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帮伯父家处理家务
书名:成败人生路 作者:书呆子 本章字数:7948字 发布时间:2023-11-26

第三九章  帮伯父家处理家务 

这里有三首诗词叙说了帮伯父家处理家务事的情况,它们是:

一、《莺啼序.争财小议》

水浇余火烟袅,掩财产争吵:有人是、泪如泉涌,有人贪婪黠狡。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惹亲友惊且恼;空抚育操劳,夫死儿亡再醮。

   十几日夜、劝说评判,终尘落分晓。谁还念、往日情分?还好事终了了。哎呀呀、世事难料,掂万事、金钱最好。以至于,良心情义,为钱可撂。

   迷梦难醒,万般盘算,只嫌钱少。思量着、都为儿孙,愿涂肝脑,独独缺少,自作率表。古人常说、养儿防老,你也有了下一代,想不想、儿女养你老?如袭老谱、儿女长大象你,老来怎生是好?

   不知可曾,仔细想过,其间的道道?都说有、因果报应,檐水滴石,不差分毫,报是不报?假如真有,悔是不悔?何不如洗心革面,善待那、儿女的姥姥。善举会感天庭,所产苦果,不用自销。

这首词说的是大火过后,侄女向玲小夫妻俩带着吃奶的孩子暂住到婆家,大嫂蒋淑贞则住到朱家。大火的第二天蒋淑贞来园上收拾灾后的家时,发现书桌没了,那是她娘家陪来的,来找向河渠。有人说看见向玲夫妻俩抬到梁家去了,向河渠很不高兴地去梁家找向玲。梁金德的母亲杨翠凤问什么事?向河渠沉着脸说:“找玲儿,问她为什么不经允许就把她妈的书桌抬走了?”杨翠凤说:“她叔叔,你放心,只要她俩一到家,立马叫送回原处。”

接下来就是灾后的这个家怎么重建问题。蒋淑贞说重建后她不跟玲儿过,各过各的,受玲儿的气已受够了。对此玲儿没有意见,只是产权怎么分割?

其实所谓产权,也就是屋后的几棵大树估计能卖五六百块钱、几根已烧得没有碗口粗的焦木头、一张方桌、一副大门、一个箱子。玲儿生母的陪嫁因在卧房内,内发火是从里往外烧的,根本没法进房,因而什么也没抢出来。还有就是国家照顾的钱和物资计划了。

为这一丁点儿财物,向河渠已陪坐了几个晚上,老是决断不下来:女儿坚持母亲的产权依法归她继承,但对养老的义务却又含含糊糊,不肯明确表态;晚娘不要女儿养她的老,提出该分给她的东西由她支配。各说各的理,谁也说不服谁。偏在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蒋淑贞的老娘来了,给这难理的家务事又增加了难度。

蒋母是来接女儿回家的,她那儿有个跟女儿年龄差不多的社员死了妻子,觉得要是女儿配给了那人,后半生就不用愁了,所以来接。恰逢财产分割,说出了她的主张。她说:“女儿二十三岁到向家来,苦了近二十年,不说有没有功劳,就作为做长工,除吃饭外,也得多少开点工资,这不过分吧?”她支持女儿分一半。

就这么争啊吵啊,哭啊闹哇,烦忙的劳动没有累倒向河渠,到是这一个又一个的半夜熬得他实在有点吃不消。这件事前前后后闹了二十来天,最终才在大队郑支书的亲临下作了了断,同时也为朱友贵和蒋淑贞的婚姻关系作了结论。

由郑支书亲自书写的《财产分割协议书》和朱蒋的婚书要求向家代表莶字。老医生兄弟俩不肯莶,而且从议事开始就一个不参加,全程由向儒仁、向河渠出席。向河渠看着一边是抱着吃奶孩子的侄女,一边是流泪饮泣的寡嫂,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拿起笔在两份协议书上颤抖着莶上自己的名字。回家后写下了《莺啼序.争财小议》这首词。

