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悚的经历
村里的伯婆将近百岁,虽然削瘦,却是白发流光,脸色红润,听力完好,口中尚留有几颗大牙坚强地插立着,一餐两小碗饭不成问题。
她平时就坐在村头的大榕树下,笑眯眯地看着村里的娃儿活蹦乱跳,到了晌午时分,稳定的生物钟一到,她便开始打盹了,这时任意一个村民从树下经过,都会扶起她来,送她回去午睡。
一小时后,便又可看见她笑呵呵地搀着一根雕马手杖,来找人嗑话了。看这情势,伯婆定要成为完美的跨世纪老人了。
村中的老一辈人都传说,伯婆之所以如此健康长寿,与她年轻时的一段神奇经历分不开。
话说那年七月十四,正是我们乡间的”鬼节”。按当地习俗,已婚嫁女子要在这一天准备好纸衣、冥币、牲禽花果供品,回娘家祭拜祖先,而娘家的这些活动,夫家一般不便参与,因为夫家自有祖先要祭拜,所以女子只得独自一人早早出门,再在太阳没落山之前回来。
伯婆早已为前几年去世的父母准备好了漂亮的纸衣鞋袜和大把花花绿绿的冥币,怕父母在阴间会冷着,她又特别嘱托乡里的折纸匠专门打造了一个高大的灰纸暖炉,再带上牲禽一二,花果一篮,便早早到了大哥家一起祭祖。
想起昔日父母尚在世,当伯婆每次回门,父母无论多忙,定要放下手头活儿,与儿女们一起在院子里热热闹闹地杀鸡宰鹅。母亲慈爱,搬凳嗑唠家常,父亲虽然严肃,却总会因为在厨房里白切肥鹅偷吃了鹅掌,被小外孙抓个现行而忸怩尴尬,再而金牙憨笑,这时的娘家是何等温馨幸福!想不到转眼间,自己竟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娘家没了父母,自己也就失去了人生的第一个也是最宝贵的一个故乡!
伯婆想到这,总要在父母的坟前伤感好一阵。 等祭祖完毕,从山里出来,已是晌午时分。再在大哥家手忙脚乱地帮忙弄了满桌子的饭菜,全家人喝了些甜酒,问了各自近况然后散去,已将近傍晚了。伯婆怕黑,只得快快拿了一双来时装供品用的竹篮子,沿着山间小草径往夫家走了。
这时人们都已经祭祖完毕,山间没有了来时祭祖队伍的人来人往,显得异常冷清安静。山道两旁偶尔会有一些撒落的冥币或供品,这是人们怕那些没人供奉的野鬼会来抢夺祖先的供品而随手撒落的”买路财”。伯婆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鞋底会粘上一两片这样的冥币,被野鬼跟着回了家。
再转过一个小山坳就可以看到村子了,不知家里那几个要追着来喂饭的”二世祖”(一乡对淘气小孩的昵称)吃饭了没有……伯婆想着,便转入了两山交界树木丛生的山坳。太阳虽未落山,但这样温和的夕阳已经难以照进这叶蔽天日、幽昧险隘的两山缝隙了。
就在伯婆急匆匆地将要走出山坳之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阴侧侧的呼唤:”等等我……”
伯婆脚步一个停顿,下意识地正要回头,忽而想起乡间一个禁忌:”七月十四山里走,不见日头不回头。”虽说这可能是迷信说法,但此时此境,祖上的传言还是宁信其有吧。
伯婆想着,正要惊慌地继续赶路,背后声音却又响起:”小妹,等等,哥找你还有事情咧,我这也是追了你许久才追上。”
伯婆一听,这分明是大哥的声音,原来是大哥!定是大哥还有事情没交待……伯婆想着,欣喜地回过头来……
哪里有大哥的影子?只见近处一棵虬枝干枯的大树下,定定地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瘦小老妇人,全身用腐烂发黄的粗麻布包裹着,眼眶、脖子上都流下黑臭的浓浆,就这样赤着脚站在树下洼地水渍处……
伯婆惊恐地睁眼看着,全身一阵寒冷,双脚已挪不开来,老妇人张开空洞黑暗的嘴巴,也不见有舌头,却发出嘶哑的声音:”这山里好冷啊,跟我做个伴一起走吧……”说着,向伯婆招了招手,转身向另一个山窝深处里走去。
伯婆呆呆地迈开步子在后面跟着,全身不听使唤,却还保留了几分意识,她想:”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闭了眼睛,感觉脚步却不停地向前走动着,她又怕又急,睁眼看了看四周,这山路,这山景如此真切……
越向前,伯婆的意识也越模糊了,沿着山路不知走了多久多远,只感觉那晚的月光又圆又低,照得路面苍白,那老妇人一路上只絮絮叨叨地怨说着儿孙不孝,已多年不上坟,老木棺材被水渍泡,尸骨腐烂,只能做个阴冷的孤魂野鬼了……
不知何时,前面那个苍白佝偻的身影回过头来,肮脏疆硬的脸面怪异地一笑,坐在路边的野草堆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伯婆坐下,说:”饿了吧?这年节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将就着吃两碗米面再赶路吧。”
只见她拿出两片大树叶,弯折成了一个小碗,碗里不知何时竟盛满了白花花的面条,端到伯婆面前……
吃完那白花花的一碗面,两人又走了许久,将要经过一个又长又窄的山沟,感觉月亮就挂在那山沟之上。伯婆正要跟着转进那山沟,这时阴暗处却闪出一个衣着华丽的白发老人,那老人一手挡住进口处的伯婆,厉声吼道:”别走了!回去吧!再过去你就真的回不来了!”
