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青吓了一跳,她提着心回头的同时,以及快的动作拉掉了插销,打开了阳台的门。
“爸,我就是太闷了,开门透透气……”
说着她快速地往阳台外面望了一眼,虽然隔着纱门,但汪曼青还是借着月光看见了外面,竟然是漆黑的一片,如同全城停电一般,她感觉不可思议,就算是停电,只要有人生活哪怕是烛光也应该会有一盏,但此刻外面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被废弃了一般,了无生气,死寂一片,似乎这整座小城只有她们家一盏灯火。
恐惧又一次涌上心间,她甚至幻想着下一刻父亲会不会变异成怪物或者丧尸,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想象的发展,父亲并没有变异,只是一脸严肃地向她走来,她害怕地后退一步,整个背部贴在了东面电视机柜旁的墙壁上。
“爸……你这是……”
她知道自己在极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
父亲走进她,只是看她一眼,而后掠过她伸手又将阳台门关了起来,关上门,父亲没有说话,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在开门的时候忽然转头又看了她一眼。
汪曼青愣在那里看着父亲,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僵硬的,在父亲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之后,她整个人才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慢慢滑坐在地上,抬眼看着天花板,这一切真的太诡异了,她缓缓侧身,让自己的耳朵贴在阳台门上,用力地倾听着外面的声音,想要证明方才那只是自己一瞬间的错觉,可惜还给她的依旧是一片寂静,连一丝虫蚁的动静都没有。
极致的安静总是让人感觉是死亡的临近,汪曼青很想逃离,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着,她觉得这样就能从这个恶梦里醒来,就可以逃离这个诡异的家。
“妈妈,你坐在地上干嘛?”
女儿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汪曼婷觉得一定是噩梦醒来了,她猛地睁开眼,那抹耀眼的宝蓝跃入眼帘时,汪曼婷苦笑起来,她这是闭着眼坐了一整夜吗?
一整夜?现在是天亮了?!她一下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阳台门,她推开纱门站出去的时候,隔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曼青回来啦!”
汪曼青转过头,这是她家对门的阳台,这个宿舍一共三层两个门洞,一梯两户,12户人家,这正是居住她家对门的那户。
“庆伯伯 ……”刚一唤出口,她的眼泪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这是早已经去世的人啊。
庆伯伯虽然不善言辞,但总是会给她一个笑脸,那是她儿时每日放学回来的温暖,他离开已经也有快20年了吧,现在他满面微笑地拿着花洒站在汪曼青的眼前浇花,她非但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有一种能再见面真好的庆幸。
“伯伯身体还好吗?”
汪曼青拭去泪水,微笑着询问。
“好,好,小萱真的和你一样乖。”
她们正聊着天,楼下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低下头,这是住在一楼的蒋奶奶,紧接着隔壁楼洞的邻居们都接二连三的出来寒暄,汪曼青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这些人中有本该已经不存在世上的,有儿时的伙伴和自己一样步入了中年,还有在儿时就已经年迈的老人,她发现,这里好像就没有死亡的存在,而且,那些多年前就已经老去的老人,依旧是当年的模样,而其他年龄段的都有相对的在变化。
“妈妈!外婆喊你吃早饭了!”
女儿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汪曼青转头应下,而后和这些邻居们结束了寒暄,昨夜的恐惧,在此刻一扫而空,她甚至开始对这里产生眷恋。
她从阳台回到屋里,父亲已经没有了昨夜那般严肃,只是端着大饼油条从厨房出来。
汪曼青心想这是什么时候去买的?是自己方才聊天寒暄的时候吗?她忽然很想知道儿时的菜场是否依然。
她在餐桌旁坐下,闲聊一样地和父母聊起。
“这是在菜场门口拐角那家买的?”
“不然还有哪里?你不是说这家的最好吃?”母亲装了一碗豆花放在她的面前。
“爸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都不知道。”
“在你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一聊就没个完。”
母亲的话让她想起来,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看时间,现代的手机普及让她早就忘记了手表的存在,她习惯性地想起手机,于是她更习惯性地找妈。
“妈,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什么手机?”
母亲一脸莫名地看着她,她这时反应过来,这时候好像手机还未出现。
“哦,没什么。”
她记起正对大门的两个房间门上方正中间有个钟的,于是她转头看向那个时钟,八点四十五,可是怎么没有秒针?
“这种坏了?”
“哪里坏了?不是在走?”
“哪里走了,秒针都没有?”
“都什么年代了,钟早就没有秒针了。”
母亲吃了一口油条,说起来就像是现在已经是高科技时代了一样。
“啊?哦……”
汪曼青没有再问,只是狐疑地又看了一眼时钟,这钟的时钟和分针是悬浮的!
太奇特了,没有监控头却可以实时播放的监控,没有手机却有着悬浮时钟,没有死亡却在夜晚如死亡一般寂静,还有父亲的神神秘秘,只为不让她在夜晚打开阳台的那扇门。
汪曼青忽然从恐惧变成了期待,她期待还会发生些什么?还有这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回来,为什么要让她回来,为什么……
她觉得太多的谜团等待着自己去解开,还有一个更接近的谜团,她还会回去吗,还能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