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走了两个小地痞,朱垣迅速地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用上海话摆脱了小骗子的纠缠,立刻离开现场是最佳方案。
不然,引起其他人怀疑,总是麻烦。
两个小骗子,一时倒不会出什么问题。他们一般是不会因为“乡下青年说上海话”,立刻就去报告警察或者其他政府人员,那样等于自己先给自己找麻烦。
只要一时没事,朱垣的时间就够了。
半小时后,朱垣的基本脸面已经变化成了另外一个青年人,他身着工人服装,戴了顶鸭舌帽,从一个里弄走出来。
又过半小时,朱垣在一间当铺的库房角落里,握住了一个另一个比他年岁稍长的工人的手。
“阿鲁哥,真的是你?”
阿鲁上下看看朱垣,又注意地看朱垣的眼神,微微摇头:“垣子,刚才对暗号之前,我怎么也看不出是你,你要是不用老口气跟我说话对暗号,我也看不出是你。
你变了,我说的,不是你的化装——”
阿鲁感慨的话里,意思很多,朱垣一听就明白了。
这几年的战斗生涯,能极大程度地改变一个人!
不用说自己,就是面前的阿鲁哥,也和过去,有了极大的不同。
两人四手紧握,四目交集,都微微一笑。多少话语,都在不言之中。
两人的眼神交流:“别的以后再慢慢说,现在,任务第一。”
只是,阿鲁的目光闪了一下,说:“垣子,还是先说一件事,就两句话——妈妈一切都好,在乡下我的老家那里。”稍一顿,加上一句,“妈妈知道你很好。”
朱垣的眼睛湿润了:“谢谢阿鲁哥,谢谢这边组织上。”再一次紧紧握住阿鲁哥的手。
别的,不用说。
“组织上”也都是人,当然知道儿子想娘,更知道娘想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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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谈了最主要的事情,说:“----情况就是这样,和兰四接头的弟兄说,看兰四的情绪很稳定,一直潜藏不动,也没任何怨言,他很相信我们。
看来你们在南江那边,工作做得很实在,兰四这个人,也是个能干事情,靠得住的人。”
朱垣点头:“我的上级,也说兰四这个人底子好,功夫也不错,要是能够早点吸收进组织,是个能手。”
他看看阿鲁,“可惜,阿鲁哥,咱们一起办完这件事,你也只能恭喜别的地方的同志弟兄,力量壮大啦!”
他这样说,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兰四这样上海黑白两道都知晓的高手,太容易引人注意了。
阿鲁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好在,都是咱们自己弟兄,不同地方而已。
垣子,你现在,不就是把好手吗?
这回,弄不好你就得大大露一手!哈。”
朱垣笑了道:“阿鲁哥,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上!你定好计划就成!”
他注意地看阿鲁的脸,“哎,阿鲁哥,你还有话要跟我说?”
阿鲁微吃一惊:“垣子,你真地大变了,你怎么,能看出我这里——”
朱垣微笑道:“跟我的大哥兄弟们学的,阿鲁哥你接着说。”
阿鲁又带了些感慨地道:“我们这个——啊,能人多啊!”
阿鲁的话中,省略了一两个词。
朱垣一听就明白,“阿鲁哥的话中,省掉的,是‘这系统’,又或者是,‘这部门,这部队’!”
两人再次互相望望,只觉又亲近了些。
朱垣耳边,似响起了很久之前,那个分手的晚上,阿鲁那沉稳的声音:“---你是组织的人,你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你放心----”
几年前他俩分手,到了现在这一刻,真更觉得,“一直都是相距千里的生死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