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意或不在意没用
书名:夢魔驚魂Ⅱ-幻世浮塵 作者:诸葛风 本章字数:17473字 发布时间:2023-12-01








第16章 在意或不在意没用

 

       赵大爷自从退休后,一直住在单位的宿舍楼里。城里要修路,赵大爷住的这栋宿舍楼在拆迁范围之内,赵大爷的儿子想接老爷子去他家住,可赵大爷贪图多得点补偿款,说:”再缓缓吧,拆迁还得半年时间呢!”

  赵大爷的老邻居马大爷早就搬走了,房子空着,最近却搬来了一群年轻人,说是临时租了马大爷的房子。这群年轻人打扮得花里胡哨,留着长头发,有次赵大爷看到一个长着张”马脸”的年轻人,手臂上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赵大爷心里犯起了嘀咕,由于是旧城区,附近的治安状况很差,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特别是到了晚上,经常有一群戴着头盔的”摩托党”飞车抢劫单身的路人,弄得人心惶惶。

  赵大爷悄悄地对老伴肖大妈说:”你看他们会不会是‘摩托党’?”肖大妈怔了片刻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况且我们就要搬了,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赵大爷夜尿多。这天晚上,赵大爷起床去厕所。他拧亮客厅里的灯,照得亮晃晃的。周围的人搬得差不多了,赵大爷怕黑,总是把灯都打开。这时,楼梯口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震得人耳朵发麻。赵大爷皱起眉头。他刚从厕所里出来,突然,”咚咚咚”有人敲门。赵大爷心里纳闷:半夜三更的,是谁在敲门?

  赵大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地将门拉开一条缝。外面站着”马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边还浸着一丝淡淡的血迹。赵大爷吓了一跳,可门已经拉开,赵大爷只好硬着头皮探出身子,迟疑地说:”有什么事?”“马脸”一脸怪异的笑容:”大伯,我买了些肉骨头炖宵夜吃,向你借把菜刀用用。”

  菜刀?赵大爷浑身一哆嗦,早看出他们不是好人,哪有人半夜里借菜刀的?看着”马脸”闪烁的表情,赵大爷又有些担心,自己不借给他菜刀,万一他真个起了歹心,老俩口怎么应付?想到这,赵大爷只好转身进到厨房,拿了菜刀战战兢兢地递给”马脸”。

  把菜刀借给”马脸”后,赵大爷一宿没睡,耳朵紧紧地贴在墙壁上,监听对门的动静。奇怪的是,那群年轻人时而低声细语,时而大喊大叫,就是没听见剁肉骨头的声音,赵大爷越来越感到事情玄乎。

  第二天傍晚,出门散步的肖大妈神色恐慌地进来,扯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大爷,说:”我听人讲,昨儿晚上隔街的巷子里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个姑娘遭了毒手,被几个青年砍了十多刀,至今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警察已经贴了公告,说对提供重要线索的人有重赏呢!”赵大爷一愣,指了指对面说:”你也怀疑他们?”肖大妈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你怕别人听不见啊!都怪你这个糟老头子,为了点补偿款,非要磨着性子不搬。现在可好,闹得人睡不着觉不算,还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听到老伴的抱怨,赵大爷有些后悔了,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赵大爷和肖大妈面面相觑,赵大爷先缓过神来,哑着嗓子问:”谁?”外面却没了声响,赵大爷壮着胆子拉开门,除了嗖嗖的冷风,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是听错了还是有人恶作剧?赵大爷冷不丁朝门边一瞅,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摆在那里。赵大爷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昨晚借给”马脸”的那把菜刀,用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着。

  神经病,有这么还刀的吗?赵大爷气呼呼地关上门,把塑料袋剥开,他整个人吓傻了,只见刀柄上有五个清晰的血手印。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赵大爷冷汗直冒:”昨晚的事八成是他们干的,要不要报警?”肖大妈的脸也白了:”可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啊!”

  对,证据!赵大爷想起了什么似的,跑到阳台上。风刮得挺大,晾晒在阳台上的衣服吹得东摇西晃,赵大爷眼睛一亮,取下一件衣服,连同衣架使劲朝对面的阳台扔去。接着赵大爷拾起一根木棍,反手藏在身后,扭开房门。肖大妈看着赵大爷的举动,惊疑地说:”你疯了!”赵大爷凛然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拿到证据后再报警,说不定可以得到奖励呢!”赵大爷对肖大妈施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叩响了对面的房门。

  隔了老半天,”马脸”懒洋洋地打开门,见是赵大爷,他的脸莫名地红了一下。赵大爷拼命抑制住紧张的心跳,陪着笑脸说:”对不起,今夜风大,衣服不小心刮到你家的阳台上了。”趁着说话的空当,赵大爷迅速地朝里瞥了一眼,房间里乱七八糟,一张桌子上凌乱地摆放着几个饮料瓶。

  ”马脸”立在门口,一点没有请赵大爷进屋的意思,他向后面的一名同伴招呼一声,那名同伴跑进阳台,拿着赵大爷的衣服递了过来。这小子警惕性挺高的!赵大爷心里暗骂一句,只得悻悻地道谢告辞。

  回到家,肖大妈凑上前问:”怎么样?”赵大爷沉思片刻说:”我看八九不离十,但屋里的情形没摸清楚。这样吧,我们再熬几天,注意监视,一定要把他们的狐狸尾巴抓住。”

  一连几天过去,对门的那群年轻人仍然是早出晚归,不过他们收敛了不少,晚上没再弄出大的动静。这天深夜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赵大爷睡不着,睁着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突然,楼梯口又响起脚步声,咔嚓咔嚓地像是很吃力。赵大爷一骨碌爬下床,趴在门缝里朝外一瞅,楼道的灯光很昏暗,”马脸”肩膀上扛着一件东西,气喘吁吁地登着楼梯。那件东西裹着一层白布,模模糊糊看着像一个人。

  好家伙,还干起了绑票的买卖!赵大爷暗想道,他叫醒了肖大妈,两人竖着耳朵监听。不一会儿,脚步声到了阳台,赵大爷向肖大妈使了一个眼色,蹲下身体也潜到阳台,隔着栏杆窥视着。阳台上似乎吊着一个人,”马脸”正拿着一根皮鞭抽打着。这时,一道闪电划过,”马脸”狰狞地笑着,皮鞭抽得刷刷作响。

