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河渠别师赋《赠别》
王梨花在医院里挂念着向河渠,不知他到了哪儿,却不知向河渠在回家的路上竟听到一个令他不安的消息:严书记将调离沿江。
严书记要调离的消息传来后,在沿江好象引发了一场地震。一段时间内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干部群众议论的都是这个。人们互相询问、猜测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要调离?
严书记姓严,名良朋,六八年底由区委组织部长调任沿江公社党委书记兼革委会主任。沿江公社原是临江县一个先进单位,素有江北鱼米之乡的美称,运动中的派系之争也很出名。由于两派势力相差不太悬殊,因而权力之争更为激烈,最终军管会支持了人武部的那一派。原来的那位严书记处则被从监督劳动的沿江三队送到五七农场学习去了,沿江的农业生产陡然下跌,跌到平均水平以下。县委觉察到问题的所在,才将这位严书记调了过来。为与前一位严书记相区别,人们背地里称之为良朋书记。
良朋书记来沿江是一人独来,没带助手,而原班子已成体系,几乎是独拳打虎。不得不搞一言堂,以他雷厉风行的作风、铁面无私的做法,大力推行他自认为正确的那一套。在全社形成一股旋风,迅速起了变化,没几年改变了面貌,又重新成为先进公社。正当他踌躇满志要将沿江打造成通城地区农业学大寨标兵时,突然组织部来人找他谈话,说要调他去党校学习。
组织部来人走后,猜测、不安好多天在人们中间漫延着,流言也纷纷四起,有说他不善于团结一班人的,有说他太死板的,有说他与群众关系不好的,甚至还有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的,真是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说他贪财受礼的。
向河渠自1971年11月到公社,73年3月到农机站,十六个月的时间里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在书记身边转悠,书记是他崇敬的人。听说抗战时期他是儿童团的骨干,解放初期就已到区政府里当秘书了,建公社革委会时他来当书记兼革委会主任.原则性强又平易近人,写得一手好文章,听说他作风正派,爱人是个瞎子,没因自己当了官而换老婆。当了官换老婆的现象,据说在全国都很常见。
深知人们的议论并非空穴来风,当然那生活作风只怕是子虚乌有,其余都有些影子,有些事在他脑海里还留有不浅的印象:记得有一回会议要散时,记不清是谁指着会议桌说这破破烂烂的桌子也该整修一下了,向河渠接口说:“最好打成乒乓球桌式样,既可用于开会学习,又可”话没说完,就被书记给噎了回去,说是“又可整天打球玩,工作别做了。”结果打成长条形的会议桌。
公社干部也是人,不是只会工作的机器,打打球玩玩牌也没罪过,可他就是看不惯。凡被他看到,总会说:“就那么闲?你们的工作做得有多出色?就不能抓住机会看看书,学习学习?”一瓢冷水能把正玩得起劲人们的兴致全浇没,因而公社干部们要想松松快快,就得趁他不在家。
记得有一次,财委、政工、黄娟和余书琴四人正在黄娟宿舍里打牌,向河渠为向表妹借看文艺宣传材料,也坐在那儿。四人玩得起劲,猛听得一阵敲门声,财委问:“谁?”外边传来浓重的老岸口音“我”,大家一听是书记的声音,慌了神儿,连忙藏起朴克。余书琴揣揣不安地打开门,咳--,是郭副书记,真是一场虚惊。黄娟骂道:“要死嘞,装神弄鬼的。”
向河渠在与严书记独处时曾婉委地劝谏过。那是一个晚上,向河渠陪书记到六队陆队长家聊了一会儿回到住地,坐在桌旁,各看各的书。向河渠翻开笔记本说:“学习刚才这一段,书记呀,我到有个想法想说说。”“哦--”他抬起头问:“哪一段?”向河渠说:“我写的字细,看起来吃力,念给你听。”象这样谈学习体会并不是第一次,他习惯地点点头。
向河渠念道:“最高原则是我们建立党的最高目标,忘记了就不算是共产党员。可是还有一条,就是要按着群众的要求,今天能办得到的,可能作到的。这样做,这样才算与群众密切联系,才算与群众接触。澎湃同志在海陆丰,他在那里去敬观音菩萨......如果不去,人们会说你这个人不好,怎么不信菩萨呢......”
“这是哪本书上的,怎么没见过?”书记惊讶地问。向河渠告诉他:“这是1942年毛主席写的《布尔什维克化的十二条》中的一段,是我六六年串连时抄回来的。”“你给我读这一段,可是想说我有些做法没按规定的这个要求去做,因而受到人们的议论?”
