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自己可以预见的一生,想想家人的一生,甚至想到人类的历史、人类的文化传承以及渐离反复提到的轮回,丁文不禁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脑海里各种信息、现象、概念、观点以及自己的信念充斥其中,不断地翻滚卷动,甚至冲击碰撞。整个头颅在冲压中鼓胀,在震颤中轰鸣,犹如狂风卷入森林,激起阵阵松涛,又如滔天巨浪冲向断崖,溅起满天水花。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在丁文的意识里,更是特别的漫长。突然,在狂放的轰鸣和震颤中,一声轻轻的、轻微但却清晰可闻的脆响,在脑海中响起。顿时,脑海之中就像打开闸门一样,一条千丈瀑布宣泄而出,而后所有不适之感即刻消除,脑海里便真像风平浪静的大海一样,轻松、宁静、柔和、明亮、宽敞,进而神清气爽,空旷、澄澈、灵明。
丁文沉浸在这种舒适和享受状态中良久,才突然意识到神魂可能有所突破,急忙打开测试玉简查看,果见神魂边的绿柱有明显的增长,尤其魂字边绿柱增长更多,不禁心中一喜。
丁文这一次开悟用了三天时间。前来道观吊唁祭拜的人逐渐稀少。道观执事见丁文偶尔走动,知是闭关结束,便送来一个储物袋,言说是渐离之前安排的,将储物袋送于丁文,里面的东西或用或扔,由丁文处置。
丁文将储物袋收起,并没有急着打开。他现在想看看神识是否变强。当下便打开神识向外探查。果然,普通的探查已达三百余丈,放大和缩小探查已接近三倍,集束探查时,原来狭长的椭圆形,已经变成一条细长的通道。如此一来,缩小和集束探查同时进行时,最远探查点已经接近四千丈,达到二十余里。比之十天之前的五里,多出四倍多。只不过一定距离之外,影像略显模糊,说话声音也不能转换成文字了。
看到这种结果,丁文自己都感到十分意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或哪里计算错误,反复试验之后,才确认这个结果的真实性。
这一下让丁文高兴了好久。他把缩小探查和集束探查运行到极致,让神识看到的狭长通道扫过全城,全城的情况就全部了然了。
把全城扫视了几遍,丁文收回神识,想到十天前那凝气八级和九级的师兄弟二人,他们的神识只能看到几十丈以内,不禁暗叹坤宇功的神奇和逆天。丁文甚至还想,如果被人知道自己神识如此逆天,会不会有人心生嫉妒进而由嫉生恨,想要害了自己?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应该小心为妙,至少自己不能到处炫耀张扬。
接下来的时间里,丁文又尝试着修炼其他未曾学会的功法,比如神识震、雷电术、狂风术,比如膻中开辟丹田等等,都没明显进展。丁文知道这些高难的功法没那么容易学会,心里也不着急,便收功起身,打开了渐离赠送的储物袋。
最先引起丁文注意的是共生诀玉简。丁文觉得这种半夺舍的功法很是神奇,却不知对自己来说有没有用处。神识透入大概浏览一下,便放入自己的储物袋里。第二件是一把拂尘,是低级初阶法器。拂尘十分精致精巧,丁文很是喜欢。心想以后再与步烟儿等不需拼命的比试就可以用它。第三件是一把折扇,是中级中阶法器,更是精致精巧,丁文更是喜欢。丁文真没想到渐离的两件法器竟然如此文雅精致。但转念一想,以渐离的修养、见识和身份,与两件法器还真是匹配吻合。
其余的东西则是灵石和一些低级的灵草材料和符箓等,价值不大。丁文心中私下分析,这与渐离的修真境界可能有关。渐离虽与权贵名流多有交际,但互通往来估计也都是俗物,于修真人来说并无大用。
两天之后,安南国相府大殿的大堂里,大白天的却灯火通明。丞相武阳在大堂高高的主位上正襟危坐,安南城权贵名流分列站立大堂两侧。大堂中间摆放一个低矮的棋桌,棋桌两边分别摆放一个蒲团。
所有人员到齐之后,一个低阶官员手拿一卷绢帛,走到丞相武阳面前,躬身施礼后说道:
“禀报丞相,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请丞相示下。”
武阳正了正身子,压一压手说道:
“今日不是议事,一切礼仪从简,宣布一下机制和流程就开始吧!”
低阶官员答应一声,转身打开绢帛对着上面的文字念了起来。文字古朴简练,属于典型的古典公文。大致意思是,挑战者先向第十名挑战。如果挑战失败,则前十选手不变,整个挑战赛结束。如果挑战成功,则挑战者列入前十选手,但是还要继续依序向其他九位选手挑战,确定名次顺序,以便与邻国对抗时排兵布阵。
比赛的过程超乎想象地简单。以丁文现在的神魂能力,加上事前的充分准备,这些普通凡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地战胜了第十名后,丁文提出要与另外九人同时对局。已经看过丁文一次对局后,大家对丁文的实力不敢小觑,竟然没有人提出反对。丁文同时面对九个棋手,在九个棋盘间来回走动,片刻不停,几乎看不到他思考。偶尔地,他会在某一棋手面前停顿片刻,那是他在等待对手下棋。
两个时辰之后,全部棋局结束,丁文全胜。现场传出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和赞叹声。丞相武阳更是露出满意的笑容。武阳高兴是因为两方面原因。一方面,他暗自庆幸自己力排众议破例举办这次挑战赛,另一方面,几日之后与邻国的对抗赛又多了几成胜算。
丁文也很高兴。但是赢棋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己的神魂再一次得到强力试炼。九个超一流棋手,其实个个都棋艺超群。与他们九人同时对局,丁文的神魂必须高速深度运转,而且九个盘面不停地交替变换,无形之中又增加许多难度。而恰恰是这些难度的增加,让丁文的神魂又增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