  赵大爷看得心快要跳出来了,如此恐怖的情景,只有电影里才演过。赵大爷手心里湿漉漉的,喉头干涩,他慌忙回到屋里,对肖大妈说:”快报警,我去下面等着。”

  大约一刻钟之后,赵大爷看到一辆警车开到楼下,他迎上去向警察简单说明了情况,几个警察掏出手枪跟他上了楼。到了门前,几个警察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警察一脚踹开了木制的房门,众人一拥而入。

  房间里的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脸”也不知所措地跑过来。赵大爷指着”马脸”说:”警官,就是他!”“马脸”一怔,摊开双手说:”这是怎么了?”赵大爷冷笑道:”你真会装蒜,我问你,我借给你的菜刀上为什么有血手印?”“马脸”低下头,红着脸说:”那是涂的红墨水,我怕你见怪弄脏了菜刀,所以才不敢亲自还给你。”赵大爷哼了一声:”你倒有演戏的天分,但我有铁证。”说着,赵大爷直奔阳台。

  那个人还在吊着,只是罩着一层白布。赵大爷掀开白布,大声说:”你们看,他……”刚说到这里,赵大爷彻底傻了,白布里显现的是一具塑胶模特。

  ”马脸”在一旁解释道:”我们是一所艺校的学生,为了毕业会考,我们临时排练了一场恐怖戏。我们都是学生,没有多少经费,听说这里要拆迁了,租金便宜,所以利用课余时间加紧排练。这具塑胶模特是我们好说歹说从一家服装店借来的,没想到被这位老伯误会了……”

  赵大爷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马脸”走过来握住他的手,笑着说:”老伯,我们还得感谢你,至少说明我们排练的戏足够逼真,骗过了你。”

  赵大爷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期期艾艾地回到家,肖大妈胆战心惊地问:”坏人都抓住了吗?”赵大爷颓丧地倒在沙发上,气不打一处来:”抓住个屁。马上给儿子打电话,说我们明天就搬家。”

 

黄河古道,中华民族的精魂。多年前与友人的一次行走经历,一直深深埋藏在我心底。期间的奇特见闻,使这段黄河古道之行,成为迄今为止我经历过的最惊心动魄的行程。

  我们走的那次黄河古道,从郑州出发,沿古黄河到开封兰考,在大坝处改走旱路,至山东一带再次入水,这样一路辗转到安徽砀山。

  我们第一段水路是从黄河花园口到开封兰考,这段路差不多有二百多公里,呈”S”形向东蜿蜒,一路顺流而下。

  不过这时是七月,五月到十月是黄河汛期,黄河涨了水,水势浩大,这段黄河古道又有近五十多年没通航过,水下大鱼鳖怪极多,这样随便走船,还不一定走到哪里就走不动了,弄得谁也不敢载我们过去。

  我们在码头找了半天,弄得好多船夫一见我们就抱着船桨跑,辗转多次,最后慕名找到了一个在黄河上行了一辈子船的老船夫。

  这个老船夫的身份比较独特,他不是渔民,也不是渡人,他是水鬼。

  水鬼是一门古老的职业,和西藏的天葬师、湘西背尸人差不多,都是和死人打交道。

  只不过,天葬师和背尸人是守着死人,水鬼则和黄河下神秘的”死倒”打交道。

  人体密度和水差不多,尸体沉入水底后,随着尸体腐败,体内渐渐胀气,这些尸气将人变成面目狰狞、口唇外翻的大头鬼。

  这时候随着尸气越来越多,尸体就会渐渐浮上水面,先是上肢浮上来,然后才是下肢,因为女性和男性的盆骨不同,所以浮尸还有个特点,叫做”男俯女仰”,说的就是这些漂在水上的死倒,俯身的是男人,仰身的就是女人。

  所以根据这个原理,死在黄河中的人,过不了三五日就会自己漂上来了。

  这时候,死者家属只要央求船夫将尸体打捞上来就可以了。

  打捞死者尸体,船夫是绝不肯收钱的,收这种晦气钱也会倒霉三年。

  但是死者家必须要请船夫在家中吃顿素饭,临走前还要在船夫中指处绑上一根三寸宽一尺长的红布条。

  这些都是为了辟邪,也是黄河上约定俗成的古老规矩。

  捞尸人也有捞尸人的规矩,他们只捞尸体,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挑起漂在黄河上的杂草树枝,发现尸体后用白布蒙在尸体上,然后取一根掺了黑狗毛的麻绳绑在尸体腰上,将尸体吊在背阴的悬崖上,等家属来辨认,认清楚了,才将尸体背上岸去。

  当然了,捞尸人也不是什么都捞,要是遇到尸体直立在水中,水上只漂了一抹头发,他们会掉头就走,绝不去试图打捞。

  对此,他们的解释是:他们只是代人捞尸,不代鬼申冤,这种直立于水中的死倒并不是尸体,这是一种煞。

  说来也怪,好多人死在水中后,尸体并不会浮上来,待尸体捞出后,竟还像刚死一样,尸体还是原来的样子。不仅如此,这些水下的尸体竟会一直在水中直立着,保持着行走的姿势,尸体随着水浪缓缓向前,就像是在缓缓漫步。

  好多时候在干涸的河床中,你能看到水下清晰的脚印,一步步走向最深处,走到头后会转一个方向继续走,就像是在水下散步一般。

  据说,这些黄河上的横死人,怨气太深,迟迟不肯离去,非要等害死其他人才肯倒下。

  这个传说很可怕,你想想,要是你乘船过黄河,船行至河心,你往下一看,结果看到一个人在水下行走,行走中还会冲你阴森一笑。

  带着这种感觉,你的黄河之旅绝对不会舒服。

  要是遇到这样的死倒,这时候死者家属就要去找水鬼了。

  水鬼是黄河边上对捞尸人的称呼,这种水鬼并不是简单的捞尸人,他们都是世袭,都有独特的本事,他们独特的本事就是请煞。

  据说水鬼请煞是一种祖传的秘法,行为古怪诡异,外人无从得知。

  有人说水鬼从小就用一种隐秘的药水洗眼,又经过数十年在黄河边上的观水练习,眼光能穿透浑浊的河水,一眼就能看到水下的行尸。

  这种水鬼一般一个人独居在黄河边上,无儿无女,家中从小养着一条黑狗,庭院中立着一根大竹篙,竹篙上绑着一块八角形镜子,这些都是辟邪的物件。

  水鬼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唤来那只黑狗,然后照一下镜子,若是无异,便回屋做饭睡觉。若是黑狗狂吠不止,镜中带血,他就会掉转方向,去黄河边上再走一圈,将身上的晦物去掉再回来。

