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千里寻顺着山下的路来到神柳跟前时,她不由产生愧疚感。
神柳离幽林别居不远,她来到此处,不为与文渊幽会,竟然偷偷跑来赴仪王之约。文渊一旦知道,肯定会不高兴。
还有佳和郡主,千里寻已在心中把她当成的闺中密友。佳和郡主对仪王那么痴情,如果知道仪王主动约她来此,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
神柳上的红绸已消失不见,没有了红绸的神柳,更容易令她想起穿越前在神柳下与申简辰对打的场面。
想到申简辰,再瞧瞧站在神柳下的背影,千里寻感到恍惚,要不是仪王身着古装,还有站在他身旁的白风,她绝对会误认为仪王就是申简辰。
白风比仪王显得更积极,行礼道:“幽栖居士,我能带苦荞去玩儿吗?”
千里寻将白风上下打量一番:“你要是敢辜负苦荞,我饶不了你!”
“您放一百个心,我对苦荞好着呢,您得答应我,以后不能把苦荞许给别人。”
千里寻警告道:“我没答应你娶苦荞前,不准拉她的手,不准有更亲密的举动,听到没?要是被我知道,我才不管你的主人是谁,该打照样打!”
“我怕您了!”白风吐吐舌头,对苦荞使使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池塘边,坐在石头上聊天儿。
白风跟千里寻说话时,申简辰已转过身,一直深情地注视着他喜欢的人,希望从日渐熟悉的外表中看出以前那个有趣的灵魂。
仪王不说话,只顾用眼神挑逗,千里寻很不满:“仪王又来了,今日没其他人在,我得好好说说您,我有喜欢的人,您也有喜欢的人,为何老这么盯着我?您不觉得自己很不道德吗?”
“你这么看我?”
千里寻躲开仪王的眼神:“我这么看您,再正常不过,这叫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实在贪心。今儿既然您约我,我不妨把话挑明,您帮我,我感激,但一码归一码,总不能因此,让我舍弃文渊喜欢上您?我这人,感情专一,一生只爱一人,也只嫁一人。”
千里寻的话句句戳在申简辰的心坎儿里,刚想说出实情,又将话咽回去。
沉默一会儿,才说道:“幽栖居士对我误解太深,我也是感情专一之人,只可惜爱我的人我不喜欢,我爱的人却要嫁给别人,还是我一手促成,你能理解我的痛苦吗?”
千里寻实在佩服仪王,三言两语将自己说成可怜虫。
“仪王约我来,难道想告诉我您是感情专一之人?呵呵……,拿这话哄佳和郡主她应该会相信,可我,火眼金睛,一眼看穿仪王是个花心之人。”
申简辰靠近千里寻:“幽栖居士敢不敢与我对视?”
“有什么敢不敢?我才懒得盯着您看……”千里寻向后退去。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心虚了,不敢承认?”申简辰故意说。
“老娘会喜欢你?实在可笑,对视就对视,你还能把老娘吃了不成?”千里寻大胆接触仪王的目光,她感到全身像触电一般,为何与文渊在一起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千里寻,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申简辰终于借助赵朴又一次表达心声。
千里寻又开始恍惚,她脑中出现申简辰的名字,可定眼一瞧,面前只有位花心的王爷,她没忍住,紧张之余,一拳上去,正好打在仪王的脸上,大喊出:“无耻!”
苦荞跟白风听到,吓得起身跑过来。
白风见王爷的左脸被打得乌青,关心道:“王爷,您没事吧?”
苦荞见自家小姐打了仪王,立刻跪下:“王爷恕罪!”
千里寻也后怕,她这一拳打的可是位皇子,还是帮过她的人,他要是计较起来,恐怕还会连累朱晞颜。
却听仪王说:“你起来吧,跟白风走远些,不用理会我们,本王与幽栖居士还有事要说。”
仪王如此大度,苦荞为小姐感到庆幸,她起身与白风走到池塘对岸,继续找石头坐下谈情说爱。
千里寻说:“仪王如若不说轻浮的话,我也不会打您。”
“以后你会慢慢清楚,我并不轻浮,说的全是真心话。”
“我劝仪王好好珍惜佳和郡主,乔家很快到朱府提亲,希望仪王今日说过的话以后不要再提。”
“我知道一切已不可能,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知道有一个人默默爱着你……”
“知道有什么用?只能徒增烦恼。”
“幽栖居士可想起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申简辰一脸失落:“你从来不把我话放在心上,算了,不与你计较,再问一遍,幽栖居士失忆后,体内新的灵魂是否记得曾喜欢过谁?”