二是《老人向儿要住房》

   华堂落成添烦恼,老人要住怎是好?妻舅姨岳闹嚷嚷,父母姐妹哭又吵:

   “屋是儿起儿有权”“儿子是否该养老?”各执一词闹不休,劝和邻舍劝无效。

   养儿防老老无依,代代传承咋得了? 幸亏吵闹舅姨岳,肯听忠言反劝说。

   愿给卧室并厨房,才使闹剧歇鼓锣。

三是《母子关系就是债 》  

    母子关系咋定性,有人比喻说是债。母亲怀孕开始后,尽其所能一一借。

    借出营养借安全,无私无畏施关爱。强忍阵痛产出后,不尽欲求都得贷。

    成长成家包全程,只借不收三十载。就算往后不再借,谁能算清这一块?

    悠忽借出几十年,不知我儿咋看待?是我欠你你欠我?你是想还还是赖?

这两首诗说的是灾后向儒仁建起四间大瓦房以后发生的事情。

大火一过,伯父连栖身的地方也被烧掉,现住在侄儿临时的棚舍里,日后侄儿新房落成后棚舍能永远不拆留给自己?于是他向小儿子提出给一间房住,生活费用两家均摊。向儒仁不答应,准确地说是姜桂兰不答应,于是另一起家务事就从这儿开了头。

伯父懦弱,伯母可不懦弱,不让住不依,抱着席子、枕头偏要住。一个要住,一个不肯,自然争执起来。但伯母毕竟老了,争不过,只好还住侄儿这儿。心里不服,就去找女儿们哭诉。三个女儿都来了,好言相劝、恶语威胁都没用。说软话求时三姐妹,态度强硬时只有大姐。白吵了一通,连饭也只能在向河渠家吃,然后带着满肚子怨气走了。

女儿们这一吵,人走了,祸却惹下了,说是老人的主谋。于是搬来了姜桂兰的母亲、妹妹、弟弟好几个,揎拳捋袖、吵吵嚷嚷,说是不客气,说是要塞老虔婆的麦芒,一时间甚嚣尘上,引来本队群众远远地观看。

向河渠下班回来见一群人在他家屋前吵嚷,下车后走到这群人前,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家屋前吵吵闹闹呢?”

领头闹的是大弟姜逢春,他气呼呼地说:“敢欺侮我姐夫就是不行。”

向河渠问:“你姐夫是谁?谁欺侮你姐夫了?是我吗?”

姜逢春说:“装什么蒜?老鞭花老虔婆敢欺我姐夫,钻在洞里不出来就行啦?不行!”

向河渠冷笑着问:“老鞭花老虔婆又是谁?洞在哪儿?你能不能说几句人听得懂的话?”姜逢春愤怒地吼道:“你敢骂我不是人?”

自向河渠到家,四队远看的人们就渐渐聚到向家门前大路上,离来人还不足一丈远。向河渠扭头向着路上的人们大声说:“乡亲们听清楚了,这位兄弟说他们这一群人来我家是因为有人欺侮了他姐夫,是谁欺侮的呢?是老鞭花老虔婆。他姐夫是谁他没说,我不知道;老鞭花老虔婆我们队里没有这两个人,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让他说几句我这个人听得懂的话,他说我敢骂他。他的话你们听得懂吗?我哪句话骂他了?”

“哗”人群骚动了,有人附和说“我们也听不懂。”更多人在大声地笑。向河渠说:“我到要请问到我家来干什么?我欺侮你们的什么姐夫了吗?”众人笑声更大了。

“他叔叔,话可不能这么说。”一位老年妇女开口了。

向河渠早就知道她是二嫂的生母,见面不止一回,往日都是以“姜大妈”称呼的,没进场也早就看见她了,只是今日情况不同,所以故意冷落她,以挫其威风。一听她开了口,就不能象对她儿女们那样,她可是长辈,于是忙道:“哎呀,姜大妈也在这儿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瞎子,没看见。”

向河渠自称是瞎子,到不是在影射什么,而是说实话。他的视力上学时就只有0.6、0.7,这些年没有戴眼镜儿矫正,视力更差了,丈把远外确实看不清人。四队的男女老少、公社和农机站的人们,还有他的亲友都知道,就是今天来的人也知道。不过视力再差,总不至于距离三五尺远也看不见吧?

