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以赌谋利
“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即将突破四莲？”
齐天弈立刻答道：“确实如此，虽然同为四象神兽作为命灵，但和小曦相比，还是稍显逊色。”
欧阳千甫听完哈哈一笑：“谦虚的话，你大可留给别人，小曦已经将你与她相处与来的大部分事情都告诉了我，在数月前，你力战白家的白尚棠，甚至最后还占据了上风。仅此一事，小曦就远远不及你。”
“侯爷如此盛赞，晚辈实在心中可是诚惶诚恐啊，小曦她不过是缺失一些战斗的经验罢了，若是能得到充分的锻炼，实力想必也在晚辈之上。”齐天弈躬身十分认真地说道。
“面对死亡而不畏惧，面对抉择而不犹豫，想要做到这两件事又谈何容易。话说回来，据说你还送了小曦一件武器，这丫头似乎是十分喜欢。”
“算是几月借宿的回礼了，手艺粗糙，还请侯爷见谅。”
看着面前的这名少年，欧阳千甫不禁眯起了双眼。仅仅是这一会，他便已经多次怀疑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同自己的女儿同一年纪。
他缓步走到屋里的那张大桌之前，沏上了两杯茶后继续说道：“我听小曦说，你对于当世之格局有着自己的看法？不知可否同我交流。”
“谢过侯爷，”齐天弈接过递来的茶盏，看了欧阳千甫一眼后笑道：“那些不过是一些不成熟的随口之谈罢了，侯爷身在军中多年，在这方面的眼界可比晚辈要高上太多了。侯爷若是想同晚辈谈论这些，晚辈实在是当不起啊。”
虽然嘴上是一番推辞之语，但齐天弈的脸上却表现的异常平静。
欧阳千甫率先在桌前坐了下来，又示意齐天弈落座：“那我们便不往大的谈，就谈论谈论，你与小曦遭遇暗杀此事，不知你是否已知晓其中的一些细节？”
“晚辈听闻，此次暗杀，所被动用的，是炎国刚打造出的一件神兵，而参与其中的有一方，则是庆鬼生的邪修，不过眼下已经被九霄的战师兄所斩杀。除此之外，晚辈暂时还不知晓更多。”
欧阳千甫微微颔首道：“不错，你所说的，也是大部分参与此事调查的普通官员所知晓的，但是另一方的身份，虽然还未完全敲定，但必然是卫国之人。”
“哦，侯爷如此肯定？”齐天弈故作惊讶，表现出十分出乎意料的样子问道。
“卫国有一侯，姓氏为叶，你可否知晓？”
齐天弈点头道：“侯爷所说的，可是叶侯叶镜鉴？”
“不错，这是这条老狗，就我派人调查所知，你与小曦在孛临时所遭遇的那次暗杀，多半也是由他所谋划。卫国的大半见不得光的事情，皆是由这条老狗和其背后的一众刺客杀手所为。但此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因此也无法明目张胆的向其问罪。你日后若是遇上，务必要小心。”
“侯爷告诉我的这些事，对于整个炎国来说，应该也算得上是绝密。而我只是一介市井之徒，甚至都不为炎国之人，恐怕是听不得这些事吧？”齐天弈缓缓抬起头，面色严肃地看向眼前的这位破军侯。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颇有话头的欧阳千甫也沉默了下来。
而齐天弈的下一句话，则是完全颠倒了主客的位置，令欧阳千甫都愣了愣。
“不知侯爷在试探我些什么呢？”
欧阳千甫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像是自嘲地笑了笑后说道：“看来小曦说的倒是一点不错。你若是在其余三国中的任何一国，那日后必将会是我炎国的一名大敌。”
“那侯爷的意思，是想将我扼杀在摇篮之中，还是，有意拉拢？”
“既然是聪明人，那自然也不必我再多说什么，”欧阳千甫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从齐天弈的角度来说，就如同是两柄刀狠狠地扎入了他的身体，“若是按照四国的说法，你如今也还是属于江湖散修，还未拥有归属之地。”
“侯爷是想，让我归于炎国？”
欧阳千甫并未去正面回答齐天弈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欧阳家血脉单薄，如今我也只有小曦一个女儿再无其他传承。女子虽亦可成大业，但终究还是比不过男子。”
说到这，欧阳千甫突然转向齐天弈说道：“你若是入赘我欧阳家，那以你能力，日后必然能继承我的位置。”
齐天弈不以为意地淡淡道：“侯爷似乎是忘了，我可并非炎国之人，皇帝陛下又怎会让我一个外人身居高位？再退一步，即便陛下是应许了，那朝廷中的那些重臣呢？”
“若是我告诉你，这并非虚言呢，”欧阳千甫重新为齐天弈倒上了茶水，但茶壶落桌时的声音，明显比前一次大了许多，“陛下圣贤，只要你真的能在炎国有一番作为，加官进爵又有何不可能。等到那时候，你的背景，又有何重要之有？更何况你此次同样救了白侯的孙女一命，日后即为我欧阳家之人，两家相助，朝中又能有何质疑之音？”
齐天弈拿起茶盏，用杯盖刮了刮浮在上面的茶叶，轻叹了一声后说道：“侯爷所考虑的，倒也是周全。不过，我并不希望您如此去做……”
“怎么，难不成你自己还会有更为周全的打算？”
“侯爷所述，确确实实为上上之策，而且我亦能从中听的出，为了这一切侯爷也是做了不少的打算，或是说，抉择。我虽然并非炎国之人，但就这数月住于蜀庆城中得到的一些认识来看，炎国的朝廷可绝非如它的国土一般稳固，而这应该也是皇帝陛下想要看到的。”
齐天弈顿了顿后，接着说道：“侯爷的打算，我都明白，欧阳曦虽是侯爷的独女，但却也被困于这二字。”
说到此处，欧阳千甫的脸色明显的出现了一些转变，看向齐天弈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一份异样的情绪。
对于眼前之人的变化，齐天弈自然是不可能会觉察不到，但他依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朝廷中人心难测，根本无法找出一人可依托您的女儿，而此刻偏偏我又出现，先后二次出手救下欧阳曦，第二次甚至是可以说奋不顾身。身份，能力，信任，想必您所寻找的这三者，我的身上皆有所体现，而最关键的一点，便是理由。如今朝廷皆知有我这样一人救了白尚棠和欧阳曦，那您引我入赘欧阳家，亦是顺水推舟、轻而易举之事。”
说完这些后，齐天弈主动为自己重新倒上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后还不忘补充道：“侯爷家的茶可是真心不错。”
“好小子……”欧阳千甫突然站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威压如潮水般向着齐天弈袭卷而来，瞬间便将其给吞噬殆尽。
面对如此情景，齐天弈极力克制住自己身体想要释放出命灵的本能，，将右手抓在了桌檐，一点一点地顶着压力移动着自己的头使其能够抬起。
“侯爷这是何意？”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些话，会成为你今日走不出侯府的原因。我知道九霄极为看重你，但如今府上的那二人若是想要出手相救，恐怕还不够格。”欧阳千甫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那是一种在千军万马之中踏尸扬血后方能表现出的眼神，口中的语气更是变得与先前丝毫不同。
他所展现出的真气，此刻正好将齐天弈完全给压制在了座位之上，只要再微微施加一点气力便能将其碾碎成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