  在老黄河边上,对于水鬼的说法还有很多,也有人说他养的那只黑狗是黄河中的龙犬,也有人说水鬼从小以水尸为食,遍体尸气,方能接近水中的行尸。

  不过这些说法更接近于传说,不足为信了。

  我们托人带了几样点心拜访了水鬼。解放后,全国都在破除迷信,他院子里的竹篙也被折断了,镜子被砸碎后扔在了黄河中,小院子里就剩下了一个黑瘦的老人,守着一只瘦的皮包骨头的黑狗。

  好在政府见他无儿无女,将他定成五保户,逢年过节救济他一些粮食,不然他早就给饿死了。

  说明来意后,水鬼沉吟了半天,后来告诉我们,黄河是可以渡的,但是黄河行船的掌故不能变。我们虽然是衙门里的人,但是从前乾隆爷过黄河也要按照规矩烧纸跪拜,人在黄河漂,命就全交给黄河爷了,要不按古训来,我们都得喂了黄河鲤鱼!

  所谓入乡随俗,我们又是经年跟黄河打交道的,知道黄河的邪门处,自然是满口答应。

  我们按照老水鬼的要求置办好装备,跟着水鬼来到黄河岸边。

  一艘船孤零零地停靠在河边。老水鬼告诉我们,那就是他的船。这只木船已经传了几代人,还是当年老人的祖辈从黄河中请出了黄河煞王,清政府命山东船王特制的一条杉木船,专门为了去捉煞起尸,所以名为鬼船。老人也惜之如命,时不时给船上些桐油,所以这只船现在仍然结结实实,合缝严实,坚强得像一截杉木。

  黑狗一跃上了船头,老水鬼站着没动,却给我们讲起了解放前黄河下游闹得沸沸扬扬的黄河尸王事件。

  当年蒋介石为了阻挡日本人侵犯郑州,于是在花园口炸开大坝,一时间黄河倒流,淹死了几十万老百姓。

  事后黄河中浮尸数万,尸体顺着水流往下漂,一摞摞都堵在河湾处,一群群的大鱼鳖精在那水下啃食人尸,在晚上听听,咔嚓咔嚓响,就像一群人压低嗓子在那唱戏,偶尔还有一声哭腔传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人还没死透,就让鱼给活吃了,让人听得毛骨悚然,黑灯瞎火的,也没人敢出去看。

  按说那年月闹饥荒,死人多,尤其是黄河边上,连连水灾,谁还没见过个把死人,但是尸体毕竟是太多了,尸体接连不断漂过来,在水中都发臭了,熏的人都不敢从河边过。后来实在没法子,政府出面让附近的渔民去捞尸,在河滩上集体焚烧了,也避免尸体腐烂传播瘟疫。

  结果这些渔民一捞,就发现问题大了,这些上游漂过来的尸体哪也不去,单独就往一个地方去,敢情这些尸体并不是碰巧漂过来的,是水底下有什么东西把他们招过来的。

  且说这些渔民好奇,也迫于官府淫威,就招呼了众人一起将那些浮尸打捞上岸。他们发现这里有个怪事,一般来说,人死后尸体会沉到水下,待身体腐烂后,就会漂上来,所以浮尸越往上的,腐烂的就越厉害。

  但是这里却是恰恰相反。

  渔民们发现,这里浮在最上面的尸体最完整,几乎像是新死的人,越往下尸体腐烂得越厉害,到了最底下,尸体简直就成了一堆白骨,堆成了一座白骨山。

  渔民们都犯了嘀咕,莫非这水下的尸体都被鱼给吃掉了?

  不过看着也不像,要是真有那么多的鱼,就算是人在这里捞尸,鱼也不会即时就散开,至少要翻几个水花出来。可是看看这里,一点动静没有,简直就像是一潭死水。

  大家虽然害怕,但是都知道水中忌讳,谁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在那里闷头干活,想着赶紧捞完这些杀千刀的死尸,回家搂着老婆孩子睡觉是正经!

  就在这时,那水下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响,就像是地震一般,小船在水面上直跳,黄河水就像是沸腾了一般,从水下咕咚咕咚冒出碗口般大的大水泡。

  那大水泡腥臭无比,大家在波涛翻滚中也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这时候就听见水中呼啦一声,水下就翻上来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材。

 

临近下班时,天突然黑下来,乌云挟裹着闪电,铺天盖地,狂风也像起伴奏作用似的,猛刮个不停。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了。我和阿虎无奈地望望天,叹息着摇摇头。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回家,被淋成落汤鸡是在所难免的。

  我正在发愁,阿虎不耐烦地对我说:”你发什么呆呀,不走我走好了。”阿虎说完,就骑着摩托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今晚阿虎要为女朋友阿芹过生日,他等不及了,不管有多大风雨。

  阿虎刚走不久,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一声炸雷在头上响起,雨瓢泼一样落下来了。天更黑了,老天像是对人世间有天大的怨恨,惩罚似的把雨水泼向人间。我望着大雨直发愁。

  过了一会儿,雨终于停了,这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我也不敢耽搁,谁知道这雨等会还下不下?我骑着摩托车,也冲进湿漉漉的世界里。

  来到中山路的十字路口,我发现路边有一片红色,在空荡荡的马路上特别显眼。我把摩托车慢慢停在红色的身边,才发现那红色是一位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无助地躺在地上。看着女孩身边流淌的鲜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正向四周溢去。我惊呼一声:出车祸了!

