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守仁见仪王不言语,以为他也不愿乔家的儿媳妇是个悍妇,不由心中窃喜。
乔文仙急了,放下茶盏:“仪王,你怎么不说话?”
申简辰看着文渊渴求的眼神,想道:“若千里寻在此,肯定也会用同样渴求的目光看着我,我爱她,却无法得到她,不如成全。”
申简辰定定心神,努力说道:“陈家公子的做派和名声,外公应该也听说过,朱家姑娘教训他,一来,代替哥嫂教训晚辈;二来,肯定是陈家公子做出该打之事,朱家姑娘才会出手。如若是我遇到,定然也要管一管。说明朱家姑娘坚持正义,不惧邪恶。能打得过陈家公子的姑娘,更应是文渊娶妻的不二人选。外公试想,乔家产业不少,文渊手无缚鸡之力,若再娶一位柔弱的当家主母,以后如何撑得起这份家业?还望外公仔细斟酌。”
乔守仁想起曾派人去乡下收租,遇到地痞流氓之事,收租的下人回来,不仅租没收到,下人的腿也被打得残废。
再瞧瞧正在品茶的儿子,虽不是仪王所说的“手无缚鸡之力”,但要让他一人撑起这份偌大的家业,的确辛苦,如若娶个厉害的女子也不错。
再说仪王苦口婆心,亲自前来,说的没有多少道理也就罢了,可偏偏至情至理,再不同意,岂不是不给仪王面子?
“仪王说得不无道理,我无话可说,同意就是。”
乔文仙一口喝完剩下的茶,还未放盏,急切地问:“父亲!您同意到朱府提亲?”
乔守仁点点头:“我同意了,不过,你先别急,朱家姑娘和离不久,现在上门提亲不甚合适,等过上一两个月,我再带上你母亲去朱府拜见知府大人。”
文渊起身,向父亲和仪王行礼:“感谢仪王!感谢父亲!”
申简辰却高兴不起来,好不容易找到千里寻,刚找到没多久,还未告诉她仪王正是申简辰,就这么轻易失去。
离开乔府,申简辰想起千里寻拜托之事,他不打算跟文渊回幽林别居,两人在街头分开。
今日有车夫赶车,用不上白风,他陪王爷坐在马车里。
见王爷一副失落的样子,白风不敢打扰,静静坐在一旁,心里想着苦荞。想到在朱府的马车里向苦荞表白之事,觉得自己既大胆又好笑,不由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申简辰才注意白风:“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白风不好意思说出。
“刚才你跟南双去玩了?”
“他带我在乔府转了转。”
“你饿不饿?”
“是有些饿,王爷为何不在乔府吃过饭再走,我看乔府今日做了东坡肉。”
申简辰努力挤出笑容:“我以为你现在只对幽栖居士身边的丫鬟感兴趣,竟然还想着东坡肉。”
“两个我都感兴趣。”
“待会儿办完事,带你下馆子。”
“好啊好啊!”白风很开心,又问道,“王爷,什么时候幽栖居士还去幽林别居?”
“这个嘛……我不大清楚。”申简辰故意逗白风,希望逗逗他,自己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
“唉,我现在真的想和南双换换,乔公子与幽栖居士约会,他就能见到苦荞,可我却没这福气。”
申简辰装作开心的样子:“要不赶明儿你跟南双换换?”
“那怎么行!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还要跟王爷学拳法,刚才不过是感慨一下。”
“快到七夕节,到时文渊会约幽栖居士逛街,我也去,你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白风开始扳手指算日子,笑道:“还有五日。”
马车来到练兵署。
练兵署位于城西,由林觉主管,他的上面还有统领、统制、副都统制,诸军都统制,最后就是节度使大人。
林觉之所以敢越级直接找节度使大人,无非是因和离一事与他攀上关系,再走得近些,其他官员也可对他忌惮几分。如此想来,与朱淑真和离倒是因祸得福。
申简辰走下马车,眼前是练兵署的大门,谈不上气派倒也庄严,上面写着“练兵署”三个大字。
白风上前对门口站的士兵说:“节度使大人来找林练兵官,去告诉他出来迎接。”
士兵听到是节度使大人,立刻拜道:“节度使大人稍后,小的这就去报告练兵官。”
士兵去后没过多久,林觉匆忙出来:“不知大人前来,望恕罪!”