浑浑噩噩的伯婆这时一惊,热汗涌上,顿时清醒了一半,抬头看看四周,圆月正在中天,山间一片苍白,自已站在一个大山口前,四野无人,虫声偶发,哪里还有那老妇人和白发老人的影子……
伯婆大惊,惘然无措,只沿着苍白的山路,往回撒腿便跑。才跑出一小段路,顿觉头晕目眩,肚子鼓涨,胃里翻江倒海,如锥心般疼痛。
伯婆捂紧肚子蹲坐下来,口中黑臭的涎液如粗线般挂落嘴边,她只得躺在草丛里小憩,依然喘气不已,不一会,伯婆便晕睡过去……
话说这边夫家眼见天色已晚,伯婆迟迟未归,几个孩子啼哭着要娘,全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丈夫不再望眼等待,叫上几个本家汉子,拿着手电、火把便沿着山路要到大舅家问讯。
几个大汉走到村外阴暗的小山坳处,前头的丈夫火光一照,便看到了山路中间那一对散落的小竹篮。这个魁梧的男人捡起篮子一看,正是妻子出门时所带之物,心里不免一惊:”难道妻子回到这里便出事了?”
众人用火光四周扫照着,四野除了密林和一棵干枯的大树,却什么也没看见。众人急匆匆地沿着山路边寻找边故意发出大声响,就是不敢在此时黑夜的山野里呼喊伯婆的名字,怕山野邪祟记了伯婆的名字。直到众人赶到大舅家,一路上也再未见伯婆踪迹。
从熟睡中起来的大舅一家,听闻妹子失踪,俱是大惊,急急披了衣服,便叫动全村汉子上山找人。夫家这边也派几人回去叫响了全村人的门,两个村庄几十条汉子,举着大火把,牵上家犬,浩浩荡荡地上了山。
顿时两村之间的大山野上人声鼎沸,犬吠声此起彼伏。众人披草翻石,山野踏遍,忙了大半夜却也没能发现伯婆一丝踪影。
众人无奈,只得扩大搜索范围,火把队伍沿路直入深山,走过几个山外山来找人。第二天早上,火把早已烧尽,阳光普照,众人睁着充满血丝的大眼睛,口中干苦,准备叫几个大汉回去打些粮水上山,继续寻人。
此时,吠声响起,走在西北山口方向的几个大汉突然喊来一声:”鞋子!这里一个鞋子!”
声音刚落,接连又喊来一声:”啊!人在这里!”众人惊喜万分,冲向山口。
只见距离山口不远处的伯婆蜷缩着身体,躺在茂盛的草丛中,身上盖了些带叶小树枝,衣服上沾着黑黄的泥浆,口中黑色涎液慢慢流出,光着一只脚,全身汗渍粘稠,已晕迷不省人事。
丈夫眼眶血红,二话不说,抱起伯婆便往山下赶,众人有的帮忙拾起伯婆的鞋,有的帮忙扶正伯婆的头,有的在前面开路,一行人翻山越岭,急匆匆地到了山脚村子里。村中赤脚医生不敢接收这样的病人,众人只得借来一辆自行车,驮着伯婆送到了镇上卫生院。
卫生院化验了伯婆口中黑色涎液后,只一句话:”立刻洗胃!”
医生刚把药液灌进伯婆肚中,伯婆便抽搐着吐了起来,开始是粘稠的黑水,接着便”哇”的大呼一声吐出一堆红白相杂的虫子来!众人一惊,捂着鼻子靠近一看,嫩红的是不停触爬着的蚯蚓,粉白的是相抱扰动的蛆虫!病房里顿时一阵恶臭,有几个戴着口罩的小护士走出门外吐了起来……
伯婆在卫生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勉强恢复精神。至于伯婆为什么会吐出一堆蚯蚓和蛆虫,医生的解释是伯婆患有夜游症和轻度妄想症,病发时有可能吃入一些幻想中的食物……
在家休养一个多月,伯婆的脸色终于由黄白变为平日里的润红。伯婆始终记得那夜蓬头垢面的老妇人和那个吼叫挡路的白发老人……
两夫妇找来乡里术士,挑出一个日子,到事发的小山坳里找到那棵枯树下的水渍洼地。掘地数尺,便挖出了一副被水渍泡的腐朽棺木,轻轻揭开棺盖,里面的尸身早已腐烂,乱骨中留着一些发黄的粗麻布片,头骨上长出黑霉来……
在术士的指引下,两夫妇找了块风水宝地,捡齐老妇尸骨重新埋好,买来漂亮的纸衣纸裤鞋袜,再叫了乡里的折纸匠打造一个灰纸暖炉,摆上众多供品,虔诚地祭拜一番……
说来也怪,那晚伯婆便梦见了那个老妇人穿上漂亮的冥衣鞋袜,站在远处的山上对她慈笑着……而那个站在不远处的严肃的白发老人,像极了自己日夜思念的老父亲……
伯婆醒来,已是热泪盈眶,不知那是梦,还是来自对另一个世界的愿景……
那事之后,伯婆病痛极少,以至今日如此高龄,也还是白发流光,脸色红润……
有人说,也许这就是以德抱怨所积的阴德吧。
我和慧慧是初中同学,慧慧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初中时候记得她学习成绩很不错,一直保持着班级的前三名,高中的时候她考上了我们市里的一中,对于全市来说,一中就是很好的高中了。而我勉强考上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市七中,我们的关系一直不错,高中那会我们还没有手机,只能采取通信的方式联络,随着时光流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环境和朋友圈,我们的联系开始慢慢的变得淡化了。
大学三年,我们一直没有联系上,直到有天高中同学在大学城一家饭店聚餐,她也到场相聚,我们才得以相互留下联系方式。
席间我和慧慧聊得很开心,我问她你大学在哪里就读?她瘪瘪嘴说,就在长沙的一所大专啊,我的专业可以吓死你。我笑笑说,什么学院啊,这么牛,还能吓死扬大爷?慧慧对我翻个白眼,对我说出了这所学院的名字,我这才恍然大悟。
慧慧所说的这所学院算是我们所在长沙市乃至湖南省都相对有名的大专院校,当然,她所在的院系专业也是整个省都比较特殊但却也冷门的专业---防腐整容专业。
在长沙生长、读书、工作比较久的人一般都知道,长沙最好的大专院校是叫什么名字的,同时传闻也是长沙大专院校里面最”邪”的学校,去过的人就懂得这学院的空中平面整体外观外型酷似中国古代风水学中的”五行八卦阵”。校园里的湖,石雕怪兽镇压中间,校门设计得像灵堂的门口,学院传闻的历史和建校前的地皮所在地乃至一草一木,一切都是有风水和八卦的说法的。
慧慧当初选择这所学院的这个专业的初衷我已经忘记了,三年学习毕业后,慧慧没有选择深造,而是通过在学院的努力学习后,由学院安排在了所在城市的一家殡仪馆内实习,如果实习期间表现好,专业技术过关便可以转正成为正式职工。
这期间,我们偶尔也联系着,听着她说她的工作和生活,我有时候也为她感到胆寒,像是这种地方,我情愿去养猪也不愿意去这样的地儿工作的。
一个夏天的某个周六下午六点,我正准备下班走出广告公司的大门,突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瞅,原来是慧慧的来电,我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听见了慧慧的声音,电话里中慧慧的声音显得有些恐惧,仿佛还带着一点颤音和一点抽泣的对我说:”斯扬,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说,你方便到步行街来不?”