向河渠说:“您的品格,您的原则性,都是我佩服的,您的用心无疑也是为改变沿江的后进面貌,但有些说法、做法却超越了现阶段的可能。”
书记说:“我的毛病我知道:反对请客送礼、阿谀奉承;看不惯仗势欺人、盛气凌人;看不起懒懒散散、浮而不实的人。我爱看书,讨厌没事打牌、打乒乓球、下棋,讨厌张家长李家短地闲聊。”
向河渠说:“这算不上坏习惯,如果算,我也有。我是个小人物,但在队里也是一家都不去吃请的。我们队里的人叫我书呆子,我妈告诫我不准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不是,我爸忙于为人看病连自留地上的麦已斫倒了也不知道,还对我妈说自留地上的麦好斫了吧?”
严书记高兴地说:“嗬,你到成了我的知己。”向河渠说:“那可不敢当。您是我的老师,我将学习、培养您的坏习惯。不过我发现你我引以为傲的坏习惯却是不合时宜的,我说了您可别生气。”严书记很感兴趣地坐起来说:“先别睡,小伙子,说说你的看法。”
向河渠坐起来说:“您反对的东西也是我反对的,但实践证明我固然反对不了,您也阻止不了。作为洁身自好,最多只能在小范围内有影响,作用很小。”书记问:“为什么?”向河渠说:“因为喜欢的人多。”书记“哦”了一声。
向河渠问:“书记还记得何团长在高沙土上的事吗?”这个问题跟刚才的谈话好象有些不相干,书记感到奇怪地问:“怎么了?”向河渠说:“你想想,何团长为什么会受人家的诬告?真相大白后老区长为什么又要添一句‘与驻地的关系也要处好呢。’怎样才能处好关系?关键不就是围绕着吃与送两个字吗?”
何志强带队参与战高沙,滨江、长江、靖江等社听说都摆酒席,他觉得我们自吃饭带草烧,一分报酬都没要,前来帮平整土地,为的是当地人民的利益、全县学大寨的目标。得不到当地的酬劳,反过来还要巴结人家,这是哪家的道理?于是不去巴结。他们背后说他架子大、老,没搭理他们,没想到竟告了黑状。还好他人粗心可不粗,每块地都请当地作了验收。当然验收可不是为他们,而是怕下面的人糊差事。验收后证明他们是诬告。
回忆起此事,严书记感叹地说:“你说得对。习惯势力确实不容易对付。不过正是因为不容易对付,才需要我们坚持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嘛。我是下定决心要同这些歪风邪气、不良现象斗争到底的。”
向河渠就“不准种花生”“不准吃请”“反对玩耍”等几件事说了自己的看法。可是积习已深的书记却认为“不准种花生是上级针对粮食总产没过关作出的决定,我不可违反。”“群众的需要也要服从革命的需要”“当干部的到下级、到群众家去吃喝是不正之风,就应当坚决制止,如果说这是脱离群众的表现,我将会一辈子象这样脱离群众。解放军还有个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呢,难道那也是脱离群众?”“毛主席、周总理日以继夜地工作还嫌时间不够,作为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的干部在没有达到预定的目标前,哪来的时间玩?我们的国家还很穷,老百姓的生活还很苦,根本没到享乐的时候,要等群众手上有钱,坛中有吃不完的粮,住上不愁风雨的房子,穿上新衣服,再玩乐也不迟啊。就是到了那一步也只能玩一会儿,因为还没到十几年前就宣传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点灯不用油,耕田不用牛’的目标,我们有干不完工作呢。”向河渠本想劝劝书记随和点的,没想到倒让书记给说服了,他觉得书记是对的。
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严书记的佩服甚至超过了曹老师。曹老师教他的是理论知识居多,如思想分析方法、人生观、道德观、价值观等等,当然也学到了设身处地的思想工作方法,这一方法为他终生所用;在严书记跟前却是更多的从实际中感悟到的。
比如:立新大队种了很多香瓜,送了一车给公社,分给各人,秘书打电话叫向河渠去取,书记见到瓜问哪来的?听说是大队送的,立即按市价掏出钱来,让他送给秘书,并要秘书收齐钱后给立新送去。
与书记去江边、红旗几个大队检查工作,中午在花站食堂吃饭。吃完饭,书记掏出钱和粮票要结帐,被几个青工拦住,说帐早已结过了。书记笑呵呵地说:“你们能到收花站来工作,是生产队大队推荐,经党委讨论确定的,与我个人可没关系唷,请我吃饭可是要打屁股的嘞。”说得几个青工不好意思地笑了,书记边连向河渠的饭帐一齐结,边笑着说:“只要不忘为人民服务,认认真真做好工作,就是对人民、对党、包括对我最好的感谢。我可记着你们的名字和你们的脸了,可得好好干噢。”