  我抬眼四周观望,没有一部车辆,也没有一个行人。怎么办?本来我想一走了之,这种事情挨上并不是好事,万一女孩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是脱不了干系的——谁知道是不是你撞的?可当我看到女孩无助的眼神时,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报警!如果抢救及时,说不定女孩还有救。我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拨打120电话。

  女孩似乎很痛苦,感激地望了我一眼,她没能等到救护车来,一双美丽的眼睛就慢慢合上了。120的车来到后,医生马上给女孩检查。女孩已经没得救了,一缕香魂升上天国。民警简单地询问我之后,便指挥120人员把女孩抬上救护车,飞驰着向医院开去。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告别了世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带走一点什么。我感叹着推着摩托车,仿佛这场车祸是我造成的一样内疚。要是我早一点到达现场,也许女孩就有救了。

  回到宿舍,已是晚上9点多。阿虎喝得醉熏熏,踉踉跄跄地走进宿舍。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得意地哼着歌儿,对我打了个响指:”我冲凉去了。”

  这时,我突然发现阿虎的身后有个人影,跟着阿虎飘进了冲凉房。这是为什么?我揉揉眼睛,这绝不是幻觉。我跳下床,也想跟进去看看。但是,冲凉房的门关得紧紧的,我用尽了吃奶力,也没法推开那扇门。我只好站在外面干着急。

  忽然,一个冰冷而悠长的声音在冲凉房里响起:”你本来是可以救我的,为什么丢下我不管?你有没有良心?”紧接着,听到阿虎大声叫唤:”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撞的……”

  ”你没有人性,为了给你女朋友过生日,无视一个生命的存在。你女朋友是人,我就不是人?要是你对我施以援助,我会死吗?你说,你说呀?”这回我听清楚了,是个哀怨的女声。

  阿虎可能还想争辩什么,那个女声又响起来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今天先给你个教训,我和你没完……”

  冲凉房的门打开了,一股冷气流从里面飘出来,顺着窗子,飘走了。阿虎脱光了衣服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因惊恐睁得又圆又大。

  阿虎!我大叫一声,才把阿虎从惊惧中唤醒过来。”啊——有鬼!”阿虎叫了一声,迅速跳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浑身直打哆嗦。

  ”阿虎,刚才谁在和你说话?”我问。

  ”鬼……女鬼。她说要报复我。”阿虎颤抖地说。

  ”你醉了,净说瞎话,哪来的鬼。”

  ”真的,她说我、我见死不救,所以……”

  我恍然大悟,刚才那个女声莫非就是昨晚……

  ”昨天晚上,我先走一步,在中山路的十字路口,我发现一个女孩躺在马路上,浑身是血。我知道一定是哪个缺德鬼肇事后,怕承担责任逃离现场的。女孩用微弱的声音向我求援,要我帮她报警。但你知道,昨天晚上是阿芹的生日,我能耽误吗?我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走了。可能她是死了,现在找我报复来了,怎么办呢?我完了,她那样子太恐怖了。”

  ”中山路的十字路口,那个女孩已经死了,是我报的警。其实,她也不能怪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安慰着阿虎,”你可能是心里内疚联想到某些可怕的事情而产生的某种幻觉而已。好了好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第二天早上,我们还没上班,阿芹就推门进来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门是我亲自拴上的,阿芹怎么能开门进来?哦,对了,一定是阿虎这家伙给她配的钥匙。这家伙,重色轻友。

  我赶紧起床穿衣服,阿芹对我淡淡一笑,就坐在阿虎床上了。

  就在阿芹转身的时候,我发现阿芹的红裙子裂了一个很长的口子,里面的白肉在我眼前晃动着。我赶紧转过身来,按照阿芹的性格,她是不可能穿着这种裙子出门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阿芹刚钻进阿虎的床铺,里面马上传来小两口亲热的声音。

  我摇摇头,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刚一见面就这么冲动。

  突然,阿虎大叫起来:”阿芹,你怎么这么冷?”

  ”人家一大早起来,能不冷吗?”这是阿芹的声音。

  ”不,你不能这样,我,我……”这是阿虎的声音。

  我再一次笑起来,为那亲热着的两口子。我走进洗手间,眼不见心不烦,要不,他们再制造什么声音来,我也是受不了的。

  我出来后,阿虎的床上安静下来了,阿芹走下床铺,又对我笑了笑就飘走了——之所用”飘”字,是因为我发现她好像两脚不着地,飞也似的。

  我发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刚刚的情景也许是幻觉吧?我甩甩头,冲着还赖在床上的阿虎叫道:”阿虎,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阿虎没有回答,可能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温柔之中而不想起来。

  ”阿虎,走了吧!”我把声音提高了十几个分贝。阿虎还是没有回答。这回我火了:”你就知道亲热,工作也不要了?”我掀起他的床帘,要把他拉起来,却发现阿虎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这一吓非同小可,我赶紧叫其他寝室的工友,把阿虎送到医院去。

  ”我要和阿芹分手,不,是和鬼分手!不,是和阿芹分手……”刚刚清醒过来,阿虎就紧紧抓住我的手,语无伦次地说。

  ”什么阿芹什么鬼,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我对阿虎说。

  ”刚才来的不是阿芹,而是那个女鬼,她想把我掐死。”阿虎又惊魂未定地说。”你看我的脖子。”果然,阿虎的脖子上有几道血印。

  正说着,阿芹来,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她含着歉意地对我说:”让你辛苦了!”看到阿芹到来,阿虎惊恐得直往床上退。”别别别,你别过来,你这个女鬼!你别过来呀!天啊!”阿虎发出惊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阿芹一脸疑惑地问。

  我点了一根烟,尽量稳定自己情绪,然后告诉她:”昨天晚上阿虎回来后,就有些异样,连我都感到奇怪。你到底是不是阿芹?你要是真的爱阿虎的话,请不要伤害他。”

  ”我不是阿芹?我伤害了他?你们在演什么戏啊。我知道了,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一旦想得到的东西得手了,很快就厌倦了。可恶!不过我告诉你,阿芹只有我一个,没什么假冒的,想抛弃我尽管说,不要强加一些罪名给我。就算我瞎了眼了。”阿芹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看来这个阿芹不是早上那个,要不她的语气也不敢那么强硬。一想起真有可能是女鬼冒充阿芹,我的心就不寒而栗。

  我只好告诉阿芹,今天早上在我们宿舍发生的事情。阿芹听完后,惊讶得半天合不上嘴:”早上我没来过,真有这事?”

  这时,一直在一边旁听的阿虎愤怒地指着阿芹:”你别再装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妖精!”