我一听,佳人有约,这肯定得去,于是说好,正好好久没有联系了,问清楚了具体地址,我走到街边拦下一辆的士直奔目的地。
到了慧慧说给我的目的地街口,我下车走进步行街的一家饮品店,慧慧坐在靠窗的位置,走近慧慧的位置,我突然发现慧慧双手紧握着柠檬茶杯颤颤发抖,她惊恐的看向我,眼睛一红,眼泪就哗啦啦的流。
我吓了一跳,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安慰许久后,慧慧才开始稳定了情绪,对我说,我遇见鬼了,你相信不?
我笑笑说,你不就是在有鬼的地方上班嘛,有鬼是正常的撒!我说完后,慧慧的脸变得苍白,好像经历了什么恐怖或让她异常害怕的事情,慧慧严肃的对我说,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于是接下来慧慧便和我讲了这一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深感诡异和恐怖的惊魂的事件。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因为慧慧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说谎便脸红,结结巴巴编不出假话。我也点了一杯加冰的柠檬茶,双手交叉倚靠在椅背上,静静的听着慧慧的讲述。
”你知道,我毕业后学校分配我到了我所在的工作单位,我进去的时候,胆子还可以,我人也长得不差,我也能和同事友好相处,更也不偷懒,我也只想努力的更加学习好这个专业,毕竟现在赚钱不好赚,这行业虽然不怎么吉利,但是做好了工资是很高的,我家里人其实一直不要我从事这个行业的,怕我嫁不出去,但是我还是觉得做什么都一样。带我实习的师傅挺喜欢我的,也教会了我许多东西。我也曾问过我师父,殡仪馆里有没有闹过鬼,师父对我说,你信就有,不信肯定没得鬼。我一直很赞同师父的这句话,也一直没有遇见过什么太多让我害怕的事情,何况单位一直都是不允许公开场合宣扬鬼神言论的。昨天下午,我和师傅一起在化妆室忙活到下班,下班准备出去吃饭,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皮一直不停的跳。斯扬你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也不容易,就说吃吧,看到牛奶和粥吧,想到脑浆,油多的菜,想到尸油,肉呢,更加不想吃,所以只能吃吃青菜一类的。”
慧慧说到这里,喝了一口饮料,深吸一口气,闭眼又睁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一瞬间的全身寒颤,我连忙低下头,吸了一口冰饮。
我抬起头,慧慧又接着说道:”我走出办公室,关灯锁好门走出单位到大街上,吃完饭正准备坐公交车回住处,突然师傅打电话叫我回去帮忙加班,临时来了一单,需要比较紧急处理,师傅一时半会回不来,要我先准备整理遗容的工具以及和冷冻库的人沟通好。我于是只能又返回到单位,走进大厅的门和门卫室的大爷打过招呼,走进去才发现已经没有什么人在单位了。走到办公室的走廊上,我总感觉不像平时一般,总感觉身后有眼睛在看着我走路,夏天里都感觉走廊像是单位的冷冻库(停尸间)一般,越是这样想,我就越感觉害怕,毕竟我很少单独一个人走的,然后又想起了平时同事们的鬼故事,虽说平时大大咧咧说不怕,其实真正一个人走起来还是害怕的。当我走到办公间的时候,突然看见办公间里的灯是亮的,而且还一闪一闪的。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都快跳出来了,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我是关灯锁门了的。”
慧慧说完,身体又颤抖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嘴唇轻抖,我想站起身拍拍她的后背缓解下她的情绪,但是慧慧摆摆手,示意我坐下继续听她说完。
几秒钟后,慧慧继续说道:”我站了一会还是推开门,一走进门,吓了我一跳,原来里面是有人,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老奶奶窝在办公室的角落,我走近去瞧,老奶奶身上有点潮湿,脏兮兮的到处都是泥水印子在身上,双手交叉放在袖管里,她低着头,我也看不清她的样子。当我看到她这样的时候也不觉得奇怪,因为昨天是阴雨天。于是我就问,您老人家在这里有事吗?这里的人都下班了!您是来领取遗物的还是吊唁的?老奶奶没有抬头,而是用一种沧桑的嘶哑的声音缓缓对我说,细妹子,我冷啊,你们办公室暖和点,到这里避避寒,细妹子你别赶我出去。我听完也没多想,就说没事,您老人家就在这里坐下吧,没事,坐到椅子上来!
说完我就在办公桌前准备一些化妆工具,老奶奶仍然蹲在办公室的角落没有动身,我偷偷的瞄她,她一直没有抬头,我看到她的裤管有水珠滑落在地板瓷砖上连成一片水印。这时候,我突然想起,这老人家怎么坐进办公室了,我出门不是关门了么,工作人员不会随便放人进办公室的。于是我就问,您老人家怎么进来的?老人说,我就直接进去的啊!我没有在意这句话,而是接着问,哦,老人家你走大门进来的?在门卫室登记没有?老人家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埋在腿间的头点了点。
过了一会,我要准备的工具收拾好了,于是等待师傅到来。我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准备拿手机玩玩,我低头拿手机的一刻,我看到了瓷砖上水印的倒影,这个老奶奶的脸上已经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眼珠爆出眼眶。看到这里我惊叫了一声差点摔倒,可再一看,地上的倒影又没有了。我有点害怕,于是赶快走出了办公室。
我走出办公室,来到大厅的门外,值班的门卫师傅看着我笑着说:”你的脸色苍白,是不是一个人害怕了?”
