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里地里,蓝色凤尾花在初春时悄然盛开,芳香四溢。
花蕊不断幻化,终于形成少女的模样。
第一眼令人注意的是淡蓝色的眸子,少女脸上的婴儿肥,显得她娇俏可爱。
少女赤裸全身,阳光下皮肤更加白皙。
指尖稍动,嫩白的肌肤套上浅蓝色对振式收腰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
少女的一颦一笑皆是不同风味。
水灵灵的眼睛犹如清澈的海洋,不沾染世俗,白玉般纯洁无瑕。
突然间少女的下颚被人掐住,另一少女把脸凑上前仔细地端详她的眼睛。
少女眨巴着眼睛静静的看面前的人。
那人一路跑来,脸蛋绯红,口中还在喘气。
她盯了好一会,用手捂住少女的眼睛,手心传来的燥热充斥全身。
松开手,指尖点在少女算尖,郑重其事地说:“凤尾花一族的眼睛是淡红色的!”
少女懵懂的点点头,仍然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的指尖在天空中比划几下,莞尔一笑道:“我叫沅获。”
“沅……获。”少女轻声跟着重复。
“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
她下意识吐出“信…甚莳。”
……
学堂里,满头白发的老者在台上津津有味地讲述关于法术的事情。
“这凤尾族的花根仍上古灵物,修为之根本,所以凤尾族不向天族献贡,就这连眼珠子都可入药,三界内的人虎视眈眈……”
“当然,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不至于吧!这么严重,好危险。
信甚莳被老者的一番话唬住,她的耳朵动一下,一阵杂乱的声音随着风传到她的耳中。
信甚莳学着她们,右手捻诀,左手施法。一星蓝光在头顶上盘旋后四处逃窜。
“是这样吗?”
她全自打了一个寒颤,声音被台上的老者听见,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窘态。
抬眼对上老者的目光,冷冽,严肃。他的脸上浮起一丝怒色。
四周刮起大风,风遮盖住她的眼睛,头发扬起在空中。
信甚莳用手捂住眼睛,眼角散出淡光。
风沙持续下去,她的眼睛的异色会暴露出来,被人发现。
黄沙弥漫,形成一个风卷围着信甚莳。
过了一会,老头背手而立,俯视她,身后的手心一拢,风沙随着消散。
信甚莳一怔,嘴一瘪,鼻头一酸就忍不住的哭出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周围人呆愣在原地,束手无策。
强大的法术形成的气场一定程度的压制她,不由的让人心生畏惧。
直到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她微颤的手,莫明的让她感到心安,尤其是那双手传来的温暖。
信甚莳睁开眼,水在眼眶中打转,视线模糊不清。
以至于只瞧见青年面部轮廓被依稀勾勒出来,低声道:“别哭了,我给你变一物。”他的声音温柔的像一缕春风,让人感到舒适。
他一只手轻抚信甚莳后脑勺,又伸出另一只手,指
尖涌起一团黑红色的雾,雾团不断变大,最后散去出现一枝向日葵。
信甚莳接过花,手上拿花的力道不由得加紧。
向日葵很好看,仅限于他送的。
多年后,她依稀记得,那日的阳光特别耀眼,尤其是阳光下的他,整个人闪着光芒,向日葵也歪头斜向他,那时他让人不顾一切想要靠近,仿佛靠近他就能拥抱太阳。
信甚莳迅速低下头,用手揉眼睛,擦掉泪水,询问道:“你是谁?”
青年用手指着天空,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含笑道:“天上的小神君。”
“神明吗?”
“还不是…”
信甚莳还想再说什么,再睁眼时,身前的青年已经不见踪迹。
她看着手中花儿,粲然一笑。
真好看。
可惜没能看清他的长相。
凡间到了花灯节的时节。学堂中有几个人筹划着一同下凡逛灯会。
信甚莳施法稍微掩饰自身容貌,又掩盖去自身花香,不然方圆百里的仙者皆可闻到气息,这多不好啊。
她身穿软绸菊刺襦裙,头上只戴一只缕花簪。在沅茯面前转个圈。
“怎么样?好看吗?”
“嗯,好看,这容貌怪不得讨得他们这般倾心你。”
“啊?我?”信甚莳泛起一丝疑惑。
“算了吧,我对他们不感兴趣,只有同学情。”
门外传来呼唤声,“行了没有啊?石头,斧头快走。”
因为信甚莳的“莳”字和石头的“石”同音,所以他们给她起外号石头,而沅茯也不例外,“茯”和“斧”。
她俩无奈一笑,应声出来。
随着伙伴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
许多人家忙着弄灯会的事,富裕人家的府门前会挂上红灯笼,门前的石狮子也装饰起来,而菜楼等店铺会挂上各式各样的灯笼,供客人观赏。
而湖边的小贩手里提着各样的花灯,拦住过路的公子小姐来举荐。
沅茯拽着她扯到小摊前,沅茯的目光
但沅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面具上,而不是灯笼。
“你也选一个。”她说。
信甚莳思忖半晌也没能明白为什么要买面具,索性直接凑近她耳朵说:“买面具干嘛呢?”
“哎呀!带你喝花酒。”她的语气兴奋,期待。
花、酒?
信甚莳犹豫不决,总觉得不是来赏花灯的吗?怎么喝起花酒来了?
沅茯把银子扔下,瞅向一旁的信甚莳。
“我先去了。你且快些挑,挑完来寻我。”
“……”信甚莳的话没说出口,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流中。
周围的伙伴全部走散,她左顾右盼也没见着一
个熟悉的人影。
信甚莳弯腰挑选面具,目光扫视一圈,最后选了红色狐狸面具和盏百蝶灯笼。
手在腰间摸索着,猛得一惊。平时没好好学法术,不会变银钱!
她暗叹糟糕,犹豫了会,取下头上的缕花簪递给老板,这已经她唯一较值钱的物品了。
这时,信甚莳才发现身后一个人挡住她的去路,使她整个人陷入阴影之中。
信甚莳转头去看,她的视线只到那人的胸前,
身前的人身穿白色羽缎长袍,外袍边沿边衔金钱线,华贵且清雅。
头上传来声音:“我帮她一同付了吧。”
信甚莳抬头看他,青年似乎也意识到靠太近了,往后悄悄挪几步。
但她发现的是面前的青年的声音很熟悉,是天上的小神君!!
模糊的灯火下,他的耳朵红透了,不过不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