他说:“您来了,怎么不到屋里坐?别看屋子烧了,不是还搭了两间棚儿吗?请进,请进。”一边做出请进的姿态,一边将自行车推到壁障前支好。

随后又转身说:“不比二哥,大瓦房到建好了,我们家还得等砖坯晒干后才能烧制成砖,因而她们婆媳和西边姨没有时间接待你们。对不起,我代他们赔个礼。”再转身从屋内端出条凳,又端了一回,说:“棚儿太矮,你们大概也不愿进去,大家都请坐。有理不在言高,大妈您带个头,各位姐妹、兄弟,来,都请坐。”

姜桂兰的生母见向河渠使出这一招,到不好说什么了,只得坐下。向河渠点名叫着锦芳姐、锦兰姐、逢春兄弟、逢华兄弟,请他们坐,他们尴尬地望着老娘。

向河渠说:“绳搓千托,终有收头之日,刚才言语冲突之处还请谅解。不这样做只怕闹到晚也收不了场。

我知道你们不是冲我来的,到我家来是因为我伯父母住在我这儿。他们见你们这么个阵势,躲在房里也是迫不得以的事情。

这样,我是他们的亲侄子,伯父母有过错之处,我代他们赔礼道歉,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子,我们一齐来解。

坦率地说吵吵闹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象李腾达那么大的阵势我也没怕过,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们来谈谈,大妈您说好不好?”

姜大妈说:“也好,我来说说吧。”就把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重点说了向家三姐妹的态度和言语,尤其是大姐的硬话。姜逢春在他妈说完后说:“自己起的房子到没了支配权,这不是欺人吗?在共产党领导下欺人就是不行。”

向河渠说:“我赞成逢春兄弟的意见,自己起的房子当然有支配权,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确实不允许人欺人。”姜逢春说:“本来就是嘛。”

向河渠说:“说了不怕大妈和兄弟姐妹们笑话,我呢从小学二年级起就当梦干部,做人的思想工作说句笑话有头二十年了,得出一个要人心服口服的办法,就是换位思考,就是站在对方立场上帮人家着想。”在场的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看着他。

他继续说,“就象刚才我赞成逢春兄弟的意见一样。现在我们来顺着逢春兄弟的话往下说,先说关于支配权的问题。假如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发财一个儿子穷,发财的房子有几间,穷的除了厨房就一间。发财的儿子说不是养的我一个,一人一个分开养。在这里存在两个问题,一是少年夫妻老来伴,老了老了,儿子不肯父母一齐住,硬要分居两地;二是穷的就一间房,老少三代怎么住?事情临到你头上你怎么想?支配权是不是要体现在不让父母住上?”来人没一个答话。

向河渠说,“儿子起了四间大瓦房,不肯让父母住一间,却任其住在侄儿家,让社会上的人们怎么看?锦兰、锦芳姐,如果是逢春兄弟不肯父母住,你们问也不问吗?”还是没人答话。向河渠说,“关于我二哥说的伯父母不止生了他一个儿子的理由,也不能说他说得不对。他说得有道理。”

姜逢春说:“就是嘛。”向河渠重复了“他说得有道理”这句话以后说:“不过对这个道理又得从两个方面去看。一是大哥大概是五三年开始当教师的,直到去世前对家庭的贡献全队人都知道是很大的。三年困难时期自己少吃饭,省点口粮带回家;五六年进社,五八年公社化,大家凭工分吃饭,没有大哥的支持,二哥能不能上初中上建校,都很难说。他生前已尽了当儿子的义务。不知二哥参加工作十多年了,为父母为大哥的遗属做了些什么?

