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的两个小童子连忙开启备战状态,死死护着国师的坐骑,生怕这家奴不知轻重,惊了龙龟,伤了座上的国师大人。
这两个小童子如此紧张,而国师大人的坐骑龙龟,脸上却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把这个人类放在眼里。
“国师大人!救命!救命啊!”
家奴张着双手,抬头,伏地,磕头,一叠声向着国师大人求救。
左边的童子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狠狠扯着他的衣领,大声呵斥:
“大胆狂徒,竟敢阻拦国师尊驾!”
家奴的衣领猛然间被这么一个小童子揪住,眼睁睁看着小童子对着他大声呵斥却没有丝毫的退意。
依旧挣扎着向着国师哭诉:
“国师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光洁的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几下便渗出了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看到这个五尺高的汉子跪地磕头,向国师求救,身边围观的人们也无一不动容。
一时间,身边的百姓们和群臣们都不悦而同地“稀里哗啦”跪了下来。
异口同声地乞求着国师救人:
“国师大人,求您慈心,救救他们吧!”
“国师大人,开恩啊,救救他们吧!”
“国师大人,北地雪灾,这可是大事啊……”
……
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呼喊回荡在整个街道上,混合着老人,妇人们的轻轻哭泣声,瞬间响成一片。
两名小童子手足无措地看着身前一瞬间矮了半截的黑压压人群,张开双手,互相看了看彼此。
又回过头来,一脸为难地看向龙龟上端坐的,闭目养神的国师大人。
“都起来吧。”
如一阵清风,吹开漫天的浓厚乌云。
清风拂面的轻轻一语,却带着浑厚的内力。
众人在这声轻唤下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似乎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缓缓放下一直紧捏着法诀的手。
轻轻把双手放在了膝盖上。
这才微微睁开眼睛,就在这一瞬间,那温煦和蔼的目光,如同阳光普照了大地。
给那些挣扎在黑暗中的人们点亮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国师大人淡然温和的目光,慢慢地扫过面前跪在地上,已然愣在原地的家奴。
看着那家奴额头上渗出的血迹,国师轻轻一笑。
对着家奴一抬手,那家奴便感觉,有一股温和的力量,拖着自己的膝盖慢慢站起来。
看到家奴站了起来,身边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官员和百姓们,也才试探着慢慢滴站了起来。
国师轻轻一笑,抬手隔空对着那家奴额头一抹,却见那家奴额头的伤口瞬间愈合不见。
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国师于众人拜神一样的目光中,抬手掐算,沉吟半晌。
轻轻滴开口道:
“吾国所在之地,自古乃是龙脉之地。吾皇圣上乃是天佑之子,本应得天地护持,消灾免难,国泰民安。而如今北地三州暴雪疾至,灾祸连连,乃是不祥之兆。此乃妖孽作祟,妖孽祸世。迷惑我主,使得天地震怒,遂降灾于我。”
妖孽祸世?
迷惑我主?
地上站着的百姓和百官们纷纷一愣。
国师这意思,是皇帝身边出了妖孽了?
皇帝身边的妖孽,又是迷惑皇帝的,难道指的是皇帝身边最为受宠幸的德妃娘娘?
雪灾,五行属水,又恰好德妃闺名“水凌”!
啊~原来如此啊!
国师大人把话带到,趁着人群恍惚,一挥袖子,带着两名童子,骑着龙龟扬长而去。
留下一地百姓百官再此面面相觑,议论纷纷,百般猜疑。
妖妃!
除妖妃,清君侧!
除妖妃,清君侧!
于是,当日,六部尚书联名上表启奏于三司,恳请三司力谏皇上。
以国事为重,顺应民心,万不可再宠幸妖妃,降灾于世。
同时,户部又奏请三司代皇帝主政。
召回被贬东南冀州的皇帝的亲弟弟,冀南王,萧翔回京辅政坐镇。
朝廷上一日之间变除了这么大的动向,在后宫里休假的皇帝终于在龙床上躺不住了。
……
越国皇宫,乾盛殿。
熏香袅袅,大殿里一片温暖如初。
弓着身子的内监端了个鎏金的手炉,轻轻滴放在了皇上身边,小心滴提醒道:
“皇上,国师大人就在外面等候,是否要召见呢?”
年轻的皇上闻言抬起头来,满脸的怒气冲天,双眼血红地回瞪内监,气呼呼地呵斥道:
“传他进来!”
