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石虎也被韩长逸这一句话点醒了,看着怀里的看家虎,认真说道:“宝贝,遇到凶手就给我咬!千万别看走眼!”
韩长逸接着又叮嘱了杨石虎几句,便去记写调查文案了。他将每具尸体的死状和验尸结果都记录的极为细致,一并交予刑部文书收入了卷宗。
一切只等证据足够后,上书复案,找出真凶,查明真相!
可后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了韩长逸的预料。花正雨被定刑发配,遇难者的尸首也在结案后草草下葬。
为此韩长逸多次和刑部交涉,可得到的结果却都是“此案已结”。
身为督察院御史,韩长逸有直接上奏皇帝的权力,是以这半年来他多次上奏要求重审复案,可递上去的奏折却总如石入大海一般,不见回响。
如今,韩长逸准备再最后递一次复案文书。这一次,他要亲自面圣,亲递奏折。
这半年来,杨石虎一有空闲就会来到督察院找韩长逸商量案情。因为他禁军卫士的身份,督察院倒也不会驱赶,只是有时韩长逸还要处理别的案子,杨石虎也不好打扰,是以最近来的也不那么频繁了。
随着复案文书一次次被打回和消失,饶是杨石虎,也感到此案背后必是有什么玄机了。
今日,韩长逸决意面圣,杨石虎也早早脱去了禁军的兵甲,换上了布衣长靴,驱车等在了督察院的门口。
“今日,你不必值班吗?”韩长逸说着,已踏上了马车。
杨石虎眼见韩长逸上车坐稳后,抄起驱马鞭轻甩一下,驱车驶向皇宫。
“我们禁军休息时间特别充足,毕竟只要穿上了禁军的兵甲,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可出半点差错。”杨石虎一边调整缰绳一边说道。
韩长逸将刚刚写好的奏折又展开看了一下,确认没有错字和沾墨以后,又将其慎重收起。
面见陛下,不可出半分差错。
“半年了,也不知道花公子在北营过的如何。”韩长逸喃喃道。
虽然他和花正雨只有一面之缘,但这半年来他也多次收到过花正雨的来信。信上除了寒暄客套之外,多半都是询问案情进展。
虽然他也很想回几封信安抚一下花正雨,可为了避嫌,他终是一封信也没有回过。
“花公子……”杨石虎随口重复着,心里却想着眼前的事情。
自马车驶入了新城道以后,两旁的行人商贩就渐渐稀少了起来,沿街商铺更是门窗四开,空无一人。
杨石虎看着眼前的怪象,随口问道:“韩御史,这新城道自修成开放,也两月有余了吧?”
韩长逸掀起车帘看向车外,回道:“三个月了。”
“这太阳还没落到底呢,怎么这街上就没人了?”杨石虎左手抓着缰绳,右手偷偷向怀里摸去。
韩长逸放下车帘,暗暗将手攥成了拳头。
马车又行了一会,四周街道安静的吓人。
“别藏了,滚出来!”杨石虎向周围喊了一声,紧接着便将短刀从怀里抽了出来。
四周街道仍旧安静的吓人。
不多时,一个挎着竹篮的妇女,闻声从一旁的小巷穿走了过来。她看了看立住的马车和空无一人的街道后,又转身离去了。
韩长逸紧握着的手松开了,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杨石虎也感到有点尴尬,一边将短刀收入怀中,一边解释道:“我看那戏书里都这么演……我以为真有人埋伏着呢……”
少顷,马车即将驶出新城道,杨石虎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落日。
晚霞余晖映红了整条新城道,却没有映出这道间的杀机。
突然,一排弩箭从道旁楼屋内射出,直奔马车而来。杨石虎翻身下马以马为掩,挡过了这排弩箭的袭击。
紧接着,一众黑衣刀手从两旁间杀出,杨石虎抽出短刀刚想上前应敌,却突然想到车里还有个韩长逸,便转头向车里喊道:“韩御史!你怎么样?!”
韩长逸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的一怔,听到了杨石虎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我无事!你小心!”
说话间,一众黑衣刀手已经围了上来,多刀齐出。杨石虎虽是食皇禄的禁军,但若按江湖规矩算起来,他的武功也已有了六流的水准,一时之间竟堪堪抵住了几名刀手的围攻。
又是一阵弩箭破风的锐耳尖音,杨石虎闻声即刻转身避箭,一众黑衣刀手也纷纷逃闪,躲开了又一轮的弩箭袭击。
韩长逸听得车身外一阵又一阵的箭矢入木之声,连忙掀开门帘跳下马车。
杨石虎看着早已被弩箭射倒在地的驮马和刚刚跳下马车的韩长逸,登时猛啐一口,将短刀扔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黑衣刀手,紧接着一把拽住韩长逸就往道旁巷内跑去。
二人穿门过弯,跑到了巷内屋隙的小道之中,也见到了刚刚那挎着竹篮的妇女的尸体。
鲜血未干,看来刚被杀不久。
猛然间,一把横刀从巷侧砍来,韩长逸躲闪不及被砍中了右手手臂,顿时血染衣袖。
杨石虎见状立刻闪身至巷侧,一拳打落来刀。待看清持刀之人正是一名黑衣刀手之后也不迟疑,几拳轰塌其脸喉胸口。
捡起地上的横刀,杨石虎探看了一下身边的小巷,在确认无伏后才带着韩长逸继续跑入。
韩长逸左手紧紧按住右手手臂的伤口,小心地跟在杨石虎的身后。
二人除了要警惕会从旁巷突然砍出的暗刀,还要时不时的躲避从身后射来的弩箭。
就在二人即将闯出窄巷,进入京城主道的时候,二人却停下了疾驰的脚步。
只因眼前的道路被一堵石墙挡住了。此路不通,正是死路。
面前是石墙死路,身后是杀手追兵。杨石虎挺刀护在韩长逸身前,埋怨道:“早知道今天不来接你进宫了。”
韩长逸苦笑道:“看来这案子背后真有动不得的人。”
暗巷旁不远处有一座茶楼。在这茶楼二层的雅间里,花正锐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已落半轮的夕阳。
“韩长逸,你为什么非要一个真相呢?”花正锐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