申简辰说:“我也是偶然想起你上次请我给士兵训话,便过来看看。”
林觉更觉荣耀,他随口一说,仪王竟然记在心里,攀上这棵大树,以后可平步青云。
统领的位置刚刚空缺下来,林觉有心爬上去。本想求朱晞颜帮忙,可因夏果一事,昨日他明显故意躲着他。仪王前来,正好给林觉送来一个好机会,定要好好表现一番。
“节度使大人,里面请,进去喝杯茶,我再带您去校场。”
“喝茶就不必了,直接去校场,看完士兵,我还有事要与练兵官说。”
林觉内心更加窃喜,仪王有事与他说,说明已把他当成自己人:“好,我这就带节度使大人去校场,这边请。”
校场离练兵署几步之遥,到达之后,林觉将仪王请上验兵台,吩咐校尉将士兵聚集而来。
临安的士兵真不少,黑压压一片。
林觉先向仪王行礼:“节度使大人,我先给士兵们打个招呼,您再训话。”
申简辰点点头。
只见林觉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诸位!你们肩负重任,保护临安百姓的安全,官家尽知,派仪王前来担任节度使一职,足以体现官家对大家十分关怀,现在有请节度使大人给大家训话!”
林觉退后,申简辰只能上前一步。想到昏庸的官家,他什么话都不愿说,可面对一张张充满期待的面孔,他内心的热情还是被点燃。
“诸位,我是赵朴,官家的十三子仪王,也是临安上任不久的节度使。从今日起,大家要记住,你们既是临安的士兵,也是大宋的士兵。有你们在,大宋终有一日不用再与金人联合攻打辽国,我们靠自己的实力就可夺取燕云十六州!”
“燕云十六州!燕云十六州!燕云十六州!”
申简辰知道历史不可逆转,金宋联合是步臭棋,可他总不能在庄重的场合说些丧气话。鼓励的话语已说,还需说些警示之语。
“金人表面与大宋联合,实则为攫取个人利益,我们要时刻警惕,不要被金人迷惑,用其所用,防其所防。只有不断提高征战沙场的能力,方可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保家卫国!”
申简辰说完,退后一步。
林觉又行礼,向前一步:“大家都必须把节度使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听到没!”
“听到!听到!听到!”
“好!继续操练!”
士兵们又开始操练。申简辰在士兵的操练声中,下了验兵台,走出校场。
诸军都统制、副都统制和统制三位大人迎面走来。
申简辰见过他们,心想自己本来因私事要办,不得已来校场一趟,没想到这么快走漏风声,引得他们纷纷而来。
三位官员匆忙迎上来,鞠躬行礼。
诸军都统制带头说:“节度使大人前来,应该让人先打声招呼,我等好提前迎接您,也不至于怠慢了贵人。”
申简辰说:“我也是偶然起意,来练兵署走走,谁知也将你们几个惊动。”
诸军都统制说:“练兵官派人告知我等,我们才匆忙赶到,大人若不嫌弃,可到我等办理公务之处坐坐,那里舒服些,站在这里太辛苦。”
申简辰拒绝道:“不了,我今日找练兵官有些私事要谈,改日再到各位办公之地坐坐。”
林觉感到面上有光,就凭仪王这句话,明日三位统制定会找他谈话,看来成为统领是板上钉钉了。
果不其然,三位统制互相看看,心领神会。
诸军都统制又说:“既然仪王找练兵官有事,我等也不敢多打搅,只是有一事需向大人禀明,统领的位置暂时空缺,我们三人都有意推举林练兵官,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刚猜是明日,没想到这么快!林觉喜出望外,与仪王走近还是好处多多。
申简辰瞅着林觉高兴的样子,心想:“没想到我这一来,倒帮他升了官儿,也好,一会儿劝他放弃夏果之事也好说些。”
他对三位大人说:“一切由你们定夺。”
诸军都统制又带头说:“下官谨遵节度使大人的安排,您忙,我等退下。”
三人退去后,申简辰对林觉说:“我的贴身侍卫喜欢吃聚香楼的饭菜,也到饭点儿,林练兵官能否陪我一起去?”
这等好事,林觉岂能拒绝?满口应下:“能陪仪王用饭,下官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