们于昨夜被事不关己的、离自身营地尚远的巫峡支流战事惊醒。
精神状态最差的要数濮人头领速氓。
在昨夜回到营地后,勇士嚓西如实向夏铭一、纤儿2人汇报了他自己的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至于亲眼看到濮人同胞在巫峡支流被巴人血屠的速氓,怎样睡也睡不着。
他的内心滴血,默默流泪至破晓。
其实,在黑夜里远距离俯视星火弥漫的巫山支流战场,看不清;独眼龙速氓并没有想到,被巴人血屠的不全是濮人,还有另一伙人马。
日上三竿,大山里的气温慢慢回升,此际的野人部落200人取盐队行进到一片视野相对开阔、不易被敌人偷袭的大山坡面,他们已经走了超过一个时辰,很多人已经肚子打鼓。夏铭一与少司纤儿简单商量一番后,决定取盐队在此处歇歇脚,尽快煮早饭吃,然后继续赶路。
她喜欢他,所以整支取盐队由他说了算。
秋日的阳光已经升起,散落一地的红色落叶更显憔悴,山风撩起憔悴的片片红叶,空气中弥漫着肉汤的香味。
那是取盐队的早饭,一头被濮人射杀、剥劏的山中野羚,于路上猎获。
夏铭一手下的濮人有善射之士;另一方面,大巫山遍地是野味,这一点情报在夏铭一西出野人神山取盐前已经知道,取盐经验丰富的野人阿牧如实告知了夏铭一关于大巫山以及巫咸国的种种情况。
至于可以用于射杀野生动物的利箭,整支取盐队携带着超过一千支。另外,鉴于一头野羚远不够200号人吃,纤儿、嚓西已经派出十组濮人到周边打猎,彭国人瓦西也参与其中。
作为濮人领头的速氓则靠在某一背风石上打瞌睡,时不时地发出打鼾声。
原来,为了节省时间,取盐队200人一天只吃两顿饭,白天一顿,日落后扎营再吃另一顿。
阳光持续让山表回温,从坡面眺望远方山谷,层林尽染、金色醉人;天上的白云在那一天出奇干净,像朵朵美妙雪莲。约摸半个时辰,派出去打猎的濮人陆陆续续地返回,有的人提回来野兔野鼠,有的人带回来野鸡野鸟,亦有人空手而归。
“导师,喝肉汤。”
当夏铭一望着天上的云朵发呆思考之时,徒弟李广安、沈伊婷2人给夏铭一端来了香喷喷的肉汤。李广安左右手各捧一碗,沈伊婷双手捧一碗。
3人喝光肉汤吃完羚肉后,放下陶碗的夏铭一说道:
“可惜我们没有盐,味道有些太淡。”
当李广安、沈伊婷2人皆表认同之时,瓦西的身影从西南边的红林钻出,与瓦西一同打猎归来的,还有几名跟他同组的打猎濮人。
此时,美女沈伊婷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导师你看,瓦西他们那组人今天又空手而归。”
同样看到瓦西空手归来的夏铭一咧嘴一笑,淡淡说道:
“他们那组人打猎水平是最菜的。”
李广安却没有笑,他对夏铭一说:
“导师,他们朝营地走来的步速很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当气喘吁吁的瓦西看到夏铭一的身影时,他用夏铭一听得懂的巴人语言大喊:
“使者……有发现……那边发现了几个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