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分别之前(上)
书名:亡命八荒 作者:杨铎 本章字数:2389字 发布时间:2021-02-28

         张承宇和梁子若等人,一路无事回到云龙镇镖局。与掌柜做了相应的交接之后,稍事休息,众人便回到了梁家庄。像每次走镖回来一样,梁宅里热热闹闹,大家大吃大喝一顿,不住在梁宅的人,便领了镖利,带着前来迎接的家人和孩子,回到自己家去了。

         张承宇完成了梁子若所要求的五件事,回来后,马上急不可待地向她索要自己的包裹。 梁子若虽然不想放他走,但既然两人先前有约,她还是信守诺言,把张承宇的包裹还给了他。她问张承宇离开这里后,要到哪里去。张承宇回应称要去北方白道城自己的一个叔叔那里。她知道张承宇可能马上就会离开,心里一直郁闷不乐,不过她对张承宇说,希望他能等父亲回来,向父亲辞行后再离开。

         原来,他们从京城回来后,发现梁贵仁并不在家。梁贵仁的风寒已经痊愈,只是在张承宇他们回到梁宅的前几周,冀州(今山西一带)太原“隆兴镖局”的总镖头派人来求助。原来“隆兴镖局”走镖时,在豫州(今河南一带)地界内丢了两箱镖物,求“荣盛镖局”相助,以寻得镖物。

         镖局间都是义气为先,梁贵仁自是一口答应。因为只丢了两箱,他断定可能是寻常小股盗贼所为,可要查起来,却也并非易事。而这方圆数百里内的山大王们,因为眼线众多,定能查出此案为何人所犯,继而寻回镖物。但要请山大王们帮忙,梁贵仁必须亲自出面。平常逢年过节,梁贵仁都派人给他们打点,因此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先派出几位镖师,按“隆兴镖局”提供的线索,暗中四处查询,锁定几处镖箱可能丢失的地点,然后才亲自出马,去这几处附近的山大王处拜山、求助。张承宇他们走镖回来时,梁贵仁正在外奔忙。

         张承宇觉得这样不辞而别,确实有失礼节,毕竟梁贵仁很器重自己,于自己有恩,于是就同意等他回来,当面请辞。就这样,他们还像以前一样,每天在私塾上课。

         张承宇觉得自己在这里的日子不多了,反而很珍惜所剩的时日,故授课很认真,倾尽心血。可梁子若所忧却不同,她知道张承宇走后,父亲肯定会再请一位先生来,而那些个老宿儒只会循规蹈矩,照本宣科,向父亲告自己的状,于是自己不断挨打的历史又会重演。一想起来,她就心烦不已。所以近来上课时,她总是心不在焉,无法集中精力。梁明赫最近也是一反常态,上课时总是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对于梁子若的表现,张承宇心知肚明。他也何尝不想留下来,与梁子若相伴终生,只是自己大仇未报,前途未卜,不想再连累他人。但他对梁明赫的表现,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不时地提醒他要“心无旁骛”而已。

         这一日,三个人正在上课,忽听院子里喧哗起来,有人喊:“清溪吐了!”又有人说:“清溪病了!”接着就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张承宇和梁子若都停下来,静静地听着。唯有梁明赫心神不定,忐忑不安地站起来,搓着双手,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

         一会儿,兰溪来叫梁子若,说是夫人召唤。过了一会儿,兰溪又来叫梁明赫,最后屋子里只剩下张承宇一人了。他想:“定是梁家有何大事发生矣,可是,却为何事乎?” 他猜测不到。过了好一会儿,梁子若回来了,她坐在凳子上,呆呆地想着心事。

         张承宇见她面无表情,关心地问道:“子若,家中无事乎?”

         梁子若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然后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咳……,适才乃清溪于院中呕吐,诸人皆以为彼身染急病,欲喊医家,清溪却坚辞不肯,故使丫鬟扶其回房。有老妇仆见状而言曰,清溪之症却似孕状。诸人问之,却拒不肯答,故娘亲叫我去问。初时清溪不肯承认,其后实在瞒之不过,方才确认。已近五月有余,实是无法隐匿矣。”

         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清溪绝决不肯透露孩子之父,娘联想到近期哥哥之举动异常,遂招去问之。起初,彼坚称不知,其后却都招认矣。彼跪泣于娘亲面前,肯请娘亲允其娶清溪为妻,可娘亲绝决不允,称之‘门户不当’,还指摘清溪勾引哥哥。”

         张承宇闻罢甚感惊异,道:“原来如此。清溪暂且如何安置?”

         梁子若道:“清溪家本就在本庄,其爹娘已将其暂接回家去矣。”

         “你娘却欲如何安之?” 张承宇追问道。

         “娘以为丫鬟勾引少爷,已违背梁家家规,理应逐出梁家。娘欲待爹爹回来,复做最后定夺。” 梁子若应道。

         “可这清溪,确怀有梁家骨肉,如此简而逐之,唯恐不妥。” 张承宇替清溪分辩道。

         “吾亦怀同感。既然木已成舟,不可娶为正室,娶作偏房亦未尝不可嘛?” 梁子若附和道。

         张承宇点头表示赞同。他想起梁明赫来,于是话锋一转,道:“你哥哥情态如何?”

         梁子若叹气道:“彼现今不言不语,唯一味哭泣不止。”

         两人又长吁短叹了一番,再无心上课。梁子若想起父亲不在,于是提议去练剑。于是两人提了剑,来到后山的练习场,练起剑来。

         次日,梁明赫没来私塾,张承宇和梁子若也无心上课,便又去练剑。两人互相喂招儿、拆招儿,练得热火朝天。

         梁子若一直很羡慕张承宇的“扶摇直上”轻功,早就有心想学。眼看着张承宇就要离开了,再不问就来不及了,于是就直接了当地问起张承宇。张承宇见她这么想学,也很高兴。心想,子若的剑法还尚不娴熟,遇敌打斗不过时,须能尽快逃逸为上。学了轻功,翻墙、上房等,会如履平地,极利逃逸,于是便同意教她基本功法。

         梁子若高兴极了,差点儿扑过去亲张承宇两口。张承宇便教了她一些轻功的心法口诀和基本功。两个人又练了一阵子,要休息时,梁子若提议到山后那边的山洞去玩儿。于是两人翻过后山,来到那条小河边,喝足了水,便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天南海北地聊起了天。

         这时正值初秋季节,虽然仍是阳光灿烂,但暖暖的微风中却透着一丝丝的凉意。四周的树林已由绿色为主变成了绿、黄、棕等色混合,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微风吹过,似乎能听到零星枯叶飘飘摇摇,又无可奈何地萧萧落下的声音。小河中的流水,在脚下淙淙流过,只在湍急处溅起小小的浪花,就一往无前地流走了。

         张承宇望着满山秋色,听着身边的流水声,想着终于可以北上了,心中充满了期待。他深深地呼吸着山中的清新空气, 好像要把空气中的阳光也吸入体内一样。梁子若则不时地将手伸入水中,轻轻地抖动着,好像在抚摸河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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