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请仰起头,轻笑一声,并没有从马背上下来。
抬手从腰际一抹,一道金光闪过。
金色的光芒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线,便直直抵在了守城士兵的鼻子前。
手掌大的一块令牌,底下垂着红色的穗子。
令牌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那上面一个耀眼的字体,直接晃瞎了守城士兵的眼睛。
“夜”。
试问,整个越国京城,除了夜国士,还有谁姓夜?
“夜——!夜——王爷!”
守城士兵顿时膝盖发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随后,两眼一翻,瘫倒在地。
马上的青衣少年,对着其余的几位守城士兵耸了耸肩,微微一笑。
一勒缰绳,骏马长嘶一声,两只乌黑的前蹄高高抬起。
“啊——!那是——夜!”
就在这个瞬间,有眼睛好使的士兵便惊讶的发现,那马脖子铃铛上的结子,好像是个手工编织的“夜”字!
骏马两只前提撂地,一瞬间,白亮的身子驮着马上的青衣少年向城内飞奔而去。
站在原地的守城士兵们集体愣住。
站了半天,才灵魂归位。
守城士兵的领导颤抖着双手,扯住一个小士兵,哆哆嗦嗦地道:
“快……快……快……快回报!睿……睿郡王……魂……魂……魂回来了!”
那边的小士兵,刚听清了“睿郡王”三个字,便两眼一翻,径直倒地了!
于是,整个京城都传开了。
世道不安宁啊!
东城门大白天见鬼了!
睿郡王回魂索命啦!
……
依旧是皇城里那个极为低调的府邸。
大门口悬挂的灯笼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夜”字。
像往常一样,“夜小四”跳下马来,拍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他的身影一进入大门,院子里的侍从们集体愣在了原地,根本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是他们家国士大人。
三分钟后,喂马的侍从先是摸了摸那匹他喂惯了,熟悉的大白马。
是热的,是活的。
紧接着,喂马侍从干嚎一声,猛地扑了向了面前站着的“夜小四”,紧接着,又是哭又是叫。
“是真的!呜呜呜呜!真的!活的!还活着……!主子……呜呜呜呜呜”
随后,院子的侍从们才开始冲过来,纷纷围上来抱着“夜小四”哭喊起来。
“夜小四”并不搭话,只是微笑着,任他们哭闹。
“夜小四”也只是微笑着安慰着大家。
等整个院子里的下人们全都安静了之后,“夜小四”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让下人们各忙各的,自己则走进了书房。
当即大笔一挥写了封“病假条”着人送去了皇帝的寝宫。
一来,是告诉皇帝,他回来了,而且是活着回来了。
顺便提醒皇帝,在皇家陵寝给他修墓地的事,不要停,继续修。
二来,详细叙述了下,他因工致伤的伤残程度。
就是希望上级领导该给报销点儿大数目的巨额医药费什么什么的。
三来,就是请了病假。说自己这细皮嫩肉的,伤着了自然要休养。
据说,这三条霸王条款地道皇帝寝宫的时候,皇帝一激动直接从龙床上跳了起来,激动地又叫又骂情绪直接失控了。
一时激动,竟忘了自己分身还连着爱妃。
以至于,那晚侍寝的爱妃被皇帝从龙床上生生掀到了地上,老腰是彻底闪到了。
太医瞧过后,连连摇头,表示惋惜啊,这位娘娘以后再也跳不了惊鸿舞了。
第二天,这位腰上被五花大绑的妃子哭着对众人说,“臣妾,再也不相信爱了!”。
也就是在第二天,睿郡王夜小四回来了这个消息便从这“睿郡王府”以核辐射扩散的速度传了出去。
就连府里负责出门采购的老婆子,出去都是趾高气昂地道:
“要说俺们睿郡王捏,吉银质有天相。呐,你瞅瞅,说肥来,不就肥来了。”
当天早朝过后,尚书府门前一改往日的车水马龙,突然门可罗雀了。
那些习惯了在尚书府门前议事的朝廷官员们集体迁徙去了睿郡王府的门前。
和去尚书府门前不同。
如果说去尚书府门前是去肯X基喝果汁饮料和凉茶,第二杯一律半价的话。
那么去睿郡王门前就是去必X客喝下午茶,虽然贵点,可是免费续杯哦。
吃了尚书大人许久闭门羹的大家这一次,不但见到了睿郡王,还被他热情地请进院中,摆上了茶水点心,与大家一起无限畅聊。
但是睿郡王说了。