我没有回答门卫师傅的话,而是问师傅说:”在我进门之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奶奶从你这里经过?”
门卫师傅说:”哪里什么老奶奶哦?下班后到现在,除了你,除了冷冻室的两个值班师傅吃饭进来,还有一个加班的文员走出去,就没人经过门口,也更加没得你说得那样的老奶奶。”
我刚想叫门卫和我一起进办公室看看我遇到的老奶奶的时候,师傅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师傅问我说化妆工具准备好了没有,我说准备好了,然后我边走边和师傅说办公室一个老奶奶蹲在角落,师傅说谁啊,你认识吗?我摇摇头说不认识,我都很奇怪她老人家怎么进门的。
我和师傅走进办公室,我往墙角一看,蹲在墙角的老奶奶部突然消失了。我突然颤抖了一下,不由得害怕起来,我和师傅一路走来是没有人经过我们的,走廊也只有一条道,但是我坚信老奶奶是呆过办公室的,因为地上的水印还没有消失掉。”
慧慧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脸色像是失去了血色一般的惨白惨白的,眼神里透出的都是深深的恐惧,就像她还身处在恐惧的状态中。
我没有插话,我们同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早已失去冰冷的饮料,慧慧也没有问我什么,我也感觉到了她的恐惧来源。
慧慧继续说道:”我师父很奇怪,问我说哪里来的老奶奶,你不是说有老奶奶在办公室么?我听到这里,有点着急的说,师父,我不骗你,真的有个老奶奶在这里过啊,老奶奶还说这里暖和点。看到地上的水印,我于是指着地板说,师父你看,地上有水的印啊,真的呢!师傅一看地面,没说话,吩咐我不要再想了,地面有水可能是下雨潮湿引起的。然后师傅检查我准备的工具箱,突然师父对我说我不认真准备,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让我分神的事情,怎么最基本的粉底都没有放进去?我很奇怪,我明明准备好了工具并且也仔细检查了几遍的,实习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对这些工具已经很熟悉了,不可能出错的,我也仔细的看了看工具箱,确实缺少了最基本的粉底。我哑口无言,师傅摇摇头说对我说我是失恋了失去了状态,然后重新又拿出了一个粉底放进工具箱和我一起去了化妆间和冷冻室的方向。走去向化妆间和冷冻室方向的走廊里,我真正的害怕起来,我看到了几十米的走廊靠墙边竟然有一排水印到冷冻室。恐慌忐忑的跟在师傅身后,走进化妆室,穿好消毒后的防护服带上口罩手套,打开工具箱,准备就绪。这时候值班的冷冻室值班员送来了尸体,放置在工作台上。冷冻室值班员笑着对我师父说,姜师傅啊,这个尸体是车祸,脸部受损得吓人啊,要化妆修补好啊。一股寒气散开,我打开尸袋,看到这尸体,我吓得一屁股差点摔倒坐在地上,就连我师父都被我吓了一跳,师父有点生气,问我大声叫什么?斯扬,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慧慧说到这里,我仿佛知道了什么,我却也不敢说出口,我看到慧慧的眼泪刹那间又流出来出来了,哆嗦的嘴唇缓缓的说出了口:”我看到了尸袋里的尸体就是我在办公室看到的老奶奶,我在办公室地面上看到的倒影和她的脸一模一样,裂开的一道大口子和突出眼眶的白色眼珠,还有,还有她手里拿着一盒粉底……”
慧慧说完后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眼眶红红的一抽一泣让我感觉心疼。我能感觉到她所遇到的那种恐惧,因为我也感觉到了一种听闻的恐惧,所以更加能身同感受,那种她自己亲身经历无人认同在怀疑中变成真实的恐惧。
从慧慧的讲述中缓过神,我左右看了一眼,周围喝饮料的人不时的看着我们两个奇怪的表情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我站起身,拉着慧慧快步离开。走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是他们听到这个经历,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走出饮品店,我和慧慧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或许因为人如潮水,慧慧的表情和情绪慢慢的变得正常,我对慧慧说,你还是不要做这行了吧,做哪行都行,要不我给你联系下我一兄弟帮你在联通公司找份客服的工作先做着吧?
慧慧听了我的话,周末便辞去了这一份让她学了三年害怕了二天时间的工作,无论师父怎么挽留都还是坚决的请辞。
慧慧回家后还大病一场,她后来对我说,这是她唯一一次自我打破无神论的一次经历,这个世界未知的东西太多了,可以不去相信,但不能否定。
1.有间凶宅
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后,我和女友都很满意。我对领我们看房的中介说:”卫生间阴森森的,感觉不太好;而且价格也太高了。”
中介老陈三十来岁,一脸诚恳。”价钱还能再商量。”他凑到我跟前附耳说,”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房子其实是凶宅。”
我陡然一惊,拽着他来到阳台。”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脸不高兴地问。
”这房子里死过一个姑娘。”老陈坦白道,”我们一般忌讳说这些,不过你用这个跟房主杀价,应该能便宜10万。”
”那姑娘怎么死的?”