当国师大人迈着轻巧的步子走进来的时候,年轻的皇帝已然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坐在案几后面,看起来十分安静。
只是,穿过面前堆叠的几大摞奏折,怒视着一身月白太极图长衫的国师走进来,神情难以捉摸。
还未等国师跪下行礼,皇帝便猛地一拳击在案几上,“砰”的一声巨响。
案几上堆叠奏折稀里哗啦地掉落下来,险些把面前下轨行礼的国师埋了。
年轻的皇帝劈头盖脸的怒喝道:
“敖弘,你跟朕说实话。这市井谣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国师衣襟一甩,连忙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可脸上依旧是轻轻浅浅的笑容,丝毫不畏惧皇帝发怒的样子,依旧是淡淡地说道:
“陛下息怒。陛下罢朝修养的这些日子,竟然还关注市井坊间的琐碎传闻,陛下真乃忧国忧民的明君啊。我等有陛下这样的明君,真是不胜幸哉。”
说着,双手作揖,向着皇帝行叩拜大礼。
皇帝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怒视着国师这一副奚落的表情,勃然大怒,狠狠滴趴着桌板大声吼道:
“敖弘!你不要仗着你是朕的好兄弟好朋友,朕就不敢杀你。你竟敢笑话朕!”
国师立刻收敛了笑容,轻轻滴俯下身子,小心翼翼滴道:
“臣不敢。”
皇帝翻了个白眼甩甩袖子,草草地吩咐道:
“不敢就给我说说,这传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国师看到皇帝跟他玩正经的了,于是一本正经地收敛了笑容。
抬起头,看着皇帝,一字一本地道:
“这是命。”
皇帝侧头,疑惑地看着国师,问道:
“命?”
国师点点头,十分肯定滴说道:
“是。”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支签子,举在手里,向皇上坦然道:
“陛下请过目。”
皇帝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小宦官走过去,低着头弯着腰,把签子接过来,承给皇帝。
皇帝手里取过签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国师,满脸的不解神情,试图从国师大人那张浅笑的脸上读到些什么。
然而,国师只是抬起头,看着皇帝疑惑的脸色,轻轻滴开口解释道:
“皇上,此乃国运签。如陛下所见,陛下手中的,便是一只下下签。”
“下下签!”
皇帝听完,面色瞬间失掉所有血色。
手一抖,签子“吧嗒”一声掉在了铺着贵重长绒毛地毯的地面上。
“滚下去!”
看见皇帝脸色一变,身边的侍从刚想去帮忙捡那签子,便被皇帝呵斥了一声。
只见皇帝惊恐地瞪着眼睛,急急忙忙抬手,挥退了身边的所有侍从。
乾盛殿里静立侍候的侍者们,弯着腰,躬身行礼,退出了大殿。
看见皇帝指使走了所有的侍从,国师大人这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再也没有了君臣之礼的约束,慢慢地站起身,走到了皇帝身边。
轻轻地蹲下身来,顺手捡起地上的签子,吹了吹上面粘的地毯绒毛,淡定地轻笑道:
“陛下勿需紧张。此签,虽为亡国签,但尚有法可解。”
皇帝惊慌的眼神立刻闪过一道精光,连忙扯住身边国师的宽大袖子,紧张地催问道:
“此话当真?快说快说。这……怎么解啊!”
国师大人抬手拍了拍皇帝的手,对上皇帝焦急的眼神,淡定地一笑,轻轻滴道:
“陛下,请看这枚签上的签文。”
“哎呀!不懂不懂不懂,别跟朕说这些文辞。你就直接说是怎么回事吧。”
皇帝挥挥衣袖,推开果实递到面前的那枚签子。
就像那签子上写着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一样,紧张地催促国师。
国师笑着点头,顺从地解释道:
“嗯,你不知道也好。这个签文的意思就是说,陛下你这个皇位坐的名不正言不顺,早晚会被人拉下马。”
皇帝一听,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分。
这上面所说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这可就是大问题了。
“但是,却有破解之法。”
看到皇帝的脸色又是一变,国师立刻反转了话锋。
“近几年,臣夜观星象,发现帝王星域出现一颗帝王祸星。而据臣观察,陛下运势与此祸星息息相关。近日,北地三州暴雪灾至。雪灾,五行属水。定然是宫中有属水的妖孽作祟。”
说完,国师挑着眼睛,看着皇帝。
“陛下,这后宫之中,可有那位娘娘的名讳之中,带有水字?”
皇帝突然一拳把案几上的奏折推倒在地,大怒。
抬手指上国师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道:
“好啊你,敖弘。枉朕与你兄弟这么多年,你!你跟朕作对啊!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