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厚青年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妈的,长话短说——这位班长,老子记得你,你还认识我,老子叫什么名字,记不记得?”
团丁班长使劲看着憨厚青年,使劲回忆,道,“好像是什么,小笨?”
“一点不错!他妈的,老子这名字,不怎么好,倒是容易让人记住。你看,这位是我们团里的老伙夫,这位班长,也见过他,记不记得他的名字?”
团丁班长稍稍想了想,回忆不起来,摇摇头。
憨厚青年咧嘴笑道:“好,老子再说一遍老子的事——都说了两遍了——老子被老团总派出去收粮食,山里坡地的租户,就他妈的一些包谷。
收的还算顺利,租粮交不齐的,家里有腊肉,老子们就摘了来,没腊肉没其他值钱的,就收了鸡鸭什么的——老子正收着,听到大坏事消息,年家围子没了!我在山里猫了好一阵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没了家回去?”
“如丧家之犬。”有个团丁冒出一句来。
“对,就是这句。妈的,你小子骂老子!
唉,当时老子没地方去了。那叫一个惨!
想来想去,我认识的,还有在上海的年三少,可是,路途太远,要盘缠大洋。而我要卖这些粮食,还得找人。要是一个不对,找到赤匪窝子里,老子的小命岂不玩完了?
老子再一想,这口气,实在有些咽不下去——老子知道,我们年家围子的铁卫老四,小娇娘,还在你们这里,我就来了。
前两道关卡,费了好大劲,总算都让我们过来了——老子说老子们的惨事,这都说三遍了啊!
听说你们里面还有第四道第五道哨卡?
他妈的,老子不进去了!
老头!你们几个,是等这长官放行,你们跟进去,讨几个赏钱,还是跟老子一起走了算了?”
团丁班长已经基本相信了小笨的话。这下听说小笨要走,有些慌神。
他记忆中,“-----这小笨,可是相当于这保安第二团团部的副官贴身卫士一级的,级别比自己这小班长,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赶紧叫住了小笨:“小笨大哥,不是这么说的。让你进,让你进!”
他已经看见,远远地第二道防线那里,碉堡边上,站着自己的一个拜把子兄弟,也是个团丁,正跟他打手势,意思是“查过了,没事儿”!
团丁班长放下了心。
他一摆手:“小笨大哥,你们请!”
团丁班长不知道,一支大镜面盒子炮的枪口,正在第二道哨卡的碉堡那面,这里看不见的地方,点点画画,瞄着那打手势团丁的脑袋。
而在那边更加靠里一点儿,这边更看不见的地面,躺了一个团丁,其脖子已经被扭断,眼睛翻得跟死鱼似的。
那道哨卡的死了的团丁,假如先前不去仔细翻下面的麻袋口,或是再在其后,被逼迫时候不反抗,本不致死。只是他觉得情况有异时候,仍然——既看不起过去印象中只会诺诺应声办事的小笨,更看不起三个老得不成样子的山里农民。结果他死了。
三个老得不成样子的山里农民,由三个人化装而成。
三个人是小郭,小谭,还有申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