”听说是割腕。”老陈招呼我进了卫生间,里面被一根塑料横杆分成了前后两部分,前面靠门是洗手池和马桶,后面靠墙有一个淋浴喷头,镀铬的表面已然发灰,看来有些日子没用过了。塑料横杆串着一排空荡荡的挂钩,想必之前应该有一副浴帘。卫生间的灯坏了,老陈点亮手机,马桶正对的墙壁瓷砖上布着一道细细的裂纹,裂纹里渗着隐约的红色。”渗进去的血,刷不掉。”老陈说,”其实凶宅我们见多了,只是大家都不说罢了。”
”我可是买来当婚房的。”我踌躇着说。
”10万块钱重要还是封建迷信重要?”老陈一语击中要害。
我犹疑地点点头:”那你明天把房主约出来吧,我们见个面。”
出了这间凶宅,女朋友问我和中介神神秘秘聊了些什么。我支支吾吾地说中介让我明天直接和房主砍价。
”运气好说不定能砍下几万……”听我这么说,女朋友大喜过望。我强颜欢笑,心里却暗暗有一丝说不出的不安。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陈又来到这栋没有电梯的旧楼。我爬到五楼,刚刚直起脖子,就看到眼前有个黑影晃动,头上还有两点白光倏忽一闪,形同鬼魅。
我瞬间想起割腕的女子,不由后退两步,却不想一脚踏空了。手忙脚乱之际,正在楼梯上的老陈伸手将我揽住。他清亮地咳嗽一声,头顶的声控灯泡伴随着”嗞嗞”的电流声应声亮起。昏黄的光斑里,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正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着我们。
”这位就是房主许先生。”老陈给我介绍。许先生似乎不愿一个人呆在房内,宁可在漆黑的楼道里等我们。
进屋之后我便开门见山:”房价您看能不能再降一些。”
许先生嗫嚅道:”我着急卖,价格本就不高……”说完求助地看向老陈,老陈假装盯着手机。
看来4万块的中介费不会白交。”而且户型也不好,尤其卫生间。”我话音刚落,许先生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双手紧张地搓来搓去。
我乘胜追击:”我一进去就觉得后背发凉,还有一股腥味。”
”啊!”许先生突然大叫一声,惊恐的眼睛瞪得极大。老陈见状给我递个眼色,示意效果已经达到了。自此,许先生的情绪低至谷底,基本不再言语。
老陈佯装替他说话,和我唱着双簧一步一步把总价压低了10万。
最终许先生无奈地摆摆手:”我认了,咱们尽快交易吧。”
老陈长出一口气,对我说:”没问题的话就先交两万定金。”
我点头站起身来,正对着黑洞洞的卫生间,心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昨天困扰我的莫名忧惧顿时清晰起来,我明白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我还要回去跟女友商量一下。”我苦笑一声,”她才是当家的。”
许先生已无力争辩,算是默许了。我和老陈出来,许先生跟在我们后面匆匆锁了门。
2.红衣女鬼
告别他俩,我到市场买了一台便携式验钞机。吃完午饭我把验钞机藏进衣兜,再次来到中介公司。公司和那栋楼隔路相望,老陈是老板之一。我对老陈说因为房子比较旧,我女朋友很关心厨房的煤气管道,让我确认一下是否安全。
老陈已经得到许先生的委托,有一把房门钥匙,可以直接带我进去。我在厨房装模作样把各个阀门开开关关,折腾了好一会儿,然后捂着肚子说要去上个厕所。
我进了黑乎乎的卫生间,反手把门锁上,掏出验钞机打开,紫幽幽的光芒如同鬼火一般跳跃出来。
我上午突然想到,割腕是很温和的自杀方式,血怎会渗进一米多高的瓷砖裂缝里?
我把紫外灯贴近,只见平素看起来干净的瓷砖接缝被紫光映出了暗棕色,随着灯光的游走,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整面墙上几乎所有的接缝处都反射着妖异的光芒,纵横交错,仿佛一面来自地狱的围棋盘。
肉眼看不到的细微血渍在紫外线下会呈现土棕色,这是我从侦探电影里学到的小技巧。釉面上的血可以被擦掉,但接缝处却很难清理干净;也就是说,这面墙曾被鲜血布满!这是货真价实的凶宅啊,老陈也被骗了,割腕怎么会溅得满墙都是?应该是很残忍的凶杀,难怪房主许先生如此神经质。
我强忍呕吐开门冲出来,差点和老陈撞个满怀。他正好站在门外,忧心忡忡地盯着我:”没事吧?我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肚子不舒服。”我含糊回答,蓦然发现验钞机还攥在手上,忙塞进兜里,”明天帮我约一下许先生吧,煤气管道虽然没问题,但自来水管堵了。”
隔天,我又见到了许先生。我注意到他手指颀长,食指轻微痉挛,手心总是汗津津的。我脑补他拿刀的样子,把一个女子劈死在卫生间里,动脉血在心脏高压之下喷薄而出,如同崩裂的水管,很快淹没了一面墙。
”卫生间水管好像老化了,我担心哪天爆掉,水全喷到墙上。”我鼓起勇气暗示他。
许先生很不愿意听到卫生间三个字,随口答应:”让物业来维修一下,费用我来出。”
我又零零散散挑了一些小毛病,许先生一一答应解决。”许先生真敞亮,我去筹钱,明天来交定金。”
我起身和他握手,他的手冰冷潮湿。我松开手,他错愕地盯着我,好像见了鬼。
我们出来后,许先生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紧跟出来,老陈嘲笑说:”他怎么突然胆子大起来了?”
我假装不会意,其实已经知道此刻许先生的反应——他摊开手掌,右手心多了一个小纸条,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和一行让他如遭雷击的字:卫生间里的事我已知道了。
果不其然,天刚擦黑我就接到许先生的电话,他约我去附近的一个茶馆坐坐。和影视剧里心狠手辣的杀人犯不同,许先生居然毫无城府,见到我就迫切地问:”卫生间里究竟有没有鬼?”
他这么一说我反倒糊涂起来,难道他杀了人心中不安,竟然产生了见鬼的幻觉?
”卫生间里死过人你知道吧?”我试探着问。
”知道,一个割腕的红衣姑娘。”他口气显然是说这个死去的姑娘并非他的熟人。
事情似乎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我索性直接问:”不是你杀的?”许先生满脸无辜:”我连个鸡都不敢杀。我是个小学老师,眼睛还高度近视。”
”那你怎么知道卫生间里死过人?”