千里寻思忖:“难道仪王猜到我是穿越而来?应该不可能,他看着也没有知过去和未来的能力。他上次说,失忆的人都是因为有新的灵魂住进身体里,也不知从哪里听到这种十分有道理的说法。”
想清楚后,千里寻反问道:“仪王老问这干吗?我喜欢过谁,跟仪王毫无关系。”
申简辰继续靠近千里寻,鼓起勇气:“我想知道千里寻曾经爱过谁?”
千里寻又开始恍惚,不由自主产生莫名的熟悉感,忍不住轻声唤道:“申……简……辰?”
申简辰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吗?”
千里寻被莫名的熟悉感迷惑,在仪王的脸上寻找着申简辰的痕迹,根本没有用心听仪王问些什么?
申简辰继续说:“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就是……”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听到乔梦蓉的声音:“哥哥为何与幽栖居士在一起?”
千里寻立刻清醒,一定是她太想念申简辰,又身处神柳之下,才会莫名其妙产生幻觉,把仪王当成申简辰。
仪王怎么可能是申简辰?申简辰那个嘚瑟样儿,实在与身份尊贵的皇子不搭。只怪仪王善于勾引女子,连她今日都感到定力不足。
好好的气氛被乔梦容破坏,申简辰还没有任何理由埋怨,只能转身问道:“梦容,你怎么来了?”
乔梦容看到哥哥脸上的淤青,担忧道:“哥哥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疼不疼?”
“没事,从密林过来时,不小心碰到树上。”申简辰随意编了个理由。
乔梦容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出现并不是哥哥所期望的:“哥哥难道不想见到我?”
申简辰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愿说欺骗梦容的话。
哥哥竟然不作任何解释,泪水已经开始在乔梦容的眼中打转:“哥哥真的不希望见到我?”
见此情景,千里寻不能再沉默下去,上前拜见佳和郡主:“郡主千万别误会仪王,我今日本打算到神柳下看看我挂的红绸是否还在,等看完了再去幽林别居找文渊,谁知神柳上的红绸全都消失不见,正要去尼姑庵问个究竟,仪王恰好走来,大家都是熟人,我便与他多聊两句,刚才仪王还跟我提起佳和郡主……”
乔梦容转悲为喜:“真的?”
千里寻继续编着:“当然,仪王说他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佳和郡主,还说你们成亲时,邀请我参加。”
申简辰心里想道:“你穿越而来,编谎话的本领倒是见长。难道欺骗梦容,就一定是为她好?”
乔梦容走到哥哥身边,眼角滚下一滴泪水:“哥哥,你真的认为遇到我,是你一生最大的幸运?”
申简辰依旧没有回答,掏出巾帕,替梦容擦掉眼角的泪水。乔梦容的到来,再次提醒他,他没有资格再喜欢千里寻。
帮梦容擦完泪水,申简辰抬头望望升起的明月,才意识到天快黑了。
“幽栖居士还去看文渊吗?”
千里寻不假思索地回道:“我还是回朱府吧。”
乔梦容疑惑道:“你不是打算去看乔公子吗?为何又不去?”
今日被仪王搞得心情全无,千里寻怕见到文渊,被他看出些端倪来:“我本打算找文渊,刚刚想起我爹晚上找我有事,怕回去晚了,他不高兴。”
“幽栖居士请便。”申简辰说完,拉着乔梦容离开。
苦荞已与白风分开,从池塘对岸走过来。
千里寻望着仪王与佳和郡主的背影,叹道:“好好珍惜当下吧!别一天闲来生事!老娘再也不会单独跟你会面,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