  阿芹本来就让那些异常发生的变故搅得心神不定,这回再听到阿虎对她无礼,一气之下,提着小坤包,就往门外冲:”阿虎,你会后悔的。”

  阿芹走后,阿虎突然笑起来了,是哈哈大笑。”狐狸精,想来骗我?没门。”阿虎说完,跳下床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阿虎突然对我说:”我想出去一下,别跟着我……”

 

 在欧美,有部分人曾在一瞬间无缘无故消失。尽管警方做过地毯式搜查,但毫无结果,他们的离奇失踪一个比一个富有戏剧性……

  在内蒙古通辽地区,1983年的4月,杨柳青青,碧草如茵。可天有不测风云,28日这一天寒风瑟瑟,天空竟飘起雪花,而后又扬起雪片,下到地上就融化成水,但表面又冻成薄冰,一脚下去”哗哗”乱响,鞋面的冰雪水渗到鞋里,湿漉漉刺骨钻心的凉。

  当时我在军分区战备仓库执勤,也为这多年少见的四月雪忧心忡忡。我上岗的时间是凌晨2-4时,等我换岗时雪比先前小了许多,能见度挺好。我端着五六式冲锋枪在库区转了一圈,低头按亮电子表夜视灯,刚好2时20分。我习惯性地抬头仰望雪夜,竟然一下子怔住了:一个碟状物悬浮在正西方500米左右的辽河堤上空,绽放着阵阵橘红色亮光,无声无息,在白雪飘飘的夜晚看上去特别显眼、美丽。我惊恐不安,连忙把子弹推入枪膛,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心里暗想:是什么东西闪光呢?雪夜不可能有飞机停留,更不会是高压线短路,因为当时那地方没架高压线。我粗略地数着,前后闪现了40次之多,然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中仍是细雪飞扬。

  这时,我总算松了口气,适才绷得紧紧的神经逐渐放松了,脑子里那发光物的影子怎么也消除不掉,我只有更加警惕地握紧冲锋枪在库区走动。约莫在2时30分,本来已经松弛下来的神经又一次高度紧张起来:雪花飘飞的夜空突然出现一道白光,似直立闪电一样,看上去离我不算太远,不见光芒折射,也看不见光源所在,似乎隐藏着看不见的秘密。同一时刻,宿舍的灯光和远处的路灯一下子熄灭了。

  随着白光拓展、加宽,空中伴有”嗡嗡”响声。我紧张到了极点,枪管对准白光就想扣动扳机,又一想不妥,别把啥东西误打反倒殃及自己。于是,我赶紧躲到雨篷下仔细观察,枪管始终指向茫茫雪夜,准备随时开枪报警。十几秒的光景,白光似乎拓展到一定极限,蓦然间全部收敛回去,瞬间踪影皆无。奇怪的是,所有灯光重新明亮起来。我放下枪管,浑身如同散了架一样,满头的冷汗和着冰雨一起滴落下来。心里想:总算平安无事啊,30发子弹真要打出去指不定出现啥意外呢。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再次按亮电子表夜视灯:3时08分。望着雪夜的天空,我试着持枪走出雨篷,正想再转悠一圈,偏偏就在这时,雪花飞舞的空中又出现一道蓝光,无声无息,仍不见光芒折射,也看不见光源。蓝光呈长方形,像魔鬼般翻涌,不断把附近夜空渗透,连雪花都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唯见蓝光渐渐涌压、翻腾,看上去力量极大,似乎要把偌大的备战仓库吞噬掉。此情此景吓得我魂飞魄散,魔鬼的天空仿佛要把我压扁压垮。我连忙又跑回雨篷下,惊恐万状,两条腿不停乱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蓝光慌慌张张扣动了扳机。本以为连发击出,哪知冲锋枪”单连”调节在”单”的位置上,只打了一枪,手就颤抖不止,第二枪说啥也打不了了。

  枪响的同时,我连忙往铁丝网外宿舍区看,希望屋里睡觉的同志能够闻声而起。但我失望了,宿舍灯光和稍远的路灯又都熄灭了,唯见雪雾弥漫,青砖青瓦本色依旧。当蓝光渗透到和杨树尖一般高时,吓得我把身子赶紧往库门上靠,恨不得挤进库房,怎奈库门大锁,非我一人能力所及,惊恐万分的我只有听天由命了。当蓝光稍稍压过树梢,冷不丁就消失了,电光火石间踪迹全无,蓝光前后持续有1分钟,所有灯光熄灭1分钟后又都亮了起来。

  我一看空中没啥事了,连忙拎着枪跑回宿舍,把班长拨拉醒,颤声说:”班长,外面闪过蓝光,是不是要地震呐(因为我们前不久在军分区礼堂看过电影《蓝光闪过之后》)?”谁知班长睡眼惺忪地说:”愿意咋震就咋震吧,天塌大家死。把你的岗站好就行了,其他事少管。”说罢翻个身呼呼又睡着了。我一想也对,万一不地震我不就成了恐吓大家的罪魁祸首了。于是我抱着枪走出宿舍,探头探脑环顾了一下左右,这才小心翼翼端着枪重新进入库区。好不容易熬到换岗,和接班的人啥也没说,怕他恐惧。回到宿舍放好枪械,连忙翻出日记本和笔,借着宿舍灯光连夜把所见所闻记在本子上。

  时至今日,偶然的一个机会我看见一篇UFO文章,忽然联想到自己,我也曾经见过飞碟呀,只是当时不知发光碟状物叫UFO!于是连忙翻出当年保存的日记本,很快找到了那夜的见闻。

 

 美国《华盛顿邮报》、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和英国《每日邮报》等权威媒体披露了四起最新的时间旅行案例,由于具有众多旁证可以证明,这些新案例轰动了整个西方世界。

  19世纪绘画中的当代美国演员

  一名游客在丹麦哥本哈根国立美术馆惊奇地发现,现年31岁的美国男演员约翰·卡拉辛斯基竟然出现在1835年的一幅肖像画中,在画里,他的身份是一名肥皂和蜡烛制造商。学生约翰娜·弗兰岑发邮件给美国《华盛顿邮报》说:”这不是开玩笑,一幅19世纪肖像画中的男子竟然是约翰·卡拉辛斯基。”此外,很多游客也反映称,画中的这名男子肯定是演员卡拉辛斯基。

  哥本哈根国立美术馆馆长表示,画像中的这个男子名叫卡尔·阿道夫·菲尔伯格,他是19世纪画家克里森·考克的一个朋友。记者稍后采访了卡拉辛斯基,但卡拉辛斯基本人却说他不记得曾去过19世纪时的丹麦。

  然而,一些研究人员认为,卡拉辛斯基或许没有说实话,有三种可能性可以解释这一奇怪现象:卡拉辛斯基是来自未来时代的时间旅行者,先后到过19世纪和我们这个时代,在两个不同的时代,他尝试着两种不同的生活和工作;他可能掉进过某个”时间洞”里,回到了19世纪初,在那个年代不得不选择制造肥皂和蜡烛作为谋生职业;他也有可能因某种”外力因素”被送往19世纪初,后经”洗脑”后又被送回了21世纪。