”去年买房子时老陈告诉我的,是上一家的事。我买的就是凶宅,也是图便宜。”
我恍然大悟,仔细回忆一下,老陈的确没告诉我卫生间里的姑娘是死于许先生居住期间,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了。一边喝茶,许先生一边向我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
一年前许先生买了这间凶宅。他孤身一人,起初也不相信有什么神神鬼鬼,直到半年后,卫生间经常有奇怪的动静。有一次居然从卫生间天花板上滴下来殷红的血水。这时他才意识到是那个割腕姑娘阴魂不散,仍旧盘踞在卫生间里作祟。
”我当时还抱着一线希望,怀疑是楼上卫生间防水不好,洒的颜料泄漏下来。我上楼敲门没人答应,问过物业才知道,楼上已经空了许久了。”说到这里,许先生浑身微微颤抖,双眼直勾勾盯着我,”让我下决心卖房子的是一个月前,那天我加班到晚上10点钟,回到家又饿又累,刚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一个红衣女鬼站在里面,面朝着我,头发半遮着脸,手臂垂下来,正往下滴着血!我当时气血上涌,还好没有昏倒,连滚带爬跑出来,一晚上没敢进家门。天一亮我就到对面找老陈说要卖房子,让他陪我把东西全搬出来。”
许先生的经历虽然荒诞,却又不像无稽之谈,否则怎能把一个大活人吓成这样。
”你有没有注意到,马桶正对的墙上有过大片血迹?”我问。
”墙上没有,每次发现都是在地上,而且是一滴一滴的。”
”那就不对了……”我沉吟着,”你敢不敢再陪我去你家看看?”
3.真”鬼”现身
许先生几乎是被我架到了楼上,我答应让他在客厅等我就好,我有个猜测需要证实。
战战兢兢开了门,不知道是不是拖欠了电费,屋里的灯也不亮了。许先生进门就躲到了阳台上,那里能看到小区内惨白的路灯光,似乎阳气充足一些,可以让鬼魂不得近身。
我来到卫生间,打开手机手电筒,踩到马桶盖上,在卫生间上方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心中模模糊糊有个推论逐渐成形。出来后,我告诉许先生稍安勿躁,我再去楼上看一下。楼上是六楼顶层,门前的地垫无人打理已经脏得不成样子。我耐心查看了门把手,如我所料,灰尘并不多,这说明近期还有人进过房间。
”我明白了!”我回到房间,兴奋地冲蜷缩在阳台上的许先生喊。许先生没有答应,难道是被吓傻了?
我走近一看,惊见他双目紧闭,额头上一缕鲜血正缓缓流下,好在胸膛仍然起伏,并没有断气。
我急忙回头,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从墙角处浮了出来。”老陈,一切都是你干的吧。”我咬牙切齿地说。
”你还真是厉害,发现了不少东西。上次你假装上厕所忘记冲水了,从那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你了,还好我早就在楼道里装了监控。”
”所谓的女鬼,其实是个画着图案的浴帘吧?许先生一个人住,洗澡没必要挂浴帘。我检查了一下横杆,上面有挂钩移动过的泥痕,而且有几个挂钩已经变形了,应该是拽下浴帘时造成的。你一直有房门钥匙,趁许先生加班,潜入房间,挂上印有女鬼的浴帘。许先生高度近视,加上之前累积的心理压力,一定会大受惊吓。许先生逃走后,你再进去撤掉浴帘。”
黑暗中老陈冷笑几声:”你还真有当侦探的潜力啊,可惜就是太贪心了,凶宅你都敢买。”
”楼上的钥匙你也有吧,卫生间天花板滴血也是你一手炮制的。你大动干戈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边引他说话,一边悄悄把手伸向衣兜。
”你不会知道了。”老陈提起棍子向我走来。他高高举起棍子正欲落下,突然眼前紫光闪烁,瞳孔瞬间收缩,几近失明。
就在这个空当,我奋起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与此同时,从我手里飞出的验钞机击中他的额头,撞得粉碎。
下面的事情我是从警察那里听到的:几年前,这间房子最早的主人是个孤寡老太,因为没有亲人,想把房子卖掉住进养老院,当时正好找到了老陈。老陈了解情况后心生歹意,把老人捂死在床上,然后拖到卫生间里肢解分尸,血溅满墙。
接下来利用职业之便,老陈伪造身份证明,把卖房子的钱据为己有。谁想他仍不满足,还要每年把房子出售一次,赚取不菲的中介费。
到现在为止,这间房已经易主三次,每次老陈都会暗示这是一间凶宅,先把气氛做好,然后伺机制造一些诡异的假象,把房主吓走。楼上的房主已经出国,也把房子委托给老陈出租,老陈利用上下之便,一次又一次导演出阴魂不散的鬼故事。
我叫李明,我是一名记者,上个月接到了一个神秘宾馆的采访任务。
这还要从半年前开始说起。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有一家如春客栈,来这里入住的旅客接二连三的失踪。失踪人数已经达到了3人,可是警察却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以致这些案件就此被搁置。如春客栈因此生意冷清,几乎要倒闭。
两个月前不知是谁传出了消息,说是失踪的那3名旅客都曾居住在同一个房间,并且住在其他房间的人在夜里12点总是会听到咯吱咯吱类似于开关旧门时的声响。一时间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人们都说如春客栈里面闹鬼,可没想到的是如春客栈的生意竟然就此好了起来。很多年轻人打着见鬼的旗号到宾馆入住,有些人说自己听到了声响,有些人说自己亲眼见到了一个无头女尸,总之说法千奇百怪,让人听着甚至有些好笑。
我从来都是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之说,所以对这件事没有多大兴趣。不料就在上个月的28号,主编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小李啊,你知道如春客栈的那件事吗?我想就此做一个专访,发表一篇文章。全公司就你胆子大,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出色完成啊!”见主编这么说也没有办法推辞,只好”欣然”接受了。
于是,第二天我告别了我刚买的席梦思,收拾好物品准备出发了。当我坐上出租车并告诉司机要去如春客栈时,司机突然怔住了,之后勉强的笑了笑,发动了汽车。
出于职业病,我一直觉得他有些问题,于是就一路上向司机问有关客栈的问题,可是他的回答总是遮遮掩掩,甚至闭口不谈。临下车时他对我说,”小伙子,千万不要去住那个房间!”随后就开走了。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到恐惧和不安。或许他曾经也是这个宾馆的住户,或许他亲眼看到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愿再往下想。
这里很偏,位于城乡的交界处,周围几乎没什么建筑。站在宾馆门口,看得出它已经有些年头了。招牌都已经泛黄,老实的木门也已经破烂不堪。我鼓了鼓勇气向里面走去。不知是因为过于古老,还是为了营造恐怖气氛,宾馆里面的灯都是老实的白炽灯,发出幽幽的黄光,还不时的闪烁。
到了服务台前,一个老太太抱着一只黑猫坐在那里。我说:”请问还有空房吗?”