跃进大队“三就点”上杀猪,严书记买了二斤肉、一副猪肝。对向河渠说:“明天我起早回去一下,有人找,就说下午准到。”第二天才四更天书记就骑上那辆解放初期买的旧自行车走了,下午三点不到又回到跃进,一来一去七十多里路。晚上在宿舍里将路上车子坏了,几乎摔掉门牙一事当故事,兴致勃勃地讲给向河渠听,而这一跤却是为给他那位瞎眼的老婆过生日才摔的。听人说严书记二十多年来对他的瞎眼老婆感情一直没变,从没有关于严书记的桃色绯闻;定期回家探望,忙自留地、烧火煮饭、洗锅刷碗、荡猪圈,什么活儿都干;一次从老婆跟前过,老婆正在剁猪草,并不知他离得远近,一刀剁下,刀头碰到他的腿,鲜血直流;他疼得失声叫出“啊呀”,老婆忙问“怎么了?”他怕老婆心疼,极力以平静的声音说:“没什么。”
他在跃进蹲点,只要不开会、不走访,就象社员一样干活儿。与他在一起的日子里,向河渠估计书记干的活儿比自己多双倍也不止,因为自己到各处跑的多,而书记却蹲在点上不怎么挪窝。一次开现场会,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农技员苗荣祥有事要请示一下,人堆里找不到,就大声呼喊,听得有人答应,声音却在河北边田里,书记正在锄草。这些令人感动的事例很多很多。
和书记在一起一点也感觉不出是跟领导在一起。一次雨后有个通知要送,向河渠推起他的那辆新永久正要走,书记说:“骑我的旧坦克吧,你的新娘子回来一身泥,要擦洗半天呢,我的水一冲就行。”硬要骑他的旧车;有时回来晚了,严书记就把晚饭从学校带回来,放在火油炉上热着,向河渠就不用去学校食堂了;洗衣服究竟是书记洗得多呢,还是向河渠洗得多,只怕谁也说不清。他正象一位兄长一样在与自己相处,不!比自己的兄长儒国、儒仁要好多了,那位六五年已死去的大哥儒国可从没这么关心过自己。
这样的好书记却要走了,向河渠去看望他。谁知看望的人太多了,有大小队干部,有社员群众;有喊“眼镜儿”的,有喊老严的,有喊书记的,乱嚷嚷的,向河渠不想凑这个热闹,转身走了。第二天再去,还是门庭如市,又只好打马回府。归途中他心想:这情景哪里有丝毫脱离群众的迹象?
向河渠做过通讯报导工作,在大小队跑的时候多,认识他的人也多,来看望的人中有两个老太问向河渠“这样的好人怎么会调离?”“新来的是什么样的人?”他没法回答。跃进七队队长尤闻道与向河渠关系不错,今天也是来看望书记的,见了向河渠,说:“秀才,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原则还能坚持吗?眼镜儿可是坚持原则的铁头呀,他这么个下场,让人看了不是松了八担的劲吗?”
有些人暗地里议论拱严书记走的肯定是“威虎山”的一帮人。“威虎山”是沿江人武部那一派给运动中“拥派”人士的蔑称。这帮人在沿江有着很大的势力,公社党委中的多数、大队主要干部中的多数都是。严书记的到来对他们的既得利益都或多或少有所侵犯。实事求是地说这帮人并不喜欢严书记,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一身正气,难以侵犯,尤其是党委中的郭副书记最不喜欢他。
因为郭副书记原本以为严惟恭一走,他就会当一把手的,没想到却来了个“眼镜儿”。因而千方百计地找严书记的毛病,不停地向县区打小报告,鼓动下面写人民来信。向河渠不太相信这些小道消息,虽然他并不喜欢郭副书记的某些方面,比如吃请,比如与女人调情,尤其是想调戏徐晓云;但觉得郭副书记的工作还是勤勤恳恳的,说说笑笑中敲打大小队干部的缺点、错误,吃吃喝喝中要求请他的人帮他做好工作。他带的那个片并不比严书记带的片差,除了没培养出全区标兵“跃进六队”外。
他不太相信是郭副书记的主要原因是郭副书记文才口才都不行,上面不会选他当一把手。如果不是郭副书记,会是谁在暗中下绊子呢?那个财委倒有点可能,阴阳怪气的,挨过书记几次批评,可是财委上头没人啊。他弄不懂究竟是谁暗中算计了书记。
事实据说是县委接到很多人民来信,区委派人下来调查,没能查出个头尾。老书记亲临沿江整党整风,争论得很厉害,基本上除政工外,没人站在书记一边,多数是中间派,郭副书记、倪纪委、周组委和农场的卜场长为一边,结果严书记接到了调令。顺便说一句,一年后政工也换了新人。
即将离任的严书记一反常态,接受了人们的吃请,在几位大小队干部家作了客,还回家杀了一头猪,把猪肉和内脏运到沿江,宴请他打搅过的大队支书、主任,还有公社机关全体成员,喝一杯他的辞别酒,感谢十年来对他工作上的支持。但对公社机关和社直单位干部的邀请,他全部回绝。
本来他是一家也不打算去的,禁不住人们说的那一番话。人们说:“您在任时不去是对的,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不利于工作。而今您离开这儿了,来请您可不是巴结您,您不去我们心里就不好受了。不管怎么说,十年来您为大家做了些什么,大家都是有数的,我们处得也不错。不说感谢,只说是朋友,作为朋友请您,能拒绝吗?”这个说,那个说,实在是难以拒绝,也就去了。
头一家是跃进六队陆队长陆群飞家,这一来可不要紧,来请的人几乎挤破了门。严书记到底是严书记,他有他的打算,一是挑十年来关系密切的几家走一走,不去显得不通人情。对那些关系一般的、场面帐客气客气的则一概婉拒。二是去时带礼品,同时打算回请一下。这才有了前面说的杀猪一事。就这样后来为此还受到记过处分。而那些平常吃请的干部们却没听说有哪一个受到什么处分 ,你说这该怎么说?
