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夜宸,你知道吗?
其实,我不羡慕她有多美,也不嫉妒你曾经有多爱她。我真正感伤的是,曾经有一段逝去的爱情令你从天际坠下百回,而我,却不曾有。
所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现在的你,会是以怎样的心情回首过往的刻骨铭心。
这种未知,令我恐慌。
“怎么把我的花送人了?” 那女人离开后,居夜宸开口。
“既然没说我们只是正巧撞上,那总要备份礼物。” 玦影将头贴在居夜宸的怀里,深怕表情被他看见。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五味陈杂,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脸一定不好看。许久,当她感到居夜宸也拢上了手,才又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你可以告诉我。”
“怕你多想。” 居夜宸轻抚着她的后脑,最后使了些力,也顾不得光天化日之下自己有多无礼,将这小脑袋紧紧扣在心怀。他神情自若,出奇平静,内心却在想今天这婚怕是求不成了。
“不会。” 玦影轻声说。
一股倔强的气焰从怀里的女人身躯中发散出来,穿透了居夜宸的胸腔,令他下意识放开了她。他低下头,温柔地拢起女人的脸颊,将她额间的碎发拨齐,抹掉那人眼眶旁擒着的泪水。“影,你想问什么,我今天都告诉你。”
她轻摇了头。
“有些人过往匆匆一瞥,情深缘浅也好,不欢而散也罢,用过心的,在心上应该都会留一道痕迹。” 玦影轻轻推开居夜宸的手,她将目光落在他胸前,用指尖在他的心口画了一个圈。她的神情明明很忧伤,但是她说自己还好。
居夜宸伸手握住她。
“刚刚我自己在假设,假设有一天我们分开了,多年后再次相遇,我于你,总会有些不同吧?” 玦影很傻,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培养同理心。
居夜宸点头,道:“虽然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是,是的。影,不论我们出于什么原因… …分手,我深爱过你,你我即使成为了陌路人,也会是彼此最特别的陌路人。至少,我无法将你视作毫无关系的人,尽管那时我们的确毫无关系。”
“未来某一天,当我遇见了你。虽然你不再属于我,但你却永远是我心中唯一的北极星。” 她欣然居夜宸没有对自己冠冕堂皇。
“哪有这样想问题的。” 居夜宸抿了抿唇,他有些心疼。
“这样想,我就不难过了。” 玦影挤出一抹笑,闭上了眼,继续说道,“我会很欣慰,我们彼此都能在曾经爱过的人心中留下痕迹。”
“影,对不起。我想我可以做得更好,让你真正对我安心。” 居夜宸又将她揽近了些。
“你很好。” 玦影微微仰起头,目光对上那双深邃迷离的眼,浅浅而笑,道:“相比那次校园中,我邀请你玩的那一场无聊的恋人游戏。”
“也是。做作。” 居夜宸伸手磨蹭着玦影的脸颊,“如果那时我真是你的恋人,估计会吃醋。”
影,你不知道。那时,我就已沉迷你掌心的软糯,留恋你在怀中浅浅呼出的气息。那时,我与你什么都不是,但我已经在吃醋了。
“当时你牵我手时,是什么感觉?” 玦影傻笑。
“心动,想吻你。” 居夜宸直言不讳,温柔道。
“是想占便宜吧。”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居夜宸说完亲了玦影的额头。
他俩相视而笑,都笑出了声。
“我们再走走吧。我朋友刚简讯我,他们准备换装,调试乐器了。你要有时间,我们演出后和他们用个简餐?” 玦影低头,看了眼手机。
“嗯。”
… …
科隆大教堂,弦乐四重奏。
这场音乐会在教堂后殿唱诗班区域举行,灯光昏暗,橡木花雕柱上的烛台微闪暖光。午后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洒下,将桃木地板染出斑斓的五彩色泽,几束白色追光射下。
教堂中仿佛落下了雨,水珠汇成溪,清泉与瀑布共鸣交缠一泻而下。涟漪激荡,层层轻抚。鸟鸣啼音,那乐声起承转合,如飞鸟越过山谷跌宕起伏;灵动跳跃,如少女穿梭水帘回荡清脆歌声;低鸣咏唱,如母亲深夜落吻襁褓婴儿轻声细语,在耳畔悠然飘荡… …
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
那四人仿佛是八音盒中的傀儡娃娃,控着旋律却又似忘却了音符,在酒红香颂中沉醉,梦在空旷的教堂回廊中萦绕飞扬… …
他们,是他们。
三位熟人,一位新人。那位新人,应该就是维也纳爱乐乐团实习期的小提琴首席,也就是… …我的后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