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找了另外的帮派人物,出来说合,同意放弃对基斯耳路利益的争夺。那个小团伙也很快烟消云散了。当中有的小青年,还参加了这边大帮。
每年每月每天,这样的事情,都在上海滩这一块“冒险家的乐园”中发生着,或早早熄火,或越演越烈,最后有些死伤告终。
那次,算是早期熄火了的一回。
后来,兰四算是完全离开了帮会,偶尔遇到过去帮里的弟兄,也就是点个头而已。
后来他还遇到过傅喜见两三次,点个头,笑一笑。既不提起那次的事情,也不过问相互情况。
傅喜见倒是十分恭敬地每次都行礼。他和兰四相比较起来,到底算是晚辈,小喽啰一个。
没想到这两三年过去,傅喜见成了傅三龙,人长得胖了,还当了码头上的小工头。
从帮会内部看,这小工头并不容易爬上去。他好像没什么功夫,又没什么背景,就是带了小喽啰出头打架,好像也不是见面不说话就动手打杀的那种恶痞。
和兰四这样的有功夫的比较,傅喜见——傅三龙,也算是另一种人。
只是,兰四早就离开了帮会,这小工头却还在帮会里混着吃香喝辣的日子。
他改了名字。可想而知,“傅三龙”可比“傅喜见”要响亮得多。
刘二让兰四去接头的对方姓名,就是“傅三龙”。
兰四坐在饭桌前,细细地想。
他想起来,这个傅三龙,过去的傅喜见,刚才那一阵子,跟那些工友们说话开玩笑,不停地说他自己的名字。
如果他就是刘二说的那个接头人,今天他的这种让细心人觉得有些别扭的说法,应该是一种公开告知:“我就是傅三龙,谁要找我,请注意了!”
如果他留意到了化装后的兰四,那么他从这时候起,就会想办法和兰四有更多的机会单独联系。
但刚才那一阵子,他并没有认出兰四的任何表示。
这有可能是因为,一来兰四化了装,有意地隐藏自己的身份,做得不错——在上海滩的各块地面,记得兰四这过去的帮会高手的人,实在太多了!
二来,刚才那种场合,傅三龙即便认出了兰四,也不好上来打招呼。那也实在太危险了!
兰四想着,突地对自己的思路有一种警觉。
“我现在想的路数,已经是在‘傅三龙是赤党’的底子上走----这个路数,会不会有什么根本的不对?我为什么会这样确信?”
兰四迅速地回想着从山里出来后的点点滴滴,从刘二兄弟那里听的接头联络傅三龙的方式细节,以及过去认识的傅喜见到现在的傅三龙。
没有发现有什么对自己更加不利的危险疑问。“老子的媳妇都在混账侦缉队的盯看之下了,就等着老子上钩了!看来,敌人,嗯,是他妈的敌人——他们还没发现我的踪迹,不知道老子已经在他们鼻子底下转了好几圈了!”
一方面怀疑释去,另一方面的疑问便产生出来。
一种对三年前那次“撑腰”经历的怀疑之云,渐渐地升了起来在脑子里,萦绕不去。
“----那时候的傅喜见,看来就不是一般的帮会小喽啰小头目,很可能,他那时候就是个有背景的人!当时到底在他的铁棍小队出动之前,发生了些什么,他捣了什么鬼?看来,我只有和他‘接头’后,才能解开这个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