  1928年电影中竟然有手机通话

  2010年10月,北爱尔兰的电影导演乔治·克拉克向YouTube网站上传了一个名为”卓别林时间旅行者”的视频剪辑。据悉,这个视频取自1928年的奥斯卡获奖电影《大马戏团》(查理·卓别林主演),克拉克在DVD脚本中发现了一个时间旅行者。在这部1928年上映的电影中,一名妇女看上去一边走路,一边拿着某种”装置”在通话,克拉克坚持认为这名妇女拿的”装置”是手机。由此,他推论出这名妇女是时间旅行者,目前,已经有数百万人观看了这段视频。

  研究人员表示,在1928年,连一般的电话机都没有普及,更不可能出现手机这样的现代化通讯工具。手机的研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二战”时期(1939年-1945年),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手机1973年才问世,所以1928年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拿手机的人,除非她是一名时间旅行者。不过,研究人员无法确定1928年《大马戏团》电影中的这名妇女来自哪个时代,但一般来说不会超过22世纪,因为科学家预期22世纪之后所有的移动设备都将直接植入脑内。

  1940年桥梁奠基仪式上的现代人

  一张神秘的旧照片)拍摄于1940年11月)在西方引起了轩然大波,照片中出现了一名公认的时间旅行者,这个人所穿的衣服和所戴的太阳镜都是现代样式的,同20世纪40年代的穿着风格完全不同。有推测认为,从穿衣打扮来看,他极有可能来自我们这个时代(21世纪初期)。

  回不去的时间旅行者

  西方互联网上突然出现了众多署名为”鲍勃·怀特”和”蒂姆·琼斯”的求助邮件。这些邮件的主题大多雷同,发件人在网上发出呼吁,寻找能够修复时间机器零部件的人。邮件披露,这二个人来自未来,他们所乘坐的时间机器在2003年时损坏,于是不得不在21世纪生活了7年多。他们相信现代世界中还有其他的时间旅行者存在,希望能得到这些隐藏着的”未来人”的帮助。

 

1987年的4月,我在云南的思茅遇到了一位叫边巴的藏族”驴友”,他是茶马古道研究所的一位中层干部,40多岁,黧黑的脸庞,壮硕的身躯,显得沉稳而干练。他在茶马古道的研究上成绩卓著,曾多次只身一人穿越南北古道,具有丰富的旅游经验。云南的思茅和普洱是我国茶叶的主要产区,被称为古代西南边疆的”茶马互市”,是滇藏茶马古道的起点。从这里出发,经过大理、丽江、中甸、德钦、芒康、察雅、昌都直达拉萨。起初我决定用三个月的时间走完这条有着神话般传说的古道,重温历史脚步在横断山脉险山恶水间留下的撞击声。当时的茶马古道还没开放,能和边巴结伴而行,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边巴一边喝着普洱茶,一边说:”康藏属于高寒地区,这里的人们需要摄入高热量的脂肪,糌粑、酥油和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但没有蔬菜,过多的脂肪在人体内不易分解,而茶叶既能分解脂肪,又能防止燥热,故而藏人创造了喝酥油茶的习惯。但藏区不产茶叶,只产大量的骡马,正是内地民间役使和军队征战供不应求的,于是具有互补性的茶马交易便应运而生,在公元6世纪便诞生了举世闻名的茶马古道,它完全能和丝绸之路相媲美。”

  接着,边巴说到了旅游路途的艰辛以及自己曾经亲历的灵异事件,令喜欢冒险的我听得如醉如痴。

  一、穿过身体的驮队

  横断山脉名不虚传,它是南亚版块与东亚版块挤压形成的极典型的地理皱褶地区,岷江、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分别穿过这一地区。峡谷纵横交错,奇峰高耸云端,可以看到人烟稀少的草原,茂密的森林,辽阔的平原;民居样式,衣着服饰、民情风俗乃至宗教信仰就像走马灯一样变化着,叫人应接不暇。

  一路上,边巴不停地给我一一做着介绍,这里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民族的大融合,真是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汉族、藏族,白族、纳西族文化并行不悖、彼此渗透交融。茶马古道上的这些市镇,大多为过去的交易市场或驮队、商旅的集散地、食宿点,在长期的商贸活动中逐渐被居民所辐辏。我和边巴每经一处村镇就会逗留下来,感受着不同的异域风情,忘记了旅途的疲劳,简直有些乐不思蜀了。

  边巴是个天才,他能说好几种语言,能和土著简单地对话,每到一处他会很快和当地人打成一片,就像到了家里一样,有边巴这个名副其实的向导,我感到真是不虚此行。

  这天一早,我俩从德钦出发,走了整整一天不见人烟。黄昏临近,边巴指着远处的山腰,说:”只要坚持走10里山路,就可以到达那座寺庙。”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密集的塔林后面掩藏着一座红白相间的藏寺,我似乎听到喇嘛们的诵经声,而在这声音之中好像还夹杂有马铃之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转眼之间,好像是一阵风刮来的,从远处山道上突然飘出了一个神奇的马队,迤逦着朝着我们迎面而来,速度快得竟是那样惊人。我吓得赶紧拉住边巴躲闪。狭窄的山道只能容得下一马而过,他们这样飞速策马而来,我和边巴就会被掀下山谷。

  边巴并不惊慌,他摸着长出来的硬硬的胡茬说:”马帮在这里早就不存在了,你今天看到好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马队呼啸着穿过我俩的身体,疾驰而去,就好像一群影子,但依稀可以听见清脆的马铃和得得蹄音。

  我愕然了。

  边巴”嘿嘿”一笑,说:”这里经常发生这种现象,我经历过不止一次呢!”

  我惊魂未定,问:”难道说我们看到的是一群鬼魂不成?”

  老成持重的边巴认真地说:”在这里,一草一石都是有灵性的,灵异事件屡有发生,就连科学也无法解释清楚。”

  待我回头观望,那队人马竟然飘飘摇摇到了山的对面,宛如银幕上的画面一样失去了立体感。它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呢?在这满眼的山石之中,何以能够将过去了那么多年的影像呈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边巴说:”这就是茶马古道上的历史见证。也许是很多年前,一队马帮在这里经过,被这里的山石记录下了他们的影像,在适宜的情况下不停地播放出来;也许是冥冥之中神灵故意转换了时空,叫现代人重温一下先人们的活动。”

  我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幽灵吧?”