他刚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地回来,暂时需要静养,希望不要拿国事来劳碌他。
虽然这么说,但诸位大臣们还是很喜欢到此一游。
并且,每次来都会为睿郡王带来一些礼品,什么山参,什么鸡,什么菌菇,什么鱼。
经过贺州城一战,大家也都知道了,睿郡王,他其实是个有异装癖的女人。
那么是女人,就好办了。
诸位大人们携着家眷,经常来府上一叙。
一叙就是一下午。
既然是女人,自然是女人之间才好办事。
一时间,朝中的诸位高官夫人们,便以能和睿郡王互诉心事为傲,攀比之风在京城权贵之中日渐盛行。
……
下午,温暖的金色阳光笼罩着整个雪后的九云都皇宫宫城。
影月殿明亮的落地窗前,屋檐上的积雪融化,晶莹的雪水颗颗滴落下来,砸在绿色植物的叶子,最终滑落滴进泥土。
年轻的太子爷慕容浩一身银色的便装,盘着腿,坐在窗前的厚地毯上。
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毫无遮挡地洒在他身上。
几日前,御医就曾经嘱咐过,要带着霁月郡主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于是,每到天气晴好的日子,他都会拉着霁月郡主到窗边晒太阳。
太子爷右手肘撑着膝盖,左手捏着下巴,一头银色的长发散在脑后。
一脸凝重,目光紧紧注视着面前铺在地上的棋盘。
在他对面,霁月郡主左手手托着下巴,趴在地毯上。
一身柔软的白色长裙,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银色的丝带松松地帮在脑后。
右手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红果馅的圆饼做成的棋子,“铛铛铛”地敲着面前的棋盘。
“哎哎哎,你你。这儿!错了错了!退回去。不能这么走!”
说着,抬起头,娇俏的狐狸眼对着太子爷难以置信的脸翻了个白眼。
太子爷慕容浩挠了挠头,疑惑地看着抻着脖子对他翻白眼的霁月郡主。
叹息一声,只好默默地把刚才走了一步的棋子又拿回来,放到了原位。
脑子却飞快地算计,这死丫头该不会是故意整自己吧?
想到这里,慕容浩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自己这边其旁上为数不多的五枚棋子,开口感叹道:
“哎。真是。这棋都下了大半个晌午了。我这棋一步没走,棋子倒是被你吃了个干净。”
“嘿,你少来!明明是你自己棋艺不精,还怨起我了?”
霁月郡主,拿着棋子,一脸郑重其事地指了指棋盘的一个位置,开口便是说教:
“呐,你看看这里。”
白皙纤细的手指,指上棋盘两方阵局中间位置的米字格。
“将和帅,只能在这里行走,上下左右。你看看,你那刚才都出去了!”
慕容浩眯起了眼睛,目光在自己这边棋局的米字格上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开口:
“哦……照这么说,刚才确实是我走错了……”
霁月郡主好脾气地抬手拍了拍慕容浩的肩膀,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哎,有错误要勇于承认。没事的,我再教你一遍。”
然后,手指沿着九宫格里的斜线划来划去。
“记住哦,这个士和仕,也是在这里走,这个米字格,但只能走斜线。”
说着,随手拿起写着“象”字的红果子圆饼棋子,在棋盘上推了两下。
“这是象和相。他们俩不能过河,只能在自己的这一面走。你看,这是个田字。它要沿着对角走。这叫‘象走田’。如果中间有棋子就不能走了。这叫‘塞象眼’。”
这时,毛塞顿开的慕容浩捏着下巴的手突然松开,指着他面前的“车”开口说道:
“哎,那这个呢?”
霁月郡主翻了个白眼。
哎,上午都白教了。
白眼翻完,还得继续耐心地讲解:
“车,横线竖线都可以走,但必须是直线,也就是‘车行直路’。前面如果没有棋子拦着,可以直接飞跃很远。这叫‘一车十子寒’。”
“炮,跟车一样的走法。但如果他要吃子,就必须要中间隔一个。”
慕容浩看着霁月郡主,一脸的若有所思地看着棋盘。
霁月郡主看着他这一脸沉思的表情便知道,这家伙收齐了自己的玩世不恭,开始动脑子刻苦研究了。
连忙急着说教:
“马,走的路线是一直一斜。横看竖看都是一个日字。这也叫‘马走日’。和象一样,路上有别的棋子堵着,那就走不过去了。”
“哦……原来如此。”
慕容浩开始低下头来,研究起他自己的那堆棋子。
霁月郡主继续讲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