老太太看都不看我一眼,低着头抚摸着黑猫,发出低沉的声音:”我们这儿的空房有的是。”随后扔出一把钥匙说:”楼上2号,把身份证留下。”
我问道:”不好意思,请问那间出事的房间是几号,我想住那间。”老太太突然抬起头,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提高了音调说:”那间房间我们不租。”
我被这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吱吱呜呜的说道:”嗯……这个……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想来找一下刺激,我可以多给钱。”随后我将200元钱放到了桌子上。看到钱老太太似乎心动了,她慢慢的打开身下锁上了的抽屉,然后从里面摸出了一把钥匙。”楼上4号,晚上不要在床上睡觉。”我很纳闷,不过看到她的样子我没敢询问,赶快拿了钥匙跑上了楼。
上了楼,到了4号房间的门前,我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跑上来的缘故,心砰砰的跳,并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颤抖着的双手拿着钥匙,小心翼翼地向钥匙孔伸去。”嘿!”一只手拍了我的后背一下。
”啊!”我猛地回头。把身后的人吓了一跳。那是一名清秀的女子,她羞涩的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这的住户,看到你要住这间房间,想来提醒你一下,这间房间死过人。”
我说:”啊……没关系,我胆子大,不怕,谢谢你了。”紧接着她略显慌张低声的说:”晚上千万不要睡在床上啊。”
我的心里慌了,心想”为什么都不让我在床上睡呢?难道真的有些什么……”就在我恍惚的时候,那个女子不见了。我急忙开开房门,跑了进去,重重的把门关上了。
就在这时我觉得背后传来一股寒气,不是整个身子都似乎被寒气所笼罩。我面对着房门不敢回头,生怕看见什么。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周围静的我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我鼓起勇气猛地转了过去,屋子很普通,和正常的宾馆一样,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台电视,和一把椅子。没有任何地方能看的出有什么异样。我渐渐冷静下来,嘲笑自己为什么这样胆小。已经是下午一点了,阳光从窗子里射进来,暖暖的是我有了困意,不知不觉得我竟然躺在床上睡着了。
是她!是那个女子!她满脸是血,脑袋歪倒一遍,如同僵尸一般,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地向我这边挪来。不要!啊!……我猛地睁开了双眼,原来是一场梦。满头大汗的我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5点18了。冬日的夜来的格外的早,这时外面已经有些暗了。
惊魂未定的我踉踉跄跄的下了床,打开了房间的灯。红光!头顶上的荧光灯管发出的竟然是红光!照的周围一切像是血一般的红。我闭上眼睛猛地晃了晃脑袋。再睁开眼睛时一切回复了正常。
”是我的幻觉吗?”我心想。这时的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待在房里。赶快拿了外套跑下了楼。
我找了一个小饭馆坐了进去,点了一碗面,又要了一杯白酒准备压压惊。等我平静下来已经是八点多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回去了,可就算是我一万个不愿意,因为工作,还是不得不回到了那个宾馆。
奇怪。怎么没有人,别说客人,就连前台的老太太也不见了。也许是太晚了吧,借着酒劲,我爬上了楼梯。突然一个黑影从我眼前闪过,我吓得一退,不料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还好没什么大碍,浑身疼痛的我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是那只黑猫,那只黑猫蹲在楼梯口,用那双泛着光的眼睛看着我。
我气的冲它吼了一声,将它吓跑了。我扶着楼梯扶手艰难的爬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浑身的疼痛加上酒精的作用,使我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就在我准备上床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那句话,”晚上不要在床上睡觉。”这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站在这里,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又使我心有余悸。
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将床垫拽到了地上,心想在地上睡一宿不也是一样。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咯吱……咯吱……我迷迷糊糊的被一声一声的响动吵醒,由于睡觉前都没有关灯,我睡眼朦胧地看了看表,12点整!难道恐怖的事情真到要出现了吗?我没有睡在床上啊!咯吱……咯吱……响声还在继续,声音不是从别处传来的,正是从身下,从身下这破旧的弹簧床垫中传来。
我吓得要起身,突然从床垫中伸出千百只手抓住了我的身体,我一动也动不了。我想大声的喊,两只黑手嗖的从枕边伸出,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灯光这时开始闪烁,亮、暗、亮、暗、亮、暗,我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床垫就像是沼泽一样渐渐地将我的身体陷了进去。
在黑暗之中我能感觉到我的身边还有其他人,还有其他和我一样遭遇的人。这时我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这模糊的意识中我看到了一名男子残忍的将一名清秀的女子杀害,而一位老妇人被绑在一边目睹了这全部的过程,就在这个宾馆,就在这间房中……
现在的我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了,我永远的被埋在了这弹簧床垫之中,或许此时,我就在……你的身下……
一
五年前,我还在某都市报任主编的时候,某市出租车有限责任公司搞了一个”行十万里路,安全无事故”颁奖晚会,我被邀请做颁奖嘉宾。
席间,总经理问我信不信鬼神之说,我笑了笑,说:”半信半疑吧。”
总经理说:”这事儿在我们公司发生过,很邪乎。”
”不会吧?”我笑着对他说。
”怎么不会?就在我们队上,要不我把那个司机约出来,给你讲一讲?”旁边一位队长忙插话,其他作陪人员也点头附和。
”说说听听。”我的兴致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总经理开始讲事情的经过。
二
出租车司机叫老林,是位老司机,43岁,家住市里,孩子在外地上大学,是一个十足的”妻管严”,平时收入都由他老婆掌管和分配。他曾是多年的”行业标兵”,是公司里公认的老实人。
一天,他到市北的县城送人,返回时已经是深夜零点多了,路经某大桥时,在桥灯照射下,有四男一女站在桥中间西侧招手打的。看样子这五个人像是当地渔民,那女的头上还裹着围巾。
因为老林的妻子多次打电话催他回家,老林一听他们要到城南很远的村子,就说:”我把你们拉到市里,你们再坐其他车去吧,太晚了,我还要回家。”
其中一个男人说:”师傅,我们还有急事,必须在两点前赶到那里,麻烦您辛苦一下,钱好说,给你200元怎么样?”