大哥六五年死了,他是不能尽养老义务了;大嫂去了朱家,也不尽义务了;剩下向玲。向玲的孩子叫梁明芳,她可以说没招,只是暂住在家里,也可承认招在家里。假如她说不是招的,二哥要不要她一起养老?

当然女孩与男孩一样有养老义务,就象在坐的两位姐姐同逢春逢华一样有赡养大妈的义务。但在农村习俗上却是泡灰不打墙,女儿不养娘的,假如也叫女儿养娘,儿子是不是要被人耻笑?你们说呢?”

三姑娘逢华嘴快,接口说:“是要挨人耻笑。家产是男孩得的,凭什么要女孩儿养?”向河渠说:“三姐说得不错,不过依法男女平等,是要养的,我说的不是依法,而是习俗。说到家产,玲儿得的是三四棵树和一只箱子,没什么财产。女孩子出嫁,弄几棵树当嫁妆也不为多。至于国家的照顾和人们的捐献,除计划是按房屋的,其余都是依户头和人口的,同原来的财产没有什么关联。玲儿不得,二哥也不可能得双份,这与养不养扯不上来。”

姜逢华说:“不对,向玲是有两间房的,不能说烧了就不算了。”向河渠说:“你说得对。但我刚才说过了,向玲可以说是暂住的,因为梁家房子很紧,就那么几间,兄弟四个住不下来,暂住娘家行不行?说招你没有证据,说不是招的,她可以拿女伢儿的名字作证,她要这样说,你就没法子。”

姜大妈说:“这样说她就没良心了。”向河渠说:“是的,如果她这样说就没良心了。可是良心不是一个人讲的呀,双方都得讲良心。二哥要讲,玲儿也要讲。说起来二哥更要讲,因为他不仅欠父母的养育之恩,还欠大哥的帮助支持之情。要是二哥不讲良心,凭什么要玲儿讲良心?”

向河渠的这番话将姜家来人唬住了。是啊,硬上的话,向玲咬定是嫁出的,有什么办法可以应付?其实向河渠的话里是有很多破绽的:办喜酒是在向家办的,一切仪式都是按照招婿办的,火灾后的家产分割也表明是招的;只不过姜家或者没参与不知情,或者一时没会过意来,过后细想想“嫁出”一说是站不住脚的;只是被向河渠这么一说唬住而已。向河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接下来向河渠说:“当然了,我是说的事情的一个方面,我相信向玲是不会没良心的,向家的子女都不会没良心。我们来说事情的另一方面,向玲同意与叔叔一起赡养祖父母,只是她暂时还没力量建新房。在新房没建成之前,二哥先提供一间房给父母住,象失火前一样合用一个厨房,总该情规理顺的吧?”

姜家来人没话可说。向河渠说:“当然了,我不是说不让伯父母住我这儿。没关系,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住不进儿子的瓦房却住在侄子的临时棚儿里,当儿子的良心能安?他的脊梁骨不怕挨人戳?至于我两个姐姐和红妹气头上说了些什么,就没有必要计较了。二哥跟她们同胞所生,本就是二哥做得不对,挨说几句也是应当的。我对我爸妈粗了,我大表姐还剋我呢,要是逢春的房子不让大妈住,两个姐姐会无动于衷?”

姜大妈问:“你说向玲会反悔吗?”向河渠知道一场风波没了,于是笑着说:“她敢反悔,我饶不了她。嗯——,这样,我去找大队,让大队来人就养老问题开个会,做个决定,也给你们吃颗定心丸,怎么样?”

