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庸置疑，孙雨晨那天真的完全听明白了我的话。
更应该承认，是我的情绪变化，刺伤了她。你想，前一秒还在暖昧地表示着爱慕之意，下一秒，却突然无头无脑地说什么对不起，然后屁股不拍就一走了之。这样的情况下，她能不把我想成神经质，就已经是够仁慈的了。
而她的回答，是基于她对这个问题的分析和考虑，所得出的答案。
我要说，这回答，有她认知上的局限性。她懂了某些东西，却并不懂重生过来的我。我在前世经历的那些，确实影响了今世的我。我那天从心里产生的罪恶感和负疚感，是真实的，是我对自己自私行为的深深谴责。但这事，我没法跟她说，我也不能跟她说。
“不，不，雨晨，不能这么说，也不要这么说。在我心里，不管是什么时候，你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喜欢你，这不是什么不好说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跟你聊聊，聊聊这辈子，咱们可以怎么走下去。”
我的声音依然温柔，但一字一句，都让她听得不敢直视我。
本来，我想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独一无二的，甚至，我想说得更肉麻大胆些，但终究话到嘴边，还是打住了。时机，并不合适。
“小风，我，我有点怕。”
孙雨晨小声应着，同时向里面望了一下。这动作，显然是怕她妈妈听到什么。
“雨晨，没什么怕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问题。下学期，咱们就要进初中了，我会跟你在一个班。但是，我真心地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有所分心，而影响学习。在后面的三年，我会全力地帮助你，帮你考到好的中专，或者，又去上大学！”
我再近了几公分，说得有些深情。但话一说完，突然觉得哪里又不对了。
“能考上中专，就很不错了，我家这情况，哪里读得起大学？”
孙雨晨却没听出我话里的破绽，摇了摇头，神情瞬间有些黯然了。
她的成绩一直不错，但一直也听说考中专分数高，不容易考上，咱们乡，一年也才那么十来个。这么一想，她多少有些信心不足。
不过，如果她再仔细点，听到我那句“又去上大学”，按说，是得有些疑惑的。
我不由地暗叫侥幸，这个“又”字，显然，来得不正常。
“没事，一切有我。你只要记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是。至于我们的事，我说啊，我们应该是学习上的伴侣，人生路上的伴侣。但，在那什么之前，我们都要保守这个秘密，谁问都不承认，像刘胡兰一样，打死也不投降。”
我可不像前世的我，这些话，说来并不脸红，而明显地，不仅水平更高些，还适当地调节了一下当前有些紧张的气氛。
噗嗤！
孙雨晨一下被我惹笑了，捂了捂嘴，这一笑，着实有些甜美。
“嗯，我都听你的。”
笑过后，是她认真的表态。
那还要说什么呢？
不是一定要怎么样的表白，才算表白，不是一定要怎么样的承诺，才算承诺，不是一定要怎么样的答应，才算答应。
此刻，我的心忽然在剧烈地跳动起来，在月色朦胧下，在灯火隐约中，我大胆地注视着她，一种宛若前世的感觉，在渐渐泛起。
