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暖不足的环境下睡着,一个人很难进入到深度睡眠的状态,寒冷的感觉会让人时醒时睡、蜷缩成团。
在半睡半醒的朦胧中,身上盖着2张兽皮的夏铭一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自己左耳边响起:
“使者,使者,使者……”
睁开眼睛的夏铭一很快发现纤儿在呼唤自己,他认得她的声音,觉察到夏铭一醒来的纤儿轻声问道:
“使者,你听不听到?”
“听到什么?”夏铭一问。
此时,帐篷内的徒弟李广安、沈伊婷2人依然处于熟睡状态。
“你现在认真听听。”
她的声音透着冷静。
呼——呼——
除了听到帐外的山风呼啸声以及徒弟李广安在帐篷内的轻微鼻鼾声,夏铭一什么也听不到。
看到他摇头,她疑惑问道:
“难道你听不到远处的杀喊声吗?”
此刻,在昏暗的帐篷内,她与他的最近距离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哈?”夏铭一道。
古人虽没有现代人聪明,但听力远胜于现代人,敏锐的听力有利于古人在危机四伏的开阔环境中交流、告警、求救。
人脑进化的代价是听觉、嗅觉、视觉等方面的退化,正如猩猩能提前感知地震的带来,但人类不能。
“我是真的听不到。”夏铭一道。
他感到紧张与焦虑。
纤儿柔声道:
“放心,杀喊声离我们尚有一段距离,肯定不是冲我们而来。”
沙沙沙沙沙沙……
过了不一会儿,帐篷内的夏铭一清楚听到,帐外响起了清晰的人声,那是陆陆续续从各个营地帐篷中钻出来的濮人奴隶兵。夏铭一知道,他们纷纷抄起了遍布在营地之杀人家伙,因为他听到了青铜武器碰撞的声音。
彭!彭!彭……
当穿好衣服的夏铭一、纤儿2人从帐篷里面钻出来之时,开阔的营地里面已经站满了熙熙攘攘的濮人奴隶兵,还有嚓西和瓦西。白月光下,嚓西、瓦西2人就守在夏铭一的帐篷外。
嚓西,野人部落的勇士,他职责是保证夏铭一、纤儿2人的人身安全;瓦西,原是来自彭国的奸商,现为夏铭一的私人奴仆。
瓦西跟随夏铭一西出取盐,是因为他不敢单独留在野人神山。此前,他不止一次指引巴人进犯野人城寨,属妥妥的“带路党”,他深知野人们对其浓浓的恨意。
在回不了彭国的情况下,老谋深算的瓦西清楚知道,他跟着夏铭一最安全。
未等睡眼惺忪的夏铭一与同样睡眼惺忪的嚓西、瓦西2人说上话,提着铜盔、铜斧的濮人头领速氓已经大大咧咧地走到了夏铭一、纤儿2人的面前,铜盔与铜斧伴随着速氓的豪迈走路动作碰撞鸣声,他的粗麻上衣尚未穿好。
匡、匡、匡……
夜光中,夏铭一看到濮人速氓的大鼻子阔面流露出没有任何掩饰之焦急,其神色严肃且紧张,此时的取盐人营地陆续亮起零星的烟火,那是其他濮人们正用燧石重新引燃被山风吹灭的营地篝火以及松脂火把。
上衣敞开的速氓对夏铭一说:
“太阳神使者,请您允许我现在带人朝南面的峡谷探路,我们濮人听到了来自同胞的呼救。”
夏铭一用濮人语言问速氓:
“你们的同胞?”
此际的夏铭一已经掌握濮人语言,一方面是因为他极具语言天赋,另一方面是他已经跟速氓为首的濮人朝夕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速氓砍钉截铁道:
“是的,我们(濮人)听到了同胞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