  边巴问:”你看清他们马上驮的东西没有?”

  我只知道害怕了,根本没看清。边巴说:”这个马帮应该是清中叶时期的,可以看到他们并非是单纯的茶马交易了,我看到了马背上有藏区的药材,也可能是虫草、贝母、大黄等,还有卡垫、毪子,可以肯定当时藏区‘锅庄’的鼎盛。”

  我问:”什么是锅庄呀?”

  边巴说:”那是集客栈、商店、中介于一身的特殊经济机构。在当时藏区就已经出现很多这样的机构,像‘邦达仓’、‘三多仓’、‘日升仓’等,仓是藏语,汉语的意思是商号。”

  虚惊一场后,我不得不佩服边巴的博才多学。

  二、崖壁歌声

  半月之后,我们到达了雅安。由雅安到康定这条古道,可以称得上天路了,高峰林立、大河排空,人烟则更为稀少,窄狭的栈道和摇摆的溜索成了必经之路,这里留下了许多古人的摩崖石刻和玛尼堆彩绘。那些石刻和彩绘大多线条粗糙,但古色古香,有佛陀、菩萨,还有神灵的蛇虫、海螺、日月星辰,充满着神秘的宗教色彩。

  山道越来越窄,几乎要擦着身边的崖畔了,称之为”鸟道”并不过分,下面即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峭壁,令人毛骨悚然。边巴说:”这条小路茶道形成于明清时期,经过雅安、天全越马鞍山、泸定到达康定,崎岖难行。明代文学家汤显祖在《茶马》诗中说‘黑茶一何美,羌马一何殊’。为了这黑茶与羌马人们付出了异常的艰辛,少部分靠骡马驮运,大部分靠人力,称之为‘背背子’。轻者日行40里,重者日行二三里,途中暂歇时背子不卸肩,用丁字杵拐支撑背子歇气。”

  我指着石头上一个个清晰可见的窝痕,问:”这是干什么用的呢?”

  边巴说:”杵拐是铁制的,人们每次歇息的时候必将杵拐放在硬石上,日久年深就留下了窝痕。在这陡峭的崖壁通过,两马相遇,进退无路,只得双方协商作价,将一方马匹丢下悬崖而让对方马匹通过,因此杀戮现象时有发生。”

  这里天寒地冷,空气稀薄,气候变化莫测,狂风雨雪交替施展淫威,一不小心就会栽下悬崖。晚上,我和边巴在一处稍微宽阔的地方扎了帐篷。边巴说:”这里正好可以听到崖畔歌声。”

  我莫名其妙,饶有趣味地听着边巴的讲述。

  边巴说,在他们藏家,称茶马商人为”藏客”。在藏客们勇敢而壮美的一生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风餐露宿中度过,往往需要浪漫的牵挂。一些藏客在家娶一位勤劳孝顺的姑娘,在藏区还要娶一位温柔贤良的”卓玛”。远隔千山万水,许多纳西姑娘和卓玛一辈子没见过面,却都会在心里宽容和感激对方,把心系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倾注悠长的思念。

  一天,有个藏客带领着自己的马帮行经此处,正好与另一队马帮相遇,两个”锅头”商谈了许久,但还是没能达成协议,双方红了眼,只能”刀兵相见”了,那位藏客在拼杀中坠落悬崖。

  纳西姑娘和卓玛苦苦等候,不见丈夫回归,不谋而合骑马沿途寻夫,两人两马在此处相逢,卓玛一眼就看出了对面纳西姑娘所牵之马产于她家,是她的所赠之物,顿时明白了八九,泪水溢出了双眸。纳西姑娘一见卓玛的样子,也顿时心领神会。

  两个语言不通的女人不知道在此处是如何交流的,她们相拥而泣,之后唱起了歌,祭奠死去的丈夫,唱了三天三夜,而后手牵着手跳下了悬崖……

  夜半,我果真听到了崖畔上传来时断时续的歌声,虽然听不清字眼儿,却分明是两个女子的声音,并非是山风的撕扯之声。歌声凄婉哀切,高低错落,有时节拍不同,有时却是动听的和声。

  ”边巴,醒醒,你听真有歌声!”我推了推边巴。边巴咕哝道:”你自己好好欣赏吧,我困了。”边巴马上又进入梦乡。

 

 我要讲的是黄河古道中的古怪故事。

  我姓白,大名叫白石头,这个名字很土,却是有讲究,取的是”水来土掩”之意。

  黄河上供奉着八个大王,六十四个将军。这白姓,就是八大王之中的一个大王的姓氏。

  这不是胡说,关于八大王和将军的说法写到了书里,是每个河官必备的红宝书,即便是今天的黄委会也是要将这本书奉为治黄圣经的。

  懂行的人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我是世代的河兵出身。

  河兵是什么,相信好多人都不知道。

  在《天下粮仓》电视剧的开头,那几个九死一生取水的士兵,就是河兵。

  康熙三十七年,中国才开始设河兵。

  河兵是一个奇怪的兵种。

  清朝的军装上印着字,有的印一个”勇”字,有的印一个”兵”字。

  兵是正规军,是清朝的正规部队;勇是临时招募的军民,曾国藩的湘军,一些地方团练,都是勇。

  河兵的军装上印着一个”河”字,这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兵种。

  河兵虽系绿营系统,但仍略有区别。他们所领粮饷,经乾隆帝特批,按”战二守八”(战银每月一两五钱,守银每月一两)的比例分配,也可”由守拔战”而升迁。如因公遇难,也按军功条例抚恤。

  可以说,清朝的河兵待遇是很好的了,但是却很少有人愿意去。

  不仅不愿意去,就算是被强行抓丁了,或者被征调成河兵了,他们也要千方百计跑掉。

  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

  康熙三十七年,河兵人数为2000名,三年后只剩下不到800人了,跑掉死掉了将近一半多。后来实在不行了,又在嘉庆七年,紧急从天津和宣化调拨400人凑数。

  按说当兵吃粮,扛枪打仗,又有什么要跑的,关键是河兵的工作性质不一样。

  别的兵种是和流寇、盗贼、外夷打交道,河兵和什么打交道?