姜逢春怀疑地问:“你找大队,大队会听你的?”向河渠说:“这事包在我身上。这样,力争今天晚上开这个会,你们呢别忙着回去,晚上一齐参加。晚上能不能开成,一吃饭我就去找他们,定下时间后告诉你们。”

姜大妈说:“那就烦你的神了。”

向河渠说:“老实说我可不是为儒仁。他的话我也挺生气的。我在为我伯父母。维护伯父母的利益是我的义务,谁忤逆他们,我都会不依的。棚舍狭小,不虚留你们了。”

大概是姜家做了工作,晚上开会时冯士元提出关于养老的两个议题中第一个当务之急是解决老人的住宿问题。话刚落音,向儒仁主动提出父母住他这儿,厨房合用,给一间卧室,不得向外开门。二老立刻答应不另开门。灶由向玲给钱砌,向玲也承认。

结下来关于生活费用问题,粮草钱两家平摊,两房没有异议,问题出在了零用钱上。向大妈提出一家每年给四十块钱零用,向玲答应了,姜桂兰不承认。她说她没钱,三个孩子两个上学,第三个秋天也要上,她的负担重,吃不消。她说油盐酱醋布,她买一半,向玲买一半。          

向大妈说:“我们都是七十岁的人了,除了粮草油盐酱醋和衣裳,总还要买点什么吧?嘴馋了、肚子寡了,买点小鱼小虾、几两肉,开个小荤,油油肠子;头疼脑热的买几粒止痛片;老头子喝几口酒,我买几把香敬敬菩萨,总得花几个小钱,一年要你们一家四十块,加起来八十块,每天两角钱,多了?”姜桂兰说:“我没钱。”

向大妈说:“没问你要钱,我在问我儿子要。马侯,你给不给?”

马侯是向儒仁的小名,他没想到这个鬼弟弟竟真的搬来了大队干部和生产队队长、会计,有些面子上挂不住,结结巴巴地说:“妈,真的有点困难呐。”

薛井林说:“我帮你算了一下,两个老的粮草钱七十块,一家三十五块,加零用钱四十,共七十五块,每月六块二角五分。你月工资四十一块,去掉六块二角五,再去掉生活费十块,还有三拾块七角五分,养老钱只占工资的15%。”

马会计说:“有的老人说‘不要我儿对我好,只要拿我当他儿’就心满意足了,现在按薛会计的算法,三个孩子跟爷爷奶奶一个待遇的话,就是”薛井林说:“十八块七角五,还多十二块,相当于姜桂兰一年的工分值。”马会计笑着说:“你算错了,爷爷奶奶两人才六块二角五,三个孩子九块三角八,扣除后还余二十一块四,才用掉工资的一半。”

这么一算,向儒仁说的“真的有点困难呐”就说不响了,姜桂兰急了说:“你们都知道的,才失了火,难呢。”

老会计向泽明伤感地说:“儒仁啊儒仁,你妈只要了你四十块零用钱,你们就难啊难的。人可要凭良心,你哪有这个钱拿的?”姜逢春说:“哪有的?共产党给的呗。”

向大妈的口才在全队只有姜桂兰的养母殷成惠能比得上,她说:“他二舅,话可不能这么说。共产党给的,你怎么不去拿共产党给的钱呢?我们队里从东往西数,跟马侯同龄的有七个,除杨家金保当兵做了军官在拿钱,还有就是马侯。马侯是我们省吃俭用供他上学才能拿到钱的,其他没一个能拿到共产党的钱。

就说这次失火吧,国家把这么许多东西用汽车送到门上,我侄子向河渠的本事不比马侯差,怎么没有汽车送东西来的?现在问他要几十块钱一年还不肯给,可曾想到为供他上学,我们到二十几里外的镇上去卖猪子,钱到了手却舍不得花,饿着肚子跑回来?现在他们对自己的孩子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摔了,难道我们就不曾这样对待他?养儿防老,我们拼命培养儿子为了什么?现在年已七十了,要个零用钱还这么难;不培养他,钱聚在这儿留着慢慢用,有这么为难吗?”