向河渠原本也想请的,去时见请的人太多,自己的面子又太小,书记也不一定将自己放在眼里,所以就没去凑这个热闹,不过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管书记心里有没有自己 ,可他在自己心里还是占据着重要位置的,他把书记列在恩师之列。
对恩师的远去,他百感交集,回忆着书记对他的教育、关心和关照,他睡不着觉,拉亮了电灯,下床取出纸笔,写下了《赠别》诗:
遽闻君将行,心头猛然惊。思潮翻滚,顿涌波涛千万顷。古时惜别折柳枝,今世亲友筵席盛,我咋办呢?草书数语寄深情。
寄深情,忘不了回乡历程。坎坷崎岖人生路,你就象那引路人。八年若即若离,一载同食同寝。始闻宏论开心窍,继步后尘风骨硬。
风骨硬,稚子白发交口称:失明糟糠倍恩爱,万花丛中心晶莹;布衣草鞋旧车子,挥锄灭草同平民;礼不收、席不领,稳站船头顶浪行。
顶浪行,志果高,行确正。谁知高洁遭嫌嫉,心好事难成。三人言虎就有虎,聚蚊成雷邪竟赢。口碑在、尚堪庆,君虽行矣名犹存。
君将行矣、意难平,心涛澎湃涌万顷。是惜别、是庆幸?前者重啊后者轻。不舍您啊,还盼再引路。庆离别啊,庆离路障绊绳。别了,尊敬的良师,盼着您再来临。
诗是七八年十月十九日写下的,第二天他买来一本日记本,在扉页上端端正正写下了这首诗。巧的是刚抄完,秘书就打来电话,说书记要见他。向河渠就揣着这本日记本去了公社。
见到书记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双手恭敬地递上日记本,书记笑呵呵地接过本子,边客气地让坐,边翻开本子看了那首《赠别》。略显激动地说:“嗬,在沿江十年,不想到交了你这个小知己。”向河渠认真地说:“不敢当,您是我的老师。”书记笑着说:“也行,算我收了个好学生。只是惭愧呀,我这个当老师的却没能照顾好你这个学生啊。”
向河渠说:“书记谦虚了。我向河渠遇到的老师不少,最敬重的有小学的沙老师,初中的曹老师,高中的曹老师,还有就是社会上的您严老师,你们都是我做人的榜样。从你们身上我学到的东西是受用不尽的,怎能说您没照顾好我呢。”
书记说:“你这么说,我是既高兴又愧疚。今天请你来,原本是打个招呼,盼你谅解的。事情总是这么不凑巧,算了,招呼就不打了,再跟你说几句,算是临别赠言吧。一是认准了的东西不要轻易放弃,要敢于坚持真理;二是要善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这方面要汲取我的教训。我是对自己要求严,对别人也严。你不要学我,要责己严,待人宽,才能团结他人收拢人心;三是不要认死理,要学会两分法,辩证看问题,不要一条道儿走到黑。你很聪明,悟性也高,尤其是爱学习最让我看重。记住这三点,今后大概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喔,补充一条,注意发挥你的特长,说不定写文章是你最好的路。”
“严书记,今天”门外突然传来人声,见有别人,又突然住了口,见转过脸来的是向河渠,忙说,“呀,是向会计啊。”严书记伸出手来给向河渠说:“就这样,走的时候就不告诉你了,盼能听到你的成功消息。”向河渠握住书记的手说:“谢谢您的指教,我一定努力向前,争取不负您的期望。”
需要告诉大家的是随着良朋书记的离去,直到撤乡并镇,沿江乡十几二十年竟然没能再跨入县的先进行列,有几年乡工业进入县后进队伍中到是有的,可不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