  和黄河,和黄河里的邪乎物件打交道。

  黄河是中国最能折腾的一条大河,也是中国邪乎事情最多的一条长河。

  自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花园口扒口的2540年间,黄河下游决口泛溢的就有543年,决溢次数达1590次。

  我们再看看和它同一级别的长江,自公元前185年到公元1911年的2096年中,长江中下游平原区共发生大小洪水灾害214次,

  所以说河兵虽然名义上什么洪水都去防,其实绝大部分的人力还是用在堵黄河的枪眼上。

  在黄河里,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发生,黄河古道几十米深的淤泥里,也是什么邪乎物件都有可能挖出来。

  大家都知道黄河泛滥,一次要死掉成百上千人,但是大家却都不知道,每年清理黄河古道时,从厚厚的淤泥里挖出来的诡异物件才瘆人呢!

  黄河改道,一泻千里,所到之处,人或成鱼鳖,那厚厚的淤泥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往事。

  这些秘密包含了太多的禁忌,太多的古怪,诡异的让人简直不敢相信。

  关于黄河古道的怪事太多了,就说一些近代的怪事吧。

  在五十年代初,黄河改道,河工扒开了干涸的黄河古道后,发现了一截锈迹斑斑的铁管,铁管初时只有胳膊粗细,越往下越粗,往下挖了七八米,那铁管有水缸粗细,周身白亮,就像用砂纸打磨过一般。河工们不敢再挖,等专家第二天来了后,却发现那原本干涸的河床一夜水满,浑浊的黄河水中再也找不到那截铁管了。

  在六十年代,清理黄河古道时在淤泥下发现了一个十几米高的铜钟,钟口用铁汁给封住了,打开一看,铜钟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骷髅头,骷髅头里盘着各种黄橙橙的小蛇,怎么也不肯出来。专家考察了一番,怎么也想不通这口大钟是干什么用的,还有蛇怎么能在封闭的大钟里存活那么多年,最后只能将大钟原样沉在了河底。

  在那口大钟沉到水底之后,连续七天,家家户户都听到了铜钟敲响的声音。

  且不说黄河古道,就说解放前,负责治理黄河的黄河水利委员会都里外透露着诡异。那时候,黄委会的委员长是孔向荣,他是著名的孔子孔圣人的后代,孔氏家谱中记载着他是山东曲阜孔氏八房的后代。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当时四大家族孔家孔祥熙的堂哥。

  据说当时孔氏家谱中本没有孔祥熙这一脉,孔祥熙为了让自己能进入家谱,拼命讨好孔向荣,后来才借助他的力量,在修家谱时把自己家也给修了进去。

  就说这个孔圣人的后代,大官僚的堂哥,竟然非常迷信河神,他在工地上修建了大王米庙,供奉了黄河中的大王和将军,在贯台堵口时,他又亲迎虎头将军,焚香祭奠河大王。

  不仅仅他这样,当时河南省主席刘峙更是恭恭敬敬护送黄河大王—— 一条金色的小蛇入水,希望大王可以保佑黄河两岸黎民。他的这件事,还被收录进了上海书店1992年出版的《中州轶闻》一书中。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说刘峙一定是个蠢且迷信的贪官。

  但是,不是。

  刘峙是一个民国时期少有的好官,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也不讲排场。

  他历任黄埔军校教官,是蒋介石的五虎上将之一,也是一个河南人民敬重的好官。

  他很重视教育,主政期间修建了河南体育场,还有河南大学标志性的礼堂。

  在他调离河南时,仅在郑州一地,就有两万多人为他送行。

  抗战胜利后,刘峙由南阳抵漯河主持第五战区受降仪式,沿途百姓到处摆香案,燃爆竹,夹道欢呼。

  讲到这里,可能有人就想问了,为什么这些人如此迷信黄河古道传说?

  那些所谓的黄河大王,又都是迷信吗?

  还是那句话,黄河古道里的那些事吧,说不清楚。

  也许就是因为黄河的古怪,我祖上立下重誓,老白家每代只准一个做河兵,也必须有一人做河兵。

  为什么要这样说,各位看官且耐心往下看就知道了。

  俗话说天下行业分为三百六十行,这三百六十行中就有金门一行,这也是一门手艺,也有门派,有特别的规矩和秘法。

  中国的手艺人讲究拜祖师爷,木匠的祖师爷是鲁班,小偷的祖师爷是时迁,挖参行的祖师爷是孙良,这金门一派的祖师爷是马小三马师爷。

  这马小三出身穷苦,却是一个天生的金客,颇会使一手寻金点脉之法,后来就演化成点石成金的祖师爷了。

  这寻金之事,古已有之,人类最开始利用的金属就是金,大约在三千多年前就有意识的采金了,最开始采金都是政府行为,政府强行征招农民去,后来这些采金人将采金之术传承给了后辈,就这样代代相传,逐渐发展成了水金、山金、渊金、云金四脉,形成了独特的金门一派。

  这金门一派,经过了上千年的传承,也有了特定的口诀和秘法,有观金山,分金水,寻金线,走金脉,炼金汁一说,后来金门一派发展成为了”河、山、渊、云”四脉。

  这四脉分别叫做”分水”、”观山”、”探渊”、”凌云”,每一脉有一脉的规矩,也有各自的地盘,”分水”的绝不会去”观山”,同样的,”探渊”也绝不会去找”凌云”的麻烦,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子鼠丑牛都有个说法,后辈们当然不能乱来。

  这”河、山、渊、云”听起来很神,说白了就是金客各自划分的地盘,有的专门找水金,有人专门寻山金,有人专门探洞金,有的专门找天金,省的以后为了抢地盘打架。

  那其他三脉都很好理解,不过这天金一脉特别神秘,我一直也搞不明白,按说水里山里找金子都好理解,这天上去哪找金子呀。

  不过点金这行虽然富贵,但所谓财不外露,又跟巫、娼、大神、剃头匠、戏子一样是下九流的行业,所以一直都是低调行事,外人多不知。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了我们白家祖上古怪的规矩了,为什么每一代都要有一个子孙做河工。

  那是因为,我们白家就是金客”分水”一脉,吃的是黄河中的河金,每一代当然就要有人去守护黄河,这叫做盗亦有道,有得有失,这样后人在黄河古道采金时才不会遭遇天灾人祸,让这”分水”一脉彻底断了根。

  到了我父亲那一代,人丁不旺,里里外外就他一个男人,他理所当然成了老河工,加入了当时的黄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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