老林清楚,从这里到那个村子顶多打的费100元,他们给200元已是不错的主顾了。老林尚在迟疑,女人着急地说:”大哥,求您了,就当做回善事吧,好吗?”
老林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告诉了她当时的情况,妻子说:”去呀,还问什么?”
为了预防抢劫,老林让四位男人挤在后座,女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反正有防护网,估计没有什么问题。”老林想。
临行前,老林还根据公司规定,深夜出城必须汇报,向公司调度中心作了说明,而接报人就是刚才插话的那位队长。他刚好当夜值班。
三
在五人的催促下,出租车一路狂奔。到达那个村子的时候,车上的显示器为凌晨1:43。老林在女人的指引下,将车拐来拐去,最后停在一座农院面前。五人下得车来,将200元打的费交给老林,便匆匆推门进院。
农院里还亮着灯,大门前一棵枯树斜斜地立在那里。
”看来这家人真有事。”老林想着就坐到车里,向调度中心汇报了”安全到达,马上返回”的说明。调度中心的说明记录是1:49。
老林回到公司放车的时候,还跟队长聊了半天。
到家后,妻子还在看电视,老林就兴高采烈地把当天的收入甩到妻子面前,说:”老婆,今天挣了600多块呢!”
可妻子数来数去,仅有400多元。
”不对呀,我记得今天是挣了600多块。”老林摸着头皮说。
”是不是装到另外一个兜里了?”妻子提醒。
”哦,对,我怕抢劫,长了个心眼,反正200元不用找零,就放到这个口袋里了。”老林恍然大悟。
但老林伸进口袋摸了半天,只有些纸灰,一分钱也没有。
”好啊,你是不是找小姐去了。”前几天看电视时,老林曾对妻子开玩笑,说这辈子还没找过小姐,等挣钱多了找个小姐尝尝鲜。
老林见妻子如此猜疑,便发起火来。
可想而知,两人为此别扭了一夜。
四
一大早,老林夫妇就来到了公司领车钥匙,队长说老林一直嘟囔着,那五个人肯定没给钱。当时队长说,你再找找,说不定放错了地方或者是掉在车里了。老林说,我记得我装在这个兜里,可兜里只有些纸灰,也不知道纸灰是怎么来的。
老林的妻子在车上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那200元钱。
”找他们去!”妻子火冒三丈。
临走,队长还嘱咐,说找到顾客一定要慢慢说,不要闹出事来。老林说,放心,我不会让老婆闹事的。
很快,他们找到了那个院子,老林敲了敲门,一会儿,一位老头儿开门出来,问:”你找谁?”
老林说:”大爷,昨天晚上我送了五个人过来,四男一女,进了你们家,请问他们还在吗?”
”没人来啊,你记错了吧。”老头儿莫名其妙。
老林指了指那棵斜斜的枯树,说:”我记得很清楚,这样的树谁家大门前还有?”
老头想了想,说:”就我家有,可我家昨天晚上确实没人来啊。”
老林妻子急了,说:”大爷,你别装糊涂了,就是你们家的人,本来说好的打的费是200块钱,可是他们并没有给他。”
”什么装糊涂打的费的,没有人来就是没有人来。”老头儿也有点生气了。
老林忙劝妻子不要发火,这时,一位老太太出来问什么情况,老头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事情的原委。
听后,老太太说:”闺女你别着急,我们家昨天晚上真的没来人,我们这么大年纪了,不会跟你们撒谎的。”
”可我分明看见他们推开大门进去的。”老林插话说,”你们家的院子里还亮着灯,那个时候快两点了。”
”我们家是亮着灯,但那个时候我们家的老母猪正在下小猪,大门也关着,不可能有人推门进来啊。”老太太说着就把老林夫妇领到猪圈旁。
确实,五头小猪正在吃奶。
大家怔怔地望着小猪沉默了一阵子,老林妻子问:”大爷,这五头小猪几公几母?”
老头儿说:”四公一母。”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的兜里有纸灰,那是纸钱呀。你昨天拉的肯定是鬼,是来投胎的。”妻子小声对老林说,”快走吧,别在这儿了!”
老林打了个寒颤,看着老头和老太太,老头和老太太也正在愣愣地盯着他们。很显然,妻子小声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
在妻子拽着老林往外走的时候,老太太喊了一声:”老头子,快把这些猪赶出去,母猪俺也不敢要了,快点!!!”
五
当天,老林和妻子就到公司办理了退车手续。队长问了半天,他们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现在老林怎么样了?”我问。
”在家待了一个月,又回来开车了。”队长说。
”之后没什么事?”我问
”那辆车提前报废了,又给换了辆新车,我们也害怕他出事。”总经理说。
”为什么会在那个桥上碰到鬼?”我问。
”据说,两年前,一辆赶海的三轮车从那个桥上翻了下去,四男一女当场死亡。”总经理说。
”知道车祸的准确时间吗?”我问。
”不知道,只是听说,但老林的那一天我们都记得,也很好记,第二天就是7月15日。你是报纸的主编,估计你们的报纸应该会对车祸有所报道吧,这个事当时也算是个大新闻。”总经理说。
之后,我让编辑部查一下两年前在那个桥上发生车祸的时间,结果令我大吃一惊:也是7月14日,发生车祸的时间与老林拉鬼投胎的时间恰恰是两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