一直坐在旁边没开口的向河渠忍不住开口了。他说:“我来说几句。我年纪轻,经的事少,但也参与或主持过好几家的分家或解决家庭纠纷的事,今天又参加了伯父母家关于养老问题的家庭会,感触很深,很想跟大家说说,也许对解决今天的事情有点帮助。”

冯士元、马炳成、薛井林是领教过向河渠的理论的,薛井林说:“好哇,要不要鼓掌欢迎?”冯士元说:“老薛别开玩笑,老向说说看。”

向河渠笑笑说:“常听到人们说到养老问题时讲述着各种各样的现象,议论着你好他差。大方的毫无怨言,不但生活费用照给,还不让老人缺钱花,博得人们的赞扬,他也沾沾自喜,好象立了大功似的;吝啬的叫他出一块钱也象抽了他的筋,皱眉苦脸,仿佛是强加给他的负担。我觉得如果换一个角度,把亲情关系比成借贷,老的养育小的好比在放债,小的赡养老的看作在还钱,那么还债爽快的大方人就没有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舍不得还钱的,甚至想赖债的简直是无赖。刚才两位会计在帮我二哥算帐,我也来算一笔帐。”

薛井林说:“马会计,借你的纸笔用用,河渠报,我来算。”向河渠说:“我这笔帐涉及不到数字,说的是现象是事实。拿我来说吧,听我妈说我生下来体弱多病,差点死掉。”

向大妈说:“可不是,真难养活你。”向河渠说:“四岁了还不会走路,这养活我的艰辛就不去说了,嫂嫂比我大几岁,是亲眼所见的。到我九岁才去上学,上了十二年的学校,又搞了两年的特殊运动,再加上中间学裁缝一年,到离校回来上工干活时,已二十四岁了。从出生到能干活儿养活自己,父母养了我二十四年,还不算为怀我所受的苦。

我爸今年六十三,我妈六十五,即使从今天开始他们什么都得靠我供应,仅还生活费用就要还到我爸妈八十七八岁;还有他们为我付出的上学费用、娶亲安配费用,还有为我拉尿拉屎、精心照料的辛苦费没还,假如算上这些,我该还多少年?只怕一世也还不清吧。

欠债还钱有什么理由可说的?有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有困难还不起怎么办?家有黄金外有秤,邻舍家边天天称。你真还不起,债主也不会跟你要,因为要钱就怕真没有。

真没有也得跟债主说好话,软求情,求得债主谅解,放宽还款期限;也不是跟债主耍横能解决的。

回过头来再说养老事。伯父母是很了不起的,很不简单的。男男女女共生了五个,两个儿子出人头地,大的当到校长,小的做到大单位会计,这在整个圩塘是头一个,到今天没有第二家。他们养育了五个,两个养五个,其实还不止,我还有个残废大伯也是他们养的,因为不是子女,不算在其中。两个养五个,并没有请人来开会商讨怎么养活这五个,我伯父宁可饿得浮肿,差点送了命,也不肯委屈了自己的子女。而今老了,做不动了,却象叫花子求施舍一样要儿子给几个钱,给个窝”

“别说啦,我给。”向儒仁听不下去了,打断向河渠的话头说,“我给还不行吗?”

冯主任说:“当然行。事情就这么定了,两位老人住向儒仁这儿,一间卧室,厨房合用,砌灶的钱向玲出;粮草钱均摊,零用钱嘛,这么办,半年给一次,夏分和年终分配时各给二十块。自动给呢,六月三十号、十二月三十号前给,今年刚遭灾,上半年的就不算了,但十二月三十号前必须给。过期不给的,老人家可以告诉生产队会计,由队里给,在分配方案中纳入预付。当然我相信两家会提前给的,让集体扣,多难听啊。还有其他意见吗?特别是老人家,你们”

“谢谢,谢谢你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谢谢,谢谢。”伯父母,尤其是伯母一迭声地说着谢谢。望着欺侮母亲差点寻死的强悍一生的如今显得可怜巴巴的伯母,向河渠又是一股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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